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門進去吧!」
接受了阿興的建議,將車停在遠處的嚴定川在看到公司正門的景象後,亦說出了阿興心中的盤算。
「唉!想不到我們整天都在拍片的人,居然也有被拍的一天。」
「是啊!還出動了SNG車。」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還不如由我親自掌鏡,拍些有水準的畫面給電視台轉播算了。」
「你要這麼做,包準明天會被老板砍頭。」
一想到紅星制片里向來以「勇、壯、氣魄」著稱的老板,阿興的脖子便感到一陣涼意。
「說說而已,別當真。」
阿興才打開後門的鎖,突然後門大開,他落空的身子往內踉蹌了幾步,還未站穩,一股強橫的力道便扯著阿興的衣領,將他狠狠的拉進門內!
「老、老板!」
隨後進門的嚴定川入眼的景象便是一位高壯威猛的中年男子,把阿興像小雞一樣地拎在手上。
「我還以為是哪來的狗仔隊,居然敢從後面潛進。阿川,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次的騷動?」
「那要看老板你能給我多少可用的資訊。」
「哦!」尾音上揚,原是低沉有力的聲音,突然爆出高音大笑,老板放開手中裝可憐的阿興,「哈哈哈……看來你心中已經寫好這出鬧劇的腳本啦?」
「一路上已經想得差不多,現在只剩下演員的部分。」
「演員?看你的眼神,是打算把我給拖下水是吧?」
「我想先知道,老板跟安佾的母親到底是什麼關系?」
「啊?」這下,阿興的細眸可睜得比牛眼還大了。「老板這個鐵錚錚的鰥夫,居然跟傻大姊的媽媽有關系?」
話剛說完,一記鐵拳已敲在阿興的頭頂上,痛得他無法再出聲。
「你怎麼會有這種猜測?」
「安佾說,她會來這里工作,是她母親特別介紹的;而一個小小助理,居然還勞動老板親自面試,我想她母親的面子,對你而言,應該不小。」
「是啊!她的面子的確不小。」一想起那女人,老板無奈的坐了下來。「從小我就被她吃得死死的,說好听是有緣;說難听一點,該說是我上輩子欠她,這輩子注定來還債的。」
「既然你們認識,那麼一切就都好辦。」嚴定川此時總算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個害安佾產生人群恐懼癥的男人,我是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她第二次了。」
「那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利用媒體,反將他一軍!」嚴定川的臉色突地變得森冷,讓一旁以陰險長相著稱的阿興也心生寒意。
「呼∼∼還好我們是朋友。」
「是啊!還好他是我的下屬,雖然我常覺得他似乎比我還像個上司。」
「你們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都沒,能把事情搞定就好,我們一切配合!」
在眾人的「配合」之下,嚴定川再度展現他指揮調度的能力,為了他的女人,這一場演出絕對不能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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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麼沒有畫面?」無論遙控器怎麼按,電視畫面仍舊是一貫的沒有訊號。「難道是沒有繳費?不可能,阿川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失誤!」
今早原想看個報紙,居然找不到,連打開電視也收不到畫面,要她一個人什麼事也不做地待在家中,實在無聊。「去管理室問看看。」
不料……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陣陣的閃光,令她一時睜不開眼!
