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隊的出發,大約走了五天的路程了吧,千羽這輩子還沒試過走這麼久的路,走到後來簡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腳了。
「六子哥,快救救我的腿啊,它連甩都快沒有知覺了!我們還要走多久才會到啊?」千羽偷偷的把小六子拉到一旁,要是不直接告訴她一個時間,給她個痛快,她是怎麼樣都不會安靜的。
「我也不知道,我生平還沒來過這麼遠的地方,我去問問好了。」小六子靜靜的超前大隊的進度,來到點召官的身旁,低頭又是一陣私語。
點召官往後看了千羽一眼,還笑笑的拍了小六子的肩膀。千羽遠遠的听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小六子回來。只是,小六子人是回來了,但點召官也跟過來了。
千羽拉緊了外衣,把臉部遮得更嚴實點,她有些害怕了。
「大妹子,前面就是軍營外五哩的邊疆口了,我想你就送小六子到這吧,畢竟一個閨女是不該進入男人的地方的。」點召官語重心長的跟千羽說分開的時候到了,但千羽只一個勁的搖頭。
「哥哥,讓我跟著你們再走一段吧!」千羽拉著小六子的衣袖不願放開,差一點就跪下來抱住他的大腿了。
小六子抓了抓頭,這下可為難了。
「哈哈哈哈!小六子,你這妹子一定從小就令你頭疼!我給你們點時間好好話別吧,不過要快點,大隊可是不等人的。」點召官笑聲朗朗,但搞得他們心情更差了。
點召官走後,小六子與千羽對望了一會兒。
千羽輕輕的摘下面紗,現在說什麼好像都只能這樣了。她淚眼婆娑,白皙的面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眼下走到這一步,她也沒想過回頭。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在那邊見著了貝勒爺,會趕緊跟他說的。」小六子擔心不已,頻頻的對她交代。
一旁的士兵們都在吆喝著要他趕緊跟上隊伍,小六子對千羽點了個頭,便連忙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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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過去了……
在這塞外之地,要找到吃的東西真的不簡單,還好大嬸臨行前給了她幾個餑餑放在包袱里備用,要不然她一定會餓死在這里。
千羽在軍營外徘徊了許久,不是沒想過直接偷溜進去,但這樣偷偷模模她還是頭一回,要是被抓起來了,豈不是連貝勒爺的面都見不到,就會被當成間諜給就地正法了!
千羽就這樣不時往軍營方向探腦。突然,她的領子被人持了起來,整個人懸空的掛在那里,她不斷的掙扎,卻只是听到一陣陣的笑語。
「我說呢,原來是個小妞,還想說誰老往咱們軍營里窺視?」那個揪住千羽的人說什麼都不放手,惹得千羽怒目相視。
「好了啦,咱們是被派出來采買的,回去的時間晚了可不好交代,還是把她放下吧!」另一個人做事是謹慎了點,他不斷的抬頭,近中午時分,回去晚了可真的難交代了。
那個人听了這話還真的把千羽放下,想不到千羽卻反過來央求他們
「拜托……幫我個小忙,帶我進去那邊好不好?」此刻千羽心里什麼都不去想了,再這麼流連于此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趕緊找到門路進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幫士兵大哥看到千羽這種反應可真傻了,想了好一會兒,臉上漸漸露出明了之意。
「好了,小泵娘,你不說咱們還真不知道,原來這個年頭的女孩這麼渴求男人,想當營妓是吧?那有什麼問題!」眾伙人起了戲謔之心,自動送上門的貨,錯過了可就浪費了。
千羽一听嚇出一身冷汗,「什麼?營妓?開玩笑的吧……」她知道那是什麼,這些人肯定是誤會她的意思了。
千羽拼命的搖頭,可這些人只顧著在她的面前拼命的笑,她害怕了,連忙轉身想跑……
「小泵娘,別跑哇,我們這就帶你進去!反正咱們出來也是采買,采買個女人回去,大家還不樂的……」在大家的簇擁下,千羽被拉進了軍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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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歸營,這場勝仗打得漂亮,但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貝勒中了一箭!
