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戒指?正純努力地眨眼,似乎有一點淡淡的記憶,但已經淡得捉模不住了。
「你們都在,說什麼呢?」正純正在努力思考的時候,俞沐林已經帶著一臉閑適的笑容,斜斜地靠在書房的門口,清淨如水的目光籠罩著臉頰又開始發紅的正純,「丫頭,你來了。」
「小舅舅,剛才小舅媽還在問姚北……」孫瑜的話還沒說完,正純立刻將手里的綢巾塞到他嘴里,「我們剛才在討論孫瑜的聲控程序,很成功,很了不起,哦?」
威脅地眨眨眼楮,孫瑜捏著嘴里的綢巾眯著眼楮無聲地笑了。
沐林伸手輕輕拉住正純的手,「什麼程序?」
「他——」極自然地,正純偎到了他的身旁,指了指還在笑著的孫瑜,「他給未婚妻做了一個聲控打開軟件的程序,厲害吧?真是體貼呢。」
「夸我的話就省省吧——」孫瑜沖她眨眨眼楮,「只要下次不要再堵我的嘴就好了。」
沖他掀掀眉毛,正純拽著沐林衣襟,「咱們不理他,你陪我去郵局吧!」
「好。」寵溺的笑容從眉梢到眼角,沐林溫柔地攬著她的肩膀,「我陪你去。」
初冬的天氣雖然不會太冷,但校園里一片肅殺,仍是讓衣衫單薄的正純打了個寒噤。
走在後面的沐林馬上關切地問︰「冷嗎?」
「還好啦!」正純笑著攀上他的手臂,「可以走了嗎?」
自從上次被正雪拽來听了一次沐林的課後,正純覺得來旁听是件蠻好玩的事情;所以只要一有機會就跑來混課听。
「好了,走吧!」沐林忍不住捏了捏她通紅的鼻尖,「明知道自己怕冷還不多穿件衣服,看凍壞了。」說著,把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手掌中,一起揣在外衣的口袋里。
正純像個刺蝟似的蜷著身子偎在他身邊,「啊,才剛12月就冷成這樣,冬天可要怎麼辦啊!所以我就不喜歡冬天啦。」
「是啊,你最大的願望就是像熊一樣冬眠。」沐林笑吟吟地看著她皺巴巴的小臉。
「……你又知道了!」正純撇著嘴瞪著他,想起那次他也說過知道她理想的話,禁不住又問他︰「你是從哪里知道我博客的網扯的呢?」
沐林揚著額,眼楮晶亮地看著她,「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會不會吃不好睡不香?」
正純側過頭笑了笑,「你說呢?」
沐林憐愛地伸手正了正她的衣領,「好吧丫頭——是你自己在小說後記里提到過的。」
「有嗎?」正純瞪大了眼楮,認真地回憶著。听他這麼一提似乎是有這麼件事,但是印象極模糊了,「有這麼回事嗎?」
「有。那本書叫《戀愛的顏色》,是你很早以前寫的,大概是四年半以前出版的。你不會全部忘光了吧。」
兩個人緩緩地並肩走著,暮色一點一點浸透。
「……你看過我寫的東西啊?」正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確定地眼光轉來轉去,不敢與他對視。
「你的小說我全部看過;而且每一本書我都有買來收藏。」看著她微紅的臉頰,沐林開心極了,「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我可是你的頭號fans啊。」
「你說謊吧。」正純懷疑地瞪他,「怎麼可能呢——我最開始出書的時候,你都不在國內,你那時應該是在英國留學的……」她的書出版的時候是在四年半前,可沐林回國到南大的時候應該是三年半前。
「我托人幫我買的。」沐林敲敲她的頭,「說過了,要相信我的啊!我從姐姐那里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的書出版了,就馬上讓國內的朋友幫我買了一本;以後只要你有書面市,我都想辦法買來。」
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正純望向沐林的眼里都寫滿了震撼,「你……是真的,真的喜歡我那麼久嗎?」
沐林摟著她的肩膀,坦然地笑,「是啊。很難讓人相信吧,十七歲的少年對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情根深種,十四年來念念不忘……」
「啊啊啊——」正純捂住耳朵,「好肉麻,我受不了啦,快吐血啦!」
這種深情款款的對話,果然還是只能寫在小說里面,真要听人說出來,還真是亂恐怖一把的!
