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允各回到飯店的辦公室里,古隻暫時把褚在安留在秘書室,自己先進去總經理辦公室,報告整件事情的始末。
听完後,時允各極為震驚,黑眸一凜,懷疑地盯著古隻。「你說,在褚副理的置物櫃里找到了呂太太失竊的柏金包?」
「千真萬確。」古隻斬釘截鐵地說著,拿出贓物。「就是這個柏金包,這是鐵證。」
時允各看了看粉紅色的柏金包,胸口像被打了一記悶棍!
怎麼可能?不可能是她做的!他心里發出這個聲音。
「我相信褚副理的人格,她並不是那種虛榮的女生,平常背的包包也不是名牌包,怎麼可能會去偷貴賓的柏金包?說不定另有其人,你應該先通報我再處理才對。」
迸隻對上他的銳眸,用力拍了下桌子,不甘心地回嗆。「我知道你跟她感情很好,但不能因為你們兩人有私情,你就這樣包庇她、袒護她,公私不分!」
時允各沉著臉,保持一貫的冷靜。
迸隻見他不語,繼續說著。「呂先生和呂太太是我們『皇朝』的貴賓,難得來台灣一趟卻發生這種不愉快的事,他們心里肯定對我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呂太太說了,要是找不到包包,要訴諸媒體,我身為客房部經理,怎麼能坐視不管?
「這件事已經有很多員工都知道了,下面的人都知道飯店里有一顆老鼠屎,她品行不端,而且罪證確鑿,還能留她嗎?希望你能按公司的規章來處分員工,要不然,以後你要怎麼帶人?」
迸隻要求他將褚在安撤職,逼他作出決定,好給呂太太一個交代,並在員工前樹立榜樣。
「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說完後,他按下分機,對秘書說︰「請褚副理進來。」
一會兒後,門被打開,褚在安走了進來。
她看見一臉沉重的時允各,神情緊繃地坐在辦公桌後,而古隻就站在辦公桌的一旁。
她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窒人的氣息,彷佛要抽走她體內所有的氧氣。
深吸一口氣後,她看著時允各,期待他能相信她是被人誣陷的,期待他能為她辯解,找出事實的真相,還她清白。
時允各看著柏金包,看著等他作出處分的古隻,最後盯著褚在安,見她眼眶紅紅的,他能感覺到她心中的委屈,但他強抑下心中的不舍,冷靜地查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我和房務員們在下午一點左右接到古經理的指示,她要我們在呂氏夫妻用餐時進去清理套房。下午兩點左右清理結束,我進房巡視,做最後的檢視和整床,但絕對沒有打開衣櫃,我沒有拿柏金包。」褚在安述說著當時的狀況,努力表明自己的清白。
听完她的解釋,他的表情依舊冷靜,眼神不若從前的溫煦,反而是公事公辦的嚴肅謹慎,不帶一絲感情,她心里隱約地感覺到他陷入為難之中。
「可是包包確實是在你的置物櫃里找到的,罪證確鑿!」古隻怕時允各起了憐憫之情,私下掩護她,立刻厲聲指證,要她認罪。
「我真的沒有踫!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包包會出現在我的置物櫃里,當你們打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褚在安低喊著,心里感到委屈,一陣熱氣直沖至眼眶。只是例行地做著巡視督導套房的工作,卻落得小偷的罪名,教人心寒又不明所以。
毫無預警下,包包在她的置物櫃里出現,實在教她百口莫辯,但她心里仍存著一絲希望,眼神向時允各發出求助。
此刻,她感覺自己像一個待審的罪犯,等待判決的結果。
時允各看著她,胸口充斥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身為飯店的總經理,他既要面臨客戶的質詢,還必須顧慮到其他員工的觀感,即使他心里相信在安不會做出竊取包包的事,但他處事必須嚴明公正,不能讓底下的人說話。
「我必須先解除你的職位,才能向大家交代。」他臉色一沈,無奈地作出了決定。
她的心揪了一下!本來還指望他可以相信她,可以洗刷她的竊盜罪名,但他的決定,卻瞬間瓦解了她僅存的希望!
「別人不相信也就算了,連你都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我必須秉公處理。」底下的員工以及呂氏夫妻都在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
即便他心里有著懷疑,但目前種種證據都對在安非常不利,迫于情勢,他必須快刀斬亂麻地作出決定。
「你就做到今天吧!」盡避心疼不舍,他也只能先除去在安的職務,再作打算。
褚在安覺得全身像被一道雷狠劈過。
她可以理解他的為難之處,但他怎麼能如此冷漠,連查都沒有,就絕情地把她革職?她這樣一走,不是讓人認定了她就是個賊嗎?
她眼中布著哀怨和求助地看著他,但他卻轉過頭去,漠然地背對她!
為什麼?他不看她,是因為不屑她嗎?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更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處置她,不留一絲情面!