那箭頭深深的刺進貝勒爺的臂膀,一般人要是提不上那口氣,肯定會撐不過去,可是貝勒爺看起來居然沒什麼事,還氣定神閑的指揮大軍返營,看來是他們多慮了。
「傲子,你去請軍醫過來一趟。」解散了弟兄,下令今晚可以好好的放松一夜,明天再繼續操練。
貝勒在下屬傲子的陪伴之下回到了營帳里,」進了營帳,他緊繃的精神才放松下來,並且讓傲子為他解下盔甲。
傲子才卸下盔甲,便倒吸了一口氣,「貝勒爺,您的傷勢遠比我所想的嚴重多了,您怎麼不說呢?」
先前看貝勒爺一副沒啥大礙的模樣,他可是硬挺過來的吧!
「沒什麼好說的,請軍醫過來!」御風把手一揮,便躺上了床合眼休息。
「是。」傲子領命後迅速的離開了,留下御風一人獨自在帳內。
罷打了場勝仗,理當是像其他弟兄一樣飲酒作樂的時候,他卻什麼勁也提不起來,落寞的感覺溢滿了心,心里頭好像惦記著什麼似的,總是不太痛快。
身上的傷也許是比想象中的重了點吧,他似乎有些暈眩的感覺,彷佛看見了千羽的模樣,就站在床邊跟他招手,對他輕輕的笑著。
不久,傲子帶來了軍醫,但貝勒爺已經睡著了。軍醫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但貝勒爺的劍是說什麼都得拔出來的,箭頭留在傷口里,也不是辦法。
軍醫讓傲子出去拿些熱水,傲子才走到帳外,便發現有名士兵在帳外探頭探腦的,看來可疑極了!原本想要盤問他一下,但是貝勒爺可不能等,他只好作罷。
等他回來之後,那名士兵已然不見蹤影。
待軍醫拔出箭頭之後,直到隔天中午,貝勒爺都沒再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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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在貝勒爺的帳外徘徊了許久。自從貝勒爺打了勝仗返營之後,他就想盡了辦法要見到他的面,一想到千羽還在營外等著,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著急。
听說貝勒爺受傷了,他不知道貝勒爺傷得多重,希望只是個傳聞。可是看到貝勒爺身邊的傲子又傳軍醫、又燒熱水的,看來傳聞所言不虛。
如果真是這樣,那千羽怎麼辦?就算不能見著貝勒爺跟他說這事,也該想個辦法通知千羽別在那邊傻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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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被帶回軍營後,這晚,由于打了勝仗,軍營內的氣氛樂得不得了,千羽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軍人,不是穿迷彩裝的軍人。
千羽被帶進來之後,便給丟到角落去了,原因無它,因為她看起來實在太髒了,灰頭土臉的樣子相當的不討喜,比起營帳內的其他姑娘,她真的很不起眼。
「哪來這麼個黃毛丫頭?」士兵統領滿臉嫌惡的看著角落的千羽。就算是一件積塵已久的物品,拿來擺放之前也該好好的擦拭一番才對。
「統領大人,真的很抱歉,奴家現在便差人帶她去梳洗一下,這個小丫頭今天才到這里,請大人見諒。」芙蓉帳內的蓉娘不斷的給統領大人陪笑臉,看得千羽直打顫。
「嗯。」統領揮揮手便招來另一名笑臉迎人的女人,他滿意的摟著她,到了芙蓉帳里另一個小房間去。
統領大人走後,那個在這里大家都叫她「蓉娘」的女人,生氣的瞪著千羽看。「飯碗差點就叫你給砸了!」
千羽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只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里不斷的擴大。
蓉娘招來了一個女孩,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你帶這個女孩去梳洗一下,今晚芙蓉帳內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多個女孩來幫忙也好。」
千羽一听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再怎麼不聰明的人也听得出來她話中的含意。
荷瑄輕輕的向蓉娘點了個頭,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危危險險的。
直到出了芙蓉帳,千羽才敢開口說話。這芙蓉帳內說大不大,但每走一步都讓千羽感到心驚膽戰,她的耳朵里听到的盡是歡娛的喘息;男人們戲謔的眼光,讓她忍不住拉緊了衣襟;她的臉在發燙,只想盡速的離開這地方。
「怎麼啦?害羞啊?」荷瑄輕蔑的語氣讓她不由自主的發冷,她直覺這女孩對她充滿了敵意,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原本還期盼她能夠幫自己一點點小忙說。
「呃……你好,我叫蘇千羽,你是……」千羽試著向她發出友善的訊號,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名字?重要嗎?傻丫頭,這里只分你是紅牌或不是紅牌罷了,名字這東西說出來可是連親娘都認不得的。」荷瑄的冷讓千羽無言了,但最後一句話倒是直接沖入她的心底。
千羽這個名字還真的不是她親生母親給她取的,難道這個荷瑄跟她有同樣的遭遇?
