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慕容雨霜擁著褚,怒色未減。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她沉肅啟口。
他目光深沉的望向她。「你想問我是否真有謀反之心?」他一針見血道破。
她極分認真的注視他。「您有嗎?」
「有!」他毫不猶豫的說。
她倏然一驚。「可是,這是……」
「這是逆謀,篡國,背逆祖制!」
她一室。
「您明知如此還……」她以為他並無此意,是外界誤解,想不到他真有此野心。
他忽而仰頭大笑。「冬弛王朝皇室祖制,傳位傳長,若皇上體弱擔能力強,我輔他也無妨,可惜他不只體弱,個性也愧弱無能,這樣的人如何令冬弛強盛?難怪契丹人始終覬覦冬弛。若由我掌位,冬弛絕不可能只是偏安而會更壯大,褚雀兒,我圖的是冬弛的未來,而不是單純的皇位。」
望著眼前有雄心壯志的男人,她競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收起笑,又道︰「宋太醫瞧我的心思了,防我防得緊,每次皇上病發必請我入宮陪駕,我都乖乖前往。但我的勢辦何其大,扣留我在宮中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宋太醫逐漸明白這一點,于是……」他瞧她的眼神變得莫測高深,令她忽地感到膽顫,猜不透他正在想什麼?「褚雀兒,你定也想問,這宋太醫是何許人也,競能妨礙得了我?他收回深沉的目光,轉而問。
她強自定下心神,暫不去猜測他方才未完的話中可有埋怨,可有怪她成為他的負累?「她不單只是一名太醫對吧?
他臉上出現了陰毒的表情。「沒錯,事實上她是皇上的……」他說出宋太醫的真實身分。
當他說完後,她驚訝極了。
「那老太婆見我這一年來對你寵愛不減,又曾自己跳進鴻溝里救你,她認為你能絆住我,讓我不敢輕舉妄動……」他再次用深不可測的目光看她,直教她感到呼吸困難。
男人可以寵女人,愛女人,可若一旦阻礙了他,他會……
一滴冷汗瞬間滑過她後背。
在他若有所思的多變目光下,她下意識地推離他的懷抱,往後退去。
瞧見她的反應,他一楞,正要開口說什麼,轎外己傳來李維生的聲音——「王爺,咱們回到王府了。」
他揚起唇,臉上又出現寵溺的神色,重新攬過她僵硬的身子。
「瞧你這臉色,今日在宮里讓你受驚了,回頭我叫蘇婆給你煮安神湯,讓你定定神。」以為她是教今天發生的事嚇著,他溫柔地將她抱下轎,又一路抱回寢室。
「王爺,派去監視契丹使臣的人回來了。」才剛路進寢房,李維生就又匆匆向主子附耳說。
他臉一沉,朝李維生領首後,轉而對蘇婆吩咐道︰「讓符莪過來陪她。」本想親自陪伴她的,現下是不可能了,只好讓符莪過來相伴。他親吻了褚冰冷的臉頰。「你受驚了,與符莪說說話或許情堵會好些,我有事去去就回。」見她臉色依舊蒼白,他雖不放心,卻不得不離開。
她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讓他放心去辦事。
不久,符莪過來了。
「瞧你驚嚇的,進宮有這麼恐怖嗎?我這一輩子沒進過宮,有機會倒想進去瞧瞧,開開眼界。」符莪打趣說。
她苦笑。「那地方有什麼好?金碧輝煌的背後是一片污穢,沒你想象的美好。」她感嘆的說。
符莪不以為然的撇嘴。「阿褚,你那男人權勢滔天,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可就不同……」發覺這話似乎不得體,符莪一頓,偷瞧了她一眼,見好友沒什麼表情,才又繼續說︰「阿褚,以那男人目前對你寵愛的程度,你若開口,王妃位置非你英屬,但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成為王妃,甘願當個身分不高的舞娘?!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是在找退路。」
「退路?」褚的回答讓符莪感到訝異。
「嗯我清楚他目前是愛我的,可我也說過這是個賭注,有古帝王多薄情,情意難長久,雖然他不是帝王,但出身之高貴也差不多了。我這是為自己留下一條退路,若一朝恩寵不再,以舞娘的身分我便能自由離開,但王妃……符莪,我終究……」害怕賭不到最後。
褚想起方才在轎里時那男人野心勃勃且不容阻就的陰鷙神色,內心不由得微顫起來,她若成為他的阻礙,他會怎麼做?