「快走吧!」古隻催促著她往門口的方向走去。「總經理只是將你革職,沒把你送交給警方,已經算仁慈了。我會去求呂太太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並設法補償她,饒你免受牢獄之災,你快走吧!」
褚在安已經沒有立場可以留在飯店了,她看著時允各,沒想到自己竟會得到如此冷漠而殘忍的對待,心都碎了。
迸隻抓著褚在安的手臂,送她走出辦公室,怕她不離開飯店似的。
「別踫我,我自己會走。」褚在安掙開她的手,挽回最後的一絲尊嚴。
她面無表情地走回辦公室,整理好自己所有的東西後,抱著一箱私人物品,傷心地離開飯店。
站在氣溫二十度左右的馬路上,她仰頭看著「皇朝飯店」。
夕陽余暉映照著她的臉,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因為他絕情的決定,就像寒冰罩上了她全身般,心,也跟著凍結了。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的為人?這證明了兩人的愛薄如紙張,輕易就能摧毀,而她居然還對他抱著一絲洗刷冤情的希望……
迸隻盯著已經被革職驅離的褚在安離開,並下令警衛不準再讓她進入飯店。
時允各當機立斷地將褚在安革職,肯定是對褚在安偷竊名牌包的行為失望透頂了吧?
走了也好,說不定,自己還能趁時允各對褚在安失望的時機贏得他的愛呢!
★★★
當晚,約十點左右,褚在安昏沉沉地起床,兩眼空洞無神,頭發凌亂,真希望可以就這樣睡死在床上。
莫名的被誣陷也就算了,最令她難受心痛的是,她最愛的男人居然不相信她,還把她革職,趕出了飯店!
這不是擺明了認定她就是偷竊名牌包的賊嗎?
他真的認為她是小偷嗎?
別人都可以不信,但他怎麼能把她當賊看呢?他真的以為她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嗎?
只要一想到這里,她的胸口就像有一把火在燒,令她傷心欲絕。他給她的打擊太大了,胸口郁積的哀怨和憤怒怎麼也化不開。
她不知道,下午自己是怎麼離開飯店的?回來後,她胸悶得緊,哭累了想睡,卻怎麼也睡不好,因為夢里有人指著她喊小偷……
突然,電鈴聲響起。
她上前開了門,一見來人,她下意識奮力地想關上門。
但,對方力氣很大,硬是在門關上前推開,在門縫中和她對話。「讓我進去!在安。」
敵不過他的力氣,很快地,她松了手,退了一步,讓他進門。
「我是小偷,你來找小偷做什麼?興師問罪嗎?」她冷冷的說,眼眶紅紅的,心中有著滿月復委屈。
一個讓他蒙羞的情人和員工,他不是應該避之唯恐不及的嗎?
「听我說好嗎?在安。」
「不必,請你回去!」在沒有查證下就把她革職,把她推到無地自容的地獄底層,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相信你沒有偷別人的包包。」
「你相信什麼?」她一愣,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相信你沒有做。」他走進室內,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地說著。
她甩開他的手,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如果相信我,怎麼會在還沒有查證的情況下,就把我革職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必須這樣做,才能卸除那個有意嫁禍你的人的心防。」
「這是……什麼意思?」她愣住了。
「我當然相信你的為人,畢竟你都已經有我了,怎會笨到做出這種事來損壞飯店和自己的名譽?還有,一個聰明的賊,不可能笨到把東西藏在置物櫃里,甚至沒有上鎖就任人查看。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又怎麼會設計出一連串讓我們都措手不及的戲碼?」
時允各不斷推敲著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只是他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沒在古隻面前分析這些推理和懷疑,以免她說他護短。
「可是你說嫁禍給我的人會是誰?我跟飯店的同事都相處得很好,跟人無冤無仇的啊……」她疑惑不已。
「雖然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希望你明白,我一定會揪出害你的人。」他張開雙臂,抱著她,煨暖她發顫的身體。「對不起,把你革職是不得已的決定,除了迫于情勢和對員工交代的壓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如果不這麼做,我擔心陷害你的人會再對你采取包惡劣的手段,所以我才會使用緩兵之計。只有讓你先離開飯店,才不至于再受到傷害。」
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
他擔心她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只能暫時用這種方式,讓陷害她的人卸下心防。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她,而她卻以為自己被他當成小偷,在家里難過得半死。
「怎麼不早說呢?」她嗔道。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他捧著她的臉,黑眸盡是寵愛。
知道她受委屈、被人陷害,他胸口同樣燃著怒火,但越是如此,他越要冷靜才行。
她心中的怨憤和委屈,在他的解釋下消除了,但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如何揪出真正的竊賊。
「讓對方卸了心防,我也好私下查辦這件事。」
「那麼,你有沒有查到什麼?」
「有一條線索對你有利。」
「是什麼?」
「有人私下跟我報告,說看到某個人在中午十二點半左右,拿著污衣袋走到三樓的員工休息室里。那里並沒有洗衣機,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走進去,且袋子里面包著的是什麼東西,這些我還要進一步調查。」
「這很難查吧?可惜總統套房里面沒有裝監視器,不然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知道竊賊是誰了。」
「我會調閱飯店內所有的監視器,還原事情的真相。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清白的。」
「謝謝你為我做的,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去飯店替自己找證據。」
「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幫你洗刷罪名的。這些天,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當作在休假,順便等我的好消息。」
她點頭。
知道他是相信她的,她不再是孤獨一人地面對此事,讓她的心中充滿喜悅。她安心地偎靠在他寬闊的懷里,等他查明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