斑月愕然,太後竟不是要她遠離後宮,而是要她進宮?
這會是太後的本意嗎?還是那男人真說服了太後,讓太後親自來逼她進宮?
「民女謝過太後的美意,但民女還是想再陪爹幾年。」她一本初衷的拒絕了太後的提議。
「你不願意做皇上的貴妃?」
「嗯,不願意。?她應聲。
「莫非你對貴妃的位置不滿意,難道你想做皇後?」太後隨即大怒。
斑月立即跪下,汗涔涔的道︰「太後誤會了,民女不敢妄想皇後之位,民女只是……只是不想進宮。」
「為什麼?」太後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民女自問不是當貴妃的料,與其鎖在宮中過日子,不如在宮外輕松得多。」
她實話實說。
太後審視了她半晌。「你所言當真?」
「這確實是民女的想法。」
「真不願意進宮?」再問一次。
「不願意。」
再三確認她的心意後,驀然有了笑容。「你起來吧。」
太後這一笑,她立時明白,太後這是在試探,她根本不願她進宮,她方才若是在她面前點了頭,興許她今天就走不出這座慈壽宮了。
太後的笑容和藹了許多。「高月,你不進宮也行,但你畢竟曾是皇上重用過的女官,耽誤了終身大事也不好,就讓哀家替你做主,听說申璟對你很有意思,還進宮請過旨要皇上賜婚,但皇上尊重你,總以你的意願為主,可哀家瞧,那申璟是真心的,就幫他這個忙了,反正你也無意進宮,哀家就下旨成就你們的良緣!」
斑月臉色丕變,一時之間不敢相信事情竟會如此發展。
「哀家促成這段好姻緣,你還不謝恩嗎?」太後咄咄逼人的問。
她全身一震,倏然跪下,「請太後收回懿旨,高月不嫁靖王爺!」
「不嫁,為什麼不嫁?」她的拒絕讓太後勃然大怒。
「靖王爺不是真心喜歡高月,民女如何高攀?」她馬上磕頭說。
「你都已是申璟的人了,還說什麼喜不喜歡、高不高攀的話?」
斑月臉色一白。「民女與靖王爺是清白的,那夜沒發生任何事。」她解釋。
「你在靖王府待了一夜,這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你這會兒說兩人清白,誰會相信!」
「太後,是真的,那夜靖王爺確實想對高月……但是民女昏過去了,就這樣在靖王府睡上一夜,什麼事也沒發生。」她紅著臉咬唇說。
太後眯著眼看她,質問道︰「那申璟不是柳下惠,你既厥了,又怎知他做了什麼?」
斑月面容轉為深紅。「民女……不是真厥了,只是想阻止他的惡行,而在民女裝昏的這段時間,他只是滿面怒容的坐在床頭瞪著民女,並沒有再有其他不軌的動作。」
那申璟見她昏去先是錯愕,而後懊惱不已,甚至摔壞了寢房里好幾張椅子,可是見她堅決「昏死」,這才氣惱的放過她。
太後的呼吸越發大聲。「就算如此,你名聲已毀,怎能不嫁他?」她仍然不放棄。
「名聲之事……民女其實沒那麼在意……」
「糊涂!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節,你怎能不在意?哀家既然說出要你嫁,就不容你抗旨,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一個月後,申璟的花轎都會抬至你家門口!」
就是要逼她嫁,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非嫁不可!
斑月心驚,抗旨重申。「高月不嫁!」
太後震愕,沒想到她真敢抗旨,她陰狼地望著她,好半晌才嘆了口氣道︰」高月,你是皇上的心月復,你以為哀家真想把你送給申璟嗎?」
她心顫了一下。
「哀家用心良苦,申璟是皇上的敵人,這皇位坐不坐得穩,此人影響至大,哀家忍痛將你嫁給他,無非是希望你在申璟身邊,能好好地幫著皇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斑月無言,錯愕不已。這是要她去做內應,是為了豐鈺能坐穩皇位,這事對他這麼重要,她如何能不嫁?
