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知道了!嘿嘿!」松巧兒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聰明了。「你一定是打掃鐘馗伯伯房里的小表差對吧?」
「鬼差?」言斯齊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原來自己給人的印象僅止于一名普通的鬼差啊,教他有些失望。但對于松巧兒這個小丫頭,他卻越來越感興趣了。
除了鐘馗師父外,他一向不與這地府內的任何人打交道,只知盡自己的本分,做自己的事,沒想到眼前這小女孩會令他感興趣!
「鐘馗伯伯這些天出差去了,你該不會故意選在這幾天來打掃吧?」松巧兒使出了然于心的眼色。「我明白,這鐘馗伯伯長得是凶了點,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他,當晚嚇得差點睡不著覺呢!」
松巧兒一點防人的戒心都沒有,居然對著言斯齊說出藏在心里已久的話,那一副天真無邪、毫無戒心的模樣,令言斯齊不由得在心里暗笑。
「是嗎?」言斯齊也認真的問她,並未露出任何破綻。
「嗯。雖然說鐘馗伯伯的長相不是他的錯啦,但我建議他還是不要在地府亂走動,免得嚇得一堆鬼魂飛魄散就不好了。」巧兒說得極為認真。
「妳都不怕這里有監視錄影機嗎?敢這麼大聲批評鐘馗伯伯的長相!」幸好師父不在這,不然他听了一定會傷心死。
「咦,我們地府有這麼先進的儀器嗎?生死注冊署沒有啊!閻羅爺爺老說地府經費不夠,怎麼可能會添購這種東西呢?」還是只是欺騙她小女孩不懂事?她連忙左顧右盼,想找出疑似監視錄影機的東西來。
「別找了,這里沒有。」很明顯剛剛是騙她的。
巧兒一听立刻不服氣的兩手扠腰,「喂,大家都趁鐘馗伯伯不在才溜進來,有必要這麼嚇我嗎?你這可惡的小表差!」
松巧兒跳起身想狠狠的打他的頭一記,無奈再怎麼用力也只踫得到他肩膀,且他似乎不痛不癢。
到底哪來這麼囂張的清潔鬼差?她有空的話非到他們單位告他一筆不可,就告他打掃不認真好了!
盛怒之下,她完全忘了自己也是被處罰打掃,卻什麼也沒做的人。
「妳到底在做什麼?」言斯齊好笑的看著她跳上跳下的舉動。
「你你你……算了!」她雖然生小表差的氣,但還是沒忘了自己會跑到這來的目的。「我不跟你計較,媽媽說鬼差的職位比較低,法力也比較低,但我們不能看不起你們。」
「是嗎?」言斯齊真覺得這女孩有趣極了,整個腦筋好像都接錯線路,因生悶氣而氣得臉兒鼓鼓的,令人不由得發笑。
「嗯,反正我也有事想請你幫忙。」
松巧兒一張臉紅通通的,言斯齊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可愛的女子,看得有些入迷。
「喂,我說有事請你幫忙,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我就不把你偷懶的事說出去。」松巧兒露出得意的神色,自以為抓住言斯齊的小辮子。
「妳是說那個嗎?」言斯齊指著那台破爛的時空腳踏車問,也沒有要澄清自己身分的意思。
「對呀!你快幫我修修那腳踏車,我有事趕著辦呢!」任大務還在等著她呢!
「哦?我們這種法力低的小表差,怎麼可能會修那種工具呢?」言斯齊完全想袖手旁觀的逗弄她一番。
「啊?你不會修?」她可是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言斯齊身上,他怎麼能說出不會修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呢?
「這麼破的腳踏車應該拿去報廢了吧,還能怎麼修?」雖然嘴巴說不會修,但見松巧兒失望的模樣,言斯齊心中居然生出一股不忍之心,開始蹲仔細的將腳踏車給審視一番。
真奇怪,以他言斯齊的作風,一向只做自己的工作而不理旁人的事情,今天怎麼失常了?難道跟這松巧兒一樣腦筋接錯了線不成?
