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令新娘最錯愕的事情會是什麼?
當要交換戒指時,新郎突然鬧肚子沖出禮堂?
或者,當牧師問到有沒有人反對時,舊情人騎著越野車闖進來?
還是,新娘發現新郎在這個時候出軌,對象竟是自己的好友兼伴娘呢?
今天,命運對唐可蓮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婚禮開始的前幾分鐘,她撞見了一個不該發現的秘密。
必于她未來的丈夫。
「明軒,你……」白色的手套半掩著因錯愕而張開的嘴,微微顫抖著。
「可蓮,我、我……」房間內的新郎現在正因為尷尬,而維持門被打開前的動作,「你听我解釋,可蓮。」
他忘了將褲子拉上。
「你們……」淚水已經在她的眼角凝聚成晶瑩的珍珠。
「反正她遲早都會發現,你就讓她現在知道又會怎樣?」另一名同是衣衫不整的男人開口,「這樁可笑的婚姻本來就是幌子,這又沒什麼。」
「別說了。」郭明軒回頭斥責。
「怎麼,心疼啊?我偏要繼續講,你能拿我如何。」男人撥動一頭長發,「唐可蓮,我告訴你,明軒跟我在一起已經好幾年了,要不是礙于他那些古板的家人,我才同意讓他跟你結婚,你可別真以為這樣子就能得到他的心。」他的眼神充滿警告的意味。
「不可能……不可能……明軒是愛我的,這一切一定、一定是你們串通好要來騙我的,對不對……」
新娘這時也只能告訴自己,現在看到的畫面是幻覺、是玩笑,這—切都不是真的。
誰會想到那個斯文有禮、溫柔體貼、多金又帥的白馬王子,性向居然會是……難怪他們之間的交往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好一個淡水man'stalk啊,有些事你只能對朋友做。
「明軒你說話啊……」斗大的眼淚在唐可蓮的眼眶中打轉。
冰明軒沉默,厚重的鏡片反射著光面,讓人看不見他現在的眼神。
新郎還是忘了將褲子拉上。
「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的滾回新娘休息室,婚禮等等就要開始了,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做郭家台面上的少女乃女乃就好。」男人抬起下巴,充滿鄙視的眼神射向唐可蓮。
一顆顆珍珠般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房內的地毯上,無聲無息。
唐可蓮提著婚紗的裙擺轉身跑出房間,任兩行熱淚留在臉頰。
「被她這一鬧害我的興致也全沒了。」男人攤攤雙手,「新郎官,還不追啊?你的新娘跑了,那我這做伴郎的戒指要交給誰?今天的戲可是少不了她。」充滿嘲諷意味的語氣說著。
「你干麼跟她說這麼多!」
「我向來有話直說。」男人穿回衣服,對著鏡子搔首弄姿,「難道你真以為她永遠都不會發現嗎?」
冰明軒搖頭嘆了口氣,拉起褲子隨著唐可蓮的背後緊追而去。
大廳內,來自各地政商名流齊聚一堂,等候盛大婚禮的開始。
「婚禮怎麼還沒開始啊?」
「時間不是已經到了嗎?」
「這對新人有沒有搞錯啊……」
禮堂內,眾人已經稍嫌不耐煩而開始低聲抱怨。
「要我來參加這婚禮,就是為了在這邊吹冷氣嗎?」靠近禮堂出口的位置,一名穿著燕尾服的男子扯著領口過緊的領結。
「就耐心點吧。」男子的友人在一旁開口,「郭家的生意做很大,就當作是賣個面子給他們。」
「我什麼時候需要賣這個面子給郭家?」領結總算松了點,「別把我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交際上。」
他站起身來,也不在乎旁人是否會听到他如此不屑的批評。
「孟修等等啊,在這節骨眼離席,未免對郭家太不尊重。」男子的友人低聲喚著他。
換作別人的婚禮他或許可以多待一下,但是郭家?哼!就連一分鐘他都不想給他們。
「新娘出來了!」
「看,是新娘子耶!」
眾人的頭全部擺向禮堂的一角,視線有如聚光燈般全落在她的身上,一旁的樂團看見這個場合識相的演奏樂章。
今日的主角,身披白紗一抹嫣紅的新娘,緩緩的,不!是快速的朝門口奔跑而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落跑新娘?!
腳步顛僕,唐可蓮從紅毯的一端跑來。
走,快走,不管走去哪里都好,她只想盡快離開。
離開那個原以為自己深愛的,那個男人的另一半還是男人的——未婚夫。
瞼上彩妝被淚痕暈開,視線也因淚水變得模糊……
懊死,為什麼禮服的裙擺要這麼長?為了防止新娘從婚禮上逃跑嗎?
