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辜蔭與黑帝斯的小窩一定是忘了安太歲,家里莫名其妙來了個罵不怕、趕不走的牛鬼蛇神,毛遂自薦說要來他們家幫佣。在黑帝斯看來,搗蛋滋事倒是真的,要不是辜蔭堅持將她留下,他恐怕早持著她的後衣領,將她從陽台丟下去,摔她個粉身碎骨。
講到這女人的不請自來,時間就要退回今日的午後,當時辜蔭與他坐在客廳看著書報雜志,享受難得的悠閑清靜。
突地,一串催命似的叩門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悠閑時光。
面對這陣透露著不耐煩的敲門聲,讓在刀口討生活的他們產生了戒備,因「訪客」這個名詞在他們生活圈里是絕不會出現的。那會是誰?
鎊自夾藏一把火力十足的槍械,謹慎地開啟大門。
正當要打量不速之客時,他們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忘了打量這回事。
原因出自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瞧瞧這位不速之容燙了頭像花椰菜般的超卷發,發上還插了兩朵巴掌大的艷紅塑膠花,臉皮糊上一層與日本藝妓同樣死白的粉底,臉頰上還有兩團猴似紅的腮紅。
一支黑檀木制的圓框眼鏡,幾乎大到佔了半張臉,笨重地掛在扁塌的鼻翼上,像似隨時會掉落的樣子,一雙靈活的眼半藏在鏡片後頭,半在鏡片外,讓她看人老是半眯半張的。
眉毛以下到睫毛以上的眼皮被她涂上黑青般的深紫色眼影,微上揚的菱角嘴成了血盆大口。再往脖子下瞧,是件紅底上綴著粉白小花的蓬袖上衣加白摺長裙,裙擺下搭配了雙紅得發火的木屐,身上側背著用大方巾扎成的包袱,不能幸免的,它同樣是紅色的,布面上還印有鴛鴦戲水的圖樣。
這位一身「喜氣洋洋」,事實上是毫無流行觀念的不速之客會是誰咧!別猜了,她就是引起眾人討伐,並被冠上盜賊美譽的裴孝耘是也。
別輕瞧她這身令人反嘔的打扮,可是她耗損不知多少億腦細胞想出來的,主要用途在于讓未來的雇主「驚為天人」。顯然她做到了,她的雇主們都被嚇得魂兒逃得只剩半數。
先來談談她這身裝扮是如何形成的吧,先從她這顆頭開始。這顆花棚菜頭是她在一家擁有五十年歷史的家庭發廊,以兩百五十元的代價燙成的;臉上的妝是自己比照僵尸片里的小僵尸化的,化妝品的提供者正是急欲將她分筋挫骨的莫菡驍。
身上的衣服是在菜市場從一百九十九元殺到九十九元,附贈兩朵塑膠花跟大方巾成交來的,腳下木屐是另一名受害者湯圍揚的。當然,她所花費的錢全是趁其他同居人不知曉時順手「借」來的,除了韓天晴。
順帶一提,唐鈞凝的哈雷機車就是載她來這里的偉大功臣。最後是她臉上那副夸張的眼鏡,是她十年前配的第一支眼鏡,她非常珍惜,雖然有點「俗」。
「嗨!你們好,從今天開始偶就素你們的管家了。」裴孝耘拉大嗓門,操著台灣國語厚臉皮地宣布。
「我們不是聾子,講話不用那麼大聲。還有,你是怎麼上來的?」皮膚白皙、渾身黑衣打扮,有頭金發的混血帥哥寒著面孔質問。
要進這棟大廈非那張通行卡不可,不然即使是透明人,也會被體溫探測器偵測到的。那眼前這名小丫頭是如何混進來的?
裴孝耘沒興趣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興奮地欣賞了一會兒站在金發男旁、也是一身黑,卻始終帶著打量淺笑的男子。她從淺笑男身旁的縫隙鑽入,並順手將手中的包袱丟給他,晃進屋內。
哦!她的心跳得好快哦!仿佛就要跳出來般。沒想到她現在真的跟他同處一室,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實在是太幸福了!
