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發布會的會場布置得怎麼樣了？」江赫一邊在文件上簽字一邊問。

「除了花卉的部分，其他的都準備好了。」周秘書接過他遞來的文件。

「為什麼？」

「因為這次的發布會是以‘自然’為主題，我們找了很多的公司都不符合這個標準。」

自然？這個詞讓他想到FreedomSea，「有沒有試過上個月你介紹給我的那家叫FreedomSea的店？」

「恐怕有些難度。FreedomSea只是單純賣花的店，並沒有做過這個方面的業務。不過，我下午約了那家的葉小姐，準備和她商量。」

「做得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這個老板就連夸人都很冷。不過，能從他嘴里蹦出這三個字，已經很難得了。

下午三點FreedomSea。

葉歌淮和周秘書坐在靠窗的位置。

「今年五月中，夏凝有一個新作品的發布會。現在會場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差裝飾用的花卉。」

「所以，你想讓我們來負責這次花卉的設計和布置？」葉歌淮從張杭手上端來一整壺的咖啡，為周秘書倒了一杯。

「謝謝。」周秘書道了謝，點了點頭，「對，因為我們這次的主題是‘自然’。但是，我們看了幾家都不符合標準。這次，一方面是我很欣賞你們的風格；另一方面，也就是最重要的︰你們的風格很適合這次的主題。」

「謝謝你的夸獎，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從來沒有做過這個方面的業務。」她微笑著說。

周秘書推了推眼楮，發覺葉歌淮的難纏不亞于自己的老板。

「我知道你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業務，但是嘗試一下不好嗎？就算做做廣告也好。」她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要是其他的公司或者花店一听到要做夏凝的生意，高興都還來不及。哪像這位，態度到現在還是曖昧不明。

「我想知道，如果我們接了這個工作，可自由發揮的空間有多少？」意思就是，如果她們接了這個工作，會不會在工作上有絕對的自主和自由。

「只要是在預定的時間內完成，我們不加干預。」

「謝謝你們願意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但是，這個我不能現在就答復你，我必須和喻姐商量一下。」

「這個當然，我知道這件事情也要征求喻小姐的同意。」

「可不可以留一個電話給我？一有消息我會打電話給你。」

周秘書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但是，請你要快，因為時間不是很多了。」

「我知道，你放心。」她站起來。

「謝謝，那我也該走了。」

「不再多留一會？今天的慕斯很不錯。」她笑著誘惑她。

周秘書笑了，「你明明知道我拒絕不了這里的東西，隨便幫我拿一塊，我帶走。」

「歡迎下次光臨。」葉歌淮替她把一塊慕斯蛋糕放進盒子里，遞給她。

周秘書接過盒子，仍是很認真地說︰「花卉的事，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們總裁也是。」

「謝謝，我答應你會認真考慮。」她承諾。

周秘書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歌淮姐，又有人送花來了。」張杭一臉曖昧地拿著一束花出現在她面前。

葉歌淮瞥了眼，「拿去散開，插在每一桌的花瓶里。」

張杭「惋惜」地看著手上開得正好的睡蓮，哼著歌開始做這個月每天一次的工作。

她還真佩服這個叫方湛的人，追了歌淮姐一個月了，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也算精神可嘉了。到目前為止，追求葉歌淮的人，他算堅持得比較久的一個。

方湛長得很帥哦，只可惜用錯了方法，葉淮姐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悄悄為他哀悼了三秒鐘，張杭依舊快樂地做著她的工作。

「所以呢，你目前沒有答應她？」喻瑾的聲音懶洋洋地從電話里傳來。

「嗯。」葉歌淮一邊逗著軟糖一邊回答她。

「為什麼？以你的個性，應該會答應她啊。畢竟這是個機會。」

「我有些顧慮。」她遲疑了一下才說。

喻瑾嘆了口氣，「你啊，就是對什麼事情都顧慮得太多了！說說看。」

軟糖被她搔脖子癢得發出輕微的叫聲，「一方面，盡避這是個機會我們也不能一口就答應下來。」

「你在擺架子。」喻瑾恍然。

她笑了笑，「這是一個方面，而且我必須要和你商量。因為這件事如果我們做得好的話，帶來的效應將會非常的大。」

「那麼還有呢？」

「還有就是……」

「還有就是你很排斥這種大公司，尤其夏凝國際是比葉氏東方還要大的跨國公司。」喻瑾接了她的話問她，「這是另一個方面，對不對？」

「對。」軟糖終究逃出了她的魔爪，爬到了她的肩上。

喻瑾嘆了口氣，「歌淮，你在逃避。」

「我知道。」

「為什麼不試著去看看夏凝國際，畢竟公司和公司、企業和企業之間是不同的，也許你可以通過這次重新認識葉氏東方。」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她回避她的話。

「當然了，這麼好的賺錢機會，沒有理由把它往外面推。」

葉歌淮微微一笑，「那麼，你要有準備，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你來看店。」

「……」

「就這樣，我掛了。」

「等等！」

拿起險些掛掉的電話，葉歌淮問︰「還有事嗎？」

喻瑾的聲音難得變得認真︰「歌淮，你忌諱葉氏東方到這種程度，究竟是討厭還是仍然掛心？」

她一愣，低著頭回答︰「這些，我也想知道答案。」

「店我會看，你好好休息……」

喻瑾最後說了些什麼，她沒有听見，直到肩上的軟糖用它的腦袋摩挲著她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電話里已經是忙音了。