再有下次,他會如這回一樣立刻就進宮去救她,還是……還是……
那樣心懷天下的男人,犧牲一個女人,甚至孩子,于他……也許……也許覺將值得……
「阿褚?阿褚?正說著話呢,你神游到哪去了?」見她陷入沉思中,符莪搖著她的身子喚她。
她恍然回神,「對不起,我……」
「罷了,以我看是你想大多了,你現在過的是沙河村的姊妹們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偏要祀人憂天的想什麼退路。」符莪邊搖頭,邊走到不遠處衣架上的一套新舞衣前。「瞧,這多美啊,王爺要宮中的御裁用金針瓖絲為你縫制出來的,可是所有舞娘夢寐以求的舞衣,這世上恐怕再無第二件了……」符莪愛不釋手的撫上那瞪貴的舞衣,神情掩不住渴望。
褚剛由王府林里的床上午憩醒來,這吊床與沙河村的那張相比,毫不遜色,且更加舒適,因為那男人還命人在上頭鋪了鵝毛軟墊,睡起來當然更舒服。
不過她每次跑到這來睡時,都將忍受蘇婆不贊同的目光,蘇婆認為女子不可以在無天化日下大喇喇的在戶外睡覺,有失身分也不成體統。
但她仍是我行我素,並不在意這些,而那男人既為她造了這張床,當然也就認可了她這不良的小習慣,因此,她睡將可自在了。
然而今日說也奇怪,醒來競不見蘇婆在身何叨念,她伸伸懶腰,發現長發散落,這才想起梢早時去了趟舞場練舞,發帶落在那里了。
她跳下吊床,打算去舞場找回發帶。
可當她去到舞場時,見到的景象卻教她心髒猛然急跳,整個人驚愕住。
舞場里,那兩個抱成一團的男女競是競是……
她全身顫抖不己。
「小姐您來了!」不知跑哪去的蘇婆原來在舞場里,驚見她出現後,突然大聲問安,提醒了里頭正廝磨的兩人。
符莪聞聲大驚,慌忙離開男人懷里,男人回過身後,卻是一臉的無事樣。
「褚雀兒來了嗎?」慕容雨霜向褚走去,像往常一樣要摟她入懷。
褚慌亂地退了一步,沒讓他靠近。怎麼可以?他們怎麼能讓她見到……
見她面容雪白,拒他于千里,他皺了下眉,視線往符莪投去。
慌張的符莪立刻上前去拉住褚的袖子。「阿褚,你可別誤會,方才是我練舞時差點不小心跌倒,王爺剛到,才適時扶了我一把,我與王爺沒什麼的。」她趕緊解釋。
褚心跳如擂鼓,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手一抽,連看也不看符莪一眼,轉身就要快步離開。
但她才走沒兩步,身子就教人打橫抱起。
「放開我!放開我!」她怒不可遏,奮力要掙月兌男人的懷袍。
慕容雨霜不發一語,任她捶打也不肯放,霸道的抱著她離開舞場,行經之處奴僕們皆紛紛驚愕躲避,直到回到寢房,他才將人丟上床。
「你鬧夠了沒?」他惱怒問道。
「沒!」她怒視他一眼,推開他又要下床離開。
他索性再將她丟回床上,欺身壓在她身上。「我與符莪沒怎樣!」
她氣得發抖。「不要說了!」她眼淚要流出來了。
他瞪了她一眼,忽地笑了。「你這醋味我喜歡,原來你這般在乎我?
「你……」她才開口就被一個充滿男性氣息的吻覆住,他的舌長驅直入奪取她口里的芬芳,甚至開始動手月兌她的衣裳。
「你住手!」她扭頭連開他的吻,氣極地道。
「不。」他重新又吻住她,而她身上的衣物也己教他強行剝盡。
「您想做什麼?」她屈辱地推開他的身子。
他一臉邪佞。「褚雀兒,我要你,現在。」
他在她身上烙下一道又一道放烈的吻痕,她掙扎,她憤怒,卻都抵擋不了他此刻要她的意圖。
「您太可恨了!」她坑議的吼叫,淚水終于沖破她的眼服,大量奔流出來。
「你不信我?他終于停止動作了,嚴肅的看著她。
「我信我自己的眼楮!」她哽咽道。
「我眼里只有你,心也一樣。」
「何以見得?」
「我一切都為你,可以一切都給你,包括天下……」
她一震,杏自圓睜。「天下?
