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結草和冷溯雲回到藥鋪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柳織娘見到陸結草的時候幾乎是喜極而泣。
「死丫頭!你一聲不響的跑到哪兒去了?急死師娘了!」
「師娘,對不起。」看見柳織娘眼角的淚痕,陸結草覺得內疚極了。她了解柳織娘心中的擔憂。
「我都說一定是溯雲回來了,你還不信?」姜晉看起來有些狼狽。冷靜如他總是能推斷到一些事情,可是面對愛妻的過分擔心,他也只有無奈的份。
「姜大夫,真對不起。由于突然有些急事,來不及和您們打招呼。」多說無益,冷溯雲此時只有替陸結草承擔下一切過錯。
「別說這些了,沒事就好。」看見他們回來,姜晉也總算松了口氣。
而另一邊的陸結草再三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再跳一次奉仙崖的念頭,柳織娘這才勉強放下心。
回到屋里,陸結草一頭栽倒在床上。
「這次你可真把師娘嚇壞了,都是水月害的。」都嫁人了還那麼沖動冒失,都被他大哥寵壞了!
陸結草一下子坐起來,張大眼楮,「你知道了?」
她沒說啊!不是她說的啊!是他自己猜到的。嗚……水月,你別怪我。
「除了她還能有誰?」橫想豎想,除了水月不做第二人選,不過看在這次她也沒添什麼大亂的份上就算了。
現在,縈繞在他腦中的只有百花羞最後那重要的一句話。
轉世並不是唯一的方決。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冷溯雲默不作聲,陸結草知道他又在為她的事煩心了。
她走過去,讓冷溯雲面對她。「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一件事。」
「是什麼?」他環住她的腰。
「你記不記得前些天我說過我希望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的話?」
他點頭。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我在這里啊。」
她卻搖頭。
「你不在。」人在心不在。
冷溯雲面帶疑惑,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你人在這里,心在百花宮。」
冷溯雲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一定又在絞盡腦汁揣測百花宮主最後說的那句話對不對?」
被發現了!
「我只是不想放棄任何一點希望。」百花羞既然這麼說,那就必定有她的用意,說不定她真的知道救結草的方法。這麼一想,冷溯雲真恨不得立刻殺回百花宮。
「溫羅!」陸結草不悅,「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為什麼?」他不懂她是怎麼了?
「百花宮主是天界有名的美人吧?」水月曾和她說過,今日一見,果然是令所有女人都會失色的美人。
「那又如何?」
他想的是百花羞的話,又不是她的人。
「那又如何?你這麼問,我真是高興!」陸結草言不由衷地說。
她是女人,她看見丈夫面前出現那麼美麗的女子,當然會心中不安啊!這次要挾他娶牡丹,她及時阻止了,下回要是要他娶她怎麼辦?那種令人窒息的美麗怕是沒有男人拒絕得了!
看著陸結草氣鼓鼓的臉,冷溯雲終于明白了。
「怎麼,吃醋了?」他喜孜孜地貼近她。
看他那副得意的樣子,她才不會承認呢!
「傻瓜。」他輕笑,「你知道她今年多大年紀了嗎?」
「你連人家芳齡都調查清楚了?」陸結草轉過身不理他。
冤枉啊!冷溯雲苦笑。「不用調查,全天界的人都知道她今年已經‘芳齡’五百多歲了。」五百多歲的老婆子耶,心靈多麼衰老啊!
「啊?」陸結草咋舌。
「我怎麼可能喜歡女乃女乃級的人物?」他看起來很缺少長輩的疼愛嗎?
「可是……可是她還是很美啊!」
「那是你看到的,在我眼中並非如此。」無論眼中或心中,他看到的就只有她一個人,甚至連別的女人長什麼樣都記不住。
陸結草低下頭。
她听得懂他話中的涵義,她明白他對她是多麼的珍視,可是女人嘛,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還是很愛計較這些小事。
「正是因為她在天界很有威望,所以我想也許她真的知道怎麼治你的病。」他要她活著,盡一切力量。
陸結草背對著他輕嘆,「不要再找了。」
冷溯雲抬起頭。
「我只希望剩下的日子,你能夠在我身邊陪我。」她閉上雙眼。
她不希望在她僅有的記憶中,淨是他為她奔波操勞的身影;經過今天的事,她深深的明白現在的他全身都是弱點,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可以赴湯蹈火。她不可能每次都能阻止他為她犧牲,那麼就只有將他留在身邊。
「別再為我的病奔波了,剩下的日子讓我們幸福些,不好嗎?」
「結草,別說這樣的話。」冷溯雲沉下臉。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我偏要說!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你真的忍心拒絕嗎?」無論如何,她不會再讓他離開。
「我不是……」
「你只要想著我的感受就好!」他不在,她很不安。「你只需靜下來想一想,什麼才是我最需要的!」
她又接著說︰「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本來是已死的人,竟然還能奇跡般的多出這些美麗的日子,我真的很滿足了。如果這是我的命,就讓我們心平氣和地為此畫上一個句點。」
「我想阻止。」他只是不想失去她,他錯了嗎?