她的興奮完全是為那名幫她拿包袱的淺笑男子。
四天前,在她焦頭爛額找不到逃亡地點、泄氣地想放棄逃亡計劃時,電視螢幕傳來一段影像。
當時新聞報導著享譽國際、素有「黑王子」之稱的鋼琴演奏家——黑帝斯,也就是金發男,傳與某知名女星有染並育有一女,他為了澄清此事而召開電視記者會。就在此時,她見到坐在演奏家黑帝斯身旁、自稱經紀人的辜蔭——也就是淺笑男。
這一眼就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並也確定她逃亡的處所。
事後她積極訪查辜蔭的下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她查到他的住所——葛諾曼大廈。可是要出入此大廈非要有一張只有住戶才能擁有的通行卡不可,而且想要擁有此卡,非得名聲享譽國際不可,像她這種從小便立志當個沒沒無名的市井小民的人,想要擁有那張卡——等下輩子吧!
于是,為了進入葛諾曼大廈,她只好與韓天晴那只虎謀皮,下場……唉!
不過能見到辜蔭,這一切的犧牲都變成值得了。
只是他原本系于腦後的馬尾不見了,令她有些失望,她很喜歡那撮馬尾說。不過雖說他現在留平頭,但魅力依舊不減,他那狹長的單鳳眼里,隱約散發著過人的氣勢,他的身高足足多金發男十公分,體格魁梧健壯,散發著江湖人才有的瀟灑氣勢。她就愛這種男人!她果然沒看錯,來這趟真是不虛此行。
而那名對她頗有敵意的金發男,長相略偏東方,是名混血兒吧。身材勻稱沒有一絲贅肉,有對清澈有神的黑眼瞳,無可否認他是名搶眼帥哥,再加上渾身上下散發著王子般的氣息,只消他露齒一笑,保證倒貼的女孩如流水,可惜一副用鼻孔瞧人的跋扈樣。她最痛恨這種人了。
「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黑帝斯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妄為的人,她的行為讓他十分冒火。
愛吼自己去吼,老娘她不吃這一套,偏不滾怎麼樣……裴孝耘充耳不聞的更往里面去。
她環顧室內的擺設與裝區,結語是簡單樸實,但是灰暗透了。因為觸目所及的一切全是深沉的暗黑色。
若不是拉開了落地窗簾,讓夏初的金黃暖陽照射進來,她大概會誤以為此刻是夜晚,而非日正當中的大中午。
依她看來,這屋子的擺設裝潢八成是穿著烏鴉裝的黑帝斯的構想,果然變態——雖然辜蔭也是穿得一身黑,那她為什麼不說是辜蔭的構想呢?所以說,這完全是她個人的偏見。
「阿娘喂!這客廳好大喔!都沒雞屎、狗屎的味道,不像偶家,整間客廳都素雞屎、狗屎的味道,害偶都要停止呼吸才看得下電視。以後偶就不用再停止呼吸看電視嘍。」意思是——她賴定了。
「廢話少說,我們沒有請打掃歐巴桑的意思,請你馬上離開。」黑帝斯不喜歡陌生人闖入他的世界。
裴孝耘挑釁的眼楮飄向黑帝斯。「說到偶家的雞跟狗比人還囂張,偶要素擋住它們的路,不素啄就素吠,也不曉得到底誰才素誰的主人?」語畢,咧嘴露出無邪的甜笑。
這來路不明的女人竟敢暗罵他跟她家的畜生是同樣的目中無人!
