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怎麼?你沒想過和小虞結婚?現在年輕人流行的不婚我可不贊成,你們想都別想。」楊中仁口氣堅決。
「不是,只是恐怕我和虞漪還沒有到結婚這一步。」
「總是要面對的,這是遲早的事。」
楊中仁將雪茄放在鼻端嗅著,辰愷知道這是他的癖好,他並不喜歡吸煙,而偏好聞煙。
「再說,我沒有兒女,我一直把小虞視作親生女兒。可惜她一個女孩子,不可能挑起公司這副擔子,總要找人幫幫她的。如果你和她結婚了,那正好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把生意交給你。」
「董事長,公司最需要的人是你。」
「呵呵,我老了,也想享享清福。辰愷來,過來。」待蔣辰愷走近,楊中仁取出隨身攜帶的鑰匙,「這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里面有公司這些年來所有的生意記錄和賬冊,等到你和小虞一完婚,我就把鑰匙交給你。」
「不敢,恐怕還有比我更能夠勝任的人。」辰愷退後一步,眼角瞥見楊中仁又把鑰匙放回衣袋。
「你是說步修?」楊中仁似有怒氣,「我自己的佷子,我自然知道他的脾氣。有勇無謀,把公司交給他,恐怕是自掘墳墓。」辰愷低著頭,並不做聲。
「其實,經過上次那件事,我也懷疑過你。」
靶覺到楊中仁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辰愷立即提高警惕。
「不過……」楊中仁拍了拍他的肩頭,「我更寧願選擇相信自己的眼光。」
辰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似是喊口號般地說道︰「謝謝董事長抬愛,辰愷定不讓董事長失望。」
「很好、很好,哈哈。其實……」楊中仁頓了頓,「我也相信小虞的眼光。」
在楊中仁的笑聲中,蔣辰愷僵硬著身子,只能賠笑著。
「辰愷!」
「呃?」
「你怎麼又在發呆啊。」
影片還沒結束,虞漪壓著聲音抱怨。影片已經放映了半個多小時了,看他的神情似乎根本沒有投入其中。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兩人低著腰往外走,仍然有後排的觀眾不滿地小聲指責。
「對不起。」走出電影院,他第一句話就是道歉,但他知道今後他要道的歉還有更多。
「沒什麼。」挽著他的手,虞漪心疼地撫上他的眉目,「也不知道爸交給你多少工作,把你累成這樣。」
說到公司,她總是有眾多不滿。
「辰愷,要不你辭職吧?」她異想天開。
「我不能對不起董事長。」他握住她的手輕柔著。
虞漪噘起嘴,「我是擔心你。」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話中的含義兩人心知肚明,辰愷只是更緊地握住她的手,「放心,我自由分寸。」
點點頭,她也不再追究,「那今天我自己回家好了,你別送我了,快回去休息。」
「都十點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哈,你怕我踫到變態司機?」虞漪打趣著。
「是啊,好怕好怕。」他學她的口氣,「我是怕你變態,把人家司機怎麼了!」
「好啊,你耍我!看我不打你!」
「追到我再說。」
「蔣辰愷,有本事你別跑。」
兩人一前一後打鬧著,卻疏忽了午夜的大街上一派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嗚。」
突然,虞漪的口鼻被人從後面捂住,一直拖到路邊的小巷里。
立即發現變故的辰愷也趕到小巷,「你們干什麼?快放開她!」
眼前有五個男子已將他圍住,加上挾持虞漪的,一共六個。
「你說放就放,我這個老大還有什麼臉面?」陰影處楊步修緩緩走出,一臉猥瑣的笑容,「你說我說得對嗎?小虞妹妹。」「你快放開我!否則我告訴爸。」男人已將捂在她臉上的手放下,可是仍舊反擰著她的雙手。
