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
「張在赫先生,這上頭寫著,你的爺爺就是張基允董事長,和我爺爺曾經是合伙人,為了分割公司引發跳票,這還寫說你的爺爺因為引起心髒麻痹而過世了,還要不要繼續啊?」這簡直逼人太甚!在赫半晌說不出話來,但是眼神的火卻已燒得炙熱。
「我們見面再說!如果你想听我的回答,那就到上次的咖啡屋好了,半個鐘頭後見。」
沒等對方應聲,在赫關上了手機。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嗎?」
「善宇,對不起!今晚恐怕不能一起用餐了。」
「沒關系,你真的沒事嗎?」
怎麼可能會沒事?但在赫還沒做好告訴善宇真相的準備,只是善宇也沒多問什麼。
「我沒事,你別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你快去吧!」
善宇心想自己也該回家了,拿起背包要離開,但在赫拉住她,身子又湊近,輕輕摟著。
「對不起!善宇,下次我一定遵守諾言!」善宇輕輕點頭應好,這個良宵就在盛晞的搗亂下草草結束。
盛222雖然吃了在赫一記悶棍,但她只得照做,多少也出于她實在想看在赫認輸的表情,這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
「表哥,我朋友突然說想見我,所以……」
「我們家的問題人物光我一個就夠了,不要連你也去做一些令人擔心的事,知道嗎?尤其是讓表姐擔心!」
「別擔心!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己看著辦!」說完甩了頭就出了門去,瑞峻也拿她沒法子。盛222直奔與在赫約定的咖啡屋,抵達時,在赫卻已經靜靜坐好等著。
「你來了很久了是嗎?」
盛222急著想听在赫的回答,當下再沒有比逼敵人棄甲投降,甚至割地賠款,更教她愉快的事,她趕緊坐下來,托著下巴,滿臉期待,而在赫不發一語的沉默更是教盛222失望。
「喂!張在赫,你說話啊!你不是說見了面就回答我嗎?哎呀,你何必想得那麼復雜?只要你把善宇趕出公司,然後再也不跟她見面就行啦!」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也沒辦法啦,我只好把日記本拿給我爺爺看……」
又是一著將軍,成不成死棋,在赫心里有數。
「你想怎麼樣就隨你便好了,我不想接受你提出的要求!
「什麼?」
盛222臉上浮現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算我把日記公諸于世,你也不在乎嗎?」
「隨便你怎麼做好了!不過,你把那日記給董事長看的時候,記得提醒他要把我徹底毀滅,否則,你的處境可能很危險。沒準備就想整我,你最好別輕易嘗試,如果你還想繼續保持金芸曦的身份,你就少來惹我!」
這一記正好打在盛222的弱點上,她表情僵硬,露出一副猶豫失措的模樣,這讓在赫更胸有成竹。
「你不需要嚇成這樣,金芸曦!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你就是真的!你想盡辦法要把李善宇趕出公司也就是這個原因吧?她可能知道你就是冒牌貨,或者有關于正牌金芸曦的真相,所以讓她和苔曦在同一間公司工作你很不安,所以你千方百計想要把她趕走,不是嗎?金芸曦?」在赫故意把那名字說得清楚,盛222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高高在上的姿態一舉被完全殲滅。
「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盛222冷笑兩聲。
「只要我想做,一個星期內我可以找出十個以上的證據來證明你不是金芸曦!」
「是嗎?那你就試試看啊!別說十個,就算一百個來我也不怕!你要知道,現在劍是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不要輕易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
「你說的對!劍是在你手中,但是你也要知道,如果你咬住我,你也會被反咬,到時候,我會讓你失去所有的東西,你想想誰會比較後悔?」
盛222像喪家犬般逃回了金家,這一仗反而讓在赫咬住自己的痛處,她咬著牙咒誓,一定要把善宇趕走,更要讓張在赫萬劫不復。
「善宇姐!你回來啦?」
