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早!」
西區的工作人員一如既往輕松而愉快地交流著自己的新經歷,對于韓貝文的歸來,所有人都十分興奮。惟一有改變的是,近來戴安娜的辦公室里始終有大把大把的鮮花裝點著而她本人卻絲毫不以為然,甚至有虐待花瓣的傾向。少了查爾斯的挑釁又多了步世仁的死纏爛打,這兒還真夠熱鬧,總沒有太平清靜的日子。
「唉!東西買好了沒?」雷雨珍正轉著手中的圓珠筆。
「你是急著想要大禮還是急著嫁人啊?」韓貝文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笑得有點陰險,「快了快了啦!還有十二天而已嘛!」
「什麼啊!是十一天!第十二天就是婚禮!」
「呵!呵……」韓貝文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大小姐我真服了你了!你說這話不覺得臉燙燙的啊?」
「干嗎?我講的都是事實啊!有什麼好害羞?倒是你跟張詠倫出去轉了一圈竟干出這等好事來,丟人喲!」
「喂喂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干出這等好事’,我們做什麼了!」
「汪!」是寶貝的吠聲。
「哈!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那位‘警犬探長’來了喲!」雷雨珍媚笑著起身迎向一身制服的張詠倫,「今天裝扮得特別帥氣嘛!來找韓貝文啊?」
「廢話!難道來找你嗎?」林少凡好笑地說道。
「它剛到嗎?」韓貝文指了指半蹲著的寶貝。
「是啊!兩小時之前送到隊里來的。」張詠倫點了點頭,「佳里利跟沖介一朗回日本了,听說李昊珠在韓國被判死刑,月底槍決。」
「我怎麼覺得它長胖了許多啊?」雷雨珍模了模了寶貝的腦袋笑問。
「在泰國的時侯,大家真的都把它當成寶貝一看待,吃得好睡得好總共才行動了一次,能不長肥肉嗎?」張詠倫無奈地看著正在玩門把手的寶貝,「為了這個我還挨了上司的批評,而惟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在十天之內讓它成功減肥,並且不得低于五斤。」體重是影響反應及行動能力的關鍵所在。
「What?狗也需要減肥?特警隊的人是不是都很閑啊?我看八成是窮極無聊空虛到了沒事找事干!」伴隨著一陣欠扁的話語,步世仁單手抱著一束香水百合走了進來,「今天這里可真熱鬧啊!我不打擾各位了……」下一秒他已朝戴安娜的單人辦公室徑直「狂飆」而去。
「這家伙是誰呀?讓人看了就不爽。」張詠倫微眯起雙眼問道。
「痴迷戴安娜的超級惡心沒品追求者。」查爾斯地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忽然從張詠倫的身後冒了出來。
「小舅舅,你怎麼也來了?」
「這里是公共場所,只準你來嗎?」查爾斯淡笑,「是有人向我發出求救信號,拜托我務必在半小時內趕到這里來演一場靶情戲的。」
「……你不會是在說……戴安娜?」張詠倫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除了她還會有誰?不過說實話我真的很懷疑那個姓步的家伙的眼光唉!怎麼偏偏就看上戴安娜這種不講理的臭婆娘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現在終于明白了……原來母老虎也有人欣賞。」
「哇!你可要小心一點說話,別讓當事人听見,否則我保證你吃不完兜著走!」雷雨珍正色提醒著。
「按常理,警務處東西兩區的關系本該相當融洽的,因為圈內一直盛傳著「東區無美女,西區無俊男」這句口號,善于交流是互補的最佳方法。然而,自從一年前戴安娜硬是將林少凡從東區挖掘過來之後,情況便徹底改變了,其實這也是最初讓查爾斯火大的原因——林少凡可是東區年紀最輕實力最強的警界新秀啊!一張稚氣的女圭女圭臉要多可愛有多可愛,結果前途竟葬送在一群女人手中,能不讓他嘔血嗎?
「戴安娜現在把我當做護身符呢!」查爾斯大笑,「否則步世仁一定將她折騰得跳樓自殺的。」
「不是人?」張詠倫是又一個為這個名字驚訝的人。
「步子的步,世界的世,仁義的仁。」韓貝文清晰而標準地解釋道。
「就叫他‘不是人’好了,沒關系的。」查爾斯拍了拍張詠倫肩膀,「我就覺得很恰當也很適合。」
「親愛的,你還站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進來?」戴安娜強忍住嘔吐的沖動,推開門朝查爾斯喚道,「讓你買的音樂會門票買了嗎?」
「當然了,你吩咐的事情我怎敢怠慢?」查爾斯瞬間進入角色,幾步走到戴安娜身旁環住了她的縴腰,看也不看一眼邊上的步世仁,「上次你告訴我對花過敏的,所以以後我再也不送你花了。」
「你不喜歡花嗎?」步世仁皺眉抓了抓耳際。
「哎呀!既然如此那就別浪費了!」林少凡一把抓起辦公桌上的鮮花送至雷雨珍面前,「這叫借花獻佛,雨珍,你不會介意吧!我的用心是很良苦的啊!」瞧他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雷雨珍嫣然笑出聲來。
「不是人先生,你現在似乎沒必要留在這兒了吧!」緊摟著韓貝文的肩膀,張詠倫呶了呶嘴,示意這里均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雙一對對,謝絕光棍來搗亂搞破壞,「或者說你看上這里的某位女士?」話間用腳輕輕踢了踢寶貝的小腿,喉中一陣申吟。
收到信息後的寶貝立刻擋到三對「戀人」的面前,沖步世仁齜著牙咧起嘴來,當然也不忘面露猙獰地吼幾聲。
「那麼我先告辭了。」步世仁萬分狼狽地跌撞出西區辦公處,險些與水泥牆壁來個當眾熱吻,他真的是非常非常怕狗啊!