「爸?嘖嘖,叫得還挺順口呀。還真以為自己身價不同啦?」說著,楊步修在虞漪臉上模了一把。
「你放開她,有什麼事沖著我來。」蔣辰愷咆哮道。
「你當你是誰?我有事找你?」楊步修大步地走到辰愷面前,擠眉弄眼了一陣卻又笑道,「不過這回還真的猜對了,我就是來找你的。為什麼你總是要這麼聰明呢?你這麼聰明實在令我討厭啊。」
楊步修做秀似的皺緊了雙眉,雙手用力互相搓著。
「有什麼事不妨直說,何必為難女人?」
「好!我就是要你這句話!」楊步修擊掌道,「那麼你再猜猜,我要你做什麼事呢?」
辰愷一聲冷笑,「虞漪落在你手里,你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要,辰愷你不要听他的。楊步修你快放開我!」情勢告訴虞漪接下來的發展會對他們很不利。
「噓,小虞妹妹,輕聲點。」楊步修掏了掏耳朵,左手一揚,「還是把她的嘴封起來吧,我實在受不了女人的尖叫,又不是在床上。」
楊步修的手下一陣哄笑,立即有人把膠帶貼在了虞漪的嘴上。
「現在終于可以輪到我們談交易了。」
「請說。」辰愷從容道。
「我還真討厭你這副臨危不懼的嘴臉。」
一個用力,辰愷的月復部就遭了一拳。
听見蔣辰愷的悶哼聲,楊步修興奮道︰「這樣才對嘛,才像個人了,干嗎總是要當英雄呢?誰不清楚我們都是壞蛋,壞蛋啊,該死的你當自己是條子啊。假正經!」說著,對著辰愷的臉又是一拳。
「哎喲喲,好疼哦。」楊步修吹著自己的拳頭,「你的臉還挺硬的啊。你說是我這一拳重,還是那天你給我的拳頭重呢?」原來他是為了那天的事伺機報復,蔣辰愷將嘴角的血漬擦去,「恐怕你還差得遠了。」
「這才是蔣辰愷嘛,如果你這麼快就繳械投降了,我也覺得無趣,枉費了我布置這麼大個局。天很熱耶,一幫兄弟等你們等得可累了。小虞妹妹,你流了這麼多汗啊,真是可憐。」
一邊被束縛著的虞漪只能無聲地掉淚,楊步修故意將她滿臉的淚水說成汗水。
「不過我真的打累了,要不這樣,接下來的表演時間就交給兄弟們吧。」
揮揮手,五個人一擁而上對著蔣辰愷拳打腳踢。
看著蔣辰愷被打在地上,楊步修出聲道︰「今天就到這里吧,沙包都變成紅色的了,你們出手也太狠了吧。」
楊步修假惺惺地走到辰愷身邊,蹲拍拍他的臉,「為了一個女人,被人當沙包打的滋味怎麼樣?我真佩服你的勇氣,換作我可能就沒那麼傻咯。好,這個女人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了。」
抽出手帕,楊步修將手上沾染到的血跡擦拭著,擦完後故意蓋在蔣辰愷的臉上,「哈哈,收工。蔣助理,小虞妹妹,晚安!」
一得到自由,虞漪就撕掉嘴上的繃帶,跑到辰愷身邊。
「你怎麼樣?怎麼會這樣……」
看著他腫脹的臉和滿是血漬的襯衣,她的心宛如刀割一般。
「是我害了你,是我,是我……」
「你……」辰愷艱難地抬起頭,模她的臉,卻觸到一臉的淚水,「……沒事?」
「我沒事、我沒事。」
似是松了一口氣,蔣辰愷昏死了過去。
「辰愷辰愷,你不要嚇我,我馬上叫救護車來,你一定要撐著。」
小巷里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眼淚將妝容弄花,頭發一根根貼在臉上,她的右手拿著電話,拇指卻顫抖得不能行動,只能伸出左手來按鍵。圍觀的人群漸漸圍攏,有人已先她一步流利地撥打了急救電話,也有人掩住口鼻卻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瞄向地上的傷者。
女人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蓋在男人的身上,仿佛這樣就能止住他的血讓他蘇醒,喉嚨已經哽咽,哭不出聲音,只有淚水一個勁兒地在墜,伴著救護車的鳴笛聲蒸騰在這個城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