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明將馬車停靠在一家客棧前,華初雁輕巧的一躍而下,看著有別于運風城的江南景致,像是要將眼前的美景烙印在腦海里。
魏柏安悠哉的下車,整了整衣袍後,跟兩名侍衛交代一聲,便拉著她往熱鬧喧囂的市集走去。
「江南果真是不同凡響。」路上隨便一撈都是美人,讓她忍不住看直了眼。
魏柏安不客氣的扳回她的瞼,她活像個登徒子,明目張膽的打量人家,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有斷袖之癖,再說他就在她身旁,她居然把注意力全放在別人身上,未免太傷他的自尊心。
「別這麼盯著人瞧。」
「不瞧人,我要瞧什麼?」她沒好氣的說。
「瞧我。」他無比認真的看著她。
又來了!老愛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她氣惱的嘟著小嘴。
魏柏安一手摟著她的縴腰,華初雁早已習慣,也懶得掙扎了,反正她肯定掙不開,何必白費力氣。
此時,魏柏安看到嶄新的招牌,是一家酒樓,拉著她走進去。
華初雁沒好氣的翻個白眼。他又來砸人家招牌啦?東西好不好吃,心里有個底就好,他偏偏喜歡高談闊論,搞得其他客人都對端出來的料理頗有微詞。
一名艷麗無雙的女子迎上前來,笑容滿面的招呼他們,只見魏柏安朝她溫和一笑,那名女子俏臉微紅,很明顯的對魏柏安有好感。
那名女子含情脈脈的看著他是怎樣?當其他人都不存在嗎?華初雁不悅的微蹙眉頭,越來越不滿,一見到他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甚至是眉目傳情,都敦她心里難受,難道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明明說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怎麼可以淪陷其中?再說他的身分不是她高攀得上的,若是把心放在他身上,注定沒有結局,明知結果如何,她的心卻還是受他牽引。
「兩位客宮是生面孔,第一次來吧?需要我為兩位介紹一下本店的招牌菜色嗎?」美麗女子巧笑倩兮。
「有勞你了。」魏柏安莞爾。
「本店最著名的自然是麗州名酒醉風酒了,不過除此之外,本店的招牌小菜也是麗州城內首屈一指的。」女子媚眼一轉,直盯著魏柏安。
說話就說話,干什麼頻送秋波?華初雁咬著下唇,看著兩人間的眉目傳情,他該不會也對她產生興趣了吧?還是她就是他心儀的對象?不可能,他說過那名女子長得不美,光這點她就不合格了。
「那麼就請姑娘上幾道招牌菜色吧!」他笑著說。
「沒問題,請客官稍候。」女子轉身離去。
「真是一只媚狐狸。」華初雁咕噥。
「你說什麼?」他湊近她。
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她故作鎮定的將臉朝向外頭。
魏柏安揚了揚眉,方才她的音量雖小,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對于她吃醋的舉止,他感到滿意極了,看來他的小雁兒對他還是挺在意的。
「這家酒樓你來過?」她狀似不經意的問。
「第一次來。」他看著她白皙的臉蛋,有一親芳澤的想法。
「那麼你也不認識那位姑娘了?」她柳眉微蹙。
「當然。」看她吃醋的可愛模樣,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揚。
瞧他笑得如沐春風的模樣,她忍住想撕破他那張笑臉的沖動,一聲不吭的瞧向四周的客人,這家店雖然不大,但客人臉上滿足的神情足以證明這里的食物好吃程度沒有十分,也有九分。
撇開剛才頻送秋波的俏姑娘不說,她對這兒還挺有好感的,輕瞄了眼身旁一派從容的魏柏安,要不是他身分高貴,她鐵定會痛扁他一頓,然後拍拍走人,看他還敢不敢四處招惹女人。
說她吃醋嗎?是,她就是吃醋!會喜歡上他也是始料料未及的事情,再說如果感情可以控制的話,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喜歡上他。
誰教他老是對她這麼溫柔,若是對她沒意思,又何必讓她會錯意?害她現在處于進退兩難的局面,如果她要當廚師,就無法避免和他踫面,若她不想見到他,那只有放棄當廚師的夢想……無論是選擇哪一項,她都無法作決定。
娘親臨終前的交代猶在耳畔,她要她成為一名優秀的廚師,只因為娘親熱愛美食,廚藝更是堪稱一絕,從小耳濡目染,她也懂些皮毛,只是娘親死得早,否則她多想讓娘親見到她成功的那一天。
「在想什麼?」魏柏安捏了捏她的俏鼻。
「啊!你別動手動腳的。」她受到驚嚇,拍了拍胸晡。
「看你想得出神,顯然忘了我的存在,真傷我的心。」他煞有其事的搖頭嘆息。
