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來賓
「且慢!」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今天還真熱鬧呢!逃月兌有望!我竊喜。
拉掉頭巾,一回頭,門口站著一群人,眾星拱月般圍著一個青衫男子。
這位是誰啊?
「婚禮不能舉行。」
「你是誰?憑什麼到這里吆五喝六的?」左語藍不悅,「長兄為父,我大哥都同意的事,你有什麼資格來阻撓!」
傻瓜,別阻止他!讓他說下去!
「我是誰?我有什麼資格?」青衫客冷笑,也沒見他怎麼邁步,他已經站在小白的身邊,「我是他的大師兄!」
小白極力想與他保持距離,似乎對這個自稱是他大師兄的人極為厭惡。
「噢,原來是三弟的大師兄。不知有何貴干?如果是來喝喜酒的,我們歡迎之至,不然的話……」左語天畢竟是商人出身,只不過一會兒功夫,已經看出來者不善。
「不然的話,你會怎樣?」青衣人嘲諷道,「難道還想和我動手嗎?」轉頭冷冷地看著我,「你就是新娘子?哼!就憑你,也配嗎?」
做什麼?遷怒嗎?這也用不著找我的麻煩吧?我心情極為不爽。
「我不配,難道你配嗎?」我冷笑地頂回去。
拜托,說小白配不起我還差不多!眼楮瞎掉的笨蛋!
「和你相比,我自認的確是要比你好得多!」
看著他陰險的樣子,我突然靈光一閃,「是你!是你叫人下的藥!」
「不錯,你倒聰明!」他大方地承認。
「你會下那樣的藥,難道你也喜歡他?」
「你果然聰明!那麼接下來猜猜看我來的目的。」
「既然上述的猜測都正確的話,那你今天來的原因就不外乎是搶親嘍。」我意興闌珊地說。
對于同性戀這種事情,我的接受程度是很高,但若不是兩情相悅,即使不是同性戀,我也偏生要攪黃不可。
「可惜啊,就算你有本事把他搶回去,他還是不會喜歡你!」
「哦?你這麼肯定?」他慢慢地走過來,「其實,只要我殺了你,然後,再下一次藥,就行了。」
話音剛落,他已經一拳揮了過來。
我早有準備,左躲右閃著他的攻擊,不過,太過狹小的空間,讓我實在不方便還手。
「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嘛,怪不得我的手下會鎩羽而歸。」
「你說的是那群窩囊廢嗎?的確不怎麼樣。下次找人辦事,也挑些精明能干的,要不然,盡傍主子丟臉!」嘴里不客氣地說著刻薄話,身影卻不著痕跡地往門口移動。
一翻手,一個光球悄無聲息地飛了出去,在門口的人群中炸開,堵在門口的嘍們有的往外,有的往內,趴在地上直哼哼。
「你好!」惡毒的語氣透露著氣惱,青衣人的掌風跟著劈到。
被一個不要命的家伙拖住了腳,我無法跳開,只好情急地豎起能量屏障——原本我不打算讓這項「絕技」見光的吶!
「砰!」
小白的身子沿著能量牆緩緩滑下,嘴角有絲鮮血溢出。
原來,剛才他看我危險,就沖了出來,結果,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笨蛋!都沒有功夫了,還來逞強!」我氣急罵道。
「呵,呵,我怎麼能讓你挨打呢?」小白勉強著笑道,「好歹,他是我師兄,我既然不能回應他的感情,這拳就算我欠他的吧!」說著,又吐了口血。
什麼意思?難道你對過去還是有印象的嗎?我暗生疑竇。
這邊,青衣人顯然不能接受事實,大受打擊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跪坐在地上,「我……我做了什麼?」
突然,劈頭蓋臉的,一大片的東西飛了過來,條件反射地,我急忙往門外跳。
定楮一看,滿地的陶瓷碎片,瓜果擺設,一點也沒糟蹋,準確地命中青衣人這個目標。
是誰這麼有創意?