「你也是棄兒嗎?那大家好商量嘛,既然大家都沒有媽媽……」千羽訥訥的開口,她想荷瑄的不友善大概是來自于沒有家庭的溫暖吧。
「有,怎麼會沒有?不過有跟沒有差不多。人啊,為了自己有一口飯吃,連親生女兒也能賣,親不親又有什關系。」荷瑄的笑容里多了好多的不單純,以她這個年紀的女孩來說,她真是有些不同。
原來她是讓親娘給賣了的……
千羽傻楞楞的跟著她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河邊。夜晚的河畔,寧靜之外還多了點詭譎。
來到離軍營一小段路的河邊,千羽望著河面發呆,原該是清澈的水塘,在夜空下卻讓人模不著它的內心。
還在現代的時候,她也常常晚上到河邊去呢,一大群人一起玩樂,怎麼樣都好過于現在的無助。
「還發什麼楞?快去梳洗一下!等等回去晚了,蓉娘可是會生氣的。」荷瑄輕聲催促她,讓她猛然驚醒,別再作白日夢了。
「梳洗?」千羽指了指水塘,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當然啦!難道要我幫你洗嗎?」荷瑄的口氣沒好過,對于千羽的拖拖拉拉,她可是有些不耐煩了。
「這是水塘耶!這麼晚了洗冷水澡,等等水草繞腳之類的,我不是衰死!而且我怕……那個水里的浮游生物。」千羽支吾其詞,長這麼大要在河邊洗澡還是頭一遭,夜晚的河邊更沒試過。
「怕什麼?你說的那些是什麼?喔——我懂了!你是怕這露天水塘會有男人經過是吧?」荷瑄了解似的點了點頭。
「這也是原因之一啦!唉唷,你也是女人,這種這麼讓人害羞的事情,你一定懂的啦!」千羽對于自己不用說得太過白感到開心。
這頭說完,那頭卻好像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
荷瑄的手已經開始拉起千羽的衣服。「害羞這兩個字,我荷瑄早已不知道怎麼寫了。在軍營里就要配合這樣的環境,你以為你還是家中那個三步不出閨房的大閨女嗎?既然你已經是這里的人了,你就該認命點!」
「等等!等等!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我沒有想過要搶走你什麼,而且我們現在同在一個『帳』上不是嗎?」千羽揪緊自己的衣服,大聲的想招來一些人讓荷瑄住手。
「搶?你有資格搶嗎?梳洗一下都這麼慢了,我怕你手腳不夠快才是真的。」荷瑄字字暗示,讓千羽不亂想都不行。
千羽急著想找救兵,雖然荷瑄對她不是這麼友善,但也是這里唯一的女人了,她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老實跟你說好了,我說了你就要幫我喔!」千羽使出全身的力氣讓荷瑄停止她的野蠻動作。
荷瑄的耐性已經怏被磨光了,這丫頭不知道還要說什麼!離開芙蓉帳的時間越久,荷瑄就越擔心自己會錯過什麼。
「說吧說吧,姑且听著先!」荷瑄揮一揮手,就像犯人要受刑之前,該讓她留段遺言似的。
千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的老公就在軍營里!」她望向軍營的方向,期盼能有一些回應,但這一切都是空想。
「老公?」
「錯了,應該說是夫君。」千羽快速改口。真是麻煩透了,這麼拗口。
「呵呵,所以你是來尋夫的嘍?那你糟了,要是被你丈夫看見你這副模樣,你說他還會不會要你呢?」荷瑄對她的話壓根兒就不相信,一個良家婦女怎麼會獨自來到龍蛇混雜的軍營里呢?