沐林好笑地抓下她的手,「丫頭,就當我們沒有小時候的認識;就當我是在你跟小瑜相親的時候對你一見鐘情也行——你什麼都可以懷疑,可是,就不能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我又不像你是文科的大學教授,口才那麼好;我笨嘴拙腮的,說出來的話也不好听。」正純故意鼓著腮幫子。
眼珠嘰里咕嚕地轉了幾圈,終于,她抿著嘴,伸手抱住沐林,「我知道,知道啦;老頭子!我也對你一見鐘情,行了吧?」
「真的?」沐林挑著眉毛,輕聲相詢。
「嗯,基本上屬實!」正純點了點頭,認真地瞪大眼楮,「你可以相信。你應該慶幸我沒看上孫瑜那家伙哦,雖然他也挺帥的;不過……」她湊近沐林的臉,仔細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我覺得,你比他更帥,更man,更有味道……」
惡,好肉麻啊!
「喔呵呵。」沐林爽朗地笑開了,「這真是我長這麼大听到的最動听的話了。丫頭,你再說一次來听听。」
「不要!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這麼肉麻的話,打死她也說不出來了。
「拜托——」
「不要!」
「再說一次……」
「說了不要!」
笑鬧中兩人已經步出校園的大門,門口赫然站著一個瘦高的男子在等待著他們,「沐林,你放學了。」
正純還沒收住罷才夸張的笑臉,表情顯得有點扭曲,「是你,姚南錦?你怎麼會在這里?」看到他就想起他那個優秀的妹妹,她就沒辦法高興。
沐林攬著正純微笑著走過去,「找我有事?」
「有事,北寒的事。」姚南錦竟然一反聚會時的曲折,直截了當地開門見山,「不知道你對她說了什麼,總之她很傷心,最近整個人都精神恍惚的——別說跟你沒有關系,你早知道她對你的感情。」
「南錦,你這是欲加之罪。」下意識地沐林擁緊正純的肩膀,「你自始至終就知道我只當她是妹妹,我從前,現在,以後都不可能喜歡她。」
正純也緊張地緊偎沐林,「喂,姓姚的!你們一家人怎麼全這麼過分?你那個妹妹就算漂亮一點吧,也不是世界上的男人都要愛她吧……」
「正純。」沐林搖了搖她的手,示意她停口。然後皺著眉頭望向姚南錦,「南錦,北寒她會遇到一個屬于她的人,那個人一定、絕對不會是我。你好好勸勸她,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說完,他拍拍姚南錦的肩膀,「本來很高興看到你,不過依你現在的情緒也不適合一起共進晚餐了;你多保重。」然後,摟過正純,沖他擺擺手離開,留下他雕像一樣地立在原地。
正純反倒心有不忍,坐在車上還頻頻回頭看仍佇立在寒風中的姚南錦,「喂,你難道要因此跟他絕交嗎?他不是你的朋友嗎?你會不會太強硬了一點?」
「你要操心的事情還真多,如果這麼容易就會絕交的,還算什麼朋友呢?」沐林的嘴繃得直直的,看著正純的眼光仍溫軟如玉,「難道你要我去對他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妹妹,我有罪’才好嗎?」
「才不!」正純馬上坐正身子,沐林說得對,反正以她如此簡單的頭腦,是不太適合處理這麼復雜的程序的——也許她真應該回學校再待上幾年。
「沐林?」正純眨巴眨巴眼楮,望向未婚夫。
「嗯?」專心于開車的沐林以鼻音相詢。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要參加考試的話——你覺得,我還能考進X大嗎?」小心翼翼地問出自己想問的話。
沐林慢慢地揚起嘴角,「如果,我也是說如果,如果你有心的話,就一定有辦法。」
「哦!」正純悻悻然地笑,這算什麼回答?算了,自己回家翻書看看去,家里不是還有一個考試拿文憑跟吃白菜一樣的正雪嗎?
眼角瞄到正純彷徨的表情,沐林心下了然。
丫頭,每個人都會迷惑;找出自己想要走的路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