善宇提著在赫準備的晚餐,回到樸家時也已夜深,但嫣紅還沒有睡著,昨晚不見善宇回來,一家人很是擔心,嫣紅為善宇用公司加夜班的借口搪塞了過去,但沒想到善宇今天又是這麼晚歸。
「喂!因為公司有事……所以……」
「那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因為女乃女乃很擔心。啊,這是什麼?」
「這是壽司,你要吃嗎?」
嫣紅興奮的拿起了一個丟進嘴巴,看她津津有味的模樣,滋味應該不差。
「哇!好好吃喔!善宇姐你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東西啊?」
「這是我們公司的組長買的!」
「組長?善宇姐,你說的就是那個叫組長的人啊?你跟他關系很好是不是呀?」
「他……很照顧我。」
「原來這樣!善宇姐你喜歡他嗎?」嫣紅說中善宇的心事,善宇自然是很喜歡他,但是……
「善宇姐,你喜歡那個組長嗎?比我老哥還喜歡嗎?我知道我老哥很多方面看來都無所事事,可是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他是個心地善良的男人,這你也知道吧?」
「我從來沒看過我老哥這麼拼命地喜歡一個人,他都是為了你耶,我說這些並不是想造成你的負擔,只是我真的很希望善宇姐能讓我老哥收收心,我想只有你才能讓他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
「啊!沒有泡菜,我下去拿喔……」嫣紅說著說著,發現了善宇的為難,便飛快下了樓,和女乃女乃遇個正著。
「這麼晚了是誰啊?」
「女乃女乃!是我嫣紅啦!善宇姐回來了,她還沒吃晚餐,我想陪她吃點宵夜!」
「還沒吃晚餐啊?昨天她也通宵工作不是嗎?」
「喔……就是啊!」
「唉!堡作雖然重要!也不能累出病來嘛!」
「就是啊!」
嫣紅伸了伸舌頭。可不知道善宇確實累了整整兩天,她好不容易回家來,想先沖個澡,把剛剛嫣紅說的話暫時忘卻,沒想到一走動,就感到鼻咽里一陣溫熱。
「怎麼又流鼻血了?」
善宇心想,也許真的太累了吧!她連忙拿紙擦了擦,笑自己是紙老虎一只。
「爺爺!」
「是誰啊?」
「爺爺!是我,芸曦,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進來吧!」
見到必重的面,盛222變得戰戰兢兢,連忙遞了東西出來。
「這是張在赫的筆記本!據說這是他從小就保存的東西,我認為爺爺應該看一下比較好!」必重接過簿子,沒翻幾頁,看見張基允的剪報,必重胸口便不住喘息。
「沒錯!張在赫就是已經過世的張基允董事長的孫子,張在赫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這一切,才會接近苔曦姐!全都是為了向爺爺你報復,而且,現在他甚至還連我都要威脅!」
「為什麼要威脅你?」必重眼楮瞪得好大,在盛222的矯情做態下,燃起對在赫的怒火。
「因為他要我跟他一伙,他說要擊垮爺爺!還說如果我不听從他的話,他就要告訴苔曦姐說我是冒牌的!」
「這個混賬東西!」
「是啊!爺爺,他真的是個危險人物,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勒住你脖子,要先采取行動反制他,如果爺爺不把他徹底毀滅,到時候反而是爺爺受傷害,不!甚至連苔曦姐都會受傷害的!」
說到苔曦,必重總是特別在意,盛222當然明白,這招數確實是奏效了,必重氣得就差沒沖出去拿槍斃了在赫。
「你到底怎麼拿到這本日記的?」必重正色,慎重的問起這個證據的來路。
「這件事你可以問問你的司機……」
「你說什麼?」
必重提高了聲調。
「我跟那位樸先生的兒子很熟!就是從他那拿到的!」
這個雷劈下來,恰好打在必重頭頂,他簡直不敢相信,貴中竟然會背叛他。連忙要人叫貴中過來對質。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必重叫了貴中過來單獨說話。
「董……董事長……」
斌中是個老實人,見他吞吞吐吐,必重眼中有了明白的目光。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那小子串通的?」
「沒有這回事的,董事長!」
「那麼這日記本是怎麼回事?你最好解釋清楚!」
「那天你告訴我什麼都沒有找到!結果你卻替他隱瞞了這件事,你為什麼要袒護他?這件事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我認為這是沒有意義的戰爭!所以我才用這本日記想阻止張組長他的行動,真的就是這樣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必重手握著日記本,氣得身體直發抖,看來是不相信貴中。