「我沒有說假話,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千羽肯定的再說一次。在劇場堡作久了,什麼樣的嘴臉她都見過了,如果荷瑄相信她的表情是裝出來的,那她真是演得太差勁了。
「那你說說,你的丈夫是在哪一營里?他知道你來了嗎?」荷瑄的問題個個刺中要害,逼得千羽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踩滑,人就要跌進水塘里了,荷瑄趕緊拉住了她。
千羽對自己的忽然得救感到詫異,她以為荷瑄會讓她掉進水塘里去的。
「謝謝。」兩人就這樣僵持在水塘邊。荷瑄雖然抓住了她的衣服,但真要把她給拉起來,還得費一番力氣。
「快說,你丈夫是誰?」荷瑄一個答案沒到手,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梗在心口。
丈夫,這里哪個姑娘不想有個丈夫!
只可惜進了芙蓉帳,哪敢高攀什麼好人家!其實荷瑄也是有心儀的人的,那個帶領著千軍萬馬打仗的貝勒爺,早就入了荷瑄的眼里、心里。她朝思暮想的想再見到他一面,但貝勒爺就是不踏足芙蓉帳,雖是如此,荷瑄還是滿懷期待著。
她想起曾經見到他的那一面,是她剛到這芙蓉帳的第一天……貝勒爺領了將軍職位的第一場戰役,他精神氣爽、意氣風發的凱旋而歸,看得荷瑄為之銷魂,從此,再也不排斥留在這芙蓉帳內。至少,留下來還可以再見到他。
「幫個忙,先把我拉上去,我手快麻死了……」千羽看荷瑄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分明是戀愛少女的緋紅臉色,而她卻還吊在這里。
「你先說,你丈夫是誰啊?我倒要看看哪個男人會讓自己的女人來芙蓉帳!」荷瑄咄咄逼人,逼得千羽雙手漸漸失去了氣力。
「他……他是這里的將軍,是御風貝勒啦!你可不可以幫我的忙——」千羽話還沒說完,荷瑄便松了手。
千羽直接栽進水塘里,夜晚的水塘讓她止不住的打著冷顫,她全身都濕透了,比斗敗了的雞還要糟糕。
荷瑄看她那副模樣忍不住狂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將軍?怎麼可能是將軍!
「喂!你為什麼松手?」千羽拉著濕透了的衣裳,不解又有點生氣。
「誰叫你說謊!你這麼壞、這麼愛騙人,就該下去水塘里好好反省。」荷瑄不但不覺有錯,還雙手環胸的站在水塘邊等著看好戲。
千羽扎起她濕成一絡一絡的發絲。「你又沒正確解答怎麼可以說我是騙人的呢?我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死不承認自己說大話的態度,讓荷瑄更為光火。「還說你沒有騙人?軍營里大家都知道,將軍根本就不喜歡女人!雙方開打以來,他一次都沒走進過芙蓉帳,不,他根本連看都不看芙蓉帳,如此不近,要你這『夫人』何用?」
千羽听了這話不但沒有生氣荷瑄的無理取鬧,反而對她所說的將軍根本就不喜歡女人,連芙蓉帳都沒進去過的這些話感到一絲欣慰。最起碼她知道了,御風沒有在外面亂來。
荷瑄看她不生氣反而一個人逕自在那邊傻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就算是謊話,她也可以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多希望自己也有勇氣這樣「說謊」。
「你說將軍不近,真的嗎?」千羽忍不住再度的確認,卻招來荷瑄的白眼。
「是真是假關你什麼事?瞧你那副騷樣,你還是趕快把身子給洗干淨,等會兒就帶你回去芙蓉帳。」荷瑄別過頭去,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她。
千羽低頭看看自己,的確已經是一身濕了,又何必堅持不洗呢?況且,現在不洗澡,等見到御風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如果讓他見著自己這樣一身髒髒臭臭的樣子,那她寧願躲起來不見他。
「還不快一點,磨蹭什麼!」荷瑄再一次的催促,才讓千羽褪下了衣裳,露出了潔白的膀子,在灑滿月光的水塘里,洗去這些日子以來的狼狽不堪。
荷瑄蹲在水塘邊,無聊的左顧右盼了起來。忽然,她看見遠方有個人影正往這里走過來,她起了戲謔之心,想好好整整這個蘇千羽,反正害羞這種奢侈品,她遲早是要丟棄的。
「小扮哥,過來啊,我的腳扭了。」荷瑄在水塘邊壓低了聲音喊,剛好讓經過的那個強壯的男人給听見了。
那人听見有人在叫喚自己,趕忙走了過去,原來是位姑娘。
「小扮哥,我的腳扭了。」荷瑄睜著無辜的大眼,那樣的容貌和表情,怎能不叫男人心生憐惜?