既然不是我,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蘇西。
我望過去,誰知道蘇西朝我搖了搖頭,努嘴暗示我——是小小。
是他?我疑惑地看看兀自含著手指的小小,再看看蘇西。
「不用懷疑,是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蘇西接著說,「可能是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刺激了他腦部的發育,無意當中開發了所謂的超能力,所以說,」蘇西嘆口氣,「以後,你就算想讓他和親生父母在一起都不可能了,因為,地球人對未知的技能有一種排斥,他們會把他當成怪物的。」
啊,可憐的小小!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會負責到底的!
不用說,我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包袱。
反恐精英的終極較量
蘇西安靜地走過來,用手蓋住小白的眼楮,片刻,長吁口氣,「還好,死不了,就是得慢慢調養,恐怕以後也會有些虛弱。」
然後,她又走到神情恍惚的青衣人面前,同樣用手蓋上他的眼楮,柔聲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好好地休息一下,等你醒過來,就會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夢而已。」
「蘇西,查一查他那種藥的配方!」我記起一個重要的關鍵。
「別費心了,長官!他不可能有藥的配方,因為……這藥是我給他的!」從剛才炸飛出去的人堆里站出了一個人。
原本是被黑色斗篷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經過剛才那麼一下,偽裝支離破碎,本來面目也就暴露無疑了。
「你是?」我疑惑著,雖然不認識他,可是他的稱呼倒是耳熟得很。
眼前這個皮膚松松垮垮,疊出一個一個皺折的家伙,簡直就像是著名的「沙皮」犬!不過,人要長成這樣,難度也挺高的吧?除非以前是個大胖子,一下子瘦下來,從極大的體形短時間內縮減到極為苗條。
「難道——」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個可能,「沒想到你沒死!」
「不錯!不過,我也沒想到你竟然也這麼走運!」憤憤地說著,「你這個掃把星!還我朋友的命來!」
「這麼說,就你一個幸存者嘍!」我松了口氣,一個人,就不足為懼了,好漢也架不住群毆,是不?
「明明是你們來找我的茬兒,要跟我同歸于盡的,現在怎麼反而怪起我來了?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呢!」我放下心,自然也就有了調侃的心情。
「你還說!要不是你,我們的頭兒會被那群臭官僚害死?還連累我們,可見你是個標準的掃把星!」
呦,還振振有辭呢!黑的說成白的,死的都說成活的了!顛倒是非的本事也太強了吧?
「蠢貨沙皮!別掃把星、掃把星的亂叫!應該說是彗星!連這個都不知道還算是先進人種呢?」我糾正這種沒有常識的稱呼。
「你為什麼叫我沙皮?」裝做沒听見我的教訓,他問了一個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問題。
「因為,你和地球上的某種動物的某個品種很相似——皮都是皺皺的,所不同的是那個看起來還算可愛,而你這個樣子就是惡心加恐怖了!」我存心氣他。
「真該死!」他詛咒,「我也不想變這樣,可是不適應這里的一切,自然而然的就瘦得這麼快,弄成這副樣子了。
你說,是不是很難看?」
征詢的眼神望過來,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實話實說,以免打擊他已經所剩不多的自信心,所以我決定轉換話題。
「喂,你那藥是從哪兒弄來的?」
「宇宙科學院A組實驗室。」說起這個,他的精神又來了,「想找解藥?別白費工夫了,你根本就回不去!」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
「誰說想找解藥了?我只是奇怪,就憑你們這群木瓜腦子,怎麼會想到制作這麼有創意的新藥呢?果然是偷來的!」我不屑地說。
「是偷來的怎麼樣?反正現在是奇貨可居,總有傻瓜來不惜千金求藥的。」他得意洋洋,「能給我帶來巨大的利潤就好!」
「你也太沒有道德了吧?什麼都不問就隨便賣藥?」
「這有什麼?」他拿看白痴的眼光看我,「我是恐怖分子哎!恐怖分子,你懂嗎?哪來那麼多條條框框的約束,亂子越多,我越開心呢!」
我氣結,能對個恐怖分子要求什麼?