「你只是在逃避!其實你心里比誰都明白。你口口聲聲說要對抗天意,可是要怎麼做?我們連它是否真的存在都不能確定!溫羅,面對現實吧,我們只要剩下的日子過得快樂就好,別再掙扎了。」
即便是仙人,面對命運時,他們一樣渺小得可憐,倒不如坦然接受,珍惜所剩無幾的時間。
「我知道你是這世上最寵我的人。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的對嗎?答應我,剩下的日子好好陪著我好嗎?」
冷溯雲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他的內心已經被她看透了,他的無助也已經被她看穿了。面對她的懇求,他總是無能為力。
他正視陸結草的雙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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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幸福,哪怕只有三天,我們也要過得快快樂樂,這就是是我的願望。
陸結草這樣對冷溯雲說。
于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冷溯雲終于放棄四處尋藥的念頭。
其實與其說是放棄,不如說他是束手無策,連百花宮的鎖魂丹都不能根治,他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索性便暫時陪著她游玩,順便四處探訪名醫。
陸結草說沒去過江南,他們便南下到蘇杭,玩遍大街小巷;她說想看看雪山,他們便又折回北方,跑到長白山上去打雪仗。
到後來,他們的足跡幾乎踏便整個中原,甚至邊關大漠。
反正,有冷溯雲在,去哪里都是一眨眼的工夫,方便得很。
他們就這麼玩著、笑著,誰也不提三個月之期,所到之地的人們都以為他們是再幸福不過的一對小夫妻,也必定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只有他們彼此了解對方心中深埋的恐懼,無論可以裝作多麼雲淡風輕,面對死亡,他們終究還是會膽怯。
尤其是害怕失去陸結草的冷溯雲。
她知道他只有在她面前的時候,才會若無其事的揚起笑臉,更多的時候他總是緊鎖著眉頭,望著天空出神。每到那時,她都會情不自禁去喚他,因為她看得出他隱藏的無助。
她知道他夜里經常醒來,然後總要輕輕親吻她的臉,確定她的存在。她假裝熟睡,卻清楚地听見他急促的心跳聲。
她知道他表面上無視神明的天意,卻每次見到寺廟都要在門口駐足很久,仿佛在祈禱什麼。
她知道隨著三個月的時間流逝,他的恐懼日漸加深,身心皆疲憊不堪,卻還是對她強顏歡笑。
她甚至知道自己的可惡。她貪婪地享受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痛苦;將要失去所有的她,連他的痛苦都讓她感到珍惜,僅僅因為那是為了她。
她好想永遠蜷縮在他懷里,不用去在意任何人、時間,甚至是生命。
可惜,她知道她不能。
她不遺憾,她甚至是感激,感激他給了她超乎想像的幸福。她曾怨恨自己命運淒慘、身世飄零,而現在他將她一生不曾奢望過的愛與關懷加倍給了她。
她多出來的這段生命,是整個人生幸福的濃縮。
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裕的人!