「應該不是這樣吧!我看是你忘不了過去侍奉的張董事長!所以你要保護張在赫,不讓我知道真相,是不是?」
「董事長!」
斌中想解釋,但必重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一直以來我都相信你,你竟然這樣背叛我!你……背叛……我……」
話沒說完,必重身子就重重地跌在地上,受了這樣的刺激,他再也支持不住,貴中大叫出來,要人趕緊來幫忙,呼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宅,這下可嚇壞了所有人。眾人連忙叫了救護車,把必重住醫院送,一整個晚上,這家子沒有一個好眠。
好不容易捱過危險期,必重卻還在加護病房里觀察,苔曦聯絡了陳室長過來幫忙,身處在最討厭的醫院里,苔曦實在忍受不了,她真的害怕又在這里失去親人,于是忍不住打了電話給他。
「在赫……爺爺他……爺爺他……」
「苔曦?」在赫接起電話,就在他已經準備寫上辭呈的時候,這突如而來的變局扭轉了情勢,他連忙匆匆趕到醫院,苔曦一見到在赫,所有的情緒瞬間崩潰。
「我爺爺他……怎麼辦?萬一發生什麼事,該怎麼辦?」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在赫輕聲安慰苔曦,他听說必重的情況危險,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感覺好奇怪,好像當年自己失去爺爺的那天,這種感覺現在似乎又浮現上來。
吉女士一早就起來忙東忙西,原來是給善宇準備補品。
「來!快把這喝下,我看你這些日子為了公司的事太操勞了,氣色也變得很不好!」
「女乃女乃……真謝謝你為我操心,我……」
「傻丫頭!我早就把你當成親孫女了,我可不忍心看你為了工作這麼辛苦,來!快點喝吧,要涼了!」
接過碗善宇把補藥喝完,吉女士又準備了顆糖,給善宇甜嘴。
「對,唉唷!好乖!還有這包補藥,記得中午帶到公司去喝,一定要按時吃,知道嗎?」
「女乃女乃……」
善宇咬著下唇,上前接著吉女士熱淚盈眶,她哭倒不是因為藥苦,而是心里苦,從小就沒有親人的照料,女乃女乃對自己的好,怎會不讓善宇心里感激得酸楚。
「這孩子,別哭!你有多苦有多累,女乃女乃都知道,但是不能動不動就哭,不然會有更多傷心事,知道嗎?」
「我知道,我不哭……」
「可憐的孩子!」
善宇擦擦眼淚,振作精神出門去,誰料才到門口,卻發現一群黑衣人馬聚集。
「你好!」眾人喊。
「弟妹!你好啊!」原來是桶子,身後自然還有哲雄跟秀卓。
「這是做什麼?」
「是這樣啦!前幾天發生李小姐綁架事件以後呢,這我們老大下令說必須采取,呃,某種的行動,所以我們今天開始來當你的bo、body……」
「Bodyguard!」
秀卓補上一句,哲雄連忙解釋。
「我跟他們說不用,可是他們偏偏要來……」
「喔!這就是所謂的江湖道義,對不對?」桶子朗聲,眾人齊聲應和,看來很是威風。不過,善宇依舊不領這個情,轉身便走。沒想到,這幫人竟跟到公車站來,還圍了個圈圈讓善宇和哲雄站在中央,教善宇很不自在。
「喂!你快叫他們走啦!」
「別管他們就行,他們是心甘情願的……」
「樸哲雄!你還要跟這些人繼續為伍是不是?如果你還要這樣一直不振作,我也沒辦法繼續住在你們家了,你知道嗎?」
「什麼?你是說,難道你要離開我們家啊……」哲雄大為緊張。
「有這個可能,如果你再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根本沒有辦法面對女乃女乃她們,更沒辦法繼續留在你們家……」
「為什麼嘛?」
「你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啊!為了替我還錢,才會跟流氓同流合污,不是嗎?」
「是誰這樣說?根本沒這回事啊!你別胡思亂想嘛!」
善宇要離開樸家,哲雄第一個就不願意,但是善宇實在沒辦法看哲雄因為自己這樣沉淪下去。
「不然,你為什麼要加入他們呢?為什麼?」
哲雄愣了一會,然後才悠悠說道︰「身為男子漢,我想讓你知道我也能為你做點什麼,真要為你做些什麼,必須要有錢跟真本事,可是我最有自信的只有拳頭,我不知道除了這個,我還能做什麼?」
善宇的記憶回到一幕幕哲雄為她出頭的景象,但是她對哲雄從來就心如止水,又怎麼有這福分,白白享受他的好?
