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女神的裙紗籠罩天幕,無數點燃的燈火把璀璨的景色照亮,金光和火光交織成一片妖異的美麗。
冥府獨有的火海隨著旋風搖擺而明暗不定。
在火光的照明下,可以清楚看見宮殿二樓高的半圓形羅馬式的陽台上竟有一個穿著粉色背心短褲的女子正攀爬而下。
柔軟的黑發、圓潤的肩頭、縴細的蛇腰,在貼身短褲的包裹下的豐滿臀部與修長潔白的雙腿,迷人曼妙的背影主人正緊張萬分地凝視著不遠處的樹枝。
加油!只差一點了!看著不遠處金光閃閃的枝椏,司馬歡顏在心中為自己鼓舞,雙手攀著陽台旁的支柱,抓緊得指尖都發白了,懸空的足尖在一番努力之後終于踏上長在宮殿旁邊的一棵大樹的樹枝。
隨著她的踩踏,黃金樹葉輕輕震動,終于踩上枝頭後,司馬歡顏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心情稍稍輕松起來。
接下來的事是輕而易舉,擺好正確的姿勢,女敕白的雙臂環抱光滑的樹干,輕松地滑落地面。
雙腳踩在堅硬的地上時,司馬歡顏倏地有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就如自牢籠之中月兌困而出的小鳥。
回想起房間之中的兩名侍女,她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冷冰冰的面孔,如同機械般的動作,還有沒有半點溫度的肌膚,叫她起來用膳的時候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她們根本不像是有生命的生物。
既然此地是冥府,有什麼怪里怪氣的人也不應該覺得奇怪,但是她縴細的神經實在沒有辦法與兩個不知道是殭尸還是木偶的「人」共處一室,相較起來,那個綠眼楮的冥王還算正常一點。
想起那雙幽寒的綠眼,還有他囂張得礙眼的俊臉,不知道為什麼,司馬歡顏的臉蛋就紅了起來。她用力地甩了甩頭,將他逐離腦海,為了轉移心思,手不知不覺地放在身旁的樹干上。
這不是她生平第一次爬樹,小時候住在鄉下,常與同伴一起爬樹捉蟬,不過她卻是第一次爬黃金樹。
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劃破長空──
「妳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司馬歡顏嚇得渾身一震,轉過頭去,看見的正是那綠發綠眸的惡劣冥王,窮凶極惡的眼神令她在大腦未活動之前,身體已先一步反射性地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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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縴細的背影朝花園拔腿跑去,黑帝斯勾唇冷笑,不疾不徐地將左手抬起,彈指之間,人已出現在司馬歡顏身前。
「妳想去哪里?」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頎長身影,司馬歡顏驚愕得啞口無言。
黑帝斯挑起眉尖,不耐煩地說︰「妳該不會笨得想逃回人間吧?」
他以傲慢的目光上下掃視眼前的美麗女子,她該不會以為單憑她自己就有辦法回到人間去吧?
那張俊臉上不屑的表情令人怒氣沖天,司馬歡顏忍不住吼道︰「是又怎麼樣?我想回家不可以嗎?」
「妳能嗎?」黑帝斯努努唇,發出充滿邪氣的冷笑聲。
「即使妳有本事回到人間,也沒有辦法回到妳的身體。」在嘲弄的聲音下藏著淡淡的不悅,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她意圖逃跑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怒氣就無法抑制地上升。
「不試又怎麼知道不行?」他的冷嘲熱諷反而激起司馬歡顏的勇氣。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可以自己想辦法回人間去?