「呵呵呵!有這麼好玩的事,也不來找我……」飄來一陣聲音。
「誰?」我警覺地問。敵友未明,小心為妙。
「是我啊。」
「到底是誰?」藏頭露尾的。
「阿黛兒,你這沒良心的!別人不認識我情有可原,你這做主人的都不認識我的聲音,是不是太失敗了?」怒氣沖沖地指責,劈頭蓋臉地甩了過來。
「嘻嘻!」蘇西偷笑。
「你也不是個好東西!虧我和你交情這麼好,竟然自己玩也不告訴我一聲!」
原來是蘇珊娜!
「你的飛船沒事,為什麼我的‘無敵’號會壞得那麼徹底?」沙皮激動地叫起來,「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喂,沙皮兄啊,你好像忘記了,是你用你的飛船來撞我的吧?」我刻意加重了「你」這個字的重音,「而且,別拿我的‘天使’和你的破銅爛鐵比!我這可是用心打造的精品,你那個,只不過是一堆拼裝破爛而已吧!」我提醒他事實的真相。
「就是,竟然敢侮辱我!看我給你點教訓!」蘇珊娜忿忿不平的聲音響起。
一陣電閃雷鳴過後,沙皮滿臉漆黑地站在原地。
「干嗎用雷劈我?我做錯什麼了?」沙皮怨氣沖天地大聲吼著。
「首先,你侮辱了我的品質,所以我要懲罰你。其次.我並不是用雷劈你,我是用電打你,所以說你的智商還是有問題。」蘇珊娜理所當然地說著,說明了原因的同時,也順便貶低了別人,抬高了自己。
「你!」沙皮氣得牙根癢,可是他卻拿蘇珊娜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在原地干跳腳。
突然,蘇西在一旁涼涼地說︰「我們的身份好像都曝光了,這下可怎麼辦?」
一語驚醒夢中人!
好像麻煩還不小呢!
「哈哈!你的身份在這里曝光,你也要受到懲罰!」沙皮幸災樂禍地說著,一副標準的欠揍模樣。
「你的腦子——果然是有問題!」蘇西不屑一顧地說,「首先,我們之所以曝光,是因為你闖的禍!罪魁禍首是你!我們是無辜的。其次,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又回不去,因此也不可能會有處分令下來。再次,既然回不去,阿黛兒就是這里最高級別的長官,一切都听她的。她說怎樣就怎樣。她又不像你,傻子一個,會自己給自己下處分。最後,還有我和蘇珊娜呢,我們也不會允許她給自己的履歷抹黑!至于你嘛,我們三對一,把你滅口還不容易?」
「你們!」沙皮驚恐萬狀地指著蘇西,手抖得跟觸電似的,臉漲的跟豬肝似的,他肯定沒想到蘇西的思想比他還像恐怖分子,能夠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地說出狠話來。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兒,憋了半天,總算給他憋出一句——「最毒婦人心!」
「轟!」
這次,沙皮被炸飛出去了。
是我出手,用的能量光球。
蘇西無奈地拍著額頭,「說你笨還不承認!哪有指著機器人說女人的?‘指桑罵槐’這招不會用就別用,自不量力的結果就是自討苦吃!」
說著,蘇西走上前,用腳踹了踹趴在地上的沙皮,「‘豬牽到北京還是豬’,看你這麼可憐,本小姐就大發慈悲,收留你做我的奴僕吧!」
施恩般的口吻,仿佛這是天大的恩惠。倒也是,到目前為止只有機器人當人的奴僕,人當機器人的奴僕這事兒還真沒有。要真是促成這件事情的話,倒還開了這個宇宙聯盟的先例。
「呸!」還有口氣的沙皮死撐面子。
好,有骨氣!還有點恐怖分子的自尊!