「徐小姐,請問妳真的是顏禹的女兒嗎?」
「妳出來拍廣告,妳父親知不知情?妳的舉動有可能會讓妳們的父女關系暴露出來,難道他不介意嗎?」
「徐小姐、徐小姐,妳是不是故意要制造跟廣告制作人嚴定川的緋聞,好借機打響自己的名聲,並讓顏先生不得不正視妳的存在?」
「徐小姐、徐小姐、徐小姐……」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安佾全身發抖、雙腳發軟,那門她竟無力關上。
阿川、阿川,你在哪里?救我,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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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令嚴定川停下打電話的動作。
「怎麼了?」
「沒有。」那份悸痛來得突然,令他忍不住擔心起家里的人兒。
「擔心傻大姊啊?你不是交代管理員,把電視給剪了,報紙也收好,她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
「那些狗仔隊有可能去找她!」
「怎麼可能,你的住處沒人知道,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阿興拍了拍嚴定川的肩,「而且,你們在賣場『表演』的照片,不過是路人好事而拿去周刊賣,才會惹出這件風波,他們又沒跟蹤到你家,不然早拍到你跟她進屋的照片了不是嗎?放心啦!」
是啊!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麼放心的讓徐安佾一個人待在家里。
但這其中,似乎有著什麼環節是他沒有考慮周詳的,這份不安令嚴定川的眉心深陷。
「好啦∼∼一切你都安排好了,等我去把徐媽媽接來,開完記者會後,風波就會過去︰而你呢也能跟著心愛的女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想到這個遠景,就快把我給羨慕死了,還皺什麼眉頭?」拿起車鑰匙,阿興往後門走去,「我到南部去接人了,事成後可別忘了我的心血付出喔!」
「想不到你居然會想出這個辦法。」老板此時亦走了過來,面有難色。
「很簡單的辦法不是嗎?」
「是啊!對你們而言很簡單,卻苦了我。」一想到徐安佾的母親,老板便認命地吐了口大氣,「我呢!是盡量少見到她為妙,想不到為了她的女兒,我卻要跟她上演一出……」
「演得好,一切風波就會過去。」
「是啊!你說得倒簡單,快樂到你們,卻『甘苦到我』。」
事情似乎很簡單,但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為何總是縈繞下去?「時間也晚了,我要回去陪安佾,免得她擔心。老板,一切就有勞你了。」
看著手表,撥了手機,卻遲遲沒人接。
心跳,更加的快速︰不安,加劇的蔓延。
「會不會是在洗澡?」一旁的老板看著嚴定川鐵青的臉,不自覺地出聲安慰。
「不可能。」不死心的他撥了電話到管理室。
「嚴先生?我中午有打電話到您的公司去,有位小姐幫忙留言,難道您沒接到嗎?」
「留言?什麼留言?」
「就是今天中午來了一堆記者,我擋也擋不住,他們把徐小姐給嚇昏了,我只好叫救護車把她送到醫院去。」
「什麼?!」嚴定川一聲怒吼,嚇壞了旁人,也將電話另一頭的人給嚇壞了。
當他問完話,關上手機後,視線掃視著辦公室。「Amy,妳今天怎麼會來?」
化妝師牙臉色一變,「我、我是看到公司出事,所以特地趕來幫忙的。」
「幫忙?」嚴定川緩緩的走近她的身邊,「妳認為妳能幫什麼忙?」
森冷的問話,讓牙心寒得開不了口。
「今天,公司只有妳一個女人,電話也只有妳代接過,妳更曾來我的住處幫安佾化過妝,妳說我該不該懷疑妳?」
「我……」
「妳什麼!」怒氣令嚴定川狠狠的往Amy身旁的桌子揮拳一擊。
Amy嚇得花容失色,「是啊!是我,都是我把照片傳給報社及雜志社,是我提供的消息,是我告訴他們你的住處,一切都是我!」
「很好,從今以後,我們紅星制作的片子永遠不會有妳的參與。」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嚴定川頭也不回地離去。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干脆的走人,Amy在後頭大聲嘶喊,「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這麼做的原因,為什麼?」
「因為他不在乎。」老板拍了拍Amy的背,「他只在乎小佾,只要找出犯人,他便知道要防備誰,小佾也才不會再次受到傷害;至于妳的理由那是妳家的事,與他無關。」
淚,再也不听使喚地落下,Amy捂著臉,不甘地哽咽著,「明明是我認識他比較久,明明我和他共事的機會比較多,明明我是他拍片時最固定的班底,他的片子幾乎都有我的參與啊……明明……」
「明明他就沒有選擇妳。」
一句話,斷了Amy所有的希望,她無助地抬頭,卻見到老板剛硬的臉龐。
「抱歉了,我是站在阿川那一邊的。妳今天也在場,我們的打算妳也都听到了,這出戲再怎麼為難,我也不希望它破局。所以我要妳記得,若妳敢再扯我們的後腿,我會讓妳消失在這個業界。」
「你們……好狠心!」
「也沒有啦!只要妳乖乖的听話,其他人的片子我加減還是會用妳的。」
知道自己再也無對抗的能力,Amy氣憤得眼淚更是落個不停。
「好啦、好啦!我介紹其他人給妳認識,不過就是個男人嘛!吧嘛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這樣呢?」安慰Amy的話,似乎也是講給老板自己听的。
是啊!徐柔情不過就是個女人嘛!吧嘛他要怕她怕成這樣呢?