「這不過是煞車壞了嘛,哪里嚴重到修不好?」松巧兒將腳踏車給拉了起來,邊說話邊按壓煞車,這一按之下,腳踏車的煞車線發出「啵」的清脆聲,硬生生的與按壓器分離了。
松巧兒的手當下縮了回來,腳踏車更是應聲倒地,要不是言斯齊反應敏捷急急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可能他的腳就被壓到了。也在此時,他緩緩的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是意外。」言斯齊以揶揄的口吻幫她解釋。
「當然!那還用說!你快幫我修吧!」不知為何,松巧兒居然將對爺爺那一套給搬了出來,扯著言斯齊的衣角又跳又叫。「快嘛!你是男生,修這玩意的功夫一定比我厲害,我全指望你了,大哥!」
松巧兒擺出一張我見猶憐的臉,令言斯齊又看呆了。
不知是否因工作緣故,言斯齊捉鬼功力不凡,對付想以媚惑他的女鬼也頗有一套,但如今對松巧兒這麼樣的一個小可愛,他居然看著看著有些怦然心動了,听見自己的心怦怦的多跳了兩下。
「我求你了,大哥。」松巧兒見言斯齊沒反應,立刻又補了這麼一句,听得言斯齊的心都酥了。
此時,正隔著一道牆偷听的錢不多,松巧兒的爺爺,听得直冒汗,覺得自己的孫女簡直是在玩火。
也是他們大人的不應該啦,巧兒長到一百八十歲以來,他們從來沒有教導過她男女情愛方面的事,而巧兒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難保言斯齊不會對她想入非非。
唉!但錢不多知道自己此時無法立刻沖進去將巧兒帶走,因為巧兒整顆心都在時空腳踏車身上,既然他無法幫自己的孫女,搞不好里頭那個言斯齊可以。
所以他也只好任由自己孫女去求別人了。
「我看看。」言斯齊費了很大力氣才將注意力從松巧兒臉上移開,專心查看腳踏車。其實,就算巧兒不求他,他心里知道自己還是會幫忙的,或許自己今天中邪了吧!
「嗯。」巧兒現在不敢踫腳踏車,只敢在旁邊靜候言斯齊的檢查結果。
餅了半晌,言斯齊終于有了定論。
「這真的得送去給銀婆婆報廢了。」兩點三十分,他正式宣告腳踏車壽命終結。「今天星期二,剛好是銀婆婆固定做資源回收的日子,省得妳搬到她那又得費上一番功夫。」
言斯齊連這都幫她想好了。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能報廢!我得騎著它回到過去的時空救人呢!有兩百多條人命等著我呢!」只要想到不能救人了,巧兒急得快掉淚了。
「回到過去?」就這事是吧?他先前是听說地府涌進大量冤魂把奈何橋擠斷,增加孟婆工作量一事,沒想到這自作聰明的小丫頭居然想騎著這破爛的時空腳踏車回過去的時空救人?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這隔壁的老頭不知怎麼回事,居然也陪著她孫女胡鬧!
唉,神經線路接錯線的爺孫倆真有些可憐!