「哲雄,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已經得到了太多,簡直讓我不知所措,你還想為我做些什麼呢?」
「其實,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當我為你做了某件事情,你會感動地露出笑容,我就會很高興,往後我也想一直這樣帶給你笑容,這就是我想做的。」
「傻瓜,你到現在還擔心我?要不是我也不會讓你內心受到傷害,你也不會因為我誤入歧途,都是我不好。」
「不!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到今天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你不必對我有愧疚,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
這樣的好,這樣的疼愛,善宇在這些日子里嘗到了她人生里從來沒有的關懷,只是,她問自己又能為哲雄做些什麼?除了滿面心疼的眼淚,她想不出答案來,善宇一邊暗罵自己沒用,累苦了哲雄,但哲雄只是靜靜站在善宇身邊,沒有多說什麼。
「歡迎光臨,請問有同行的客人嗎?」
今天瑞峻的店里來了一個豐姿綽約、氣質出眾的女子,就連嫣紅也看得眼前一亮,其他桌的男客更是不住偷瞄過來。
「我是來見總經理的。」條理分明的說話聲,一听就知道很有教養,嫣紅忙去找瑞峻過來,但瑞峻卻看來愁眉苦臉的。
「總經理,你怎麼啦?有心事?」
瑞峻回過身來,告訴嫣紅昨晚必重倒下的事。
「本來我以為對爺爺沒什麼感情,沒想到我會這麼擔心,這大概就是血濃于水吧……」瑞峻說完靜了一晌,嫣紅見狀不敢去打擾,卻忘了剛剛的事。
「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啊!對了!有個小姐要找你。」嫣紅差點忘了這回事,話還沒完,那女子卻從樓下上來,親熱地和瑞峻打招呼。
「尹瑞峻,好久不見了!」
「喔!蔡敏瑛,真是好久不見了,最近好不好?」
「還是老樣子啊!」
「倒是你改變好多……果然是女大十八變!」
瑞峻見到老友立刻揚起笑容,那蔡敏瑛盈盈笑著,光彩又添了些,嫣紅認真打量,真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嫣紅小姐,你來得正好,打聲招呼吧,這位是我青梅竹馬的朋友蔡敏瑛小姐,我們已經六年不見了。敏瑛,這就是我說的樸嫣紅小姐!」瑞峻的介紹,讓嫣紅有些不自在。
「你好!」
「啊?是,蔡小姐你好……」
「喔!你就是樸嫣紅小姐,我一從美國回來,就听瑞峻說起你的事了,他說你是標準的好公民,又說你粗枝大葉的,打破的盤子都不夠一個月的薪水……」敏瑛眼里帶著笑意,想來是瑞峻把自己的糗事和盤托出,嫣紅一張臉立刻漲得大紅,沒好氣的對瑞峻說話︰「你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嗎?總經理!」
「我哪有說你壞話!只是因為好玩,說了幾句而已啊!」
嫣紅還是氣不過。
「好了,沒事了!你快點去忙吧!」
「我知道了,總經理!」嫣紅故意說得大聲,瑞峻還覺得有趣,見嫣紅才一轉身,怎麼腳上卻受痛起來。
「啊!」嫣紅右腳跟正不偏不倚的踩在瑞峻腳上,這下可是換成瑞峻的臉漲得大紅。
「哎唷!真是不好意思,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總經理的腳會在那里耶!」
「樸嫣紅!」
「哎呀,總經理你別生氣嘛!你一生氣整張臉紅通通的,像個著火的地瓜,你六年不見的青梅竹馬在這里,你可不要太激動,那麼,兩位在這慢慢聊,我要失陪了……」說完嫣紅迅速消失在門口,只瞧得敏瑛不住好笑。
「我應該做些驅邪避凶的法事,這女人怎麼搞的?」瑞峻抱著腳,臉上還喊痛。
「不過,我倒覺得你是樂在其中耶!」
「其實,我最近確實活在和那女人斗嘴的樂趣中,待在店里的時間也因此變長了……」
「你喜歡她嗎?」
敏瑛真是瑞峻的好朋友。
「感覺還算不錯,不過我還在觀察中……唉唷,一個女人家力氣怎麼那麼大啊?」
