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突如其來被一只細小的手握住,于純然倏地低頭一瞧,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的小女娃十分標致,一雙靈動的大眼楮瞅著他。
「哥哥,你是不是也會彈琴?」名叫小貝的小女孩羞怯怯地輕扯他的手掌,柔女敕童稚的嗓音小聲發問。
「嗯。」于純然微點頭回應,有點猶豫不決,如果甩開她的話,是否會傷害到她弱小的心靈?
「小蜜說哥哥很會彈琴,而且彈得很好听,哥哥可以彈給我們听嗎?」小貝伸手指著鋼琴的方向。
花小蜜已瞥見于純然杵在一旁,打從小貝走過去找他,她便停下動作,就連小孩子們也跟著不動,全場靜默下來,盯著他們一大一小對話。
當听到小貝提出這個要求後,花小蜜更是緊張的屏住呼吸,在心中大表贊揚︰小貝,做得好!
于純然不發一言睨著小女孩,這雙熱切期盼的水靈大眼、懇求渴望的表情,和某人還真相像,終教他不忍拒絕。
「好吧,不過我只談一首。」
萬歲!花小蜜差點月兌口歡呼,高興得想載歌載舞,她相信只要他肯踫鋼琴,一定不會再輕言放棄。
心花怒放的花小蜜和機靈的小男孩悄悄擊掌,一起快手快腳「退位讓賢」。
她瞟一眼于純然,不期然和他審視的目光踫上,頓時心虛起來,收斂起如花笑靨,猶記起自己還在生他的氣,故而趾高氣揚的別開臉不看他。
不管是不是小不點設計他,于純然暫且不計較,反正他的手指的確有點癢,萌起彈奏的沖動,反正就當是贖罪,作為傷害她的道歉,好讓她消消氣吧。
「算是賠禮。」于純然和花小蜜擦身而過時,低下頭小聲道。
蝦米?花小蜜霍得回頭看他,只見于純然翩然坐在琴凳上,慢慢轉動手腕、活動手指。
她听錯了嘛?不,她的確听到他說是賠禮。
嘿!嘿!看在他知錯的份上,本大小姐就原諒他一次吧!
花小蜜得意的賊笑,好奇他會彈奏什麼曲目,想不到竟是她最愛的《給愛麗絲》!
耳熟能詳的動听旋律,從他的指尖熟練又華麗的流瀉而出,浪漫輕快的音符交織出美妙的A小調輪舞曲,這首仿若毫無難度的小品,在他細膩輕盈的演繹下臻于完美。
他坐姿一貫的優雅挺拔,利落的動作流露著個人自信,全神貫注彈奏的男人完全投入樂曲之中,他的表情出奇的溫柔,正透過肢體語言訴說著無盡愛意。
忘我的演奏的于純然是那麼的耀眼,風采翩翩、英姿迷人,在在都令花小蜜陶醉心折,再也移不開視線,被他的琴聲所包圍,她猶如置身在幸福的旋渦里,深深沉醉,不能自拔!
***
花小蜜懷里抱著折疊整齊的男裝,在于純然的房門來來回回踱步。
她該怎麼開口?他會拒絕嗎?以他的個性來看,這個可能性很大哦,那麼她要用什麼理由才能說服他,讓他非答應不可呢?
唉!不管如何,她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叩!叩!「我把洗好的衣服送回來。」
陣陣沐浴乳的芳香傳來,花小蜜沒預期會對上完全的男性胸膛,隨即慌忙垂下頭,在觸及圍在腰間的大浴巾時,她很難不臉紅心跳,立刻再把視線往下移,死命盯著男人整潔的腳趾。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她窘迫的在心中反復念著,眼楮不敢亂看。
正用毛巾擦干頭發的于純然莞爾一笑,把她的尷尬盡收眼底,而她純情的反應激起了他捉弄的念頭。
他從容不迫側身,讓出僅能容納一人的狹窄空間,待她進來時,有意無意靠近她,讓兩人的身體微妙的踫觸。
剎那,她如觸電般渾身一顫,心慌意亂的加快腳步,幾乎是橫沖直撞進去,渾然不覺自己不小心勾著他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大力拉扯下,浴巾當場掉在地上,他現在是全果了!
花小蜜霍得回頭查看,小臉一片慘白,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這種駭人的情景,也足夠她羞死!
哇!她飛快垂下頭,雙手掩臉,顧不了衣服掉滿地,慌亂地道謙。「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是無意的,我什麼都沒看到,該看的,不該看的,都沒有……」
既是始作俑者也是受害人的于純然,相對冷靜得多,他不慌不忙拾起圍巾,重新圍上。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就算男人不介意展露健美身材,也會感到尷尬,不過看到女人見鬼般驚慌失措,震駭得語無倫次,他為之好笑,狼狽之感頓時煙消雲散。
說真的,他還真想大笑出來,當然他不會如此沒風度,只是若無其事走往衣帽間,徑自穿回衣服。
「好了,你還不趕快把衣服收拾好。」
听到頭頂傳來吩咐,花小蜜才敢移開手指,從指縫中偷瞧,視線小心翼翼的由地板往上,見他已穿上運動長褲及汗衫,她才松一口氣,連忙跪在地上收拾衣服。
于純然不再理會她,舒適的靠坐床背,優哉游哉的看書。
專心收拾的花小蜜猶在壓驚定魂,忘記它!忘記它!她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那活兒……
媽媽咪呀!羞死人了!她不要想起來!