「嗯,我得想想辦法!」巧兒開始焦慮的繞著言斯齊踱步子。這人一急,不由自主的又使出了天堂的法術,她繞著言斯齊飄了幾千個圈,言斯齊看得頭都暈了。
「停下來!」言斯齊手一伸,準確的看清楚她的位置,將她固定下來。巧兒如此急躁,當然看不出言斯齊眼明手快的功力。
「干嘛?你沒看見我正在煩惱嗎?」巧兒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有什麼好煩的?我帶妳回去就是了。」言斯齊嘆著氣說道,但實在有些不習慣自己的好心腸。
「你不知道,我要是回不去,那兩百七十四條人命就冤死了……」巧兒的記憶還停留在無法回去的那一段。
「我說我帶妳回去!」言斯齊猜想她耳力應該也不是很好。
「帶我回去?」松巧兒這才听出言斯齊的意思,但只開心了一會兒,馬上又煩惱了起來。「你有這份心是很好啦,證明你也是個好心腸的人,但你的法力比我低,要帶我回去實在也太為難你了……」
正當松巧兒不斷低頭自言自語的同時,言斯齊突然摟住了她的腰,輕輕一躍,便消失在這個空間里了。
「啊!」自從他們進入了時間洪流後,松巧兒的嘴巴都沒閉上過。
周圍一片漆黑,松巧兒感到自己全身輕飄飄的,只能被言斯齊緊緊的摟著,她還來不急細想這種種奇怪之處,便穿過了時間洪流,來到一個不是地府的地方。
「好了,到了。」要不是言斯齊用法力將自己的耳朵暫時給封了起來,他料想自己會被松巧兒高分貝的吼叫聲給吼到聾掉吧。
也幸好她只是要回到兩天前的時空,若是十年前,就算他的法力再好,也受不了這高分貝的摧殘。
「到了?你開玩笑的吧?」雖然到了,但松巧兒整個人還是貼在言斯齊的身上,不願意輕易松手。
「妳先下來好嗎?」言斯齊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松巧兒害怕到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也就算了,兩手圈著他的脖子,完全像無尾熊攀著樹干的姿勢,令他無法呼吸。
雖然被美女這樣掛著他應該感到榮幸,但他還是想跟她保持適當的距離。
「喔!」被言斯齊這麼一說,松巧兒才察覺到自己的舉止失當,臉色很快的羞紅了,立刻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
想起剛剛自己的腰被他給摟著,一股從沒有過的酥麻感頓時流竄全身。
言斯齊松了松自己的脖子後,這才能再與她說話。「妳要來的是兩天前的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對吧?」
松巧兒環視了一下四周,言斯齊帶她來到了人間的機場,時刻表上顯示的飛機班次時間恰恰好是兩天前的飛機。
「嗯,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她發覺自己不能小看了這個小表差,他居然知道她想去的時間與地點,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他怎會擁有如此強大,連爺爺都不會的法力呢?
一大堆的疑問涌上心頭,她突然不知該從哪一個問起。
面對松巧兒不斷變換的臉色,言斯齊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也不打算瞞她。
「我是鐘馗座下大弟子言斯齊,不是什麼搞清潔的小表差,這下妳明白了吧?」言斯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很高興有機會讓松巧兒重新認識他。
「什麼?你是鐘馗伯伯的弟子?」那剛才說鐘馗伯伯其貌不揚的事情不就都被他听去了嗎?不知道他是不是個爪耙子?
「嗯,師父這幾天出差,我是他的職務代理人。」說起這個,這些天他可是累壞了,本來下午想睡個午覺的計畫,也被突然冒出來的松巧兒給打斷了,害得他現在精神委靡。
思及此,他打了個大哈欠。
「你不會把我說鐘馗伯伯的事給說出去吧?大哥。」松巧兒的臉上突然堆滿笑容,不管言斯齊是不是爪耙子,都叫他聲大哥保險點。
「我才沒那麼小氣,走吧!」言斯齊實在不想再和她抬杠下去了,越快幫她辦完她的事,他就能越快回去睡覺。
「走?你要陪我去啊?」巧兒吃了一驚,這言斯齊的陪同不在她計畫內。
「是啊!」言斯齊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將松巧兒一個人放在這個時空。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先回去吧!」這有人看著還真難辦事。「你剛不是打了哈欠,應該很想睡了吧?所以你先回去好了。」
「我先回去?妳不需要我的幫助?」這種不受松巧兒重視的感覺令言斯齊有些不舒服。
「是不用,你只要教我怎麼回去就好了。」松巧兒突然想起這個,她可不要待在這里回不去。
「妳……」不知為什麼,言斯齊一股悶氣涌上腦。「妳要回去前,向地下大叫三聲我的名字就好了。」
言斯齊說完,咻的一聲就消失在松巧兒面前,速度快到她想說聲再見都來不及。
「真是個怪人。」松巧兒嘟囔著,雖然心里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只一下,便被周圍的環境給吸引住,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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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機場大廳人來人往的,巧兒突然看見任大務與她錯身而過,急急的進了海關,她緊追在後,卻被海關人員給攔了下來。
「小姐,妳的護照和機票呢?」海關人員問道。其實不只海關人員有疑惑,就連在她身旁的人都對她投以奇怪的眼光。
這坐飛機出國怎會簡便如她,兩手空空的就想進海關呢?