「哎呀,不識好歹!對你客氣,你還真當福氣了呢!我會讓你自願的。」說著,手指在沙皮的眉心,「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要對我洗腦!」沙皮驚恐地問。
「倒還有點見識!放心,頂多就是讓你成個傀儡而已!」蘇西故意用著輕松的口吻。
「好吧,我同意做你的僕人。」權衡一下,沙皮屈服。
自尊算什麼,形勢比人強,好漢不吃眼前虧。
「不反悔?」
「不反悔!」
「很好!」蘇西收回手,卻在沙皮松口氣的時候,迅速地將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在手上的光圈,套上了沙皮的脖子。光圈立刻就消失在皮膚下面。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沙皮結巴著,神態驚恐。
「沒什麼,只是為了防止你的口是心非、陽奉陰違所做的小措施而已。」
「會有……什麼後果?」沙皮小心翼翼地打听。
「也沒什麼?就是如果不听我的話,或者心存歹念的話,就等著被勒脖子或者電擊嘍!這可是隨機的,我也不太清楚。」蘇西不負責任地說。
「你還真行,有點小聰明,知道用這個控制人!」蘇珊娜夸道。
「那當然!」蘇西得意地說,「這是我從千年以後,地球人為了防止寵物亂叫所研制出來的項圈得到的靈感,我略加改進,擴大了使用範圍。正愁沒實驗對象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撞槍口上來了。」
「那就是效果還不確定了?」我問。
「倒也不是。我在動物身上試過,效果不錯。人嘛,倒是第一次。」蘇西老實地承認。
「你干嗎選他?」我好奇她選擇實驗對象的標準——要是沙皮不出現,她會怎麼辦?
「我呀,生怕地球人不經玩,真要弄死了可就麻煩了,正犯愁呢他就出現了。反正他皮糙肉厚,又是恐怖分子出身,應該經得起折騰。」
「說得也是。你還真細心,啊?」
「過獎,過獎。」蘇西謙遜地笑著。
「蘇珊娜,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的?」
「還說呢,我從休眠期醒過來,你們就都不見了,好在我和蘇西有共同的波長,查到她的方位,我才過來的。不過,現在要回去,好像的確是不可能,看來只能等那邊發現我們失蹤來救援了,但是估計成功的概率也不大,畢竟誰也料不到我們會穿越時空,可能最後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吧!」
「是嗎?」我沉思,「你的治療倉能用嗎?有個笨蛋可能需要用。」
「是說小白嗎?」蘇西問。
「不是他是誰?」我沒好氣地反問,「那個傻瓜!」
「啊!」蘇西突然想到,「蘇珊娜,你能做到同時抹去很多人的記憶嗎?」
「小看我!」蘇珊娜自信十足,「功率充足的情況下,幾萬個人都沒問題。地球人的思想忒簡單的,很好控制的。」
「那就——」我也明白了蘇西的意思,相視一笑。
「可是,得讓他們都出來,有房子遮著,效果可不敢保證。」
「那倒簡單,」我已經有了辦法,「蘇珊娜,你用幻影成像,把人引出來,不就可以了?」
「也行。」蘇珊娜沉吟,「做什麼吧,你說。」
「唔——就‘龍風成祥’吧。」蘇西挑了個比較普及的,又能吸引人好奇心的。
「沒問題!」
片刻,空中開始飛舞祥龍瑞鳳。
「大家快來看哪!龍飛風舞吶!」
所有的人從大廳里蹦了出來看熱鬧,除了關心小白傷勢的左家人。
白光籠罩眾人。
一切都將塵封!
