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劉軒宇的意思與打算後,白永彥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心里有些同情受害最深的龍若謙,「我相信龍若謙回來,知道你的安排,一定會拼死拼活把你拖回公司。」
「他沒有機會,因為等他回來,我已經不再是龍門的人了。」身為龍門人,當然得听從龍門領導的話,但是相對的,自由之身的人,來去可就全憑已意了。
「嘖!難怪老幫主會點名你充任我們的幕後軍師,你的心機真的很重。」白永彥吁了口氣,听到手邊的無線電又傳來嘈雜的聲響,倏地起身,知道偷懶時間已結束,又該下樓去扮黑臉了。
「呵呵……那是承蒙老幫主看得起。」劉軒宇不否認自己月復黑的本色。
「好了,我該下樓了,希望能早點看到你回龍門……」白永彥說不慣場面話,在旋開門把之前,意味深長的瞥了劉軒宇一眼,然後瀟灑的揮揮手離開了。
了解白永彥未竟話語中隱含的情深,劉軒宇噙著一抹笑,輕輕的頷首,等到白永彥的腳步聲遠去,他站起身,來到辦公桌前,看向桌上的那本哈密瓜周刊。
「我知道不是你出賣我,可是……又到底是誰呢?我們那天的對話,又是怎麼被偷錄的?還有,為什麼放在雜志上的照片全都是撿選我的部分?這到底是誰做的?」
劉軒宇自認一向言行小心,對于這次陰溝里翻船,老實說,是佩服的成分大過于氣惱,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很少有人能算計到他,而他……居然不知不覺的就被設計了?
「那天我所有的行動都是臨時起意,絕對不可能有人事先埋伏或裝設竊听器,唯一的例外便是我請旅館的人幫我清洗衣服和代買套裝,也只有那個時候最有可能被側錄或是偷拍……」
劉軒宇再次翻閱雜志上刊登出來的照片,果然都是在那個時間點所拍的,他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
看來被出賣的人,不只他一個……
當哈密瓜周刊全體員工都跑到樓下欣賞由韋浩騰手里提著一個空紙箱,犧牲演出的「光當街慢跑記」的時候,艾妍晴並沒有跟著去看熱鬧,並非她覺得沒興趣,或者覺得韋浩騰輸了賭約很可憐,而是那場賭約臝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韋浩騰。
她拿著今天才出刊的雜志,怒氣沖沖的跑向總編辦公室,連門也沒有敲,幾乎可說是一腳踹開門,不顧正在里面與總編商討公事的同事的異樣眼光,氣呼呼的將雜志丟在徐姊的桌上。
「徐姊,可以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徐姊先是看了雜志一眼,然後抬起眼皮看著臉色鐵青的艾妍晴,用平淡的口吻讓正與她商議公事的員工離開,等到辦公室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時,才幽幽的開口,「這期的報導,你做得不錯,過兩天我會把你調到財經線,由你負責專訪那些股市大亨。」
「徐姊,你很清楚,關于劉軒宇的這篇報導根本就不是我寫的,而且為什麼你手上會有我們那天的照片?」見鬼了,這是怎麼回事?她那天明明就沒有對任何人說要跟劉軒宇吃飯,為什麼劉軒宇在旅館中對她所說的過往會一五一十的被報導出來?明明那就是一段很私密的談話,為什麼消息會外漏?而且更離譜的還是,徐姊居然對外放話,說這篇報導是由她親自撰寫!
面對艾妍晴的質問,徐姊像是了然于胸,淺淺一笑,無所謂的說︰「你也不是第一天當記者,看到照片,你心里就該有數了,不是嗎?」
冷眼微眯,艾妍晴匪夷所思的瞪著徐姊,「你為了新聞,連自己的員工也要出賣嗎?」偷听盜拍,雖然是為了新聞才會做出這些行徑,可是連自己的員工都賣掉,這又算什麼?
「妍晴啊!必于劉軒宇的事,雖然我事先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可是你別忘了,他那條線原本就是你信誓旦旦說會完成的,不是嗎?不管過程如何,反正結果已經出來了,又何必追究原因呢?」
是!的確是她在發現艾妍晴跟劉軒宇單獨外出的時候,找人跟蹤他們的,從飯店一路尾隨跟進旅館,甚至假借服務生的名義,趁著歸還車鑰匙的時候,悄悄的安置了微型攝影機與竊听器,也因此能順利的取得獨家八卦新聞。
「總編,你覺得你現在說的話是合乎邏輯的嗎?難道你的意思是在告訴我,你讓大家誤認為那篇報導是我執的筆,讓我背上黑鍋,我還該感謝你?」不听解釋還好,愈听愈生氣,艾妍晴長眼楮沒看過這種為達目的,而厚臉皮至極的人。
「感謝是不用,不過你該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況且我在那篇報導里並沒有談論到關于你那天其它放浪形骸的言語,你該懂得分寸。」徐姊言簡意賅的說,意思是在告訴艾妍晴,如果再不識趣一點,就別怪她哪天一個不小心,再發一則她艾妍晴大發花痴的報導。
「你……我要告你妨礙他人隱私,還有非法竊听。」可惡!氣死人了,總編居然企圖威脅她!
「好啊!在你提出告訴的同時,不要忘了也順便告你自己。」徐姊反唇相稽。
艾妍晴頓時啞口無言。
她沒有忘記自己也曾經用同樣的手法對待過劉軒宇,只是全被劉軒宇識破,可是徐姊這個老奸巨猾的女人,居然面不改色的設下圈套陷害她,更讓艾妍晴氣到肝火郁結的是,最近這幾期不利于劉軒宇的相關報導皆是出自她的手,所以就算她說破了嘴,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這期的報導不是她寫的。
「呵,我現在終于醒了,之前你跟我們說過,沒有八卦雜志不敢報的丑聞或是羶色腥的畫面,還說身為記者最大的天職便是挖掘真相,但是你卻違背了你的道德良知,甚至不覺得那些偷拍的行為根本就是傷風敗俗的事情……
好!你不知恥,我知恥;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辭職,從這一刻開始,我不再是哈密瓜周刊的記者,並發誓以後就算我還做記者的工作,也不用過去那些手段找新聞,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用正當手段找不出來的新聞,也不相信新聞一定要靠踢爆八卦才會有賣點,關于這些,我以後一定會找出方法反駁你的。」艾妍晴說得義憤填膺,憤慨不已。
徐姊則是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冷冷的笑著,算是接受了她的口頭辭職。
看到徐姊如此冷淡寡情的回應,艾妍晴對過往的所作所為深感悔恨,忍住淚流滿面,不再多說一句話,氣沖沖的跑出總編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迅速打包自己的物品,很帥氣的離開,正式跟八卦新聞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