「ㄟ,等等。」巧兒當下立刻退離那里,往反方向走。
這機票和護照是吧?有的有的,她趁無人注意之際,將自己在地府的工作證偽造成人間的護照,拿到機場大廳想買機票。
「我要搭CI6169班次的飛機。」呼,幸好她剛剛將班次給背了下來,不然就出糗了。
「好的。」地勤人員檢查了她的護照,並沒發現異樣。「請問要刷卡或是付現?」
「錢!」松巧兒驚呼,不知道這里收不收冥幣?
眼見松巧兒呆了半晌,後面排隊隊伍越來越長,小姐不由得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松小姐,有問題嗎?」
「沒……沒有……我在想,這個錢的問題……」松巧兒有些急了,一急起來她就又想飄了。
「親愛的,妳這個小傻瓜……」就在巧兒的兩只腳離地二公分時,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只熟悉的臂膀硬生生的將她往地面壓,她不由得回頭看向來人。
等著巧兒給個交代的空姐,此時看見迎面而來的一個帥哥,不由得也看傻了眼。不曉得這女孩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竟有這麼帥的男友來解圍!
「言……言斯齊……」他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
言斯齊對她使使眼色,接著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親愛的,妳的錢包忘在我這,實在太不小心了。」在巧兒還來不及反應時,他迅速的拿出一張紙來。
那張紙……看在凡人眼中並不是張紙,而是張信用卡。小姐接過信用卡後,言斯齊便輕輕的對她吹了口氣,那小姐本來見言斯齊的美型男模樣就已經暈呼呼了,這會兒吸了那口氣後,整個人就像著魔似的,眼神渙散到一個不行。
「小姐,我要兩張機票。」言斯齊補充道。
那小姐傻傻的取了兩張機票給他們,松巧兒看在眼里,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功夫……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她想說話,卻被言斯齊給打斷了。
「走吧,親愛的。」言斯齊拉著她的手離開了排隊的隊伍,左一句親愛的,右一句親愛的,叫得松巧兒的雞皮疙瘩掉滿地。
「喂!」買了機票後,巧兒更佩服言斯齊了,但她還是不喜歡任人擺布、不受控制的感覺,所以她甩開言斯齊的手,示意要他停下腳步。
言斯齊停了下來,轉頭揚著到手的兩張機票,得意的笑著。
「你不是回去了嗎?」松巧兒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他。
回去?本來言斯齊是打算回去沒錯,但後來實在是十分擔心松巧兒,老掛心著她蹩腳的法術恐怕派不上用場,所以才會去而復返。
「妳不是需要我嗎?親愛的。」這親愛的越叫越順口,從松巧兒那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言斯齊這才發覺自己有多喜歡逗弄這小丫頭。
「不要再叫我親愛的,我會生氣的!」她提出嚴重抗議。
「是的,親愛的。」言斯齊笑道。
「可惡!」言斯齊毫無防備,松巧兒一腳踩住他的腳。「而且你剛還把空姐給迷得七葷八素的,更是可惡!」想到這個,巧兒就更生氣,腳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許多。
「唉喲!」其實不痛,但言斯齊卻蹲了下去,讓松巧兒稍微得意了一下,但只一下,她便後悔了。
這言斯齊怎麼說也幫了她不少忙,瞧他現在蹲在地上受疼的模樣,她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但想起剛剛那個看言斯齊看得臉都紅了的空姐,巧兒又收回了她的同情。
可是這蹲在地上的言斯齊發出陣陣疼痛的慘叫聲,連經過的路人都投以同情的眼光,好像巧兒是多凶狠的母老虎似的,逼得她只好收回了自己的腳。
「喂,你還好吧?」听他的慘叫聲,她只好也蹲了下去,看著他的腳問。
她的力氣有這麼大嗎?真奇怪!
「當然。」見她也蹲了下來,言斯齊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小丫頭心里還是舍不得他的,是不?
