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總,席小姐的腿傷沒事了吧?」
位于最頂層的休息室,其實就是聶鏡波私人的頂級寓所。近百坪的空間,不僅設備新穎一應俱全,且還深具隱密性。
當然,除少數人知情且得以進入外,大部分的員工壓根就不曉得總經理就住在自家大樓內。「嗯。」將主臥室讓給席緋語睡的聶鏡波,懶懶地斜依窗邊,東升的驕陽從簾隙中透入,將一張若有所思的俊顏圈成一環環的金色光影。
「聶總,對席小姐,你打算怎麼做?」梁東零問道。
打從一開始,他便計量著美男計的可能性,而他更認為,只要聶總稍微勾一下手指,席緋語是絕難逃出聶總的手掌心,不過,在他發現美男計這個策略似乎已經變質後,他反倒更加樂觀。
面對聶總異常的沉默,梁東零心中已有底。「聶總何不探探席小姐的口風?」
聶鏡波哼笑,不語。
「時間緊迫啊,聶總。」唉!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你急什麼?」他啐一聲。
「我不是急,而是擔心聶總會來不及把握。」他意有所指。
「東零,你在跟我打什麼啞謎??」他失笑。
唉哎!看樣子,他得好好開釋一下總經理!
「聶總,跟你幾位女性友人比起來,我倒覺得席小姐性情既坦率又真誠,坦白講,我很贊成你跟她——」
鈴……
突如其來的手機聲教梁東零頓住話,在看見螢幕上所顯示出的號碼後,他旋即挑了挑眉,眸中帶詭的凝向聶總。
「是範美晨小姐,你要接嗎?」
聶鏡波唇一勾,接過梁東零遞來的手機。
範美晨的消息還真靈通,總經理昨天才回到台北,她今兒個就馬上打電話來請安。
兩人的通話很快就結束。
「聶總,範小姐要來嗎?」他試探的問。
聶鏡波詭譎一笑。霎時,梁東零驟感頭疼。完了。
「是誰要來?」這時候,主臥室的房門倏開,緋語揉了揉一雙惺忪的睡眼,喃喃地問。
聶鏡波凝睇她,似笑非笑。
呃!他笑得還真邪門,怎麼,難道她又不小心踩到他的尾巴?
「席小姐,其實是……」梁東零忍不住插嘴。
聶鏡波調眼瞪住梁東零,他馬上識時務的高舉雙手,「我去接範小姐上來。」他先是對緋語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才速速離開。
「範小姐?是你的客戶嗎?」她不明所以。
「不是。」
「那她是誰?」她下意識月兌口而出。
「怎麼,你對她的存在很感興趣?」見她發愣,他漾起高深莫測的笑,緊盯她一張茫然的嫣麗臉蛋。
「我、我只是覺得很奇怪,這里又不是你的辦公室,所以——」緋語低茫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也察覺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
不論那位範小姐是何方人物,似乎都沒有她置喙的余地。
「怎麼不說了?」見她很快回神,且還一臉無事般地往沙發移去,聶鏡波不住扯開嘲諷的笑。
「謝謝你特地請醫生過來看我的傷。」
哼!她才不會笨到把自己的心跡全都攤在他面前。
不過,關于她的傷勢……
沒錯,他昨天的態度實在有夠惡劣,讓她的情緒險些失控,可是,從他一路抱她來到他房間,又特別囑咐醫生要仔細檢查她的傷口後,她的火氣就已經全消了。
所以,她這聲謝謝可是非常真心誠意的。「還轉的真快。」聶鏡波揶揄。緋語臉一紅,佯裝有听沒有懂。「還有啊!必于招財貓的事……」
「席緋語,你的大腦就不能想一些有建設性的話題嗎?」老提那只臭貓,她不嫌煩嗎?
「你!」可惡!他就不能對她和顏悅色點嗎?
「好。那你說,我現在該做什麼?想什麼?」
「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別再給我惹麻煩。至于該想的……不如你就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奉承我,討我歡心吧!」他神色不變,可唇上那抹壞笑卻加深了。
緋語傻眼。
老天!難道她還不夠狗腿嗎?
她就已經任由他搓圓揉扁,他還想怎麼樣!?