他蹲了下去,想替這位姑娘看看腳傷,這姑娘卻輕輕的把他推開了。「小扮哥,我的腳傷沒關系,可我的姐妹她……她掉進了水塘里……不知道小扮哥能不能幫幫我們?」
荷瑄哭得梨花帶淚。男人听到還有一名姑娘掉進了水里,趕忙撥開草叢往水塘邊走去,沒想到——
「啊——啊——」千羽的大叫聲不斷的傳來,讓草叢外的荷瑄笑得合不攏嘴。
小六子從水塘那邊沖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叫著,「你怎麼沒穿衣服啊!」
小六子萬萬沒想到,一進了草叢竟然是這等春光——一個光著臂膀的女子在月光下沐浴,那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掉進了水塘里的待救姑娘。
千羽好端端的在水塘邊洗澡,沒想到突然沖進來一名男人,月光下,他的臉看得不是很清楚,可那男的口口聲聲的喊「我來救你了」,到底她哪里需要救啦?
而且,那聲音,好熟悉……
荷瑄看男人沖了出來,一把就擋住了他的去路。男人看剛剛扭了腳的姑娘突然健步如飛起來,更確定了他心里的想法——他被耍了!
「我不過是個小兵,不用這樣玩我吧……」小六子閉上眼楮不斷的搖頭,不知道這女人在耍什麼花招,只希望她快放自己走。
「小扮哥,看你的臉紅成這樣,肯定是看清了那水里的女孩那曼妙的身材了吧?」荷瑄拍拍小六子的臉,這樣一個青澀的男人還真是可愛。
小六子一個勁的搖頭,又一個勁的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女孩的臂膀,他的確是看見了。
荷瑄雙手攀上了小六子的胸膛,媚惑的眼神讓人看了心跳漏了好幾拍。
「小扮哥,算你走運了,你剛剛瞧見的姑娘,今晚就在咱們芙蓉帳,記得等會兒早點來啊!」荷瑄巧笑倩兮的叮囑,但小六子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這個讓他手足無措的地方。
「芙蓉帳?」那個芙蓉帳,娘交代過不可以去沾染的!
他用力的推開荷瑄,往反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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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怎麼樣都沒想到,有荷瑄在外把守,竟然還闖進一個男人!嚇得她花容失色,只能一個勁的慘叫。
還好那男人被她的叫聲給嚇跑了,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千羽豎直了耳朵想听那男人與荷瑄的對話,越听她越確信了是荷瑄在搞鬼,想害她出糗。
可是,這男人的聲音也未免太熟悉了吧,好像在哪里听過……
千羽想了好久,終于給她想起來了,是小六子!
她用盡了力氣大喊,想把跑走的小六子給喚回來,可小六子越叫越跑,已經遠得不見人影了。
千羽蹲在水塘里,此刻的她又不能光著身子上岸去追;最可惡的是荷瑄在一旁看熱鬧的樣子,那笑容帶著幾分的戲謔,這女人可真的是不簡單啊!