「你……」有種被騙的感覺,松巧兒的氣不打一處來。
「太過分了!」巧兒氣得嘴都噘起來了。
「妳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剛可是救了妳呢,怎麼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就一個勁的發脾氣?」這女人心還真是海底針,他言斯齊不懂。
「我……」一時之間,巧兒也很難說出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他叫她親愛的尋她開心倒也不是那麼令人生氣,只是想起剛剛空姐失魂的樣子,她就是無法高興起來。「剛剛那個空姐看你看得失了魂,一定是你不知道對人家施了什麼法術。」
「這個嘛,」言斯齊笑了笑,「只是基本法術,妳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妳。」言斯齊忽然貼近了她的臉,巧兒的臉被嚇得浮出了兩朵可愛的小紅雲,整個人踉蹌了一步。
「不……不用……」她有些說不出話來,身體輕飄飄的,不自覺又離地三公分了。
言斯齊已經習慣她這種隨時會飄起來的身體,伸出一只手來將她輕松往下按壓。「怎麼了?為什麼不用?這不過是很簡單的法術。」
「言斯齊,我……」松巧兒吞了吞口水,沒注意到自己的不尋常。「我警告你,這種下山爛的法術別用在我身上,我可不希望和那個空姐一樣被你迷得暈呼呼的!」是她的錯覺嗎?怎麼覺得言斯齊雖然沒對她吹氣,但在他一雙熱切眸子的注視下,她居然也有點暈暈的,額頭都燙了起來。
「哦?」言斯齊滿是笑意,原來松巧兒不知道這種迷惑人的把戲只對凡人管用。
「還笑!」到底有沒有听進去啊?松巧兒忍不住又想對他發脾氣了。
真奇怪,不過是今天才認識的朋友,怎麼她對他的感覺與行為都如此特別,甚至難以忘懷呢?
「好啦,別生氣啦,我道歉就是了,剛剛都是逗著妳玩罷了。這會兒我們得快點入海關,不然趕不上任大務那班飛機了。」言斯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很自然的又想帶著她跑。
「等等,等等!」松巧兒硬是要說完話才肯離去。「你別說風就是雨的,這飛機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幫我幫到這就好了。」
她到現在臉都還在發燙呢!她估計自己一定是有些生病了,而且這病只有跟他一起時才會出現,而她自己實在是不喜歡這些頭暈臉紅的癥狀。
「不行!」言斯齊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堅持,但他心里就是有不好的預感,無法拋下這小丫頭。「妳是我帶來的,所以我非得負責妳的安全不可,若你不讓我跟妳一起上飛機,我現在就把妳帶回去。」
「這個……」雖然言斯齊說的有些道理,但若他在身邊,她就是會感到有些別扭。
好煩!
「所以妳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帶著我一起上飛機,二是我帶妳回兩天後面對那一大堆冤魂。」言斯齊語氣堅決。
「喔!」松巧兒只能怪自己的法力沒有言斯齊高,誰也怨不了。
「想清楚了嗎?」言斯齊看著她,手還是不願意放開。
巧兒又瞧了言斯齊一眼,只好作出了最後的決定,「好吧,那你陪我上飛機好了。」
眼下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沒問題!」言斯齊的笑容在唇邊漾開,「那我們就出發嘍!」
他又拉起松巧兒。巧兒從剛開始不習慣被拉著走,到現在似乎也習慣了,換個角度想,這樣走路也省力多了。
「言斯齊。」巧兒跑起步也可以很快,一下子就與他齊頭並進了。「我跟你說,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
「喔。」言斯齊答道。
「所以我待會要研究個夠。」似乎已經忘光了剛剛所有的不愉快,巧兒一把甩開言斯齊的手向前奔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個大人把機場當成操場在比賽呢!
「這個小表……情緒轉換得還真快,剛剛不是不願意讓我跟的嗎?」言斯齊的臉上盡是笑意,自言自語道。
忽然,他察覺到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如此開心過了……或者,認識松巧兒是上天給他的禮物吧!
