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堂
三十三層的大廈頂樓,杜飛麟站在落地窗前俯視下面的芸芸眾生。臉上浮現一絲邪佞的笑,讓他冷峻的臉龐罩上一層來自地獄的幽暗。然而很快便凝結,繼而又變得苦澀。
難道我不也是罪大惡極嗎?他嘲諷地想,緩緩噴出一口煙,腦中不由自主又浮現五年前老堂主臨死時的情景。
滿身鮮血的林峻峰當著所有部下的面把象徵權力的黑寶石指環交給他。
林峻峰是帶著笑去的,他至死都不知道其實自己的死就是他最信任的杜飛麟一手策劃的。
真是太諷刺了!杜飛麟幾乎想仰天狂笑,然而喉頭卻哽塞住,耳邊似乎又響起程風的狂笑——
「哈哈……全部都是我干的!包括綁架你、找人撞死你父母、買通你親戚在帳務做手腳讓你背債,為的就是讓你親手干掉林峻峰,誰教他那麼賞識你這個白痴,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都給你呢?現在他該明白誰才是最聰明的人了吧?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如利刃般刺進杜飛麟的心髒。
他被耍了,像個玩偶被程風操縱在手里,錯殺了林峻峰。
那個時候他才接手神風堂不到兩個月,根基尚未扎穩,程風便在一場幫派火拼中趁他身受重傷時準備干掉他,卻又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所以便把自己策劃多年的陰謀說給他听。
結果強烈的憤怒讓重傷失血的杜飛麟爆發出潛藏的力量,最後,程風死了,他活著,成就了現在的杜飛麟。
叩叩聲響起,他一凜,從回憶中驚醒,幽深的眼眸迅速轉為精明冷漠。
進門的是陳墨琦,微笑著向他走來,「杜飛麟,可以出發了。」
七年前,陳墨琦從就讀的三流大學輟學,正式加入神風堂,從最底層的小弟做起,直到現在成為杜飛麟最得力的左右手。
「走吧!」杜飛麟拿起外套率先向外走去,他要去巡視新建的電子廠,如今的神風堂早非昔日可比,其觸角已延伸到金融、房地產、化工、電子等領域。五年前他當上堂主開始,他就決心把堂下所有產業都逐漸漂白,讓弟兄們堂堂正正過日子。幾年的努力沒有白費,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看來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一遂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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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穩穩停在斑馬線後。
路邊,一名艷俗的女人走出一間廣告公司,喜孜孜地拿舉著一張紙看,濃妝艷抹的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容。
忽然一陣風吹來,吹起那張紙,在半空中飄蕩。
「該死!」她氣憤地罵,拔腿就追過去,眼里似乎只有那張紙。
綠燈,凱迪拉克徐徐啟動,司機踩下油門。
一紙張不偏不倚就正好飄向擋風玻璃,緩緩墜下。
「哈哈,這下我可逮到你了!」女人正好追到,興奮地往前一撲,一把抓住那張調皮的紙。
吱——車子緊急煞車,但仍是遲了,女人擦過車頭飛了出去,咚的一聲重重摔下,倒在血泊里,
四周立即響起—片尖叫,司機也嚇得呆在駕駛座上,—身冷汗。
杜飛麟推開門下車,冷靜地指揮陳墨琦和司機把滿身是血的女人抱上車,而她手中還緊緊握著那張已被鮮血染紅的紙。
凱迪拉克迅速奔往醫院。
寬敞的車廂內,彌漫著血腥味和女人身上濃重的香水味。
陳墨琦伸手從躺在對面昏迷不醒的女人手里抽出那張紙,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寶貝讓她不顧生命危險。
「原來她是一個三流的模特兒,被一家三流的廣告公司看中,簽了一份廉價合約。」陳墨琦不屑地撇撇嘴,看看臉上仍在汩汩冒血的女人。「這下可好了,那張臉八成破相了,怕是約也續不下去了。杜飛麟,小心這個叫叮當的女人以此為由賴上你。」
杜飛麟疑惑地皺皺眉,「你說她叫什麼?」
「叮當。怎麼了?」
他抿抿嘴,沒說話。一種似熟悉、似陌生的異樣感覺緩緩襲來,擊中他的心,收縮、揪緊,然後變成絲絲的酸澀,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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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者外傷比較嚴重,雖無生命危險,但情況並不樂觀。」醫生走出急診室,告訴守在外面的杜飛麟和陳墨琦。「首先兩條腿部有大面積擦傷,然後腰部有明顯撞傷,是否傷及內髒還須進一步觀察,另外頭部著地造成輕微腦震蕩;最麻煩的是左臉頰擦地,傷及皮下組織,勢必會留下疤痕,就算日後整容,恐怕世難以恢復到十全十美。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來說,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搖頭嘆息,滿臉皆是惋惜。
杜飛麟點點頭,「我會負責,請你把她轉到頭等病房好好照顧。」交代完便轉身向外走去。
黑道老大撞傷封面女郎,如此聳動的新聞怎不教好事的記者傾巢而出?