「溫羅,我真的好幸福。」
她自身後環住他,任他將她的手緊緊固定在腰間。
「傻瓜。」他輕笑。
這是他們兩個月來最常出現的對話。
他知道她沒有騙他,他知道這個時候最鎮靜的是她,他也知道隨著三個月之期將近,他的神經已經緊繃到僵硬,甚至除了她以外貿然靠近他的人,都可能被他出手殺死。
他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她抬手撫平他的眉頭,「別皺。」
他擒住她的手,放在唇邊。
她還在!他感覺得到,她還在他身邊,至少現在是這樣、至少這三個月的幸福不是虛幻。
她的臉色隨著嘔血的次數增加而益發蒼白消瘦,唇微微泛紫,可在他眼中她依舊是朵嬌艷的花朵,永不凋謝。
她忽然低頭咳嗽,他忙將她罩在披風之下。
「冷了,回去吧。」明知道陸結草並非是簡單的傷寒,他依舊自欺欺人的如是說。
陸結草默默的點點頭。
一張口就要咳嗽,也許過幾日她連話都說不了。她有些自嘲地想。
隨著日子的臨近,她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每天要咳十來次的血。那些血帕她總是小心地收好,等到他出去買藥的時候再偷偷拿出來洗干淨。
最近她也益發容易疲憊,有時天還沒黑便早早的睡去;而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正午,而他每次都在她身邊等待,等待她張開雙眼。
他說,他知道她一定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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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又過了幾天,轉眼間,自她第一回發病已經過了兩個月又二十天。
這日,陸結草的氣色出奇的好。
「溫羅。」她自屋內出來。
「睡醒了?」冷溯雲有些意外,往日她總要睡到中午。
冷溯雲過來扶她在門邊坐下。
這是冷溯雲為她在湖邊購置的房屋,因為她說喜歡看雲映在水中的樣子。
她說雲和水本來是一對戀人,可是天與地偏要讓他們分開,令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但是雲的影子始終在水的心中,時而靜止、時而蕩漾,他們從沒有真正分開。
于是,他們將這個湖叫作雲影湖。
「溫羅。」她輕喚。
「嗯?」他珍惜她的每一聲呼喚。
「我想回家。」她的聲音虛弱而縹緲。
「你現在的身體暫時不能承受仙術的沖擊。」他不忍心拒絕她,但是又不得不考慮她的狀況。
他一直知道無論他為她購置多少院落、樓閣,她心心念念的始終是他們原先所居住的那幢房子;那是她的第一個家,是她心靈的一處寄托。
「我現在就想回去。」她蜷縮在他的臂彎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是她的錯,她該選在身體還有余力的時候就回去的。
「好,等過兩天你好點了,我們就回去。」
「我想回去了……」她怕她等不到過兩天,可是這話她不敢說,他又要生氣的。
「听話。」他捺著性子對她說道。
「那等我好了,你就帶我回去。」
「當然,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就像之前那樣。」
「溫羅,我不會離開你。」她忽然毫無頭緒地說。
他摟緊了她。「我知道。」
「如果我真的轉世,你能找到我嗎?」她知道他找人的功夫差極了。
「我能!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一定能找到你。」
陸結草在他懷中輕笑。「那我再信你一次。」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只剩下微弱的氣息。
「我是你夫君,你不信我要信誰?」冷溯雲將她擁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入體內似的。
陸結草卻似是睡著了,沒有再說話。
冷溯雲逕自對著湖面,說起了過往的種種。
「結草,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我們之間有種很微妙的聯系,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了。我當時那麼小,根本不懂得何為情愛,可是心里就是有一個念頭不停地催促我要找你。呵,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不然怎麼一見你就沒轍呢?
可是,在找你的那十年間,我動搖了。我以為我們緣分盡了,要不怎麼可能十年都找不到?然而,在大哥勸我死心的時候,你卻忽然出現在祭典上,還那麼巧的喊出我的名字。
我當時欣喜極了,甚至不惜強逼你嫁給我。因為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抓緊的話,怕是再找你十年、二十年,也是枉然。」
風大了,他拉緊披風,遮住她熟睡般的容顏。
「其實我當時也很擔心,如果你討厭我怎麼辦?你有喜歡的人了怎麼辦?或者你已經成親了又要怎麼辦?好在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你一定不曉得我有多慶幸,唯一遺憾的是,新婚夜里我醉得跟死人一樣。」
罪魁禍首就是他大哥!他還因為這件事鄙視君星好一陣子。
「見到我們在人間的住處後,你說你好感動。我當時听了,覺得心疼得不得了,我只是做了這麼一點小事,你就感動得落淚。你以前到底吃過什麼樣的苦?我默默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覺得苦,我要讓你的生活里到處都是滿滿的幸福。」
停頓了一下,他才又說︰「現在想起來,那段日子雖然有大哥和大嫂那對歡喜冤家礙事,但卻是我們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那時候他滿心歡喜的以為從今以後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幸福到絲毫沒有看見前方路上的荊棘,還以為那只是一朵朵過分嬌艷的花。
「怪不得你總是想念那里……」
那里有他們最幸福的回憶啊!
他低下頭,看見她腮邊早已干掉的淚跡。
騙子!說什麼沒有遺憾、說什麼不會離開、說什麼幸福,她還不是哭了?離三個月之期明明還有十天之久啊!
他抬手,想為她抹去淚痕,卻發現新的淚滴。
他輕撫自己的臉,這次的淚,是他的。
原來他會哭!原來仙人也有淚!