黑帝斯全身的血液都被氣憤給駕馭,不過他的理智告訴他別跟這丑女計較,破壞自己平靜的心情。他深吸幾口氣,緩和下血液里的火爆因子。
但他的容忍卻使得裴孝耘更加肆無忌憚。
「喀喀喀!」裴孝耘拖著木屐小跑步到皮制沙發前,新奇地東模模西踫踫,最後干脆坐上去。「哇……這沙發坐起來好軟、好舒服哦!不像偶家素藤制的,坐久了跟大腿上都會有一條一條的橫紋。」說完,變本加厲跳上沙發,當彈簧床跳。
「你夠了沒?」黑帝斯咬著牙,忍著快噴發的火氣。
裴孝耘仍舊不理會,翻過沙發前的桌子,來到與她兩手張開一般大的寬螢幕電視前。
「麼壽喔……好大的電視,在這里打電動、看影片一定粉有臨場靶,粉貴吧?」手不曾閑的模東模西。
杵在一旁不發一語的辜蔭,觀察了會兒,明白眼前這個大鑼嗓、操著台灣國語的女孩,並非長相那般單純,因她慧黠的大眼泄漏了一切,如此聰穎的女孩為何自告奮勇來此處當什麼打掃歐巴桑?事有蹊蹺。
這時辜蔭又適時捉到裴孝耘偷窺他的眼神,不吝嗇地給她一抹和藹卻依然包含打量的淡笑。
被捉包的裴孝耘隨即調回偷窺的視線,捧著失速的心髒。
怎麼又失手被發現了?難道她的偷窺技巧失靈了?
不是她的偷窺技巧失靈,而是這會兒她踫上了反治她的高人。
憤怒指數已達沸點的黑帝斯,再也忍受不了裴孝耘的膽大妄為,上前就要捉她。滑頭的裴孝耘往下一蹲,輕松躲過黑帝斯的擒拿手,轉向落地窗外的陽台。
「要命喔!這陽台比偶家的曬谷場小半號而已,好棒喔!偶可以在這里種花嗎?」既然偷看會被「抓包」,那干脆直接看個夠,望向防備著她的辜蔭。
奔蔭沒回答,只回應一抹淡笑。
奔蔭不回應並不表示其他人不回應。「想都別想。」黑帝斯不同意。
理你喔!她裴孝耘若是會乖乖听話,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孟瓊舞的頭餃就雙手奉上。
充滿不屑的黑眼珠斜向黑帝斯,下巴刻意抬得高高,表現出一副高傲狂妄的姿態,走回屋內,見到門就開。
這間是主臥室,內部擺設有兩張單人床、單人沙發、兩門衣櫃就沒了,真夠簡單,這里也有一面可通達陽台的落地窗,而浴室在沙發隔壁。不過里面的裝潢擺設跟客廳一樣全是黑的,這應該是他們兩人的房間。真怪!兩個大男人住同一間房,該不會是……同志吧!
奔蔭光看裴孝耘的臉部表情,大概可猜出她目前在想什麼,因為太明顯了。
這間是書房,光看四面擺滿書的書牆就知道,里面有張電腦桌,上頭擺著一面液晶電腦螢幕,電腦桌對面擺了組牛皮沙發,這里的裝潢也是全黑。
再來是練琴室,靠屋內最里角擺了架掀蓋式的鋼琴,無法幸免的,這里也是黑色的色調。
最後這間……應該是客房吧,少說也有十來坪,這間房的空間是整間屋子里最小的,里面的陳設跟主臥房差不多,只是多了張梳妝台而已。嗯,就住這間,太大間睡起來怪冷的。
唉!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為什麼連這里也是黑的?他們是從地獄來的啊!整間屋子簡直快被黑色給淹沒了。一想到將在這種一入夜便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待上好一陣子,她就郁卒。
算了,反正往後有的是時間,她會把這里的一切改裝得煥然一新。
她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讓室內的霉味與外面的空氣流通,順便讓黑漆漆的房間多一絲光明,再繞到浴室仔細檢查一遍。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偷裝針孔攝影機,萬一被偷窺,她的名節可就毀了。「你放心,這里很安全,沒有你所想象的東西。」辜蔭對著緊張兮兮的裴孝耘解釋道。
「那就好。」辜蔭的保證讓她稍稍放下心。
「女人,你大可放心,像你這種干扁四季豆身材,即使月兌光請我們看,我們還怕傷眼楮咧!」黑帝斯尖牙利嘴的諷刺。