粉拳興奮地緊握起來,司馬歡顏的喜形于色換來的是黑帝斯嘴角的一抹嘲笑,哼的一聲,踏步上前抓起她的手。
「好!既然妳這麼想回到人間,本王就給妳一個機會。」
話音方落,修長的指頭在空中畫了一個魔法陣,薄唇蠕動低吟咒文,在抑揚頓挫的聲音中,只見四周景物倏然扭曲,黑色與金色相間的漩渦在司馬歡顏來不及錯愕前將她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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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間,扭曲的景物再次重組,映入迷惑的圓眼中的不再是烈焰黃金,也不再是無星黑夜。
雪白的色調滿布空間,司馬歡顏不由得驚嘆,傳入鼻尖的是熟悉的藥水味,幾乎是立刻的,她已經知道自己被帶到何處。
「歡顏……」
隨著一陣沙啞的哭泣聲揚起頭,在病房前方背對她站著的兩道修長身影之一正是保羅。
站在他身邊的情人拍拍他抖動的肩頭。
「別難過了,醫生說她是昏迷而已,又不是死了。」
「但是……連醫生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叫她到家里去,又怎麼會……」
保羅自責的語調令身旁的情人更加努力地安慰他。
「只是巧合而已……冷靜點,你留在醫院一整天了,回家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看她吧!說不定到時她已經醒過來了。」
保羅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看見他轉身,司馬歡顏雀躍不已地向他揮手。「保羅!」
興奮的叫喚聲很快就停頓住,因為她發覺他們的眼中根本沒有她的倒影。
她沮喪地垂下手,看著他倆開門離開,身旁傳來一句充滿嘲諷意味的輕斥。
「笨蛋!」普通人怎會看到他們?
司馬歡顏不悅地咬著唇,卻想不到任何辯駁的話,只得恨恨地別過頭去。
只見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緊閉的眼簾和胸口上微弱的起伏,代表了她虛弱的生命力。
這就是她的身體嗎?靈魂與相對的這一刻,感覺是何等的奇妙。
司馬歡顏卷長的睫扇因為激動而抖動不已,她的身體就在眼前,只要回到身體去,一切就可以當成是一場夢結束了。
只是,她要怎麼回去?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身體,司馬歡顏的彎眉輕輕地擰了起來,從來沒想過要怎樣才可以回到身體去。
她回過頭去,只見黑帝斯的唇角噙著一抹嘲笑,雙手抱臂倚著牆,以看好戲的神情看著她,令她滿月復求助的話語到了唇邊卻吐不出來。
指尖無助地陷入掌心的女敕肉之中,司馬歡顏暗忖,電視劇里的情節都是躺在身體上,靈魂就可以回去了,應該不會有錯吧?
下定決心地咬一咬唇,她緊張地閉上眼簾,直挺挺地向病床上的身體躺下去。
「果然是個笨蛋!」
取笑的聲音響起,司馬歡顏立知不妙,反射性地睜開眼楮,可惜已經遲了。
靈魂接觸到身體的那一瞬間,胸前綠光暴現,靈魂與就像是受到排斥的兩極,將她的靈魂硬生生地彈開,空間像是被撥亂的水波,再次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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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司馬歡顏驚呼一聲,頹然的倒在地上,痛得五官扭曲,長發散亂,好不狼狽。
「哈哈……哈哈……妳果然可以取悅我!」
耳邊響起刺耳的取笑聲,她抬起頭看去,在黃金樹下正有俊美惡劣男捧月復大笑著。
眸光流轉,司馬歡顏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再次回到冥府宮殿的庭園之中。「為什麼我回不去?」
「妳以為這麼輕易就可以重回身體了嗎?妳佩帶著冥府至寶,使用過它的無窮力量,沾染了它的氣息,凡人的身體又怎能容納?」
翠綠的發絲飛揚,黑帝斯笑得燦爛,為他那張充滿貴族式冷酷的俊臉添上一點溫暖。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如此高興了,眼前小小生靈的愚昧為他打發了無聊的時光。
「那我把它還給你,我不要了!」原來是這個寶石墜子的關系。她立刻抓著鏈子想把它從脖子上扯下來,豈料胸前的墜子如一顆千年的盤石,死死的貼著她的肌膚,無論如何用力拉扯也無法松月兌。