樂團圓
洞房花燭夜,從新房里傳出這樣的對話,被听壁角的蘇西一字不拉地記錄在案,以供以後查證。
「喂!你為什麼老是纏著我啊?」
「我喜歡你嘛!」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喜歡我啊?我的壓力很大耶!」
「讓你壓力大,總比讓我壓力大好!」
「你太會推卸責任了吧!」
「兩個人在一起,有一個負責任的就好,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那你為什麼不負責任?」
「我已經負過了啊!」
「什麼時候?」
「娶你嘍!」
「在這件事上,我寧願你不要負責……我是說,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真心喜歡的人的。」
「不會的,我知道,你就是我真心喜歡的人!」
「死鴨子嘴硬!真要那樣,我就二話不說——走人!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省得看著你心煩。」
「告訴你,永遠別想!」
「你說實話,當初是不是故意裝傻騙我?」
「怎麼可能嘛?我當然是什麼都不記得!」
「是嗎?你不是還記得你有個師兄喜歡你?」
「好吧,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已經恢復記憶了,不過我喜歡你的心意可是一點都沒有改變哦!」
「我的天啊,被你喜歡,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周圍的人都可以用眼神來殺死我了!求求你,放我一馬好不好?」
「你沒听說嗎?」
「什麼?」
「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
「那施恩的人不是賺翻了,受恩的人不是虧大了?」
「對啊,所以你賺翻了,我虧大了!」
「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忘了?你救過我的,所以我要效仿古人,以身相許嘍!」
「千萬不要啊!」
「那你可沒得選,誰叫你當時救了我!」
「我現在後悔了,行不行?」
「不行!貨物既出,概不退換!」
「噢,剛才小元來過了。他要我告訴你……」
「什麼?」
「他很喜歡蘇蘇。」
「那不是很好嗎?」
「他還說……」
「什麼?」
「要你同意他和蘇蘇先定親……」
「什麼?」
「等他一成年,就要娶蘇蘇……」
「什麼?!」
番外篇之一︰小小的成長日記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因為我的周圍都是一群古怪的人.
先說我的監護人,她是一個標準的崇尚暴力主義者。
我經常看到她對她老公拳打腳踢的。奇怪的是她老公還很配合,明明自己有很高的武功,可以閃得很輕松,卻偏偏要裝得一副可憐相,讓她事後後悔半天。時間長了,我才明白她的老公是在籌集「漫天要價」的本錢——基本上,只要在她悔不當初、神志不清的時候,任何要求都能達到——當然,這就涉及到人家的隱私問題,蘇姐姐自然不肯多說,不明白的地方看來只能以後靠我自己慢慢研究了。
謗據我監護人的說法,我是在她偶然的大發善心下,被撿回來的,要不然,我早就成了野獸的小點心了,所以說,她絕對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反正能想到的這類詞,她是不厭其煩,一個、一個地往自己身上套,但是,她卻死也不肯讓我叫她「娘」,說是不能佔我便宜,其實還不就是怕我把她叫老嗎?人要是老起來,不叫老,不也得老嗎?實在無法理解。但是更讓我無法理解的是,她的樣子的確是沒有什麼變化,同時也造就了她更加「小鳥依人」
的假象,如願以償地騙得旁人無數艷羨的目光,其中的水分也只有她和她老公自己知道了。
我是個懂規矩的好小孩,但是「肉麻當有趣」這種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所以,我是堅決不會把那些字眼兒成天掛在嘴上的。那就勢必要找個別的稱呼來代替。
問題是,憑我這樣還不能充分理解復雜的人際關系稱謂的腦袋,要我想出一個和她相稱的稱呼來,的確是有一定難度的。好在那天,我看到心姨正拿著戒尺,正和元哥哥一起上演「三娘教子」的戲碼,我靈機一動,深受啟發,于是,興沖沖跑去發揮我攪盡腦汁新想到的稱呼。結果,卻是被結結實實地賞了一頓「糖炒栗子」,不知道敲死我多少腦細胞,只是因為我想到的稱呼在她听來更像是——「可疑」?
在我狼狽地上竄下跳的時候,救命活菩薩——她老公來了。
說起來,她老公還是很喜歡我的。據說,當初他們浪漫的相識,可是有我一份大大的功勞——也就是說,我也應該算得上是個「媒人」咧!而且,雖然我的監護人很強悍,可是每次斗爭的結果都會無一例外地慘敗,最終屈服于他。蘇姐姐說︰這是標準的「扮豬吃老虎」。鑒于平時他一貫為我撐腰的立場,所以這次我也堅定不移地相信,他一定會伸張正義,主持公道的。沒想到,他竟然微笑著坐在一邊,端著茶,冷靜地欣賞起我被揍得東逃西竄的場景來。後來我才知道,是我月兌口而出的稱呼壞了事——他以為我在叫他「白薯」!