話沒說完,像是感應到嫣紅的怨念一般,瑞峻的腳又痛了起來。
時間過了許久,必重還沒有醒過來,苔曦整夜沒有合眼,雖然擔心卻又什麼都不能做,陪在醫院的家屬就是這種心情,和小時候不同的是,苔曦現在多了個人在身邊。
「對不起,害你一整晚都沒有休息,連公司沒辦法去,昨天晚上我可能太驚慌了,不知不覺就撥了電話給你。」
「沒關系!至少能以這種方式為你做點事,讓我覺得很慶幸!你不用太擔心,董事長他不會有事的!」
苔曦點點頭,在赫則認為自己在這里是理所當然,無論這件事與他有無關系,他都絕對有義務應該留在這里,至少能對苔曦有所回報。
時間過了早上六點,醫師巡房出來。
「啊!醫師,我爺爺他怎麼樣?」苔曦、在赫向前迎上,焦急著痛房里的狀況。
「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是在恢復意識前還不能夠安心!」這醫生是必重的家庭醫師,平時最受必重信賴,雖然他早就提醒過必重,但這種事往往不是由人定的。
醫生讓苔曦入內探望,苔曦輕聲呼喚,必重卻沒有任何回應。遠遠的,在赫杵在病房門口遙望,雖然半掩著門,一個憔悴風燭殘年的老人身影,依舊強烈的映在他眼簾,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嗎?倒下的對手,無力還擊的對手,這就是他一直想要做到的事嗎?如果是,為什麼心中會有悵然?為什麼還會感到失落呢?
究竟被擊倒的人是他?還是自己?現在真的混淆了!張在赫!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回身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彎身苦想卻得不到答案。
「請問,今天金苔曦小姐沒上班嗎?」
「對!她今天好像請了病假!」
「她生病了嗎?」那回答的職員搖頭說不清楚,善宇今天一早就沒有見到苔曦和在赫進辦公室,就連在赫的手機也全然沒有回應,她心中升起了不安,趁著整理之便,走進在赫的辦公室,正想再試著找在赫,吳漢榮卻不安好心的推門進來。
「到這來有什麼事嗎?」吳漢榮老早就對善宇沒有好感,或者應該說他對誰都沒有好感。
「因為……組長好像還沒有來上班,所以我過來看看……」
「你現在是擔心組長嗎?如果你真的為他著想,你就應該離開他身邊!」吳漢榮試探地問,其實他心底老早就想說這些,只是礙于在赫,一直沒機會發泄怨氣。
「前輩……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小姐你好像不了解張組長是什麼樣的人!張組長他總是在工作上閃閃發光。遇到危機會變得更堅強,不論任何問題從來不逃避!但是,自從他認識你之後,整個人就變了,是你把他給毀了!你明白嗎!如果張組長因為這樣而發生什麼事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你!」
漢榮說完淡淡地走了開,善宇卻像被千百根刺定在當場動彈不得,漢榮說得對嗎?畢竟自己才認識在赫不久,可是漢榮和他是多年的伙伴,他說的是真的嗎?她怎麼願意毀了在赫,這不是她要的結果!也不是她的心意,這麼一想!善宇不禁退了好幾步。
對于在赫,什麼才是他要的,就連在赫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復仇的痛快,現在證明他並不喜歡,趁著和苔曦錯開,他走到必重的面前說話。
「你就這樣倒下去了嗎?既然這麼輕易就結束,為什麼當初你還要害死你唯一的朋友呢……你快點醒過來!拜托你快點醒過來,再次大聲的斥責我也好……這樣躺在這里,不是你的作風啊!所以……所以我拜托你快點醒過來,你听到了嗎?」在赫雙手顫抖,他竟然真心希望必重能夠平安無事。
在這個病房里,在赫實現了他從小的願望,但是,這個結果原來是這樣讓他不快樂,當他走出病房的那一霎那,臉上充滿了真正的哀愁和沮喪,那種像失去親人的哀愁,苔曦看在眼里,第一次感受到在赫的真性情。
上了車,已經是入夜時分,在赫開車回家,眼眶里都是酸楚,踏著沉甸甸的腳步進了家門,發現自己將電話忘在桌上,竟然一整天.有七通留言,都是同一個人。
組長,我聯絡不到你,你到底在哪里?