直至指尖發紅生疼,司馬歡顏才頹然地垂下手,渾身像是失去了力氣,吐出沮喪的聲音︰「為什麼……」
一直勾起唇角看著她的舉動的黑帝斯適時為她解答,話中不月兌幸災樂禍的意味︰「解不下來嗎?那是因為幽冥寶石是有靈性的,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它已經認妳為主人了,它是不會輕易離開妳的。」
「那請你幫我解下來。」司馬歡顏黯淡的眸子倏地燃起希望的火花。「你是冥王,應該可以輕易幫我將墜子解下來,是不是?這墜子本來就不是我的,只是一個老婆婆送給我的……我不要了!你幫我拿下來,我要回家去,我不想做幽靈……」
在她提起「老婆婆」的時候,瓖嵌在綠眉下的眸子掠過一抹深沉,但一眨眼就被壓抑下去,黑帝斯揚起尖削的下巴,傲然回應。
「以我的力量當然可以將墜子拿下來,甚至安全地將妳送回身體去也沒問題;不過,妳脆弱的人類靈魂只怕無法承受幽冥寶石與本王的神力抗衡時所帶來的沖擊。」
飄揚在空氣中的嗓音帶著高高在上的神祇所特有的驕傲,但是亦有一份難得的善意,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人類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了他與寶石間的神力沖擊。
可惜司馬歡顏听不出他的好意,陷入了濃濃的不安與害怕之中。「那怎麼辦?我不想留在這兒……我還沒死,我是人,我不想留在冥府,求求你送我回去。」
她垂下頭,緊緊抓著黑帝斯身上長袍的衣襬,她今年才十九歲,在她的人生中還有很多夢想未完成,她想到保羅家吃飯、繼續學畫畫、做藝術家、交男朋友、結婚、生孩子……
哼!冥府又不會吃人,沒有必要怕成這樣!蹙起眉頭,黑帝斯冷酷的五官上透著濃濃的不耐,他用力拉開她抓著自己衣袍的雙手。
「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妳運用寶石的力量,令它心甘情願地將妳送回去;不過,以妳區區的凡夫俗子,只怕窮一生之力也不可能……」
手背上傳來一陣濕熱,令冷冷的調侃聲倏然停止,黑帝斯垂下頭去,只見一顆顆清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落在他的手背上。
透明的水痕劃過司馬歡顏的雙頰,肌膚嫣紅若霞,兩彎月牙兒緊顰,雙眸如兩潭輕罩煙霧的湖水,令黑帝斯的心為之一痛。
看著眼前傷心落淚的司馬歡顏,黑帝斯生平第一次有手足無措的感覺,「妳在哭?」
認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重回人世而傷心欲絕的司馬歡顏並未理會他,松開抓著他衣襬的手,默不作聲地站起來,她用手背抹去淚水,轉身離開。
黑帝斯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薄唇蠕動多時卻始終沒有吐出半點聲音,唯有一雙寫滿不安歉疚的綠眸目送著她向宮殿方向消失的背影。
停在半空中的手,手背上濡濕之處就像被火燒過一樣灼灼發燙,垂首看著手背上的淚水,挺拔的身影僵直在黑暗之中,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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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混蛋冥王黑帝斯、二個王八蛋冥王黑帝斯、三個壞蛋冥王黑帝斯……十五個……七十個……」
回到房間後,司馬歡顏躺在垂下紗幃的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即使嘗試借著數羊的方法催眠自己入睡與泄恨,一雙圓潤的大眼依然不住地滲出淚水。
這是一間奢華綺麗的房間,與她平日住的小鮑寓簡直有天壤之別,但是她卻覺得黃金的牆壁比不上她家白花花的四面牆,四柱大床不及她家小小的單人床,也沒有……她總要摟在懷中才能安然入睡的熊寶寶。
霧氣氤氳的眼楮向落地窗的陽台看去,窗外依然是無星的黑夜,不過孤寂的天邊有一彎慘綠的月牙高掛半空。
這就是冥界的夜晚,無星的孤月看上去特別蒼涼,她想起從家中的小窗戶看出去的皎潔明月,還有由酒吧大門看出去的漫天星海……側臥在床上,她輕輕吐語︰「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小時候只懂讀詩背詩,這時候才真正明白詩人的意境;不過,和詩人相比,她的境遇怕是更慘,詩人還有機會可以回故鄉,身處冥府地獄的她還有回到人間的一天嗎?