因為他逗趣的表情,她掩嘴竊笑,有時真搞不懂這位鎮寧王爺的想法,放著好好的王爺不做,老愛四處搜尋美食,這麼會吃,怎麼不見他吃胖了身子?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
「上菜啦!」
宏亮的叫聲讓他們回過神來。
方才那名美麗女子眨著晶亮眼眸,陸續上了數道佳肴,還不忘朝魏柏安拋媚眼,難得在這種地方見到如此俊美的男人,她不好好把握才是呆子。
轉眼問,桌上已擺滿一道道的菜肴,叫化雞、紅煨魚翅、湯泡肚、東坡肉……各式各樣的美食令人食指大動。
魏柏安忍不住拿起筷子,細細品嘗。
華初雁也夾了塊東坡肉,放入口中。
美麗女子巧笑倩兮,盯著魏柏安。
花痴女!這麼大刺的盯著一個大男人瞧,不害臊嗎?華初雁不滿的直瞪著那名女子。
美麗女子挑釁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腳跟一扭,整個人跌進魏柏安懷里。
「哎喲,好疼哪!」她嬌弱的叫著。只要是男人,听見她的叫聲,沒有不心生憐惜的。
魏柏安面無表情,穩住她的身子,將她推離他的胸膛,保持一定的距離。
華初雁沒有留心他的舉動,雙眼進出熊熊火光。要是眼神可以殺人,只怕那名女子早就死了一千次。
「姑娘,你沒事吧?」魏柏安禮貌的詢問。
「沒事,可能扭傷了腳,我沒辦法走了。」女子緊皺眉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听你的聲音宏亮如鐘,應該沒那麼嚴重吧?」華初雁冷冷的說。
「哎呀,姑娘,人家是真的扭傷了,你也有看到啊。」女子無辜的努了努嘴。
靶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華初雁深吸一口氣,以為魏柏安會替她說話,豈料他動也不動,手還扶在那只狐狸精的肩上,看來他還挺享受的嘛!
「一個大姑娘黏在一個大男人身上,能看嗎?」她咬牙切齒的說。
「要你管,你又不是他老婆。」女子冷哼一聲。當事人都沒趕她了,她才不理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丫頭呢!
「我說你們……」魏柏安正想說些話終止眼前這場鬧劇,不過很快便被打斷。
「我是他的未婚妻,你干嘛巴著我的未婚夫不放?」華初雁惱火的說,一把推開女子。
酒樓里數十雙眼楮直盯著她,一想到自己方才當眾說了什麼話,她驀地俏瞼爆紅。
魏柏安從錯愕中回神,唇角忍不住上揚。既然他的小雁兒都主動跟他表白了,他再不站出來打圓場,未免說不過去。
「小雁兒,你總算願意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了。」他濃情蜜意的說,緊緊擁抱她,一點也不介意在眾人面前表現親密。
「呃!爺……」她只是隨口胡誨,怎麼他竟然當真了?
「抱歉,她在跟我鬧別扭。」他一臉歉疚的看著眾人。
「無妨,沒想到公子早有未婚妻了,那麼就請品嘗本店的佳肴。」美麗女子一臉惋惜的離去。
當然,她的腳沒有絲毫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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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跳牆、龍井蝦仁、蒜泥白肉、如意發菜卷、紅油抄手……十四道佳肴一口氣端上桌。
魏柏安忍不住挑高眉峰。一回到客棧,華初雁便向掌櫃借了廚房,不一會兒工夫,像變戲法般將所有的菜肴端了出來,還有餐後甜點。
用不著品嘗,他也知道她的廚藝已到達一定的水準,成為听濤樓的廚子壓根不是問題,他只是想將她留在身邊久一些,陪他玩遍大江南北,不過她很顯然並不想和他多相處。
心里明明就在意他,不知道在鬧什麼別扭,所以女人家就是麻煩,要什麼說什麼不就得了嗎?非得要他猜心,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猜她的心。
「小雁兒,你這是怎麼回事?」他佯裝不解。
「爺,這是剩余的十四道菜,你只要告訴我合不合格就成了。」她一臉嚴肅的說。
唉,做什麼這麼嚴肅?有時他真討厭她這種過于認真的性子,偏偏這樣的她最吸引他。他舀了一碗佛跳牆,細細品嘗。
華初雁緊張萬分的看著他,深怕他一個不滿意,就斷絕了她的廚師之路。
每道菜肴他只動一次,品嘗過後放下碗筷,一臉凝重。
她失望的低垂螓首。還是不行嗎?多少個夜晚,她總是偷偷想著如何烹調才能讓食物更美味,沒想到她還是無法達到水準,
一想到娘親期盼的容顏,她忍不住熱淚盈眶,卻又硬逼自己不能哭,千過一個小小的挫折,她不能就這樣被打敗,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听濤樓一家店,她也能上別處去拜師學藝啊!