等過了明天的記者會,他仍然可以安穩的過著他鰥夫的生活;徐柔情也將會回到南部去過她的鄉下時光,他倆井水不犯河水,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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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嚴定川的腳要踏進急診室時,一陣莫名的恐懼倏地自腳底竄上。「沒事……她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又送來新的傷患,他有些狼狽地退開了。
急診室自那次的意外後,一直就是他的夢魘,也是他無法克服的恐懼。那一年,他就是在急診室中見到家人的最後一面……血肉模糊的一面!
如果可以選擇,他絕對會馬上掉頭就走,但一思及他心系的人兒,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驅趕了他心底最為深沉的恐懼。
「安佾在里頭等我。」他是這樣告訴自己,于是他終于走進了急診室--五年來的第一次。
拉開急診室的隔簾,映入眼底的是徐安佾蒼白的睡顏。人是完整的,為此,他的情緒放松了不少。「她怎麼了?」
「徐小姐剛送來的時候,意識不清、情緒激動,為了讓她能好好的休息,我們給她服用了鎮定劑。」
「除此之外呢?」
「抽血及心電圖一切都正常,這種情形應該只是過度驚嚇而造成的心因性影響,好好休息就行了。等她醒來,再觀察一下,沒事就可以離開。」
嚴定川拉來椅子,靜靜的坐在她的床邊,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兒終于悠悠轉醒。
「安佾,妳還好嗎?」嚴定川站起,上身微彎,與她深情的相視。
眼一睜,便見到他的臉龐,徐安佾的眼淚立刻不听使喚地流了下來。
「怎麼了?哪里痛?」
「沒有啦∼∼我是看到你很高興……」
「妳沒事就好。」
「那些記者?」
「只剩下幾個人在外頭,別怕,我在妳身邊,不會再讓他們亂來的。妳多休息一會兒,我去打發掉那些人,等人都散了,我們再一起回家。」
「回家……那里會不會還有……」
「不會,我請老板處理了,明天我們要開一場記者會,也發了份新聞稿,大部分的記者都回去了,妳放心。」
「記者會?你要做什麼?」
「這事回家再說,相信我,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人的傷害,這一次,我要把困擾妳多年來的問題一並解決。」嚴定川的話語鏗鏘有力,眼神更如盤石般堅定。
徐安佾原先受驚嚇的情緒,在他的安撫之下,緩緩的平復下來。
是啊!她已擁有了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他正在為她而努力,所以--她要相信他!
「謝謝你。」
她伸手勾住了他的頸項,而他亦順勢彎,溫熱的大掌輕柔地撫著她的額頭。「小傻瓜,有我在,妳什麼都不用怕了。」
「嗯,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會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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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熱鬧的記者會,幾乎完全照著嚴定川的腳本上演著,除了兩位主角--老板及徐柔情這兩人的默契尚不足之外,其他的細節及流程幾乎已是無可挑剔。
「顏禹是我倆的好友,當年是我跟柔情的婚外情,當年他多次探望柔情,是為了幫我照顧她們母女倆。」話是說得很流暢,但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卻是有點生硬。
當場,老板舉證歷歷,連同什麼DNA的檢驗報告都出動了,就在記者半信半疑之下,會場出現了一名關鍵人物--顏禹!