「信我吧,你除了信我,別無選擇。」他溫柔的進入了她。
身子一顫,她該信他吧,也許真是自己看錯了……
「小姐最近為何都沒胃口?這樣下去可不行,王爺會擔心的。」蘇婆吏眉,看著又是滿桌未動的菜色說。
「端下去吧,我不想吃。」褚望著桌上的魚肉,競是一點食欲也沒有,甚至還感到有些不舒服。
「可是……唉,小姐還在為日前在舞場撞見的事生氣喝?那日我為了幫您取回遺落的發帶也去到舞場,當時的情況確實如符姑娘所說,王爺不過是扶她一把而己,您不該再放在心上的。」蘇婆嘆息的勸說。
「我沒放在心上了,我相信他們沒什麼。」
之前的事,她是真的釋懷了,那日乍看他們的動作曖昧,她自己也大過激動,才會什麼話都听不進去。但經過沉澱細想後,她相信符莪不會這麼待她,更不可能背叛敏戈,況且那男人事後也對她一如既往,並無改變,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可您臉色始終不好小姐,恕蘇婆多嘴,其實以王爺的身分本就無法只獨寵一女,但王爺自從有了您後,就不曾再召見其他女子,您受盡榮寵,天下女子無一不羨慕,您還有什麼不痛快的?
「我沒有不痛快,我只是身子不太舒服。」她拍著白已胸口,是真的有些作惡。
蘇婆見狀,臉色微異。「來人啊,快讓人去找大夫!」她立即要求。
「不需這麼大驚小敝,我可能只是受風寒罷了,不用看大夫的。」她無奈的說。
蘇婆卻是安撫的笑道︰「您的身子可是關乎王爺的心情,大意不得。」她還是示意讓人快去請大夫來。
大夫來得快,一到馬上坐下輕搭她的脈診斯,不多久,他臉上霖出大喜之色。「恭喜啊,小姐懷有身孕了!
褚一楞,听明白他說什麼後驀然欣喜。有孩子了……她有孩子了?!
「大夫確定我有孕了?」她再次確認。
大夫笑著領首。「老夫不敢妄言,您確實己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兩個月了?!」莫不是那日有的?
那日那家伙強要了她,一開始她雖氣憤,擔後來還是信他,也依了他。孩子……應該就是那次有的吧?
終于與他有了孩子,她喜不有勝,可他今開心嗎?會高興自己有子嗣了嗎?
「王爺到。」
她正想著,慕容雨霜就進來了,蘇婆與大夫見到他立刻福身問安。
她眉眼都是掩不住的喜悅,正要親口向他報喜,他己先開口道︰「我都听見了,既然有孕就安生養著,近日不要再練舞了,當心動了胎氣。」他嘴上說,面上卻沒什麼笑意。
她的笑容不禁凍住。「您不高興我懷孩子嗎?」她吶吶的問,對他的反應大或不解。
「怎麼會?我膝下無子,有了這孩子很讓我欣喜,你怎麼會認為我不喜次孩子呢?」他淡聲反問。
她盯著他過于淡漠的表情,不知如何回答。
「蘇婆,打賞大夫。」他不再看她,轉身吩咐蘇婆。
「是。」蘇婆立即應聲,大夫也滿心歡喜,隨即跟著蘇婆就要去領賞。
褚卻在蘇婆轉身之際,瞥見她眼中的殺機,驟然心驚。
「蘇……」可她才出聲,身旁的男人馬上就揮手要蘇婆不用回頭,領人快速離去。
「您打算對大夫做什麼?」見大夫的身影消失,她心急的問他。
他神色時談。「放心,我不會殺他的,只是讓蘇婆警告他封口。」
「封口?您不想我有身孕的事被人得知?」听見大夫不會有事,她心安不少。
「你忘了,宋太醫就等著你懷孕,正好拿你和孩子來威脅我。」他沉下臉說。
她一怔,能理解他的顧慮,可為什麼卻也感受不到他听聞自己即將要做爹的喜悅?
到底是她多心了,還是他真無喜悅之情?
在她惶然不安時,他輕輕握住她的雙手。「褚雀兒,為了讓你安心養胎,我就暫對搬上這座寢段,等你生下孩子後,咱們再同房。」他忽然說。
分房?她呆了半晌。「可是我習慣有您了,我想有您在身邊……」
他啞笑。「你現在己有兩個月身孕,再過八個月就生了,也不過才分離幾個月,我的雀兒就不願意了嗎?」這時,他眼中才真正霖出笑意來。
「不願意,我一天也不想與您分房。」她紅著臉說,不想因才無謂的扭捏與他分開。
他緩緩收回握住她的手。「褚雀兒,我是真想這個孩子平安誕生,你都要做娘了,任性不得,我雖不能留下,但會經常來探你,你不會寂寞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非分房不可。
她愕然,望著站得與有己有些遠的他。他從不會主動與她像現在這樣拉開距離,因而此刻就連他的面容,她也忽然感到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