「你已經想好要如何討我歡心了嗎?」聶鏡波很喜歡看她氣急敗壞卻又拿他沒轍的懊惱狀。
好!既然他這麼喜歡被人奉承,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反正他倆都心知肚明,所有的演出都只是假象罷了。
「鏡波,我當然全都想好了。」她笑得好甜好美,小嘴咧開到仿彿想要狠狠地咬他一大口似。
一陣低懶悅耳的輕笑聲極突兀的流泄出,緋語一臉無辜的眨巴著大眼,可心里卻是在想︰可惡!她是不是又在不知不覺中娛樂了他?
「緋語,我必須承認,你的確是個很有趣的女孩。」留她在身邊,果然是正確的。
「可是我都還沒開始巴結耶!」她皮笑肉不笑。
「喔,也對,那你現在就可以……」無預警地,雕花大門被推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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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波,我好想你喔!」一抹明媚動人的倩影,在推開擋在她身前的梁東零後,即張開縴臂直撲聶鏡波。
聶鏡波毫不避諱的回摟住範美晨,甚至在她火熱地勾下他的頸項索吻時,他也大方的回吻她。
紼語瞠圓澄亮的瞳孔,雙頰爆紅,難以置信聶鏡波竟當她的面,跟一個女人激切火辣的熱吻。
她猛退一步,小手連忙掩唇以避免迸出什麼難听的聲音來,可是,他們也太開放了,而且聶鏡波他……他怎麼可以挑在這種時候,跟她來這麼一段親熱戲?
他究竟安什麼心?
她真的不想當觀眾,可是,就好像要跟對方賭一口氣似,她瞠大的雙眸偏偏瞬也不瞬一下。
一雙邃眸,將緋語的反應全納入眼底。
「鏡波,你好壞唷,這麼久都不來找我。」在結束冗長的法式熱吻後,範美晨緊緊摟住他脖子,不依的嬌嗔。
「你這不就來了。」在他眸中,或許僅映上範美晨一張艷麗的臉蛋,然,實際上,緋語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皆逃不過他的眼。
所以,他笑了,且笑得不懷好意。
她果然很迷戀他。
緋語無透視人心的本領,所以她認定他此刻對她綻出的笑是一種示威,一種挑釁,于是當下,她只有一股念頭,就是盡速離開這里。
「站住!」
緋語才要跨出腳,聶鏡波沉定的聲音便立刻傳到。
「鏡波,你的口味怎麼一下子變這麼多。」範美晨不敢苟同的斜瞟席緋語一眼,眸中輕蔑之意濃重。
老天!為何她非得忍受這些不可?
真是夠了!
明知聶鏡波存心不良,硬要看她出糗鬧笑話,可她還是受不了被一名陌生女子無故羞辱。她是定在原地沒錯,不過,她是打算把話講清楚後再離開。然,就在這時候,她驀然瞠圓眼,總算認出範美晨的身分。「你不就是那個出了好幾張唱片的紅星範美晨!」
在歌唱界向來以清純可人形象示人的紅歌星,想不到下了舞台後,競搖身一變成了聶鏡波的地下情人!?
「鏡波,你新任的小情人雖然不怎麼樣,不過,瞪起人來的模樣還真可愛。」範美晨笑道。
「範小姐,請你別胡說,我才不是聶鏡波的……的什麼小情人!」她不住結巴。
「唷!在我面前就別裝矜持了.不過,鏡波,說句老實話,你的小情人技巧有我好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先把她擺在候補的位置呢?」
聶鏡波擁有出色的外貌和強勢的財力,而且對情人絕不吝嗇,她自然舍不得放棄,更期待有天能夠嫁入豪門,當上少女乃女乃。
技巧!候補!
緋語沒笨到連這種煽情的字眼都听不出。只不過,範美晨也太瞧得起她了,她何德何能能夠成為聶鏡波的……情人!
「範小姐,其實我……」
「美晨,席小姐不只是我的女性友人而已。」聶鏡波驀然插話,對攀住他肩頭的範美晨笑了笑。
「喔,怎麼說?」範美晨有點笑不出來。
「我可是很喜愛緋語的。」
聶鏡波不再凝視範美晨,而是將一雙飽含深意的詭眸,緩緩移向紼語一張沒法兒做出任何表情的呆滯臉蛋上。
喜愛她!?