「小心!」
一個不注意,唐可蓮就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被裙擺給絆倒,倒入一名剛好站起來的男子懷中。
世界仿佛繞著她旋轉。
漂亮,好一個探戈的下腰轉身,就這麼讓新娘轉了一圈半。
有想過嗎?眼楮為什麼會被稱為靈魂之窗呢?
那是因為,靈魂大都是先從這里出軌的。
「你……」方孟修問著懷中那位別人的新娘。「沒事吧?」
看著她羞紅的鵝蛋臉。
水汪汪的雙眼現在不知為誰留下淚水,盤好的烏黑發髻又會被誰解開?
是春雨過後荷塘上的珠光,是月下灑落的絲絲發綹那般惹人愛憐。
「謝、謝謝……」唐可蓮在這陌生男子的攙扶之下站起。
模糊的淚眼和那深邃的眸子連成了一線。
是那一眼,讓他忘了他的起身是為了離開;是那一眼,讓她忘了她的腳步是為了逃跑。
他們的腦中都閃過這個念頭,停住這一秒,多保有這短暫的相逢。
可是,這是屬于她的婚禮,而他卻只是個觀禮的客人。
「可蓮!」
紅毯的另一端,郭家眾人已經在郭明軒吩咐之下,急忙制止唐可蓮的離去。
「對不起。」她松開緊握的手,轉頭。
灰姑娘在她的婚禮上提起裙擺,如舞會初識的那夜,犯了落跑的習慣。
只是這次,她遺落的不是玻璃鞋,而是眼淚。
只是這次,拾起來的不是王子,而是賓客。
淚,滴落在男人的手心,喚醒塵封的記憶。
「站住!」
「你別跑啊!」
冰家的人從後頭紛紛追趕而去。
「哎唷∼」
「別推我∼」
又是一個踉蹌,方孟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伸出的腳讓這群人紛紛因此絆倒,個個摔得人仰馬翻。
截至目前的戲碼,讓在場臂禮的眾人是震驚不已,這些可都是婚禮流程表上找不到的即興表演。
那麼話說回來,婚禮上,令新娘最錯愕的事情會是什麼?
不是當婚禮的前一刻,自己發現新郎出軌的對象是男人的殘酷真相。
而是,在婚禮的前一刻,發現新郎出軌的對象是男人,因而羞憤沖出禮堂時,卻對某位觀禮的賓客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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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能夠安排這次的會晤。」胸前別著象征記者證件的男子,向背對著窗戶面向自己坐在皮椅的男人說話。
窗外,一棟棟的辦公大廈,矗立在這座人口稠密的都市中央地帶。
像杰克遺棄的魔豆,仿佛想要攀上雲朵的一端,不斷的向上延伸,這是座鋼鐵打造的叢林。
陽光從十三樓的窗台射進,照得桌上燙金的「總經理」三字閃閃耀眼。
「常仰賴貴社的宣傳。」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微笑。
「這是我們的榮幸。」記者起身,「那麼今天的訪談就到這里結束,十分感謝方總經理,這次跟您的會晤讓在下又學到不少。」
「我也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那就不送了。」
「是的,您忙,我們先出去了。」
離開總經理辦公室之後,跟在記者旁邊的女子仍不時回眸望著里面的男人。
「別看了,他不會看上你的。」記者對身旁的女子說道。
「學長,干麼這樣潑人家冷水啦。」小學妹看來還不死心。
「我說的是事實。」
「就讓我抱點希望嘛,他可是方孟修耶,新生代的企業主,年輕有為,人長得又帥,跟那些統子弟完全不一樣,他可是白手起家,還有啊……」張著的手指,似乎怎麼數也數不完關于那男人的優點。
「他向來就有這種商業眼光,加上強勢的個性、沉穩的性格,被喻為商場上冷靜的獅子可不是假的。」記者學長以過去多次訪談的經驗說道。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獅子呢,雖然听說他很嚴厲,但是對自己底下的員工都很好,天底下哪有那麼溫柔的獅子?」
「帶人帶心吧?不過他這種人通常是不會表現出來的,雖然訪問他這麼多次,但是每一次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很神秘,沒有辦法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樣才好啊。」
「猜不透也好?」
「是啊,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帶給你什麼樣的驚喜啊!要是能跟這種人談戀愛,每天的日子真的都充滿期待呢!」
「我看還是算了吧,就因為他是方孟修,勸你還是別發春秋大夢了。」
「為什麼,我听說他又還沒結婚?」
「他啊,是個不近的男人,從來沒有看上任何女人。前陣子不是還有家雜志報導他搞不好是同性戀嗎?」
「嘿∼不會吧?」她回頭看著總經理辦公室的玻璃窗,「那麼帥的男人……」
「我只對報導他的成功有興趣,他的私生活不在我的報導範圍之內。」