裴孝耘听後,氣得咬牙切齒,想反唇相稽,但她還是決定繼續把他當成隱形人來對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氣憤的心情,故作不知地掀起蓋在彈簧床上的防塵布,轉身推開擋在衣櫃前的黑帝斯打開衣櫃,尋找床單被套。
這時辜蔭已貼心地把裴孝耘的行李提進來,並從自己臥室拿來洗淨的床單被套給裴孝耘。
裴孝耘接過床單被套。「謝謝!」又是黑色的,變態得真徹底。
「孤鷹,你該不會真的想雇用她吧?」黑帝斯擔心地詢問。
「看看。」
「她來歷不明耶!」
「我清楚。」
「那你還要用她?」
「有何不可?」留她?目前還沒那個意願,這麼做只是雋取得她的信任好方便實施下一步計劃。「小姐,貴姓大名?我叫辜蔭,他是黑帝斯,不過我都管他叫冥。」
「偶叫裴孝耘,叫偶耘就行了,因為偶爺爺、女乃女乃他們都素這樣叫偶的。」
「那我了解了……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例如︰休假?薪水?」
「嗯……偶的要求不高啦,只要一個月十萬,供食宿。休假嘛?偶想什麼時候放就什麼時候放,勞保、健保要全額補助,還有年終獎金五十萬就行了。當然,在你雇用偶的這段期間,偶會幫你煮飯、洗衣、看家、打掃房子,並當你的咕咕鐘,隨時提醒你所有的重要約會。假如你覺得偶做得很辛苦的話,你可以適時幫偶加加薪,偶不會介意的……喔!偶差點忘了,買菜錢記得要另計喔!」
「你坑人啊!請一個專門的打掃歐巴桑都比你便宜好幾倍,還敢說要求不高!」這女人準是吸錢鬼投胎的。
這個叫什麼黑帝斯的還真吵,她又沒有要他雇用她,他肉疼個什麼勁!吵死了!
不理會他,裴孝耘繼續當他是只愛嘰喳叫的長舌麻雀。
「你的條件我可以接受,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我難以雇用你。」辜蔭也開出條件。
「孤鷹,你當真?你這不是……」
「有事我負責。」他明白黑帝斯的顧忌,畢竟他們這種人注定孤寂一生,不該惹塵埃的。
見說不動他,黑帝斯模模鼻子,自討沒趣地走出房間。
裴孝耘對黑帝斯的背影吐舌扮鬼臉。快滾吧!妨礙鬼。
「人走遠了,別扮了……怎麼樣?考慮的如何?」
「你先說說看素什麼條件?偶再考慮考慮。」不先听听看是什麼條件就隨便答應的話,結果是叫她滾那她該怎麼辦?那豈不是白忙一場!而且她又是個重承諾的人,一向說到做到。
丙然是個精明的小丫頭,不容易拐騙。看樣子想用計迫她離開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留她下來,反正他對她挺感興趣的。
「我希望你連冥一起照顧。」
她想了下。「好吧!偶答應你,雖然偶不太喜歡他。」沒辦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不過也實在看不出來她有半點嘴軟手短的委屈,相反地,她是一副月兌離苦海後的愉悅。
這也難怪,她終于擺月兌了「牛屎的迷咒」,又可以跟自己欣賞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會委屈那就太奇怪了。
「那今天的晚餐就拜托你了。」辜蔭咧嘴一笑,用充滿磁性的嗓音交代。
「好……」她被迷倒了,魂也被勾走了。
裴孝耘回魂唷!
排骨貢丸竹筍湯、青椒牛肉、茄子炒九層塔,最後一道菜是蒸蛋,以上是辜蔭他們今晚的菜色。別質疑,桌上的菜全是裴孝耘親手料理的,但她只會煮一些最基本的家常菜。而她這手廚藝全是孟瓊舞逼出來的,在她的懲罰還沒改為抄背佛經之前,孟瓊舞對付她的辦法就是丟一袋菜和一堆食譜給她,叫她三餐自己看著辦。當時她連瓦斯爐的火都不敢開,但為了生存,她在湯百祈的教導與自修下,三個月後,一般的家常菜對她已不成問題了。
不過從那日起,懲罰改了,她也不必再下廚了。算算不掌廚的時間也有兩三年了,不曉得手藝變得如何?