他干嘛要跟範美晨講得如此曖昧不清,難道他就不怕因此而氣走他的紅粉知己。
「可你不是也說過很喜愛我。」範美晨嬌顏微變。
登時,他失笑。既然她听不懂他的話,他就明講吧!「美晨,你的新鮮感已過。」
「不不……鏡波,太快了,我們不是都配合的很好,我……我真的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鏡波,我還想跟你……」範美晨慌了。
「範小姐,這不像你喔!包何況,聶總早就跟你言明在先,大家好聚好散。」一直守候在大門口的梁東零,非常了解自己何時該出場。
範美晨緊咬住紅艷艷的唇辦,難以相信憑自己走紅的程度,還是躲不過被拋棄的命運。好吧!散就散,反正跟他在一起時,她並沒有吃虧,不過,一想到她是敗在這個面容沒她姣好,身材更是差她一大截的女人身上,她就不免……
「鏡波,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不過,日後你若是想我的話,盡避開口。」這記臨去秋波,換得聶鏡波的輕嗤。
「你為什麼要拖我下水?」在梁東零及範美晨離開後,緋語即忿忿地沖口而出。
什麼新鮮戚已過!
那她呢?
是不是因為她尚未過期,所以才有幸蒙他恩寵,喔不!這根本不算恩寵,在他心里,她席緋語只是一個可以任由他搓圓捏扁的玩具罷了。
「你在生氣。」他眸底進出兩簇奇異的流光。
「我沒有。我只是認為你要跟範美晨分手是你家的事,為何要把我這個局外人給扯進來?」她刻意強調,但過度緊繃的聲調,卻早已泄露她的憤懣。
「局外人!?你是這樣看待自己的?」
「要不然呢?」無緣無故被個女人挖苦,誰的心情會好。「呵呵……」
「你……」緋語瞪住他,不過,愈看他笑,她就愈覺得渾身不對勁,「喂!你別這樣笑行嗎?」怪可怕的。
「我連笑都礙著你?」
「難道,你不覺得你的笑聲很古怪?」
再回頭想想,範美晨的來到,以及接下來所上演的戲碼,好像都是事先編排好的。
「我哪里古怪?」他柔聲請教。
「就是、就是……哎喲,反正我也不會講啦!」她選擇逃避。
再說,就算他是刻意利用她來甩開範美晨的糾纏又如何,她總不能因為這樣,就認定聶鏡波對自己特別不一樣吧!
「緋語,你不是不會講,而是不敢去想。」
緋語的心跳差點停止。接著,她不著痕跡地撇過臉蛋,害怕被他看穿什麼。
聶鏡波自然瞧出她刻意的閃躲。好,他就干脆點,直接挑開來說,看她怎麼逃。「緋語啊緋語,如果你沒愛上我,那才有鬼。」
老天!他又不是她,怎麼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她愛上他!啊……她昏頭了。她好想回幸安村喔!最好最好,都別再跟聶鏡波有任何照面的機會。
然而,她也曉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干脆把自己偽裝成好像得了失憶癥一樣。
但是,即便她可以不復記憶,可聶鏡波卻不這麼想,一張壞透了的邪顏,總是有意無意地展露在她面前,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你沒愛上我,那才有鬼。
噢!她真的好後悔,後悔沒在當時賞他個巴掌,或是痛罵他一頓,以至于現在才會深陷泥沼而無法自拔。
所以,她寧願出來閑晃,也不願再待在那問充滿他氣息的房子里。
不過,正因為她那天帶傷回來,所以他說什麼也不肯再讓她單獨出門,直到她同意讓他指派一位女秘書隨行,她才得以出來透透氣。
不過,身邊陡然多了個美麗的女跟班,叫她如何放松心情?
