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這就是你提議的『絕招』?」
儀君搖搖頭,看著情況越演越瘋狂。她一面四目張望,害怕有人突然從暗處跳出來逮到他們,一面嘶聲對走在她前面的蕭奇風低吼。
就在兩個鐘頭前,他們吃完披薩解決晚餐後,兩人又討論了一下該怎麼繼續進行調查事宜時,奇風神秘地一笑,說他決定出「絕招」。
那時,她就該知道,這個瘋子想的絕招,絕對高明不到哪兒去。
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
「偷偷跑到總經理的辦公室翻找證據,听起來一點也不高明。」
看著前面瀟灑自若的身影,相比之下,儀君覺得自己的模樣更像偷雞模狗的小偷。奇風不理她緊張的低語,徑自輕輕地轉動門把。
從「喀喀」的聲響听來,門是鎖著的。
儀君露出從听到他提議夜探總經理辦公室的主意以來,第一次的笑容。
「太好了,門被鎖住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奇風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不發一語地模出他事先準備的工具。儀君張大嘴,看著他用鐵絲插入反鎖的門把。
他俐落地撬開鎖,身手矯健地溜入辦公室,她忍不住搖頭。
「天啊,你居然還會開鎖?好個多才多藝的男人。你以前干過多少這種事?才練就出這一身絕技。」
他回頭對她露出一口白牙。「相信我,這是第一次。這項技巧是研究所里的同學傳授的,他們家是鎖匠世家,妳可能很難相信小小的一把鎖可以發展成什麼樣規模的事業。」
「的確很難想象。」儀君小心地把門關好。「你最好一次把你的秘密絕技告訴我,不然我可能會被你嚇出心髒病。」
「要想知道我身懷哪些絕技,就等妳自個兒來慢慢挖掘嘍!」
儀君不理他那句性暗示十足的挑釁,越過他走向那張寬大的辦公桌。「謝了,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唉……我不知道妳這麼膽小。」
回答他的是一記捶打。自從有次無意間揍他一拳後,她發現這是泄憤的有效管道。不但可以表達她的不滿,抒發她的憤怒,還可以實際讓他嘗點苦頭。
而奇風通常也只是笑著讓她打。他只把她的花拳繡腿當成打情罵俏的一種方式。
看著整齊有序的辦公桌,儀君問他︰「我們從哪兒開始?要找什麼樣的文件?」
他想了一下。「和損失提報有關的可疑文件,還有!」
門外忽然亮起燈光,讓兩人心一驚。奇風迅速地拉著她躲入門後的陰影。燈光透過百葉門簾的細縫灑入落地窗內,但若不開門進來,沒有人會發現有人正藏身在總經理辦公室。
一陣模糊的交談聲傳來,且越靠越近,儀君覺得她的心好象快要跳出喉嚨。萬一來的人正好是林總經理,怎麼辦?
他們該怎麼解釋,三更半夜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還撬開他的門鎖?
鎊種理由和解釋在她腦袋飛旋。但每一個都顯得可笑而不合理。她感覺到冷汗滑下她的背,腎上腺素在血管里狂飆。
她絕望地看向奇風,他舉起手壓在唇上,示意她噤聲。隨後將她摟得更緊,像是要保護她一樣。
偎靠著他溫暖的身體,讓儀君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一股安全感讓她耳朵不再嗡嗡作響,也漸漸听清楚門外的談話聲。
「我不是叫妳不要把那麼重要的文件留在辦公室?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一個男人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听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你放心,我是秘書,送文件給你再正常下過。再說,有誰那麼大膽會去偷翻你辦公桌上的文件?」一個嬌女敕的女聲響起。
他們在黑暗中交換一個眼神。看來他們的揣測沒錯,有人幫他們處理行政上的事務,才能瞞天過海那麼久。
一陣開鎖聲響起。兩人的神經瞬間繃緊,好一會兒,他們才發覺那男人開的是隔壁的門。
「話不是這麼說……」男人的聲音忽然逸去。
想來男人是走進辦公室了,他們的對話變成了模糊難辨的人聲,蕭奇風在確定听不出對話內容後。附耳問儀君隔壁的辦公室屬于誰。
儀君踮起腳,同樣在他耳邊回答︰「陳榮欽。」
奇風露出了然于心的眼神。忽然原本持續的說話聲不見了,好半晌,四周盡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但奇風確定他們還在隔壁,尚未離開。因為他沒有听到他們離開的關門聲。
就在他們覺得周遭的安靜快讓他們耳鳴時,一陣細微的喘氣和申吟傳入他們的耳里。