經此慘痛教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我痛下決心,要加強鍛煉,為不再挨打而努力!
最後,關于對我監護人的稱呼,還是蘇姐姐指點迷津——直接叫她「阿黛兒」,關于她老公嘛,本來是想跟著蘇姐姐叫他「小白」的,可惜我不夠資格。後來,阿黛兒說,可以叫他「黛夫」,意思是阿黛兒的丈夫。不過,他卻死活不同意,理由是——他認為听起來會讓人誤解為「代理丈夫」!
最終,還是蘇姐姐腦子快,說叫「德夫」好了,意思是有德行的丈夫。白叔很開心,認為還是蘇姐姐聰明,向著他,就此通過決議。可是,後來,我每次叫他「德夫」的時候,就看見阿黛兒或者蘇姐姐會偷偷地抿著嘴直樂,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真讓人奇怪。
比較而言,蘇姐姐可比阿黛兒對我盡心多了。
照她的說法,阿黛兒只是把我撿回來,真正照顧我的可一直是她。所以我對蘇姐姐還是很尊敬的,而且蘇姐姐最讓我崇拜的是她的無所不能。她可以在翻書的同時,就把書的內容記住,就看見她手不停地翻書,可是等一本書翻完,你再問她書的內容,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在哪一章、哪一頁。她的好記性,把請來教書的「橘子」給感動得半死,直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女才子」,死乞白賴地想留下來教書,結果,不出兩天就卷鋪蓋走人——因為他十年寒窗所學,蘇姐姐不到兩天的工夫,就全部學會了——按蘇姐姐的說法,「全部都是些迂腐、落後、沒有實踐用途的陳詞濫調,趁早趕人,不然還有得煩呢!」
蘇姐姐的鬼點子特多,她經常給大伯支招,讓他的生意做得更大,當然,是要收取一點費用的,這叫「咨詢費」——蘇姐姐說的,大伯付得心甘情願,有時甚至追在蘇姐姐後面,吵著要付錢,因為蘇姐姐的點子全都是金點子——大伯說的。
蘇姐姐發起脾氣來也很嚇人。至今,我還記憶猶新,我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因為听別人一直叫她「蘇蘇」,耳濡目染的,我牙牙學語的第一句就是叫她的名字。結果換來的,卻是腮幫子被擰得生痛生痛的︰她是這麼年輕貌美,怎麼樣也得叫聲「姐姐」,怎麼能叫她「叔叔」呢?自此我接受教訓,叫她「蘇姐姐」。
相對于對我的懲罰,蘇姐姐對元哥哥就恐怖多了。
我經常看到她把元哥哥定在半空中,然後旋轉,轉得元哥哥都吐了!但不論是元哥哥,還是蘇姐姐本人,都對這項「活動」樂此不疲。目前,我正在練習這種功夫,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就能熟練運用了。
說到元哥哥,他也是個相當奇怪的人。
他從來不怕被蘇姐姐惡整,反而一有機會就來找她玩。
以前他和我也挺玩得來,听心姨說,他曾經想讓我做他弟弟呢。不過,現在,他反而和蘇姐姐更熱絡了,雖然他以前很怕蘇姐姐。
我個人認為,元哥哥人不錯,就是名字起得不太好,每次我想學人家來個文雅點的稱呼叫他,都會因為會聯想到「元凶」而作罷,所以說大伯的文化程度,實在是不怎麼高。
但是,大伯絕對是我們這里最忙的人。
听說他以前很奸詐,這我能理解,「無奸不商」嘛。不過,根據我的觀察,我認為他並沒有像想象中那麼狡猾——或者可以這麼理解︰他是一個很有責任心而又吃苦耐勞的人。你想,一家老小,全靠他一個人支撐,他這麼辛苦,卻從來沒有想過讓二叔和德夫他們幫忙,一個人死撐到底,不是一個很有奉獻精神的人嗎?我認為,遲早,元哥哥也會走上這條路,沒辦法,天生的勞碌命。