戴安娜愉快地看著步世仁遠去的背影,一時竟忘記了自己仍被查爾斯擁在懷中。韓貝文等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暗自早已樂開了花,這兩人一對是早晚的事啦!為了不煞風景他們悄無聲息地各自歸位,並用一種不怎麼友善的眼神繼續觀望形勢的發展。
「看什麼看,趕快工作!」意識到情況的微妙,戴安娜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查爾斯,她紅著臉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喂!門票還我!」
「哼!誰稀罕!」狠狠瞪了查爾斯一眼後,戴安娜重重關上了大門,門票也隨之飛了出來。
查爾斯不由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偷笑啊?真是莫名奇妙?
「小舅舅,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加班嗎?」
「是啊!吧什麼?」警惕地看著一臉笑容的張詠倫,查爾斯問道。
「那就別浪費了兩張門票,給我和貝文去欣賞吧!」一把抽掉查爾斯手中的音樂會入場券,張詠倫牽起寶貝往門外走去,「貝文!下班後我來接你!」話畢,人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臭小子!」反應整整慢了幾拍的查爾斯在半分鐘後火大地罵了一句。
張詠倫的私人公寓位于上海市徐匯區繁華路段,交通還算是方便。在他回國後的第一個周末,特警隊的同僚們紛紛趕到他家為他洗塵接風,同時也對他所享受的一個月長假表示出絕對的羨慕。在場惟一一名原本與警犬隊隊員互不相識的女人便是韓貝文,她現在似乎很樂意照顧寶貝,寶貝也特別喜歡她。
「楚隊今天有事走不開,听說是要開個很重要的會議。」賀曉一邊幫張詠倫搬動著房內的擺設一邊說道。
「那個‘冷血法西斯’,不來也好,張詠倫現在是第一副隊長,前途無量,我們以後可以不用看‘冷血法西斯’的臉色了。」一名新調來不久的隊員插嘴說道。
「那是你不了解我們的張副隊長,他辦起案來可要比楚隊更認真,不然特警隊干嗎把他和楚隊並稱為‘張楚’?別看張詠倫現在對女朋友嬉皮笑臉的,工作時有你好受的。」另一名資深組員笑道。
「喂喂喂,莊澤海,我哪像你說的那樣了啊?你別嚇唬人家小孩子呀!把我的名聲都弄臭了。」張詠倫不由冤枉地辯駁道。
「本來就是嘛!楚隊就是欣賞你的作風才讓你做教官帶領去年‘新兵’的,賀曉不還是生活在你高壓政策的陰影之下?瞧他幫你干活多賣力?」莊澤海的言詞不無諷刺,「要不是因為你最近太忙,這次楚隊哪用得著親自上陣歷練這群混小子?」
「我那是個人崇拜,張教官?」賀曉滿足地說道。他是去年加入特警隊的新隊員,也是惟一一批由張詠倫帶領操練的警校畢業生之一。
「不管怎麼說,我是快受不了楚隊那種地獄式訓練了。」方才的那名新隊員抱怨地說道。此時,門鈴響了起來。
「好了兄弟們,停止嚼舌根,很可能是楚隊來了,他最愛跟我們玩這種出其不意忽然駕到的‘高級游戲’了。」莊澤海站起身朝大門走去,「我來開門……啊?」
「請問這兒是張詠倫家嗎?」只見門口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法國中年男子,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向莊澤海問道。
「哦!拉爾夫長官!歡迎之至!」張詠倫听罷來者的問話,連忙從客廳走了出來,與對方來了個熱情地擁抱,「您的狗最近還好嗎?」
「別提了!我這次來是有特別的事請你幫忙的。」拉爾夫無奈地嘆了口氣。
「快請進!不用客氣!這些都是我的同事,貝文你是認識的。」
「各位大家好!」拉爾夫友善地朝房間里的警員們打著招呼,「呃……我們可不可以私下聊幾句,張?」
「當然可以!這邊請……對不起各位,失陪一會。」話畢,張詠倫帶著拉爾夫走進了靠里面的一間臥室。
「哎哎!貝文,這個外國老頭是誰啊?」莊澤海不由好奇地向韓貝文問道。
「國際刑警總部的官員拉爾夫。」韓貝文淡然回答道。她並不怎麼喜歡莊澤海。莊澤海是張詠倫在警隊的第一競爭對手,他一直對張詠倫的待遇和榮耀有所嫉妒,他的人品從來就沒得到過好評。這次張詠倫立功升職又搶了他的第一副隊長職位,他心里早有不平,只不過表面功夫做得還不錯,背地里不知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了。再說拉爾夫與張詠倫之間有什麼秘密她韓貝文到現在都不清楚,她的心情自然更加不好了,哪還有閑工夫再跟莊澤海多?嗦?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拉爾夫微笑著離開了。張詠倫一直將他送上出租車,韓貝文透過陽台,一臉陰郁地觀望著。