他俯身埋首在她耳邊,不讓那湖看見他的淚。
「我們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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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星和水月在冷宅找到冷溯雲的時候,已經是陸結草離開的第五天。
冷溯雲用定身珠定住陸結草的身體,所以她看起來和五日前無異,蒼白的唇角還帶著滿足的微笑。
「結草……」水月一見這一幕,尚未消腫的雙眼頓時又淚光閃爍。
君星知道勸她也沒用,只是輕輕扶住她的肩,讓她哭累的時候有所倚靠。
「你們來了。」冷溯雲雖然說話,卻沒有抬頭。
君星將水月安置在一邊,走到冷溯雲跟前。
「我們四處找你,最後才想到你可能在這里。」
「她說她想回家。」
這里是她魂牽夢縈的地方,所以他在這里等,等了五天五夜卻沒有看見她的魂魄。
她明明吃了鎖魂丹,可以不用魂飛魄散的呀,為什麼卻不來見他呢?
君星見冷溯雲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嘆氣。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結草還要糟。發絲凌亂、面色慘白、下巴透著青色的胡渣,顯然是幾天幾夜沒有休息過了。眼見自小活潑好動的弟弟變成這樣,君星心里難受極了。
「溯雲,去休息吧,結草有我們替你守著。」
冷溯雲仿佛沒有听見他的話,依舊一動也不動。
「結草若在,她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
這次,冷溯雲卻搖搖頭說︰「她在。」
她說她不會離開他的,她的靈魂會守在他身邊;她現在一定就在他周圍,是他不好、是他笨,他才會看不見她,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溯雲!」
君星想叫他清醒一點,卻被水月攔住。
水月走到他跟前,凝視著陸結草與熟睡時無異的臉。半晌,她抬起頭,望向兩眼空洞的冷溯雲。
「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冷溯雲因她這一句話而猛地抬頭。
水月拉起陸結草因定身珠的力量而未失去溫度的手,緊握在胸前。
「我要是你就立刻去問,而不是在這里對著尸體發呆。」
那日她也在百花宮,百花羞的話她也有听到。
她知道陸結草一定反對冷溯雲這麼做,但是……水月苦笑,她人都已經死了,誰還去管她同不同意!
冷溯雲定定的望著她,眼中有某種東西在逐漸凝聚。
水月將陸結草的身體抱到自己懷里,抬起頭道︰「我幫你照顧她,你去吧。」
「水月?」君星訝異的望著她。
冷溯雲沒有反對,逕自站起身面向水月。
「謝謝你,大嫂。」這是他第一次真心地叫她。
水月沒有抬頭,只是牢牢地抱住陸結草的身體。
冷溯雲又走到君星旁邊,認真地說︰「大哥,我去找她。若是我有個萬一,以後請代我向爹盡孝。」
君星很想阻止他,話到嘴邊卻又明白說了也是無濟于事。
「無所謂了,反正你本來也沒盡餅什麼孝。」
也許弟弟真的長大了,他的人生他自己選擇,他這位當兄長的是到了放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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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就任由他這麼跪下去嗎?」向來冷情的梅花不禁有些動搖。
門外,冷溯雲長跪三天三夜,任百花宮弟子如何勸說也無濟于事;即便是仙體,這麼熬下去怕也要撐不住的,何況其用情之深,令人感動。
百花羞長嘆。「其實方法他早就已經知道了,成不成全得看他與她的緣分,我也是愛莫能助。」
「可是……」看他的樣子,實在不像是知道方法啊!
「跪吧、跪吧,在這里多吃些苦,也許到時候會少些磨難。」一旦想通了,他所要面對的將是一條真正的不歸路。
只能怪天意弄人,要他們這不該相遇的一對在機緣巧合下相遇、不該愛的一對在朝夕相對中愛上彼此。
情字弄人,連仙也不例外。
「梅花。」
「弟子在。」梅花上前。
「你出去告訴他……」
懊幫的、能幫的,她都已經幫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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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主。」
冷溯雲茫然地抬起頭。
「梅花姑娘?」
梅花點了點頭,語氣雖然依舊冷硬,卻明顯多了幾分動容。
「師父讓我告訴你,方法你自己心里早就已經清楚了,能幫的她都幫了,你跪在這里也是無濟于事。」
「我心里?」冷溯雲低下頭。
「師父要你好好听听心中的聲音,便會找到答案。」梅花說完便轉身離去。
百花宮大門又重重的關上。
「我心里的聲音……」冷溯雲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的涵義。他閉上雙眼,開始在心中想著過往的點點滴滴。
她的一顰一笑,他都記得清晰,十年前的驚鴻一瞥,仿佛就在昨日;她怒、她喜、她嗔、她憂,唯獨從來沒有怨過。
也許,他便是愛她這份釋然。
他一定要找到她,無論她現在哪里,他絕對不會讓她獨自一個人!
這便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心中一直回蕩的聲音。
找她!找她!上窮碧落下黃泉……
冷溯雲心中豁然開朗。
方法你自己心里早就已經清楚了……
對!下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