至于我們呢,當然是生來享受的。有人掙錢,就得有人花,是不?既然大伯不懂怎麼花,那我們應該充分發揮親人之間的無私精神,努力地幫他花才行,這樣才夠義氣嘛!不過,就目前來看,我們家這幾位還是能分清享受和浪費的區別的。
照一般的看法,心姨應該是家里最苦命的一個。因為她很難在白天看見大伯。不過,根據許管家的再三保證,大伯這個人很正經,從來沒有花邊新聞,所以心姨對他也很放心。何況,她還有元哥哥的事情要操心,所以根本沒空自哀自怨扮可憐。
說起來,也怪她自己不好,小時候對元哥哥太放任自流了,造成現在,元哥哥對蘇姐姐有莫名其妙的獨佔欲︰看見任何一個離蘇姐姐一丈以內的男孩子,都要追根究底,恨不得查人家祖宗三代——當然我除外,但我要是和蘇姐姐太親近的話,也會招來他的白眼——然後,還要堂而皇之,上門警告人家,別打蘇姐姐的主意。這就在廣大群眾眼中順理成章地成功塑造了一個仗勢欺人的惡霸形象,當然也順便烘托了一下蘇姐姐的人氣,加上先前那個「橘子」的評價,蘇姐姐成為公認的才貌雙全、舉世無雙的「絕世大美人」——雖然,這美人的年紀小了點。
我認為,我們家最痴心的要數二叔了。
二叔一直被其他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迷一個聲音,迷了整整五年,卻連人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听許管家說,阿黛兒和德夫成親的時候,蘇姐姐的姐姐來祝賀過,不過沒有露面,就說了幾句話,就這幾句話,讓二叔就此死心塌地地迷上了那個聲音。他曾經想盡辦法,想讓蘇姐姐請大蘇姐姐來做客,可惜蘇姐姐卻始終不樂意。不過,現在他已經沒工夫想這事了,德夫的大師兄老是追在他後面跑,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勢。
謗據許管家的密報,這位大師兄很花心,以前喜歡德夫,後來德夫成親了,他就轉移了目標,老是圍著二叔轉,現在更是變本加厲。雖然二叔很痴情,但「烈女怕纏郎」,最近,我就發現,二叔好像已經架不住他契而不舍的追求,有軟化的跡象。好在,家里的人都反對,認為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絕對靠不住,不斷地阻撓,尤其是阿黛兒,簡直是沉迷其中,有她在里面瞎攪和,二叔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要我說,許管家其實是個挺八卦的人,因為他是「陳年的花生米——老人(仁)」了。很多事情,問他,他準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他輕易是不肯說的,總喜歡賣關子。
雖然他沒有蘇姐姐博學,但好歹也對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只要我開口,他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因為他喜歡我嘛!盡避我曾經不小心燒焦過他的頭發,拔掉過他的胡須,剪壞過他衣裳,還在許女乃女乃面前說漏嘴——關于他私房錢的事情——可是,許管家還是很喜歡我的。不過,現在許管家越來越忙,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他的人,要想從他嘴里知道一些陳年往事,可就沒以前那麼容易嘍,我得親自滿世界去找,哪像以前那麼方便啊,一抓一個準的。
必于「沙皮叔是全府變化最大的人」是許管家親口告訴我的。
謗據許管家的回憶,當時沙皮叔來投奔阿黛兒和蘇姐姐她們的時候,真是瘦得皮包骨似的,身卜的皮都能打出褶子來,好可憐的。
謗據蘇姐姐的介紹,他原來想讓蘇姐姐順便給他做個拉皮手術的,蘇姐姐不干,難度大不說,主要是因為蘇姐姐認為沙皮叔這個樣子很鶴立雞群,非常引人注目,最主要的是有他在前面做靶子,她們倆就沒那麼顯眼了——這點當然沒敢讓沙皮叔知道。