兩人交談的聲音隨著邁開的腳步遠去。
一名男子與他們擦身而過,進入總經理辦公室內,
「訪問結束了啊?」
「你說呢?」方孟修眼神仍然專注在電腦螢幕的企劃案上。
「說的也是,人都走了嘛,哈哈,不過也真難為你了,要跟那些雜志記者打交道,他們老是想探听一點股價啊什麼之類的消息。」
「沒有那些媒體的推波助瀾,有些公司根本站不住腳。」方孟修沒抬頭,只是簡單的回了他幾句。
「那是那些公司,沒有媒體我們的公司不也站得好好的……」馬嘉賢一副要劈哩啪啦闡揚自己的商業心得。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對我說教了,馬、嘉、賢、特、助?」他揚起眉來問道。
馬嘉賢半舉雙手,表示不再討論這話題。
自己只是總經理特助,確實沒資格跟主子講這些。
「我請你查的那件事呢?」他銳利的眼神射向馬嘉賢。
「呃……那件事,你真的要這麼做?」
「我看起來像吃了自己的話而很胖嗎?」事實上方孟修的身材可標準了。
一百八十公分,六十五公斤,體面合身的西裝下蘊藏著結實的肌肉。理著有型的頭發,似劍的眉,雙目透出自信的眼神,刀削般的瞼龐。他,是這間公司內無數女性同仁的夢中情人。
「不是這個意思。」馬嘉賢連忙搖手,「只是我听傳聞,郭家的人已經封鎖了這女孩子,哪家公司敢用她就表示要跟郭家的勢力杠上,現在的她可是比燙手山芋還要麻煩。」
「你的意思是,」他睥睨的問︰「我方孟修的公司,必須要臣服在郭氏集團底下嗎?」
「你當然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馬嘉賢連忙解釋。
「那你會想要跟隨一個懼怕郭家龐大勢力的主子嗎?」
「現在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一定要在這節骨眼跟郭家開戰嗎?」他在屋內踱步。
「戰是在所難免。」方孟修從容不迫的答道。
只不過,馬特助不知道的是,這次無關商業。
「唉∼這……」
馬嘉賢抓著整理好的頭發。他實在不知道方孟修要找這女人干麼?難不成是喜歡上她來著,這怎麼可能?
這個向來視女人于無物的男人,這只霸氣的獅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查的結果到底如何了?」語氣中可以听出方孟修的不耐,更別提那蹙眉下的眼神狠狠的盯著。
「早查仔細了。」馬嘉賢攤開手上的文件夾,「那女的叫唐可蓮,毀婚讓郭家面子掛不住,郭家當然是對外宣稱那女的是狐狸,不貞啊或者是打算來騙郭家財產之類的說法。」
「一點都不讓人意外,」他的語氣充滿不屑的口吻。「老套到極點。」
「只是上次的婚禮不是有媒體來報導嗎?居然完全沒人提到這件事?」馬嘉賢提出報告中沒有查到的資料。
「想必是封鎖了,傳給越多人听就越難堪。」
「那倒是,不過真正毀婚的原因就無人得知了。」他繼續翻著報告。
「嗯……」方孟修低吟。
「毀婚的影響下,唐可蓮在郭家的工作當然是保不住,據說她也沒什麼鄉下可躲,現在就暫時住在朋友家中。」
「看來郭家的人很快就會把她從住的地方趕走,她的家人呢?」
「那還用說,肯定氣死了,听說她家人居然不認這個女兒也不肯讓她回去。」
雙手抱胸,方孟修頷首不語。
「總之,這些就是你要我去查的資料。」馬嘉賢看著手上的報告資料做結論,「現在跟你報告完畢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她現在有工作嗎?」他明知故問。
「怎麼可能會有!」馬嘉賢叫道,「剛不是都說沒有公司敢用她了嗎?」他睇向方孟修,不看還好,這一看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慘,那是什麼眼神?
每當他要下什麼驚人決定時,每每都會先從眼神中透露出來,馬嘉賢看過不下百遍了。
「該、該不會真的想要讓她進公司吧?」他一直以為方孟修是在跟他開玩笑。
「你——兼任人事部經理對吧?」他回給馬嘉賢一個意味深遠的笑。
「人事部現在只有副理啊,哪來的經……」忽然間,終于明白那個笑的意思。「等、等等,不是真的要這樣搞吧?」他央求著。
「馬特助,哦,是馬經理,麻煩你看一下公司現在有哪個單位缺人的,就有勞你了,馬經理。」方孟修低下頭,繼續他今天接下來的行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因愛而被放逐的騎士。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因錯而被封印的精靈。
騎士和精靈訂下契約,要拿愛情交換成功。
但是,精靈卻不相信騎士可以遵守約定。
她決定,化作美麗的女子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一個讓騎士——一眼就會愛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