自從鐘馗師父將他從枉死城帶回學法術後,他的笑容不曾像今日如此燦爛過。
雖然師父對他很好,供他吃穿、教他修練之法,指導他成材,培養他成為捉鬼接班人,但他知道對于精神生活這個部分來說,他是極度缺乏與空虛的。
也或許是在枉死城待過吧,他曾過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有人說一死百了,而那時候的他,最大的體悟並非一死百了這句話,而是死了比活著還痛苦的那份感受。
曾經,在千百年前,他是個叱 風雲的大將軍,在戰場上為國家賣命、為皇上盡忠,只要是他帶領的軍隊,無一不大獲全勝。敵軍還給了他一個戰場表見愁的封號呢。
或許是少年得志,又或許是功高震主,在他賣力為國家打了幾場勝仗後,朝廷的威名遠播海外,邊疆過了好多年風平浪靜的日子,但皇上身邊也開始出現許多宦官對他進讒言。只是他一向不放在心上,覺得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可是連續幾年平靜的日子,皇上開始不重視他這個曾解救國家月兌離水深火熱的大將軍,開始疏于朝政而重玩樂。
他曾義正詞嚴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諫言,提點皇上注意民情、關心國事,沒想到卻引來所有宦官與皇上對他的仇視……
唉,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想得他的心都發疼了,他實在沒想到就因那次的諫言,釀成了日後的大災難。
皇上命他去邊關賑災,要他率大批軍隊前往,途中他突然接到朝中有宦官叛亂要他立即返回的密令,密令看完後還不得留下,得馬上燒掉。
他一片忠心的按著皇上的指示回返京城,沒想到皇上卻反栽他一個叛亂的罪名,指他調度大批軍隊想造反,下令御林軍將他逮捕。
他的手下不相信想反抗,卻被他阻止了。
當他回京城發現有一堆御林軍將矛頭指向他時,他的心就涼了、死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說他想謀朝竄位,判了他斬立決,讓他痛不欲生……
是,當時他懷著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的心情,想著反正他尚無家室,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他想不到的是,這死亡並非痛苦的結束,而是痛苦的開始……
閻羅說了,這枉死城專收留壽命未終、死于非命的冤魂,一直到他們壽命終了的那一天,才能投胎轉世,重入輪回。
而他,心里積了一大口怨氣,頭上的青煙冒得連鬼差都無法靠近他,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樣似能吃人,樣子與他的鐘馗師父有得比,更別提有鬼差肯為他送吃、送喝的了。
本來,枉死城的冤魂一天也只有一餐飯,屬于地府多養的米蟲族,而他這副樣子連鬼差都怕了他,所以他時常餓肚子餓個兩三個星期。
那種痛不欲生的日子,直到他遇見了鐘馗師父才改變。鐘馗一見到他,便感受到他與其他同在枉死城內的鬼魂不同,這才細細的查了他的怨氣所為何來。
追查到最後,他發覺言斯齊的遭遇竟與自己有些相似,都是被皇上給遺棄的人,于是心里更是同情他,這才向閻羅請命,想收言斯齊為座下大弟子。他將他帶回斬妖服魔署,細心的開導他,為他化解頭頂上的怨氣。
沒想到怨氣經過化解之後,他的青氣散去,青年獠牙的模樣也不見了,完完全全蛻變成貌似潘安的模樣。
這點也令鐘馗心里不平衡了很久,不明白兩人的際遇為何差這麼多?想當初他也如同言斯齊一樣丑陋,可在地府的心理輔導師張婆婆的輔導下,怨氣也都散光啦,可面貌為何還是沒變?
唉!但作為師父又怎能與徒弟計較呢?只嘆命不如人吧!
至于讓言斯齊正式加入斬妖服魔署嘛,是因為這斬妖服魔署的業務一向繁多,閻羅想為鐘馗增派人手,鐘馗老推說沒有合適的人選,這下鐘馗主動向閻羅提了言斯齊的事,閻羅自然也就應允了。
如今,造就了這麼個法力非凡的大弟子,為鐘馗分擔了不少工作,鐘馗也感十分欣慰。
現在的他,也能獨當一面的成為斬妖服魔署的代理人了,今天還讓他遇見了松巧兒這麼可愛、對待人一點心機都沒有的女孩子。
他望著走在他前頭的松巧兒,展露了幾百年來沒出現過、發自內心真誠的笑容。
他相信自己往後的生活一定精采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