看著天邊月牙,淚珠忍不住再次奪眶而出,晶瑩珠淚滑下臉頰,沾濕了光潔的床單。
司馬歡顏輕輕以指尖拭淚,眼角余光倏地發現陽台上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從床上半撐起身,她用力地眨一眨眼,在看清楚陽台上的東西時,司馬歡顏「啊」的一聲叫出來。
是她最心愛的態寶寶!她興奮地一躍而起,跑過去,但在約有一臂之隔時又遲疑地停下腳步。
她在陽台前左顧右盼,就是沒有伸手去拿那個對著她傻笑的熊寶寶。
她確定陽台上剛才是沒有東西的,為什麼她的熊寶寶會突然出現?又害怕又疑惑的心思令她猶豫不決。
懊不會是有鬼吧?
背心短褲根本包裹不住的美妙身軀輕輕顫抖,司馬歡顏差點就要跑開,但回頭一想,她現在就是「鬼」了,既然如此,有什麼好怕?
看著眼前充滿誘惑力的熊寶寶,司馬歡顏緊咬著唇,一邊安慰自己不用害怕,一邊悄悄地踏前兩步,將熊寶寶擁進懷里;她接著沖在床上,一手掀起藍色的被子將自己包裹得密密實實。
她將身子縮成一團,摟著毛茸茸的熊寶寶躲在被窩里,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異動之後,松了一口氣。
懷中軟綿綿的熊寶寶帶給她的是既熟悉又安心的感覺,擁著它,哭腫的眼皮不一會兒就重重地下垂,睡著前她唯一的念頭是──原來幽靈也會困的。
當縴細的四肢逐漸在溫暖的被窩內完全放松後,陽台上瓖金邊的輕紗無風自動,一道黑影乍然出現。
踏著無聲的腳步走近床邊,籠罩在黑暗之中的人影目光在掠過司馬歡顏摟在懷中的熊寶寶時勾起一抹會心微笑,緩緩地伸出寬闊的大手輕輕地抹過那張猶帶淚痕的小臉。
人類都是這麼惹人憐愛的嗎?
指尖在濕潤的臉上徘徊撫弄,在黑暗中依然迸發精光的眸子飛快地閃過一抹內疚;頓了一會兒,黑影無言地將她露出被子外的手蓋好,接著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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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是熊寶寶,第二天是與家人的合照,第三天是畫具……
司馬歡顏會感到不解與疑惑是理所當然的,奢華的房間內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放滿她的私人物品。
送東西來的人一定是一位善良又體貼的幽靈先生,司馬歡顏俏皮地眨動大眼,同時猜想著。
舞動畫筆為畫架上的新作添上最後一筆,她愉悅萬分地在偌大的房間中旋轉,及膝的柔軟蕾絲裙襬翩翩飛舞,有著可愛的邱比特浮雕的天花板在她的眼中旋轉不已,直至轉得累了,她才攤開四肢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雪白的裙子隨著她的動作像一朵盛開的花在深色的床鋪上綻放,侍女們為她準備的裙子綴滿了精致的蕾絲,貼身的馬甲將她姣好的身段展露無遺,長發輕輕地披在身後,像是最上等的黑絲覆蓋著雪白如牛女乃的肌膚。
在冥府這幾天,司馬歡顏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自那天在花園分別後,黑帝斯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也沒有其他人來打擾她,只有兩個侍女照顧她。
比起以前獨居的繁忙生活,這幾天來的日子舒適得像在度假,讓她差點忘記這里是冥府,而自己是一名生靈了。
身為生靈,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的身體依然會疲倦、會感到饑餓,昨天還肚子痛呢。
一切都與認知中的「鬼」完全不同,這也是因為寶石的關系嗎?她下意識地抓緊胸前的綠墜子。
躺在床上思索多時,眸子流轉之間輕輕地掠過放在床頭的沙漏,她倏地從床上彈跳起來。
差不多是侍女送午餐來的時間了。
司馬歡顏急忙穿上鞋子,推開門跑出去,因為她實在不想面對那些侍女冰冷得近乎詭異的面孔,豈料剛在長廊上跑了幾步就看見捧著餐盤的侍女由轉角處走近。