杜飛麟剛走出醫院大門就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們包圍得水泄不通。
一名女記者問︰「听說傷患臉部受傷,如果破相的話,請問杜先生會怎麼處理?」
陳墨琦代替杜飛麟發言︰「杜先生一定會負責到底,就不勞各位操心了。」
女記者又窮追不舍,「怎麼負責?賠錢了事嗎?要知道美貌是女人最重要的財富,尤其是像她這種靠臉蛋吃飯的女人,更加……」
杜飛麟忽地摘下墨鏡朝她微微一笑,「我會娶她,這個答案你該滿意了吧?」
上車後,杜飛麟對陳墨琦說︰「給我查查這個叫叮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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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有關叮當的資料便放在杜飛麟的面前。
資料從十年前開始,而她最輝煌的記錄也是在這一年,她曾經考入警校,不過不到一年便被開除,原因是成績科科不及格還酗酒打架。
之後的經歷都平平,無非是到處打工賺錢混日子,但總是因為脾氣太大而被掃地出門。
最近是在一間三流小拌廳駐唱,不知怎地,認識了一家廣告公司的老板並打得火熱,繼而與之簽約成為平面模特。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不求上進的虛榮又俗氣的女人。
杜飛麟看完,冷哼一聲隨手把資料扔進碎紙機。
突然,咚的一聲,門被大力推開,一個人如旋風般卷進來;用膝蓋想也知道進門的是可可,只有她才會不敲門直接闖進他的辦公室。
他盯著資料被粉碎,頭也不回地問︰「有事嗎?」
可可一身黑色西裝,俊美而英挺,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听說你打算娶那個被你的車撞破相的女人?」
「不錯。」他漫不經心地轉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仍是未看她一眼。
可可眼里燃起憤怒的火焰,「你贏不了我的,杜飛麟!」
杜飛麟淡淡一笑,「你贏了那麼多還不夠嗎?」
七年前可可便公開宣布愛女人,從此不再接受任何男性追求者,反而是只要讓杜飛麟多看兩眼的女人無不被她千方百計弄到手;由於她外表中性,個性又極盡張揚狂野,加上本身是女人,自然對女人的心事了解得十分透徹。因此幾年下來,她在脂粉堆里來回征戰無往不利,還真有為數不少的女人愛她愛得死心塌地。
但可可仍覺不夠,「你永遠都別想從我手中搶走一個。」
杜飛麟淡淡的說︰「我從來就沒有跟你搶過。」
他一語雙關,但可可卻沒有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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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當自昏迷中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全身到處都痛,但是所有的痛加起來都不及臉上來得痛。
杜飛麟接到醫生打來的求救電話匆匆趕到醫院時,這個破壞力驚人的女人已經把病房里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個稀爛。
「看樣子你氣色好得很,應該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杜飛麟斜倚靠在門框上。
她的兩只眼噴出熊熊烈焰,「你就是那個毀了我一生的混帳杜飛麟?」
杜飛麟笑,笑容里帶著一絲嘲弄。「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神風堂的總裁,並且我將對你的下半輩子負責,你會不會好受一些?」
「你的意思是你會娶我?你說真的?沒騙我?」她的兩眼頓時閃閃發亮。
「沒錯。」
短暫的十秒過後,響起刺耳的驚聲尖叫。
「哈哈,沒想到被車撞也可以撞成總裁夫人,早知這樣我十年前就撞你的車了。」叮當斂住笑聲,緊張地問︰「你不會反悔吧?什麼時候娶我?」
「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他冷冷地道。
叮當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撫模他手工訂作的名牌西裝,「真是有錢啊,穿這麼高級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光這一只袖子就足夠我吃半年?」
杜飛麟避開她的手,彷佛她帶有病毒。
「躲什麼?」她又靠過去,「反正遲早要做夫妻的,趕快趁現在多了解彼此一下吧!」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忽地從旁邊伸過來截住她伸向杜飛麟的魔爪,隨即一個中性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了解他?你還不如多花點時間來了解我。」