儀君詫異地看著奇風,一時听不出這是什麼聲音,但沒一會兒,一聲激情的尖叫傳來,她立刻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在……做那檔事。
天啊,這是多尷尬的場面!儀君在黑暗中搖頭,無聲地嘆氣。
最尷尬的是,他們竟得窩在這兒听別人。
奇風也知道隔壁正上演怎樣火熱的戲碼,有趣地看著儀君翻白眼的模樣,低頭對她咬耳朵。
「看來他們不但合伙虧空公款,也是床上的好伙伴呢!」
儀君瞪他一眼,不相信面臨這種窘境,他還有心情說玩笑話。
就在此時,一陣一陣激昂的婬聲浪叫穿過重重阻隔,戳刺兩人的耳膜。儀君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她難堪地不敢看蕭奇風的眼楮。
「哇!听起來他們正打得火熱呢!」他低聲說。聲音里有一絲興奮。
她想也不想,舉手就給他一拳。
「嘿!輕點。別亂捶,小心被他們發現了。」奇風低叫。
「他們正忙著,會發現才怪。你別再亂說話,小心我再賞你兩拳。」她在他耳邊低聲威脅。
沒發現蕭奇風抱著她的手臂越圈越緊,直到她感覺他貼在她臀際的硬挺,才發現他眸中異樣的光采。
「你……你在干麼?」
「妳說呢?」他吐出平常的口頭禪。灼熱的鼻息噴在她敏感的耳後,唇也貼上她的頸項。
「你變態啊!這種情況你竟然……你竟然……」她的耳根竄起一陣火熱,不相信他居然興奮起來了。
「我好歹也是男人好不好?听到這種叫聲,我若還無動于衷,那就是有問題了。」他低聲為自己辯解。
「下流!」
雖然他不可能看見,但她還是瞪了他一眼。就在她還想再罵他時,他熟悉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子,填滿她的呼吸。
「不要——」
不顧她的抗議,他貼上她的唇,狂野放浪地吻著她。怕被別人發現的刺激讓儀君的感官比平時更敏銳。
世界在瞬間消失,只剩下他的吮吻、擁抱和她體內洶涌的熱情。
「哦,我們在干麼?他們有可能會听到我們的。」她貼著他的唇低喊,卻無法阻止腦袋變得昏沉沉的。
「我想可能不會了。」他也同樣喘氣地在她耳畔低語。
儀君抬起眼,無言地詢問他。
「他們已經離開了。」
儀君氣沖沖地走進蕭奇風的辦公室。他們一確定門外沒人,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下嘍,回到他們的辦公室。
「妳干麼走那麼快?他們早就走了,沒有人發現我們。」蕭奇風踏著從容的步伐跟在她後面,並輕輕把門帶上。
「我才不是在意那個,天啊!你怎麼可以那麼做?」儀君在他的辦公桌前轉過身,怒眼圓瞠地瞪著他。
他挑起眉。「怎麼做?」他明知故問。
她深吸口氣,往前踏一步。「你真是我見過最下流的無賴!」
他應該為這句話生氣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不管她說出怎樣惡毒的話,似乎傷不了他,僅是讓他露出興味盎然的眼神,然後發揮他的專長,盡可能地曲解她的話。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他此時的眼神,像是听到什麼恭維,臉上帶著一絲自得的笑容。
「嗯……每次妳用這麼可愛的眼楮看著我,就會教我興奮不已。」
這又是他的另一項本領,從不正面響應,顧左右而言他。偏偏他注目的焦點都奇特得令她抓玨。
他居然說她充滿怒火的眼神可愛?哪里可愛了?
她可是快被氣個半死了!
「我說過了,不、準、說、我、可、愛!」她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句話。
奇風嘻嘻地笑著,緩緩靠近她。但在盛怒中的儀君,渾然不覺危險悄悄逼近。
直到她整個人幾乎籠罩在他的陰影下,儀君才發現他們靠得太近,近得太危險。
但已經來不及了。他把她困在辦公桌和他之間,門又離她太遠。若她有所妄動,一定會被他捉住的。
「就連任性這一點也挺有魅力的。」他火熱地盯著她的唇。
儀君覺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虛弱地迎視那對灼熱的眸子。
「誰任性了,我才沒有!別、別又來了!」
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已議她非常了解他眸中的變化,意味著什麼。
奇風挑起一道眉。「別怎樣?」聲音既輕柔又無辜。
儀君試著擺出憤怒的臉孔。「別踫我!」
他的體溫已威脅、侵擾著她的毛細孔了,他卻故意舉起雙手,一臉無害的笑著。「我還沒踫到妳啊,妳何必這麼緊張?」
忽然,他扭起一抹邪惡的笑。「難道……妳非常期待我的踫觸?」
她脹紅臉。「誰期待你惡心的踫觸?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嘖嘖,我該怎麼辦呢?就連妳愛逞強這一點也無可救藥地吸引著我哩!」奇風露出困擾無比的表情。
這無賴!儀君在心中暗罵。我可一點也不想吸引你!