司馬歡顏立刻機伶地躲進身旁的大柱後,屏氣地看著她經過,正暗自松了一口氣時,突然有人用力拍了她的肩頭一下。
「喂!妳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男聲將司馬歡顏嚇得渾身一震,轉頭看去,原來是那天在大殿上見到的死神先生。
回應她的是達那都斯輕浮而又不失幽默的聲音︰「妳好,生靈小姐。」
司馬歡顏的表情微微一怔,接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叫司馬歡顏。」
身穿白色西裝的達那都斯拿下禮帽,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夸張地躬身行禮。「美麗的歡顏小姐,我是達那都斯,職業是死神,很榮幸認識妳。」
眼前的人的動作與話語都教人無法不感到愉悅,司馬歡顏艷紅的唇角勾得高高的,看著他笑了一會兒。
「達那都斯,先前我就想問了,你的服裝……嗯……該怎麼說呢?很與眾不同,難道死神都是穿白色西裝嗎?」
「小美人,妳可真是有眼光,我經常來往人間和冥府,我的時尚敏感度和那些幾千年不變的老古板可是不同!妳看!我的打扮是不是很帥?這一身西裝是今年春夏最新款,皮鞋是義大利手工制造,手表是勞力士金鑽系列的限量典藏表,還有襪子是……」
他喋喋不休的本領司馬歡顏早就見識過了,連忙柔順地附和道︰「的確很好看!」
想不到她的附和反而令達那都斯更加興奮。「對嘛!誰說死神一定要披黑斗篷的,終日死氣沉沉的多無趣!其實冥府中的其他人都應該像我一樣,順應人間的流行趨勢,別再穿幾千年前的衣服,我……」
他的長篇大論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司馬歡顏受不了地翻起白眼,偏過頭,正好看見剛才走過的侍女正從房間里走出來。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走近,司馬歡顏慌忙躲到達那都斯的身後。
「喂,妳……」
司馬歡顏搖手打斷達那都斯的疑惑,他亦聰明地合上嘴巴,兩人同時屏息看著侍女走過。
撥開額前的瀏海,司馬歡顏松了口氣走出來,眼前達那都斯帶著明顯笑意的眼神,她微微紅了臉蛋。「她是照顧我的侍女之一,我……我有點不習慣,她們讓人感覺不太好,冷冰冰的令我很害怕。」
達那都斯立刻點點頭,臉上完全是認同的表情。「放心,我明白妳的心情,其實我也有點討厭她們。」
「不!我不是討厭她們。」彎眉下的圓眸閃過一抹緊張,她覺得不可以用討厭來形容自己對那些侍女的感覺。「我只是有點不安,怎麼說呢?她們給我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不是活生生的人,好像木偶,令人心生不安。」
听了她的話,達那都斯露出吃驚的表情。「想不到妳的感應力不差,難道這是幽冥寶石所帶來的力量?」
他充滿玩味的眼神定在綠寶石墜子上,直至司馬歡顏的眉頭不悅地蹙起,他才收回目光。「她們的確不是冥府中的人,而是用忘川的泥濘所搓成的泥偶加入罪人的靈魂所做成的人偶。」
聞言,司馬歡顏吃驚地睜大眼楮,「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吾王不再相信冥府中的侍女,寧願用這些沒有心的人偶。事情源在三千三百年前,在吾王與魔物決戰的前一天,吾王最寵愛的侍女拉坦娜竟然將……」說到一半,達那都斯突然住嘴。
「拉坦娜做了什麼?」司馬歡顏好奇地追問。
但是醒悟到自己差點將冥府中的不傳之秘說出來的達那都斯卻閉上嘴巴,不願再多談,並且找借口離開。
突然離去的身影令司馬歡顏呆愣住,半晌後清醒過來,連忙追上去,「等等!達那都斯,等等!」
看著喘噓噓追到他身前的司馬歡顏,達那都斯用手指在唇上打個叉。「吾王不會高興被外人知道那件事的,所以我不會再說了。」想起黑帝斯盛怒的表情,他悄悄地打個冷顫。
司馬歡顏喘著氣抬起頭,美麗的眸子閃現盼望的光芒。「我不是問那件事,我想問的是,要怎樣才可以看見隱形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