「席小姐,喝完咖啡,你還想上哪去?」羅秘書不愧是聶鏡波身邊的人,既漂亮又專業。
「我還沒想到。」緋語僵笑。
「需要我替你介紹嗎?」
「不用了,羅秘書我、我……」她垂頭,以至于沒察覺到一抹冷色自羅秘書眼中一閃而過。
「席小姐有話不妨直說。」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是想請問你,有沒有見過其他聶氏家族的成員?」
羅秘書柳眉輕挑,「當然有。」
「那他們家族的人,是不是都跟聶鏡波一樣的眼高于——呃,我是說他們是不是都很好相處呀?」她還是別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的好。
「這……」
「羅秘書,你千萬別誤會,我並不是想探人隱私,我只是想多了解……算了,就當我沒問。」
「席小姐,不瞞你說,我跟在聶總身邊已有一段時日,聶總他對我很好,能在他手底下做事,是我的福分,所以我很珍惜,也不想讓其他人有機會取代我——對不起,我失言了。」
奇怪!她總覺得羅秘書這席話好像是在針對她。不可能吧!她跟羅秘書之間又沒有交集,八成是她想太多了。
「席小姐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她尷尬一笑︰心里頭仍覺得怪怪的。
「席小姐,你在想什麼?」
「羅秘書,謝謝你陪我出來這麼久,我想回去了。」她一甩頭,決定將這話題結束,至于她跟聶鏡波的事……紅臊一下子從她臉上泛開,可下一秒鐘,落寞便又旋即取代。
又不是愛上他就得被他牽著鼻子走,況且,她可不想落得跟範美晨一樣的下場。
這時候,緋語的手機忽然響起。
「抱歉,我接一下電話。」
「小語,是我夕月啦!」手機的另一端傳來夕月的聲音。
「夕月,村里頭暫時沒什麼事吧?」不想讓夕月擔心,緋語輕快的回道。
「小語,其實……其實也沒有什麼多大的問題。」夕月的聲音明顯摻有一絲擔憂。
「怎麼了?難道是我爸又去找陳阿媽的麻煩?」
「不是啦!是昨天有幾個看起來像是黑道分子的人,去找你阿爸啦,雖然你阿爸說不用通知你或是天雲集團的人,不過,我還是認為跟你講一聲會比較好。」
「那我爸他有沒有怎樣?」紼語緊張起來。
「村長伯他還好啦!小語,有客人上門了,我要掛電話了,拜!」
結束通話後,紼語越想越不對。爸一定是出事了,否則夕月不會無緣無故打這通電話來。
心事重重的她,在與羅秘書回到頂樓的住處後,羅秘書便自行離去,而站在大門口前的她,開始顯得憂心忡忡。
她必須立刻趕回幸安村。下了這個決定後,緋語即用力推開門——
赫!她倒抽口氣,眼楮瞠得猶如銅鈐般大。「這是……」她愕嚷,完全被眼前的大陣仗給驚嚇到。
滿屋子內,全被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招財貓給完全佔據住,有瓷的、有陶的、有填充的,有大到要用雙臂環抱住的,也有小到跟拇指一樣可愛的,反正就是有很多只很多只就是。
沒來由的感動,一下子將她的心房給漲得滿滿的。老天!原來他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真的去買了一百只招財貓來送給她。
「席小姐還滿意嗎?」似乎是到了現在,緋語才發現到原來客廳里還站了個人。「梁先生,這……這些招財貓全都是要送我的嗎?」
討厭!他怎麼會選在她歸心似箭的時候,投下一顆震撼彈。
「是的。」
「那……那他還有說什麼嗎?」
「聶總說,希望席小姐會喜歡。」
就這樣而已?席緋語啊席緋語,做人別太貪心。
迅速調整好紊亂的思緒後,「梁先生,麻煩請你替我轉告聶總一聲,說我必須盡快趕回幸安村。」
「呃?」梁東零驚疑了聲。
怎麼會這樣?聶總特地買這些招財貓來討佳人芳心,怎知卻換來佳人急欲離去的結果。
「席小姐為何急著要回去?」
「因為我……」苦笑後,緋語才接道︰「不想繼續留下來任人評頭論足。」
當然,最重要的因素還是她想趕回去探望爸爸。
「有誰敢對席小姐不敬?」梁東零忽地一問。「這……」
想不到梁東零的記憶這麼差,範美晨那件事不是才剛過不久,再加上那位羅秘書……
唉!不提也罷。
「席小姐,若有人敢在你面前說長道短,請你務必告知,千萬別隱瞞。」
不會是聶總的哪個紅粉知己,又偷偷跑來跟席緋語嗆聲吧?不過,應該不可能,若真有異狀,一向最懂分寸的羅秘書絕對會告訴他。
「梁先生,你好像很緊張?」她瞅住他。
「沒的事。不過,你要回去總該給我個理由,否則我怎麼向聶總交代。」
「我一定得跟他做交代才行嗎?」小小的叛逆又冒出頭來。
「席小姐……」梁東零好生為難。
「那你就跟他說,我爸他人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我必須盡快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