「唉唷,這麼快就有個相好的了,還裝出一副貞節烈女的模樣!不但如此,竟還妄想高攀將軍的名譽,你就不怕將軍的名聲被你給玷污了嗎?」荷瑄字字刻薄,听得千羽好不是滋味。
「那只是我的朋友,不是什麼相好的,你可以放尊重一點嗎?」千羽咬著牙,不想跟她吵架。真要罵起來,她的現代髒話可是一大籮筐呢!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趕快沐浴吧,拖太久,蓉娘可是會生氣的。你有那個狗膽,我可不想趟你這混水!」荷瑄倚著樹木玩味的看向千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千羽被眾男人給圍繞的樣子了。就像當初,她剛被賣來這一樣……
千羽默默的蹲回水里,只要一上了岸,她就覺得自己赤果果的好難堪。沐浴完了連一件干衣服都沒有,這身濕衣裳晾在那里,又沒有太陽,一時半刻間怎麼可能干的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的哭了起來。軍中無事但歡娛,暖屋繡簾紅地爐,難道她真的得就這樣待在這里,茫茫的等待這一次的戰役結束……
「你哭什麼?現在又沒人看你,我也不會吃了你!」荷瑄听到這哭聲就心情一陣煩躁,她這樣子,好像她多欺負人似的。
「算了算了!我不找老公了,你放我走好了,跟你ㄌㄨ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千羽真希望自己就這樣看破了,不然尋夫不成反失貞節就慘了。
「去,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啊!」荷瑄的訕笑讓千羽的淚流得更多了,她放大了聲音,一個勁的哭,就想把附近的好心人給吸引過來。
「我說千羽姑娘,你也別哭了,這附近都是軍營的轄區,不會有什麼正經人家的大嬸經過來救你的。且進了營里,就算你正經,外頭的人也當你是不正經的了。」荷瑄從來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安慰人。
雖然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有些同情千羽,但不知怎麼的,月兌口而出的話句句都尖酸刻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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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一路往前走,越走就越覺得不對勁,回頭望向剛剛來時的那條路,那條讓他臉紅心跳的塘邊小路,他就是覺得那兒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的哭聲。
那哭聲……有那麼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甩了甩頭,努力的想甩掉這種異樣的感覺。他不願意承認,這聲音跟千羽姑娘的哭聲竟有點相似,也許是對她產生一份愧疚吧,連這樣的夜里都听得到她的低嗚……
「還是得趕緊找到將軍,可是眼下將軍負傷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我又沒有門路進去探探……」小六子邊走邊想,一路喃喃自語的回到軍營里。
小六子怎樣都想不到辦法去通知將軍,將軍營帳前守衛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說像他這樣的小兵了。
他左思右想,在這樣連連吃了閉門羹的狀況之下,他真的提不起勇氣再去試一次。就像今晚,他已經第五次被守衛士兵給驅離開將軍營帳前了。
可是一想到千羽姑娘,他又是煩上加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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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瑄帶著千羽回到了芙蓉帳,她身上半濕不干的衣裳,襯著她未干的雲發,多了幾分嬌媚。這一路走回芙蓉帳的路程上,多的是為她吹口哨的士兵。
這會兒芙蓉帳前擠滿了觀望的人潮,大家擠不進帳內,紛紛在帳外向內探,惹得芙蓉帳內的姑娘嬌笑連連。
荷瑄把千羽帶到蓉娘面前。「蓉娘,荷瑄已經帶她沐浴餅了。」
「怎麼去這麼久?」蓉娘忍不住皺了皺眉,都去了大半個時辰,好多軍爺都等得不耐煩了。
「那個,可不可以放我走?我不過是來找人的,不用這麼好客啦!」她希望大家放輕松點,至少不要一個個看起來都像要吃了她似的。
千羽娥眉緊蹙,眼下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希望這個蓉娘明白事理。
「找誰?」蓉娘不悅的問道。這軍營里找的不就是男人嗎?頂多讓這丫頭先為她的男人服務一次,算是她的寬宏大量了。
「蓉娘,您別听她瞎說,這姑娘可天真的,她腦袋里淨是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何必浪費了您的時間。」荷瑄趕快阻止千羽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去可能連她也要被蓉娘給斥責了。
「喔,是嗎?那好吧,帶她進去換身漂亮的衣裳,咱們開工了。」蓉娘手一揮,事便成了定局,任憑千羽不斷的搖頭,也沒有人再理會她。
這里嘛,哪個姑娘剛來的時候不是這副嬌羞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