叮當回頭,看到一張英氣逼人的臉,目光再往下移,則是帥氣的黑色皮裝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女人!她的眼楮充滿了敵意。「你是誰?你跟他有什麼關系?」
「我叫可可,保證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可可滿臉是惑人的微笑,「從現在開始,我只跟你有關系。」
「跟我?」叮當一頭霧水,眨了眨眼,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地撲到她身上,上上下下撫模那套皮裝。「天哪,這衣服我在雜志上見過,是範哲思最新春裝,全世界限量一千套,嘖嘖嘖……」
「是凡賽斯!」可可皺眉不悅地糾正她的發音。
叮當撇撇嘴,「還不都一樣嗎?你又不是听不懂。」她忽然回頭一把抓住杜飛麟,興奮地大嚷︰「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夫,那我的衣服是不是該你負責?我也要一套一模一樣的。」
杜飛麟冷著臉沒說話,倒是可可眼底露出一絲詫異,更多的是厭惡。
「杜飛麟,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獨到!你真打算娶她嗎?這種女人連我都提不起興趣。」
「你為什麼想對我感興趣?」叮當疑惑地問,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個蕾絲邊!」
她的驚呼聲之大,連門外的護士和病人都好奇地往病房里引頸探望。
「住口!」可可沉下臉怒喝。
「發什麼脾氣?我又不會瞧不起你。」
她一臉曖昧地湊上前,可可立即嫌惡地往後退,直被她擠到走廊上。
「你們這些蕾絲邊,在床上那個那個的時候都是用什麼東西?」她興致勃勃地與可寸耳語,說是耳語,其實整條走廊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飛麟敢打賭,各間病房加上護理站的人,起碼有上百只耳朵豎得比兔子還尖。
「他媽的!」滿瞼通紅的叮可只來得及丟下這句話,便忙不迭地落荒而逃。
「不說就不說,罵什麼粗話啊?」叮當不滿地轉身,一瘸一拐地回病房倒在床上。
杜飛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錯,你確實有本事做我的妻子。」
叮當睨他一眼,「笑話,做你老婆要什麼本事?是個女人就行了。」
杜飛麟眯著眼不再說話,不想告訴她要做他的女人首要條件就是有本事對付可可,而她顯然是個中高手。
一名醫生進來給叮當換藥,揭去層層紗布,血肉模糊的左頰確實是傷得不輕;盡避醫生的動作已非常輕柔,仍讓她痛得五官都皺成一團。
「放輕松。」醫生說,「痛的話可以叫出來!」
她依言放松,卻沒叫,而是瞪大眼楮直直盯著天花板,盈滿眼眶的淚水不停打轉又倒流回去。
杜飛麟有些意外她的堅忍,突地發現她完整的右半邊臉很是清秀動人。「其實你長得還不錯,為什麼把自己打扮得那麼俗氣?」
她不答,而是反手抓起醫生的白制服。「醫生,你覺得穿制服舒服些還是穿睡衣舒服些?」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穿睡衣舒服。」醫生以為病人腦袋也出問題了。
「那你為什麼不穿睡衣來上班呢?」
「穿睡衣來上班?虧你想得出來,那我還要不要這份工作?」醫生笑著搖搖頭,給她的臉換藥,又接著幫她的腿換藥。
「看吧!」她得意洋洋地看向杜飛麟,「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虧你還是大財團的總裁呢!」接著,她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趕緊聲明︰「我不是瞧不起你喔!先說好,你不準生我的氣,還有那套範哲思你一定要買給我!」
杜飛麟點頭,「沒問題!我明天就買給你,滿意了吧?」
「今天是滿意了,至於明天滿不滿意,那要明天再說!」
杜飛麟不再說話,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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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風堂頂樓辦公室,陳墨琦看到匆匆走進來的杜飛麟,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
杜飛麟沉著臉,冷冷地吩咐道︰「立刻去買一套範哲思今春最新的皮裝。」
「範哲思?」陳墨琦疑惑地眨眼,這是什麼牌子?
「範」杜飛麟想了一下,放棄地擺擺手,「去問可可。」
「是。」陳墨琦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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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鳥兒在窗外歌唱,叮當仍未醒,睡得很熟。
杜飛麟輕手輕腳地進去,把裝著皮裝的紙盒擱在一旁,站在床邊靜靜凝視她的睡容。這張臉讓他心底有種奇異的似曾相識感,為什麼?從听到她的名字開始,這個庸俗的女人總是能引起他心底深處的悸動?