「嘿!你也太不夠兄弟了吧?到底國際刑警官員找你有什麼事啊?是不是又要你去辦案?」張詠倫一推開房門,莊澤海便劈頭問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只是老朋友續續舊!」
「真的沒什麼大事,他只不過讓我教他幾招養狗的心得。」張詠倫淡笑著說道。
「瞎吹牛!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非要躲到別的地方私聊?」
「可能人家怕有損身份有些不好意思吧!行了行了,開飯了,我小舅舅忙了一個上午了啊!」話間,便見查爾斯自廚房內走了出來,「想不到吧!警務處東區的負責人還是個擁有二級廚師證書的廚藝高手!」張詠倫不由有些自豪地夸口道。
「都好多年沒進廚房了,不知道符不符合各位的口味。」查爾斯含笑解下了圍兜,想當年他一直立志要做一個高級廚師,結果居然考上警校成為了名「人民公僕」!「不過貝文,我敢打賭,戴安娜的手藝一定不及我!」
「這話你就留著下次見面時自己跟她說吧!」韓貝文「呵呵」一笑,不動聲色地瞟了瞟方才扭轉話題的張詠倫,他為什麼連她也要瞞著?究竟會是件什麼樣的機密事項?
「哎,貝文,張詠倫最近是不是特別空閑啊?」雷雨珍翻閱著新一期的《體育寶典》月刊有意沒意地說道。
「你怎麼這麼問啊?他比我多三個星期的休假,本來應該蠻自在的,不過他在家又呆不住,所以早早到特警隊報到上班了。」
「我和少凡兩次出去逛街都遇見他在溜狗。」
「那很正常啊!他和寶貝都需要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享受一下生活的樂趣嘛!」
「問題就在于他溜的那條狗不是寶貝而是已經長得很大的斑點狗,擺明是替別人帶的嘛!你說他不是特別空閑是什麼?」
「他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啊?」
「什麼?原來你真的不知道?」雷雨珍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你又在這里搬弄什麼是非呀小姐?」林少凡自附近的便利店買來了幾罐咖啡,進門後來到雷雨珍的辦公桌前笑著問道。
「我哪有在搬弄是非啊?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張詠倫牽著的那條斑點狗你不是也見到過了?」雷雨珍接過咖啡後,給了韓貝文一罐。
「是啊!足有三歲大了。」林少凡點了點頭認真地比劃了下印象中那條狗的個頭,「我還以為他是要送給你的呢!不過你家已經有兩條了,加上寶貝是三條,你又是屬雞的,這麼下去可真是要雞犬不寧了!」
「好奇怪啊,最近發生了好多事都讓人模不著頭腦……不行,我得找他好好談談。」韓貝文暗自嘀咕著,「雨珍,待會兒戴安娜開會回來你替我向她請個假,我要到特警隊跑一趟。」
「喂!你們倆之間沒出什麼問題吧?」雷雨珍望著匆匆收拾皮包的韓貝文擔心地問道。
「別忘了替我請假!」話畢,韓貝文便走出了辦事處。
走進警犬大隊的辦事區,韓貝文徑直前往隊長辦公室,中途與莊澤海等人照了面。大廳內,賀曉正在翻閱近期的警隊內部報紙,太平盛世期間,大家的工作量都不多,但是嚴格的組織紀律仍是要絕對遵守的,特警隊更是以身作則不得懈怠。韓貝文四下張望了一番,無奈地來到賀曉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哎?是你啊!今天怎麼有空來——」
「張詠倫呢?」韓貝文沒等他說完,一臉嚴肅地問道。
「副隊他這兩天沒來上班啊!反正他本就還有兩個多星期的休假,來不來報到無所謂……怎麼,他沒和你在一起啊?」
「他明明跟我說提前回隊工作的……他的手機關機家里又沒人听電話,他會去哪了呢?」韓貝文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他是上過幾天班,不過後來又回去啦!」
「那你們楚大隊長在不在?我正好也有事找他。」
「喏,就在辦公室里。」賀曉指了指背後的木門。
「謝謝!」話畢,韓貝文扣響了隊長辦公室的門。
賀曉不由驚訝地長大了嘴巴,韓貝文怎麼會認識那位「冷血法西斯」的啊?瞧他們方才在門口說話的樣子,好像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看不出來「冷血法西斯」還有此等艷遇。他本想借機刺探一下隊長的隱私,不料楚隊長先發制人關上了辦公室大門,還通過內部電話指派他去給警犬們喂食午餐。看來他得考慮考慮是否要將經過匯報給張詠倫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