黑帝斯望著眼前寒酸的菜色。像他這種高級美食主義者,以往吃的不外乎魚翅燕窩,如今卻是些青菜豆腐,哪里受得了?不吃了,看了就倒胃口。
奔蔭正好相反,他一向不挑食,只要不是餿水,他都吃。「別站著,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招呼著站在一旁佯裝生怯的裴孝耘。
「喔!好。」一坐下。
黑帝斯用筷子撥了撥青椒牛肉。「這是什麼?能吃嗎?」嫌惡地將筷子丟向桌面,表達不滿。
「為什麼不能粗?你給偶說清楚。」她雖不敢保證絕對好吃,但她可以保證桌上的菜絕對都熟了。
「色香味沒有一樣俱全的。」
「挑東挑西,你不要粗好了,要粗去找大飯店的大廚師煮給你粗好了,小女子我沒那能耐。」把他盛滿飯的碗、筷子全收走。
罷才自己嘗了幾口,只有湯的味道淡了點,其余都尚可。她瞞了眼辜蔭,瞧了瞧他平穩夾菜吃飯,沒有半點怨言的神態。那麼這姓黑的小子不吃飯就不是她的錯,是錯在他的爛嘴巴被養刁了,她無能為力。
就當裴孝耘伸筷要夾茄子時,一雙霸道的筷子綁走了她的茄子。裴孝耘抬頭尋找操縱那雙賊筷的綁匪——是黑帝斯。
「你不素說這些菜不能粗嗎?那你干嗎跟偶搶?」
「我高興。」陳列出兩排白牙,挑釁地笑。
從今天開始他會想盡方法趕她走的。
「幼稚。」斜睨他一眼。
她伸手想舀浮在湯面的貢丸,卻又被黑帝斯捷足先登舀到他碗里。算了,筷子移向青椒,黑帝斯馬上劫走;那她換蒸蛋,照樣;再換竹筍,依然。
這王八蛋是故意的!既然她夾不到,那她改奪被搶走放在他碗里的菜。一探身就要手到擒來,卻被黑帝斯搶先一步,他把碗里的菜全倒進嘴中,就是不讓裴孝耘如願。
欽佩!在旁看戲的辜蔭實在太欽佩裴孝耘了,竟然讓從不踫蔬菜的黑帝斯吃下蔬菜。以前無論他如何勸,他就是無動于衷,可裴孝耘卻輕易地激起他的好勝心,讓他在不自覺中吃菜,顯然留她下來在某個層面來說是對的。
「你這個爛倫,別太過分。」裴孝耘站起身指著黑帝斯的鼻頭罵。
黑帝斯用衣袖將嘴邊的油膩抹掉。「你這個國語不標準的笨女人敢罵我?」
「你說什麼?敢罵偶的狗語不標準,偶可素有去參加過狗語正音班,而且還素第一名畢業的,這麼字正腔圓的狗語,你敢罵偶的狗語不標準?素你的狗語有問題敢說偶。」她立即反唇相稽。
「我的國語不標準?我住在台灣少說也有十五、六年,國語會不標準?」明明是她的口音有問題,還敢罵他有問題。「有沒有听過知恥近乎勇?」
「有啊!」她的國文成績可是名列前茅,其余科的成績不提也罷。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懂得勇敢承認自己的缺點?雖然國語說不好是一件羞恥的事,但你只要勇于面對,何嘗不是件勇敢的事。」
「謝謝你的勸告,不過偶必須告訴你,這句話對偶一點也不適用,最適用這句話的倫……是你,爛倫。」裴孝耘猖狂地對他笑。
「我一定要把你趕出去……」這是他今年勢在必行的計劃。
「那你加加油,偶會努力不被你趕出企的……」
從這刻起,裴孝耘對戰黑帝斯就此拉開序幕。
而趁亂離開餐桌的辜蔭,已經坐于書房里的電腦前展開調查。相信不久裴孝耘這個小妮子的神秘面紗就要揭曉……
「調查到了沒?」黑帝斯坐在牛皮沙發上對著與電腦廝殺許久的辜蔭問。
「毫無進展。」顯然他低估了對方的能力,望著查了兩個小時卻仍舊原地踏步的電腦螢幕。