太後果真用心良苦……她揪著心僵立在原地,什麼反抗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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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延殿,歷代皇後居所。
目前這里的新主人是新帝的皇後,陳芝貞。
殿內的擺設隨著主人的更換也有了變化,瞧得出這位新主人與前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品味大不相同,她儉樸許多,不再有華麗昂貴的裝飾充斥殿內。
斑月恍惚地立于大殿之上,由慈壽宮離開後,她便被領到這里,想著即將要見到的人,她心下一沉。
她曾與當今皇後有過一面之緣,印象中是個端莊秀麗,體態竊窕的女子……
「姐姐,你來了。」
陳芝貞身著繡著金鳳的華貴宮裝,光彩奪目的出現在她眼前。
一見她,高月立即矮身跪拜。「高月叩見皇後千歲,千千歲。」這女子所站的位置是那人身邊唯一的位置,因此得以接受萬人朝拜,這也包括她,她得向他的皇後屈膝行禮。
「姐姐不用行此大禮了。」陳芝貞親自將她扶起來。
斑月一怔,她喚她姐姐?
陳芝貞瞧見她的訝異,掩嘴一笑。「姐姐可還記得我曾贈你一條絹子,女子間贈絹象徵有結交之意,那日我就認你為姐妹了,如今我雖已是皇後,但想與姐姐結交的心意還是沒變。」她的笑容極為真誠。
斑月望著她,心情有點兒復雜。這女子是他的妻,這事雖讓她受傷,但慶幸的是,她個性自然坦率,應該會是個母儀天下的好皇後吧……
「姐姐過來坐吧!」陳芝貞拉她坐到身旁的位子。
瞥見茶幾上擱著的殘局,皇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上立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哎呀,皇上總愛在我這擺棋,還不讓人收,說是晚上再來時就可接著下。」
她靦腆的說。
斑月听著,心悶悶的痛著。他每晚都上鳳延殿來嗎……明知理當如此,可真的听到時,她的心卻像是教蜜蜂螫了,又痛又麻,好不難受。
「姐姐,喝春露茶吧,皇上最愛喝這個了,對了,你在東宮伺候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喜好……因為他愛喝,染得我也迷上這茶香,如今我這鳳延殿里只剩這種茶了。」陳芝貞說著說著小臉泛紅,那羞赧的嬌態是熱戀中的女子才會有的模樣。
皇後毫無疑問戀上豐鈺了,那俊逸雋朗的男人要教人愛上太容易了。
只是那豐鈺是否對他的皇後也有著同樣的感情?皇後純真熱切的愛戀是否令他動容了呢?
「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喝春露茶好嗎?」
斑月在她的嬌喚聲中回神,「呃……好,民女也好久沒喝春露茶了,喝這茶很好。」
陳芝貞嫣然一笑,立即吩咐人上茶。
她怔忡地望著眼前這含羞帶怯又散發著熱戀甜蜜氣息。顯然豐鈺待皇後不錯,不然深宮女子多寂寞,又怎能笑得如此開懷。
那男人興許……動心了吧。
「皇後特地召見民女,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高月?」她努力想忽視心中那抹苦澀酸疼,勉強露出笑臉,主動問起。
陳芝貞的笑容這時才稍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好吧,我就直說了,劉妃得知太後召見你,這會兒正在壽天門邊等著找你麻煩,我听說此事,才要人把你帶過來,省得她又惹是生非。」
那劉妃就是劉潔兒,當日立後時也一並冊封為妃,而她會被冊封全是因為豐鈺想安撫劉尚書之故。
斑月嘆了一口氣。失了皇後寶座,這女人對她還有恨嗎?但她是不是尋錯仇人了?
她瞧了陳芝貞一眼後才道︰「多謝皇後娘娘體諒。」沒想到她竟會幫她。
皇後忽然握住她的手。「說什麼謝?以後咱們不只是姐妹還是親戚了!我听說那靖王爺與你的事了,你們是佳偶天成,太後見你定也是為了這事準沒錯吧?」她毫無心眼,興致勃勃的問。
斑月的臉僵住了,可皇後沒發覺,繼續又道︰「現在我與皇上夫妻恩愛,自然也想你幸福,你與靖王爺的婚事我會幫著籌辦的,只是日前我發現……自個兒懷上孩子了,不過這事皇上還不知道,你可別告訴他,我想過幾天找個日子給他一個驚喜,但是你放心,你與靖王爺的大婚我不會……」
她整個人恍如陷入冰窖之中,寒意徹骨,陳芝貞再說什麼她都不知道了,她已然失去了听覺,痛徹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