組長,我在辦公室等你的電話,打電話給我。
是我,我還在辦公室等你……
等到了天色變黑,在赫沒有回電也沒有到公司來,偌大的辦公室只剩善宇一人,她忍不住想起漢榮白天說的話,也許自己該離開他,才是真正對彼此都好。
放下在赫送的電話,善宇走近窗台,湊上玻璃呵氣,寫下「張在赫」三個字,也許他看不到,但這三個字卻將烙印在自己心中。
「善宇!善宇小姐!」
漆黑的辦公室里,在赫沒命沖進來,環顧四周一片漆黑,沒有善宇的身影,總不會連電話都沒有回應,按下快撥鍵,這只有他與她之間的鈴聲,叮叮當當的在不遠處響起,走近一看,是善宇的電話,人呢?
來不及嗎?觸不到嗎?遠方的街燈滅了又亮,他的身後也終于響起一陣熟悉腳步聲,是電話的主人回來了。
「組長……」
「善宇!」
在赫、善宇迅速的擁住彼此,不同于以往,善宇好想好想緊緊地抱住在赫,她能感受在赫厚實溫暖的胸膛,這是真實的,絕對不會有錯!她愛他!這個答案沒有人能質疑。
「對不起!我又讓你等太久了,對嗎?」
「不!我打了一整天的電話,可是一直聯絡不上你。所以我,可是你還是來了。」
「我也是,我一整天都好想見到你,真的……」在赫摟著善宇,在她耳邊解釋了必重病重的事情,善宇沒有質疑,她完全地信任在赫。明白了心有所屬,兩人坦然面對彼此的愛意,善宇半依靠著在赫,心里多了一份踏實篤定,她靜靜听著在赫說話。
「之前我對你說過有個人害死了我爺爺,我還說過因此讓我想報復那個人,你記得嗎?」
「我記得!」
「事實上,那個人就是金董事長!」
「看著他倒下,我心里感覺好奇怪!我原本以為我會開懷的大笑的……」
「結果呢?」
「看到他淒涼地躺在病床上,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痛快!」
善宇把身子移近了些,在赫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依靠。
「有人說愛和恨往往是一體兩面,或許,組長你在潛意識里早就已經不恨董事長了也說不定!」
「或許吧!說不定……真的像你說的這樣!」
「善宇,我打算離開這里!」
這話讓善宇很是吃驚,但是在赫早在這一夜間做了決定,這里再也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了。
「我在這里已經沒什麼可以做的了!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來。如果我離開了,我將不再是新事業組的組長,我也會身無分文,我將會變成普通的平凡人!但是你在這里還很有希望,你有實力在這里好好表現,只是,如果我自私的要求你,跟我一起走.你願意嗎?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組長……」
在赫等著善宇的回答,這樣大的決定,是一場沒有勝算的賭注,但是在赫仍然要試一試,這是他剩下最重要的東西。
善宇愣愣的望著在赫,她渴望的生活,還有渴望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對在赫原本就無所求,即使和他一起做個平凡人,那又如何?只是,她不明白該怎麼回答,但她對在赫的請求,卻有種說不出的歡喜。
「你說這樣的話,也許你以後會後悔喔!」
在赫驀地抓著善宇的肩對善宇許諾︰「不!我絕不後悔!」
「我們老了以後,如果我滿臉皺紋,會變得很難看,到時候你可能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善宇眼里水波流轉,是喜悅還是感動的因素已經很難說了,但在赫能感受到善宇已經給了清楚的答案。
「如果真能白頭到老,這一生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度過!」
「也許你會因為我失去所有的東西!」
善宇咬著下唇,但臉頰早已留下一道淚濕,在赫抬起手,輕沿著善宇秀致的五官行走,為她撫去不安。
「我早已經失去了所有!」
「我本來想要離開你身邊,因為我怕給你帶來痛苦……」
「不!如果你真的離開我身邊,往後我一定會活在痛苦當中。你跟我一起走,好嗎?」在赫截斷了善宇的恐懼,給了她愛他的理由與保護。善宇感覺全身每一處都要投向在赫,在赫將善宇的雙唇送到嘴邊,這感情爆發的時刻,善宇乖順任在赫溫潤地緊貼在她口中,她陷溺在在赫的愛里頭,在這片美麗的夜色下,又一對男女做了終身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