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熟悉卻又遙遠的名詞,讓尋風一整天都渾渾噩噩;一踫到床,他便沉入了朦朦朧朧的淺睡中。
睡夢中,一切是那麼的混亂,車影、人影,加上頭疼,不斷的往他的腦海里竄,他抱著一顆快要爆炸的頭咒罵了一聲︰
「可惡!」
他一聲「可惡」,嚇了睡在隔壁房的梁仙兒一跳,她迅速起身來到尋風的房間門口。
她輕輕推開他房間的門,赫見他抱住頭蜷縮成一團,他無助的模樣教她心疼了。
她以為他在做惡夢,溫柔的拍著他的背,想把他叫醒。
「尋風!」
耳邊傳來一聲女音,腦中閃來閃去的畫面突然定格,一個女人的容貌清晰的出現在他眼前,尋風喊了一聲︰「爾希!」
「爾希?」她記得今天下午回家時,尋風跟她說的是歐爾奇、尋風車展、歐特集團,怎麼又來個爾希?
她再次喚道︰「尋風。」
他卻是繼續喊著︰「爾希、爾希!」然後才徹底醒了過來。
赫見梁仙兒坐在床邊,剎那間,他對這張容顏竟覺得有些陌生,以為自己已魂飛離天,才會見到如此美麗的仙子。自從沒了記憶之後,總在轉醒的剎那間,茫然不知此處是何處、不知自己是何人?
「尋風,你還好吧?」
「仙兒。」他收回了魂。
「尋風,你剛剛喊了好幾句爾希,可你下午跟我說的是歐爾奇。」梁仙兒突然害怕了,那個歐爾奇肯定是男人,而這個爾希就不知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知道會不會和她搶尋風?
「爾希?」爾奇?好熟又像是有關聯的名字。
「你剛剛喊的。你會喊出這個名字,表示這個人在你心里一定很重要。」她的胃里泛著酸氣,這個爾希最好是個男人;要是女人,她該怎麼辦?
罷剛夢里那容貌又隱隱約約的浮現在腦海里,尋風自己也怕,怕這個爾希跟他是夫妻。
但他還是坦誠道︰「仙兒,爾希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一個女人?」酸氣差點嘔了出來。
「不過,有可能是……你母親嗎?」
「不是,是個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她的酸氣已隨著口氣噴出,眼楮泛著水霧。「會不會是你老婆?或是女朋友?」
「我的仙兒。」尋風將她摟進懷里,輕吻著她的唇安撫她,「無論她是誰,我只會和你在一起。」
「你會為我……離婚?」
「會。」
「如果你有小孩呢?」
「還是不能阻止我愛你。」
梁仙兒稍微放心了,卻難免對那個爾希有著愧疚感。她熱切的送上自己的唇,想用對他的愛彌補這份愧疚。
尋風深深的吻住她,「仙兒,你拒絕當廣告明星了嗎?」
「我拒絕我媽了,我要我媽去跟對方推掉,我根本不想當什麼明星,我只想和你平平凡凡的過日子。」
將她緊抱在懷里,他的頭不痛了。「仙兒,我愛你!」
「尋風,我也愛你!對了,我幫你上網去查歐特集團這次的尋風車展了,負責人叫方彥,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方彥?好熟。」
「你可以試著和方彥聯絡,網站上有聯絡電話。」
「這是個機會,我一定會跟他聯絡。」
「尋風,我嫁到台北的姨媽生病了,這個星期六我和我媽要去看她,你沒有身分證不能搭飛機,你得自己在家。」梁仙兒不舍的看著他。
「沒關系,只要你不是去相親。」
「還有,我媽說村子頭那家腳踏車店想要你幫他們組幾輛新型的三輪車,她要你星期六去幫忙。」
「好,我會去。」尋風點了點頭。
「尋風,這兩天我怕我會好想你,怎麼辦?」
「那今晚我陪你睡覺。」
「你陪我?萬一我媽發現怎麼辦?」梁仙兒緊張的問。
「我們只是睡覺,又不是要嘿咻,不會吵到她,明天比她早起就行了。」
「你好討厭,走!」
「走去哪里?」他奇怪的看著她。
「當然是回我房間,你不是要陪我睡覺?」
「在這里睡就行了。」他拉起棉被蓋住兩人。
她推著他,噘嘴說︰「那是我陪你,不是你陪我。」
「不要計較那麼多,都一樣。」接著,他便吻住她。