徐安佾的心一縮,那男人她認得,過了這麼多年,他的臉上已出現了皺紋,他的發際亦出現斑白的顏色,但她仍然認得那男人。
她想轉身逃開,右手卻被嚴定川給緊緊的握住。
「放心,他傷害不了妳的,有我在。」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而她緊繃的心亦因此而和緩下來。
「阿禹,你來得正好,快來把誤會說清楚吧!」徐柔情大聲地叫著顏禹。
嚴定川看著那兩人的神情,突然間,他似乎明白了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是被誰暗地請來的。
「沒錯,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我原本是想替好友瞞住這件事,但如今他老婆也不在了,我也就不用再為他背黑鍋了。」
就在徐柔情及顏禹的雙簧及一旁老板努力搭腔的情況下,記者會就這麼順利的完成了。
在記者散去時,顏禹慢慢走近徐安佾的身邊,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
在她未及反應前,顏禹已由隨扈護送離去了。
那男人完全沒有任何解釋,一句簡單的話,卻讓徐安佾的心中感到悲恨交集,原以為她早不在乎,原來不過是她從未正視那份恨意。
是的,她恨那個男人,在他對她說了抱歉之後,她的恨意終于有了出口。
「我不想原諒他,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我的父親,從來都不是。」抱著嚴定川,徐安佾的淚淌在他的懷中。
徐柔情在一旁看著,溫柔地開口道︰「小佾,連我都不原諒那沒擔當的男人,妳又何必因為這樣一個心結,而不原諒自己呢!他啊唯一有的擔當,就是為我們出席今天的記者會了。」
「媽……」
「妳難過的是無法原諒父親的自己,對吧?」徐柔情溫和的一笑,「哎呀!想那麼多干嘛?他也不過是個精子提供者,在他否認的那一刻,我們和他之間就再也什麼都不是了,這麼多年,只有我們母女不也過得很好?」
也對,這麼多年來,她們母女倆,其實一直過得很好。
抬頭看著摟著她的嚴定川,那些悲傷有他一起承擔,似乎也變得沒那麼沉重了。
「回家吧!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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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們的媒體總是不懂得什麼叫做追根究柢。」阿興翻了翻報紙,有關徐安佾的新聞,連半個字也找不到。「開場記者會,秀秀DNA檢驗,顏禹再出個面,他們就全盤接受了我們的說詞。」
「難不成你是惟恐天下不亂?!記者們能接受就是件好事。」
「才怪!要不是最近又要開始選舉,有更多的八卦新聞可以追,他們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呢!」看著正在喝咖啡的嚴定川,阿興仍然覺得一星期之前的記者會及之後的處置,實在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不到你連假造的檢驗報告都弄得到,而且還有辦法要老板假裝是傻大姊的老爸,跟徐媽媽兩人演出夫妻秀,唉!要是以後我交女朋友出了什麼問題,再來找你幫忙好了。」
「誰教我的知交滿天下,有一、兩個醫生朋友不足為奇,不過我倒是覺得徐媽媽夠厲害,她居然叫得動顏禹也出面跟著一起演這出戲。」
「是啊!要不是顏禹也出面,鄭重說明傻大姊不是他的女兒,我想記者們也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我們的片面之詞。」
「所謂的新聞,要有沖突才有報導的價值,我們雙方的意見一致,他們若是想再追下去,只怕被我們聯手告個毀謗,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他們才會放棄得這麼快啊!」
「對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嗎?安佾要我邀你一起回家吃飯。」
「哦!有了老婆後果然不同了,阿川啊……現在的你多可愛啊!居然還會想邀我一起共進晚餐。」
嚴定川閃過沖來要擁抱他的阿興,「除了你,她還邀了老板,說是要好好謝謝這次幫我們忙的人。」
「原來不是只有請我啊……」雖然阿興听了有點小心酸,但一想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板,在徐媽媽面前居然乖得像只小家貓似的,就覺得今天的晚餐應該又有另一場笑話可看。
看著阿興的表情,嚴定川的唇亦揚了起來。「看來,你跟我的想法應該差不了多少。」
兩位好友相視而笑,今晚,雖然名為慶功宴,但對老板而言,也許是另一場的「鴻門宴」也說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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