以他的能力與組織龐大的資訊網,照理說查個小市民的基本資料簡直是探囊取物,為何查了那麼久,僅僅只查到她的姓名、血型、身高體重這些問本人就可得知的基本資料,那些住址、出生日期、家族狀況等深入一點的資料卻至查閱不著。
「有人刻意將她的資料封鎖起來了,而且……恐怕我們的底細早已被對方模得一清二楚了。」踫到高手了,這是他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甘拜下風。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直接威脅那個笨女人說出實情,然後把隱藏在暗處的人一並揪出來殺掉嗎?」他們的身份若是曝光,對他們來說可是會引來致命殺機的。
「不!如果一下子就曉得謎底是什麼,那就失去了猜謎的樂趣,我要慢慢的解開這個謎底。」裴孝耘的來歷與那個神龍不見首的高人,已然引起他濃郁的挑戰欲。
「別搞太久,這件事遲早會被組織得知,早點解決的好。而且我快受不了那個笨女人了,我怕會一個把持不住,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奔蔭只能以一記歉疚的笑容做為回答,因為他有預感,這件事將會拖上好一段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辜蔭可說是每天都在耳膜瀕臨破裂,跟不斷地當和事老中度過。怎麼說?看看就知道了。
裴孝耘上工的第一天,把他們黑色的衣服漂成淡灰色,還把絲質的襯衫丟進洗衣機攪,結果車縫的地方裂開了個大洞,為此黑帝斯氣到差點把她丟到洗衣機里攪,是在辜蔭的及時制止下,裴孝耘才撿回一條命。
再來是黑帝斯的音響事件。他十分寶貝這組音響,就連跟他搭檔數十年的辜蔭也不能踫。平常放在客廳用防塵布蓋著,黑帝斯只要有空就會打開音響,享受那立體音環繞在身旁的感覺。初來乍到的裴孝耘不曉得有這項規定,便擅作主張放音樂來听,當場被黑帝斯逮個正著,于是兩人就為了這組音響吵到隔壁鄰居都來關心,最後在辜蔭的調停下暫時落幕。
而今天的戲碼是……
「我不是警告過你,我在練習時不要隨便進來打擾我嗎?你是土著啊?听不懂我說的話嗎?」黑帝斯站在練琴室中央,怒氣沖沖地對正在擦練琴室的落地廣的裴孝耘咆哮。
「偶的記憶力不好,你才說一次偶怎麼會記得住。」她明明記得,卻作對地說忘記。今天她非把前些天受的氣給一並討回來不可。
「那我現在說了,你可以滾了。」
「實在很抱歉,偶這個倫做事有個原則,就素不能半途而廢。偶現在都已經擦了一半,在沒有擦完前,偶素不會離開這里的。」語畢,不管他的強制令,繼續擦她的窗戶。
「你……我今天非把你攆出去不可。」
他忍無可忍地卷起袖子,上前就要促她,不過機靈的裴孝耘就在他快捉到自己的前一秒,打開落地窗溜到陽台,然後順道將落地窗關上,讓他撲了個空。等他打開落地窗進行追擊時,她再從另一扇落地窗溜進去,然後把落地個關上並將屋里所有的落地窗鎖上,硬生生將黑帝斯鎖在陽台不讓他進來。
最後是被返家的辜蔭瞧見,才解除了他的困境。
不過黑帝斯接下來的驅逐行動,因為有辜蔭當裴孝耘的靠山,驅逐行動只能暫告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