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楚一路狂跑回家,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他蜷縮在被子里回想著剛才亦真亦幻的影像,心中酸酸的,感覺自己被她拋棄了。
他不禁回想起和她相識的點點滴滴,他們已經有六年的友誼,這六年中有嬉鬧、有爭吵、有沮喪,惟獨沒有淚水,悲傷的淚水、心酸的淚水;這六年中也許就是因為他們走得太近,有些東西才會被忽視;這六年中他早已把她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因為他相信上帝抽走了他的一根肋,做成了她!可是現在本是他的這根肋卻要離開他,這叫他有多難受!有多疼!
廉楚好想哭,他覺得自己活得好累,生活中的歡笑越來越少,那個能讓他朝氣蓬勃的人離他越來越遠,難道他們之間六年的感情還抵不上那小子的一句甜言蜜語?!
「何梓夏,你這個笨蛋!」他忍不住咒罵,眼前又浮現出她被那個礙眼的男孩抱在懷里,他的氣不打一處來!
何梓夏一直都是你的女朋友!他忽然想起那個美麗女人的話,抄起電話按下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喂,您好,請問哪位?」何梓夏披著浴袍匆匆忙忙從衛生間跑出來接電話。
「是我。」他說得有氣無力。
「廉楚?有什麼事嗎?」她騰出一只手擦濕頭發。
「沒事就不能找你?!你……今天又和那家伙約會了?」
「嗯!」
「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恭喜你們。」他在心里一千次一萬次地咒罵自己的口是心非,本來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生氣,干嗎還要恭喜他們?!
「你還好吧?」何梓夏察覺出他的不對勁,「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沒什麼……你在做什麼?」他東扯一句西扯一句。
「擦頭發,剛洗過澡。」
「你的頭發……」
「好啦,我的頭發是鳥窩這個問題就不要再討論了!」何梓夏一向對自己的自然卷非常不滿,蓬松得不像話,就算抹多少定型水也無法讓它們規規矩矩地待在頭上,只好順其自然,以至于落下「鳥窩頭」這樣的外號。
「不,很可愛,你的發型很可愛。」
听到他的話,何梓夏呆了,他竟然說她的頭發可愛?他該不會發燒燒到大腦短路了吧?!
「梓夏……」廉楚輕聲喚她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以前若不是連名帶姓地叫她就是叫她的外號。
「我在听!」她的心隨著手顫抖一下,他今天是怎麼了?
「給我講一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
「講一個很長的故事就好了。」好久沒和她聊天了,他想听她的聲音,惟有她的聲音他才能安心。
何梓夏為他聲情並茂地講述她最喜愛的一部叫做《當哈里遇見莎莉》的電影,直到听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掛斷電話。
她起身來到鏡子前,仔細盯著鏡子里的人,不大不小的眼楮,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如果這樣看起來她還能勉強算作清秀,但額頭上的十八顆青春痘就好像她的生日蠟燭一樣紅紅的,給她的形象大打折扣!對啦,還有那最殺風景的鳥窩頭!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可愛?可愛嗎?」耳中回響著他的話,她心中一陣悸動。
雖然離模擬考越來越近了,可廉楚不再參加學習部的活動了,一方面他受不了和一幫學痴在死氣沉沉的教室里待著;另一方面他不再追求關槿衣,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她。在他眼中她就像一顆瑰麗的寶石,只能讓他遠遠地看著,反而他真正需要的是伸手可及的東西,比如何梓夏。
原本還會相信像他和她這樣整天在一起稱兄道弟的男女之間是存在真正友誼的,可現在他認為這句話就如同放屁!謗本是一個逃避的借口!現在,他非常清楚自己喜歡何梓夏,不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意。
午餐後,他郁悒黯然地獨自漫步在校園中,雖然現在還能吃到她做的美味便當,但已經沒有了那份享受美味的心情。當他經過體育器材室的時候,緊閉的門開了,何梓夏和那小子從里面走出來,三個人面面相覷,十分尷尬。
「那麼,我先走了。」波流看了看他們,最後視線落在何梓夏身上。
廉楚目送他走遠,直至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吃飯了嗎?」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滿腦子都在猜測她和那小子在器材室做什麼。
「吃過了。」何梓夏如同往常一般朝氣蓬勃,不!比以往更高興!
廉楚隨意「哦」了一聲就真的沒詞了。
「我下午不上課了,如果老師問的話你就說我突然不舒服,看醫生去了。」她神采奕奕地離開了。今天她要給自己放半天假。
整個下午廉楚魂不守舍,心飄著,像沒了主兒,呆呆地凝視她那空蕩蕩的座位。難道她和那小子逃課繼續去做中午在器材室的事情嗎?他現在只能把那件事情和掩人耳目的器材室聯系到一起。
放學後他拎著書包又去了最近常去的咖啡屋,當他邁進門時沒有听到阿芙洛狄特的聲音,往里一看,原來她在和何梓夏說些什麼,她們聊得很入神,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他看到何梓夏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總之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