「叮當」兩個字含在他的舌尖默默兜轉,仍是不明白悸動因何而來。
叮當忽地輕哼一聲,他一驚,以為她醒了,然而她只是在說夢話。
「讓我回去……」她不安地甩頭,兩道細眉緊緊糾結,突地「啊」一聲尖叫坐起來,雙目圓瞪,呼吸急促,仿佛受到極大的驚嚇。
眼見她淚水迅速蓄滿眼眶,眼看就要滾出眼眶,她卻恍若驚醒,仰起頭眨了幾下,再低頭時瀅瀅淚霧已消失無蹤。
「嗨,未婚夫,你什麼時候來的?」她語調輕快地跟他打招呼,仿若剛剛那一幕只是錯覺。
「你做了惡夢?」他緊盯著她虛浮的眼,似乎想要看進她心靈深處。
「是,我做了惡夢。」她大方的承認,「夢見我被困在另一個空間無法回到我最愛的人身邊。」
最愛的人?杜飛麟把日光撇開,故作漫不經心地問︰「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分明就是在敷衍他!他暗哼,表面卻不動聲色,殊不知自己的眼神早巳酸意盎然。
叮當抬眼瞟他,「你那是什麼眼神?吃醋啊?」
「笑話!」
「否認什麼?我又不會笑你。」她好心情地咧嘴一笑,「我的衣服帶來沒有?只要你讓我開心,說不定最愛的人馬上就變成你嘍?」
杜飛麟皺皺眉,退後一步往旁邊的大紙盒努努嘴。
「哇!」她狂喜地跳起來撲過去,經過杜飛麟時還不忘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吻一下。
她興奮地拿出皮裝在身上比畫,「我那堆朋友要是看見了一定會嫉妒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喂,借你的手機用一下,我要把她們都叫來看我的金龜婿。」然後,她擺擺手,「不行,不能讓她們看到我現在的衰樣,我要等出院以後再給她們一個超大的驚喜。」
杜飛麟疑惑地皺眉,「你朋友都不知道你住院嗎?難道她們都不看報紙?」
「別傻了!她們天亮就睡覺,天黑才起床,起床就上班,哪有時間看報紙?」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的朋友都是些做什麼的。
杜飛麟沉下臉,冷聲道︰「別告訴我你過的也是跟她們一樣的日子。」
「當然是了。」她答得理所當然,「不然大家怎麼會是朋友?」
盡避早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貨色,但杜飛麟仍為她的親口承認和絲毫不以為恥而氣得渾身發抖。
她根本不理他,逕自喜孜孜扯開喉嚨朝外喊︰「護士,快來幫忙,把這套衣服掛到對面牆上,雖然我現在還不能穿,但每天看著它就會有趕快好起來的動力。」
衣服掛好,她一邊欣賞,一邊贊不絕口。「瞧這質料的質感多好,還有這腰身掐得多美,穿在我身上一定比那蕾絲邊好看不只十倍!未婚夫,你說是不是?」
杜飛麟靠在窗前,睨她一眼,沒說話。
她也不理他,興致勃勃續道︰「如果再搭配一雙同款的靴子和一套高貴的紫水晶首飾,那就再完美不過了!未婚夫,你听到沒有?」
貪得無厭的女人!杜飛麟厭惡地把頭撇向窗外。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叮當不滿地嚷著,「我是你的未婚妻耶,我穿得漂亮還不是為了讓你有面子?」
他懶得再瞧她一眼,悶悶地模出一根菸來點,吸了一大口徐徐吐出,彷佛吐出的是那一份本來就不該存在的莫名其妙的悸動,讓它隨煙而去。
「先生,請不要在病房吸菸。」身後傳來溫柔的嗓音。
他一驚,回頭看,是個漂亮的護士正微笑地望著他。
「對不起。」他頷首回以微笑,把菸捻熄。
叮當一拐一拐走過來,對護士不悅地嚷著︰「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麼?」她又把頭轉向杜飛麟,「繼續,順便也給我來一根。」
他冷下臉,「別忘了你還受著傷,就算沒受傷,女人也不應該抽菸。」
她不屑道︰「抽菸有什麼了不起?我還吸過毒呢!」
「吸毒?」他又驚又怒,伸手抓住她的肩。「你竟然給我吸毒?什麼時候?有沒有戒掉?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放手,你捏痛我了!」她扭動身子想要掙開他的手,然而他卻抓得死緊,力道之大幾乎把她的肩膀捏碎。
「我最恨女人做兩件事,一是吸毒、二是賣婬,而你居然兩件事都有!」他恨恨說完,推開她往外走去。
叮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站住!杜飛麟,別以為你有幾個錢就可以在我面前裝清高,你們這些混黑社會的還不就是靠殺人放火、走私販毒、賣女人發財的嗎?別告訴我你什麼壞事也沒做過。」
杜飛麟走到門口停住,再回頭時,神情已平靜。「明天我會派一名手下來讓你差遣,這間病房我不會再踏進一步。」說完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