歐爾奇送梁仙兒和水來嬸到馬公機場後,直接到腳踏車店。
「尋轟啊,你怎麼沒帶行李來?」腳踏車店的老板問著。
「老板,走路不用十分鐘,為什麼要帶行李?」尋風笑笑的回道。
「啊水來嬸把你賣給我了,你還要回去她那邊住喔?她們母女去台北暫時不會回來,你若要住那里也嘸要緊啦。」
「老板,你說什麼?水來嬸把我賣給你?」他震驚的反問。
「啊水來嬸沒跟你講喔?水來嬸帶梁老輸去台北做廣告明星,她們暫時不會回來,她就把你賣給我了。」
「仙兒並不想做廣告明星,她拒絕了。」
「水來嬸說已經簽約了,才把你賣給我。」
「已經簽約了?」尋風簡直無法反應。
「奇怪,啊你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你怎麼不知道?」腳踏車老板看尋風的臉色難看,加上平常見他和梁仙兒感情挺不錯的樣子,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
「尋轟啊,你是一個人才,跟梁老輸在一起是郎才女貌,就是這個沒身分讓水來嬸看不上。水來嬸的目頭高,這是通人知,偏偏梁老輸樣樣听她老母的,你就不要想太多啦。」腳踏車老板嘆著氣說著。
所以,她就騙他,騙他她在台北的姨媽生病了,騙他來腳車店幫忙;其實是把他當奴隸一樣買來賣去,怕他阻斷她的明星之路!
腳踏車老板的話安慰不了尋風,憤怒、羞辱已讓他幾乎崩潰,他仰天怒吼一聲,接著砰的一聲,暈倒在地。
房間里一片灰蒙,緊閉的百葉窗擋住了晨曦,電視螢光幕上的亮光照在歐爾奇身上,他一動也不動的身影,被襯托得猶如一座精致石雕。
門被推了開來,方彥看了電視一眼,發現又是同一個影像,他走向窗戶打開百葉窗。
「爾奇,該行動了。」
兩個月前,他不可置信的接到歐爾奇的電話,當時他還以為他是從地府撥來的;確定不是之後,他立刻奔赴澎湖了解情況。
沒想到他還真是命大,只是成了落難公子。
他喪失的記憶在他暈倒清醒後恢復了部分,那部分就是在船上的所有經過。
當方彥提起艾茵茵時,他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再加上徐明杰是因她的一番話而掌控歐特集團,他們認為其中必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而一個沒有記憶的歐爾奇若貿然回公司徹查這件事,絕對會被徐明杰及公司的人當成是騙子處理,所以,他們只好邊等歐爾奇完全恢復記憶,邊暗中調查艾茵茵的底,再一舉要回歐特集團。
由于此事非同小可,他們至今還瞞著歐爾希,唯恐那個傻大姊壞了事。因為歐爾希跟徐明杰的感情在徐明杰成了代理總裁之後突飛猛進,連方彥這個哥兒們都不再和她有話說。
按下手中的遙控器關掉電視,梁仙兒的身影也隨之消失,歐爾奇跟著走到窗戶旁。「是該行動了。」
「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台灣最後一場車展結束後,我就得回家吃自己,徐明杰把我開除了。」方彥訕笑道。
「這證明他也開始行動了,那一億元記住要止付。我若再不恢復記憶,徐明杰會把我歐特給賭掉。」
「爾奇,不如我們也搞間賭場玩玩?」
「我直接收了土狼的賭場,到時我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對了,那個艾茵茵說我和她怎樣來著?」歐爾奇淡然的問著。
「說你們一見鐘情、私訂終生。」
「一見鐘情、私訂終生?我記住了。」
「你當真要利用她來傷害那個梁仙兒?你為那個梁仙兒夜不成眠,藉著電視解相思,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她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誓言,她騙了我!」歐爾奇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