「唉,你哭了?」他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淚水滑落。
「啊?沒……是眼里進了沙。」她連忙拭去淚水。
「屋內沒半點風,哪來的沙?」真是個傻丫頭。
他連她的謊言都要戳破,她感到萬分委屈,先是丟了心,而後又被他這樣否定,要是別人否定她,她還不會這麼難過,為什麼偏偏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就注定要以失戀收場,老天爺對她可真是夠好的了。
「用不著你假好心!」她轉過身,不想面對他。
「小雁兒……」她居然發飆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你這樣只會讓我誤以為你對我有好感,如果你只是要著我玩,請你停止這個無聊的游戲,因為我不會再任由你這樣做了。」她一古腦的說出心里話,完全不顧後果。
反正他都給了她不合格的答案,那她也用不著害怕了,管他是王爺還是皇上,她非得要將內心的不滿全部抒發出來。
「我沒有要苦你玩。」他的態度太不明顯了嗎?
「不然呢?先是隨便吻我,要不就是對我摟摟抱抱,就算我再大方,好歹也是個清白的姑娘,我的名節受損,你賠得起嗎?」淚水在她的眼角打轉。
「當然賠得起,若不是我賠得起,又怎麼會對你不規炬?」他莞爾,一把將她帶入懷中。
他說什麼?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賠得起她受損的名節?他知道這句話隱藏的含意嗎?莫非他又是在要著她玩?一思及此,她死命推開他,不讓他再佔她便宜。
「既然你的唇被我吻過,身子也被我瞧盡,我自然要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方才你在紅鶴酒樓里也昭告天下了,我們是未婚夫妻的身分早已不是秘密,這樣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他不讓她掙月兌,兀自享受軟玉溫香。
「你又在耍我!」掙月兌不開,她索性放棄掙扎。
「天可明監,我魏柏安可是對你十分忠誠,絕無半分虛假。」他煞有其事的對天發誓。
真的還假的?她狐疑的盯著他看似誠懇的俊臉,這才想起他還有個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她就知道他在要她,別以為她年紀輕,好欺負,她華初雁可是有她堅持的原則。
「那你心儀的對象,你置她于何地?」她冷聲提醒他。
他一怔,倏地朗聲大笑。
她不解的睨著他。這有什麼好笑的?他瘋了不成?以為用笑就可以打發她嗎?門都沒有!
「小雁兒,我心儀的對象不就是你嗎?」他以為他已經說得很明確了。
「我?」怎麼可能?!
「你既不美,也不媚,甚至是個小迷糊蛋,廚藝一流,足以滿足我的胃,包括人。」他一臉垂涎的望著她。
他那種充滿的眼神,就算是不解人事的她,看了也不禁感到面紅耳赤。他又在戲弄她了,不過听到他的答案,她忍不住雀躍起來,他也是喜歡她的嗎?
「別懷疑我說的話,平時玩歸玩,我可是不輕易對人允諾的。」做人果然不能太失敗。
「爺,我可以將你的話解讀成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嗎?」她輕聲詢問。
「我以為我說的夠多了。」她是腦子有問題不成?
「我只是再次確認,」誰教他每次都不正經!
「那就再次確認。」他的唇覆上她的。
他輕柔的吻帶點挑逗意味,仿佛有一道電流在兩人體內流竄,她輕喘一口氣,他的舌滑過她的貝齒,直入她的唇內,吸吮著屬于她的芳甜,這次是紅豆糕的香味,嘗她比嘗桌上那些佳肴還要吸引他。
靶受到體內攀升的熱度,他緊摟著她癱軟的身子,待兩人的唇瓣分開,她氤氳的水眸里有著……該死的,他居然會失控,忍住骯部的騷動,他不能在這里要了她。
「爺……你的表情很痛苦。」他在隱忍什麼?
「別說話,我一會兒就好。」天知道他忍得多豐苦。
「你還好嗎?」怎麼吻著吻著,臉色就這麼難看?莫非是哪里不舒服?
「別亂動。」他警告她,卻依舊抱著她。
敝異的觸感令她杏眼圓睜,兩頰再度燒紅,加上魏柏安一臉痛苦的模樣,她再單純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情不自禁就是這麼回事啊!難得看他這麼痛苦的樣子,如果她亂動的話,他會怎樣?
她扭動身子,臉上閃過一抹促狹。
魏柏安的額際滑落一滴汗水。這丫頭是存心玩火不成?她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華初雁,你在玩火。」他粗嗄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玩火?我不覺得,我只是想測試你能忍受到何種程度。」她輕笑。
「那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他警告。
「反正你都願意負責了,我無所謂。」她相信他忍受得住。
「你……該死的!」他一咬牙,一把將她推開。
「爺?」他的力道太猛,讓她撞在牆上。
她吃痛的揉著撞疼的身子,看著他頻頻喘息,俊美的面容有著壓抑的神情,看起來格外性感且危險,這樣的他,是她前所未見的。
「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可不保證我不會吃了你。」天殺的,她是存心的。
「那好吧!如果爺餓了,可以吃桌上的菜肴。」她眼珠骨碌碌的轉動,促狹的笑說。
「你在考驗我?」他居然被她要著玩!
「彼此彼此羅!」她轉身離開,露出滿足的笑容。
一想到自己也能整得他變臉,她就忍不住仰天長笑,誰教他老是要著她玩,也該是她報一箭之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