「夠了,你不準再靠近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你讓開。」她雙拳緊握,擱在身體兩側。想掩飾她的心慌。
「不準說妳可愛、不準踫妳、不準靠妳太近,妳不準的事還真多,這樣我要怎麼跟妳談情說愛呢?」他低笑道。
「我不想跟你談情說愛!」她咆哮。
蕭奇風冷靜地低頭打量她,專注的神情讓儀君的心不禁顫抖起來。
「妳到底在氣什麼?因為我剛才被那幕真人上演的搞得欲火焚身,還是因為我受不了而親了妳?」
他的聲音好輕好柔,儀君覺得她的眼眶又開始刺痛起來了。她撇開視線,直盯著他的大手。
「……我……我覺得很骯髒,這樣的我和剛才那個跟陳榮欽媾合的女人沒什麼不同。」她的聲音細得幾不可聞。
奇風得仔細專注才能听清楚她的話。他嘆息地露出微笑,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靠入他胸前。
「君一點也不髒哦!下流的人是我,因為我太想要妳了,所以用盡辦法得到妳。妳是那麼可愛、那麼高不可攀,褻瀆女神的人是我啊!」他的吻像蝴蝶般落在她的眼、她的頰、她的額頭,帶著敬畏般的感情吻上她的唇。
他輕柔而憐愛地吻著她,儀君感覺被前所未有的濃情蜜意寵愛著。她嘆息地順從意志,伸出手摟上他的頸背。
第一次,她主動地響應他的吻,讓奇風胸中燃燒的火焰竄得更高。
他不舍地結束這個長吻,抬眼看著她酡紅的雙頰。
「妳和那個女人絕對不同。」他低語。「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是正常的,而非偷偷模模地見不得光。妳是我見過最自愛的女人,絕對不是隨便的女人。」
他肯定的語氣和神情,安撫了她的不安。她踮起腳,奉上她的雙唇。
不同以往,他溫柔地與她纏綿,像捧著搪瓷女圭女圭般地摟著她,但熱情依舊不減。
「妳像冰,又像火,教我難以抗拒,想拉著妳一同墮落……」他踫觸她,充滿佔有欲地探索她。
她低聲申吟,同時閉上了眼楮,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斷地輕顫。
「妳火熱的響應只屬于我,只有我能讓妳露出這麼美的表情,對不對?」
「對……」她的低語熾熱、沙啞。
「所以,君和那個女人絕對不同。」他再次保證。
他傾身尋找著儀君的嘴。她欣然啟唇,迎進他入侵的舌頭。並用雙腿緊緊地圈住他,一同探索神秘的天堂。
有了明確的目標後,搜查就變得較容易且順利了。雖然他們仍舊只能利用下班時間搜查,但已不再像之前那般茫然、毫無頭緒了。
在儀君和奇風有效率的分工合作下,他們終于找出十多件可疑的交易及損失列報。
而那些案子上的經辦人都指向一個人——樂曼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就是陳榮欽的秘書吧!」奇風坐在儀君家最舒適寬敞的沙發上。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光滑樸實的木質地板擦拭得一塵下染,幾個可愛的素面抱枕散落在沙發和她身旁。
「沒錯。」她嘆氣,將手中的文件放回桌面。
「她是個怎樣的人?」
「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和公司的人並無深交,每個人都被我的冷淡嚇得退避三舍!除了你之外。」她瞥他一眼道。
奇風笑了一下。「我了解。能得到葉秘書的青睞真是三生有幸啊!」
儀君瞪他一眼。「不過,我大概知道,她和我一樣,在公司並沒有跟誰走得比較近。」
「她在公司工作多久了?」
「和公司一樣久了吧?自雷瓦克從代理商取回代理權,成立分公司時她就進入公司服務了。不過,我記得她以前是林總經理的秘書,直到差不多一年前,她才調任陳榮欽的秘書。」儀君說出她所知的情報。
奇風挑著眉。「好有趣。妳想這個樂曼澄該不會是那天和陳榮欽在辦公室親熱的女人吧?」
她白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有沒有興趣去問一下?」
她張大眼楮。「怎麼問?你該不會要我就這樣大剌剌地跑到她面前,直接問她︰『請問妳是下是和陳副總有一腿?』」
奇風有趣地笑著。「有何不可?」
「不可個頭,你沒神經、不知禮義廉恥,不代表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只是問個問題,和禮義廉恥有什麼關系?」
儀君深呼吸。「總之,一個淑女是不會提出這麼粗魯無禮的問題。我真覺得奇怪,你究竟是怎麼在這文明的社會存活?」
面對她的疑問,奇風只是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自有我的生存之道。」看著她翻白眼,他莞爾地問︰「有需要我為妳開班授課嗎?」
「敬謝不敏,我很滿意當個文明人。」
「小姐,我強烈質疑妳在懷疑我不是個文明人?」
儀君沖著他甜美的一笑。「不,我只強烈質疑你是尚未進化的原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