男人的身體構造和女人真的很不同,雖然于純然的膚色偏白,但肌理分明、肌肉結實,手腳修長又有力,看得出來有鍛煉身體。
想當然耳,如果沒有強健的體魄,又怎能應付冗長艱辛的彈奏與練習量嘛。
他再也不是個身高和力氣都與她相仿的小表,他已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和她嬌小縴弱的身體很不同,他是個可以讓女人依靠、並保護女人的男人了。
哎呀呀!就算他的身材意外的養眼,她也不可以想入非非呀,她真的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辦正事要緊。
花小蜜收斂蕩漾的春心,動作快速利落的整理,收好衣服後,她戰戰兢兢的走往床邊,佇立在于純然眼前。
「還有什麼事?」他輕抬頭。
她硬著頭皮坐在床沿,搖晃雙腳,試圖找個較為輕松的開場白,先緩和尷尬的氣氛。
「你今天彈奏的《給愛麗絲》真的很好听,比起以前進步很多,簡直已經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謝謝。」這是什麼言之無物的攀談?他懶得招呼她,徑自埋首書本,趕客之意再明顯不過。
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叫她更難開口了,遲疑了半天都沒能進入正題。
于純然霍得放下書本,湊身靠向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曖昧地問。「一個女人在晚上走進男人的房間,賴在床上不肯走,你知道表示什麼嗎?」
「什麼?」她自然而然的臉紅起來。
他慵懶的半眯眼眸,大拇指輕滑她的下唇。
「想要一起共度春宵。」
就算他說得再含蓄,還是讓她整個人著火冒煙,花小蜜慌忙往後彈,拼命搖頭晃腦否認。「我沒這個意思,我真的有事情找你。」
他當然知道,諒她也沒膽來勾引他!于純然背往後靠,雙手環胸,不耐煩的喝令。「那就別吞吞吐吐磨蹭下去。有什麼話就快說。」
說就說嘛,何必這麼凶!她怯怯地抿抿上唇。「我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他盯著她不語,靜待她的下文。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組了一個樂團,他們在一間pub內駐唱,我想去捧個場,如果你明晚有空的話,不如我們一起去。」她雙手合十,閃亮亮的大眼楮滿是期盼。
「我沒興趣。」他冷淡的撇開眼眸。
丙不其然!不過踫一個軟釘子,才不能讓她放棄呢。「他們樂團很棒,在這里蠻受歡迎,尤其是我的朋友,他的吉他超水準,真的很厲害,包準讓你吃驚。」
「我不喜歡搖賓樂。」他意興闌珊的拿起書本。
「為什麼?」她挪身上前,一把奪去他手里的書。
「太吵,又沒水準。」他實話實說。
「你們這些推崇古典音樂的,就是容易心存偏見,你先听听看再下定論也還不遲。」她就知道。
「我拒絕。」他伸出大掌,想要取回書。她卻一把抱在胸前,不肯歸還。「好嘛,你別固執,反正你閑著沒事做。」
「要去,你自己去。」于純然冷冷的掃視她傲人的雙峰,以為這樣他就不敢動她嗎?
「一個人去pub很悶的。」她嘟起小嘴。
「你可以找朋友去。」他又不是保姆,沒義務帶小孩!
「沒人有空嘛,不然我不會找你啦。」她有夠坦白。
他沒好氣的道︰「那就別去。」
「可是人家很想去。」花小蜜輕扯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一個女孩子去pub很危險的,而且在半夜獨自回家,萬一遇上,或被酒鬼醉漢纏上怎麼辦?」
他不為所動。「這點你大可放心,以你的條件,應該不會發生那些事情。」
「哼!」少看扁人!她傾身上前,索性巴著他的手臂不放。「如果我真有什麼閃失,你良心過意的去嗎?」
鴻鴻深溝若隱若現,還有她的柔荑有意無意磨蹭著他,于純然感到一股熱氣往腦門沖,身體起了異樣的悸動。
像她這種身材異常發達、頭腦卻簡單的女人,的確容易成為下手對象,頂著天真無辜的臉孔,全然不覺這些舉止有多引人犯罪。
就像現在,她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嗎?他的身心躁動不已,熟悉的火焰悶燒著他,快要把他的理智與自制力摧毀。
「你別以為台灣的治安很好,這年頭很多變態出沒,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最容易受到襲擊。」渾然不覺他的異樣,花小蜜更加貼近他,不停搖晃他的臂膀游說。
謗本不用出門,現在也會受襲,誰叫她沒半點危機意識,不懂防範男人!
「好吧,除非……」再也按耐不住的于純然,猝不及防的一把推倒她,欺身把她壓在床上。「你任憑我處置。」
事出突然,花小蜜完全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瞠如銅鈴,疑惑的瞅著他。
直至他溫熱的大掌輕撫她的臉,指尖親昵的滑過她的脖頸,熾熱的眼神游走在她起伏劇烈的胸口,她才如夢初醒。
這回她的驚駭震顫,不比剛才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少!
男人侵略的眼神醞釀著危險的風暴,叫她害怕畏懼,她不住瑟縮,卻躲不掉他的鉗制。
她如驚弓之鳥的表情,令于純然瞬間清醒,更大吃一驚,他在干什麼?他想對她干什麼?他怎麼會對這個小不點居心不良,居然萌起一口吞下她的欲念?
冷靜下來的于純然深感汗顏,他壓下幾乎失控的情潮,收斂所有感情,神色一抖,改而戲謔的嘴臉,低頭親吻她的小嘴,然後放開她。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他悄悄模一把臉,心里的悸動還未平息。呼!松一口氣,原來他只是嚇唬她,花小蜜從後一把抱住他,興奮地道謝。
「謝謝你。」
這個學不乖的女人,他早晚會讓她得到教訓,要她後悔莫及!
渾身僵硬的于純然深深吐息,但並沒甩開她,他甚至不討厭她的踫觸,容許她對自己撒嬌,這是什麼感覺?
若換做平時的他,早就把女人甩開了,為何他會給她特別待遇?他好像太過容忍她,縱容她在他身邊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