抬手模了模軟糖的頭，她輕輕說了聲︰「謝謝。」

月亮慢慢地爬上來，看著外面的燈紅酒綠。這個時候總會想起江赫，也許是因為小時候一起生活在葉家的關系，也可能是因為他身上雖然冷漠卻很溫柔的氣息。

拿起手機調出了他的號碼，手指停留在撥號鍵上兩秒鐘，最後按的是退出鍵。

「夏凝國際中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餐飲業，而其中又以酒最為重要。這次我們新產品發布會的主角就是紅酒。」周秘書一邊帶葉歌淮看會場一邊和她解說。

「所以，這次的主題又是‘自然’？」

「對。」周秘書看著葉歌淮笑著說，「其實，我還真怕你不答應。要讓我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其他合適的人選，我還真不知道該找誰。」

她眨眼，「那你要有準備，我們的開價不低哦。」

「價錢方面反正不歸我管。」

兩個人相視一笑。

今天的葉歌淮難得地穿上了一身套裝，藍色的襯衣卡其色的西裝長褲，看起來比平時的愜意要簡潔許多，不變的仍是那份優雅和性格。

「這次的酒，都是出自Medoc。」周秘書轉身笑了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Medoc這個地方，酒喝得也少。」

「我記得，法國波爾多地區有五大產酒區︰梅鐸(Medoc)、柏美洛(Pomerol)、聖特美隆(St•Emilion)、格拉芙(Graves)、蘇岱(Sauternes)。梅鐸(Medoc)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區，僅生產紅酒。你說的應該就是這個吧？」小時候葉桓帶她去過。

「你好像很了解紅酒？」周秘書問她。

「我父親過世前很喜歡喝。」

「我很抱歉。」周秘書連忙道歉。

「沒關系。」她搖著頭，淡淡地笑著，「我們繼續說吧。」

「好，」周秘書翻著記事本繼續對葉歌淮解說，「由于這次的新產品是紅酒的關系，我們把室溫設定在攝氏12—14度間並保持恆溫，濕度在65％—80％間，保持一定的暗度。」

「所以在這里布置花卉就要考慮到溫度、濕度和亮度的問題。」

「對。」周秘書贊賞地點了點頭，「這次的發布會我們的總裁相當重視，一切就拜托你了。」

「如果這次舉辦成功，有沒有酒可以免費喝？」

周秘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有，這次的發布會當然也會請你們。到時與會的人都會送一瓶紅酒。」

葉歌淮也笑了，杭杭和喻姐一直很喜歡喝紅酒。

「對了，這次的花卉設計你有沒有個草案？」周秘書問。

「我想，這次的主題雖然是‘自然’，但是紅酒總是離不開情調和浪漫。我試著插些大方而簡單的樣式出來看看;花的選擇則也會配合樣式，選一些整體形態比較簡單大方的花。雖然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但是我想把它做得最好。」葉歌淮頓了一下，「所以，可不可以給我一份會場設計的詳細資料？」

周秘書遞給她一張卡，「這個是我們內部的身份識別卡，你只要拿著這個來找我就可以了。還有就是，會場全部布置完的前天總裁會來這里，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在，可以嗎？」

葉歌淮接過了卡，「可以。」雖然她不是很想來。

「還有什麼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她搖頭。

「那我們走吧。」

走出會場，周秘書隨便和葉歌淮閑聊︰「你就不好奇我們總裁？」

「我為什麼要好奇？」她反問。

周秘書嘆了口氣，「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和我們總裁好像，都是雷打不動的個性。」

「那又能說明什麼？」

「我之前還擔心，你見了我們總裁會被他嚇到。現在看來根本沒這個必要。」

「怎麼說？」

周秘書先聲明︰「我先說，這不是八卦。」

葉歌淮淡笑，「那就不要和我說了。」別人的事情她沒有絲毫興趣。

周秘書一怔。

「計程車來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見。」她叫了計程車。

周秘書看著車子開走，越來越覺得葉歌淮和她老板越來越像了。都是一樣淡薄的個性、都是一樣的漠然……

「哇！」張杭看著手中的卡，「歌淮姐，是不是只要拿著這張卡就可以進夏凝？」

喻瑾切著蛋糕問她︰「杭杭，你很想去夏凝嗎？」

「喻姐，學商的人都把夏凝國際和葉氏東方當做一生努力的目標！」張杭也是學商的，今年就要畢業了。

喻瑾乘機切了塊蛋糕放進嘴里，「那你讓歌淮帶你去不就好了。」

「歌淮姐，可以嗎？」

一直在看資料的葉歌淮笑著說︰「不用我帶你，下個星期夏凝新商品的發布會你和喻姐一起去就好了。」

「歌淮，你不去嗎？」喻瑾問她。

「不去了，我不喜歡那種場合，還是你們去吧。」這種場合以前經歷得太多了，多得讓她想逃。

「你可不要後悔。」喻瑾瞪著她。

「不會。」

夏凝國際，頂樓會客室。

「這是會場設計的全部資料，我幫你整理了一下，前面的大概是對你有用的，其余的我放在後面了。要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你就打電話給我。」周秘書遞給葉歌淮厚厚的一本文件。

「謝謝。」翻了一下，葉歌淮站起來道別，「我也該走了。」

「等等，」周秘書提議說，「反正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一起吃個飯吧。我們這里的餐廳很不錯。」

「餐廳？」

「我們這一層有個專門的餐廳——方便高層用的，這里的東西不比你們店里的差。」周秘書笑了笑。

「好啊。」葉歌淮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