在「破罐破摔」的極度自棄下,沙皮叔開始暴飲暴食,人就像吹了氣的球一樣迅速地鼓了起來。不過根據許管家的說法,是因為蘇姐姐對他太好,啥事也不讓他干,整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像一只知道天下屠夫都死光了的豬,整天無憂無慮、無所事事,專心致志地「養肉」。這我相信,憑蘇姐姐這麼能干,的確是不需要什麼跟班。
不過,沙皮叔也的確是有點過分,竟然借口「要體現山莊的優越性」,更加的變本加厲起來。在他的飯量達到十個人的分量的時候,蘇姐姐終于看不下去了。
在「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前提下,蘇姐姐在大伯的「福滿樓」舉辦了第一屆「大胃王」競賽,優勝者可以獲得酒樓包廂使用權半年。
要知道大伯的這家酒樓,可是聲名在外,檔次很高的,這里的包廂經常是供不應求。有錢的人家請人吃飯最有面子的就是︰「我在‘福滿樓’的包廂恭候大架」。所以,這次為了這個半年期的使用權,很多大戶人家悉數派上了全部的男家丁,企圖以人海戰術獲勝,當然,報名費也沒少交。
後來,蘇姐姐又聯系了大伯手下的「千金」賭場,來獨家承辦賭注事宜。因為誰都不知道誰會贏,所以透明度很高,人人都有贏錢的機會,一經推出,很是轟動了一陣,當然,到最後,錢也沒少賺。
其實蘇姐姐很狡猾,她只是把使用權包出去,至于酒菜錢還是照算的,以免真的有飯量超群的家伙勝過沙皮叔,而讓大伯做了虧本買賣。可是當時,誰也沒去想這個問題。
總之,到最後,沙皮叔力壓「群熊」,順利贏得桂冠,當然也讓大伯狠狠地賺了一筆,把大伯興奮個半死——他沒想到,這樣也能賺錢,而且能賺那麼多,簡直有不勞而獲的快感,于是三天兩頭往蘇姐姐這里跑,想要再接再厲,繼續把這項比賽辦下去。但是,這種騙死人不償命的、吊「冤大頭」的計劃只能來一次,所以蘇姐姐說,下不為例。大伯听了也覺得有道理,于是,沙皮叔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絕無僅有的、惟一的「大胃王」。
在拿走了十分之一的提成以後,蘇姐姐又發動如簧巧舌,讓樂昏了頭的大伯又付了額外的十分之一給她,美其名曰︰沙皮叔的「轉會費」。
從此,沙皮叔就徹底告別了以前飯來張口的舒適生活,改變了吃飽睡、睡飽吃的惡習,開始整天跟在大伯後面東奔西跑做保鏢。奇怪的是,反差這麼大的生活,他也一點沒瘦下來!根據許管家的推測,肯定是他的飯量又見長了。
我一直不明白,像沙皮叔這樣的「肉球」,也有資格做保鏢的嗎?難道是讓他做「人肉盾牌」?蘇姐姐和大伯他們也太殘忍點了吧?
後來我才知道,別看沙皮叔現在這樣,想當年,他可也是一個狠角色 !當然,和蘇姐姐她們還是差了一大截,但畢竟還是很威風的——這都是沙皮叔自己說的——雖然因為一段日子的養尊處優,讓身手有些退化,但以前的功底還是在的,所以他絕對會不辱使命的。不過,根據蘇姐姐的看法,他是為了吃飽飯才這麼保護大伯的,因為放眼全城,能供得起他而不被吃垮的也就只有大伯一個人了,對沙皮叔來說,大伯就是他的長期飯票,幸福的保障,不精心保護怎麼行呢?
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長大,我還能保持清純的本色,實在是不容易,我認為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已經達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境界。雖然,時不時地闖點小禍,但那純粹是為了給平淡的生活增添點亮點而已,絲毫無損我優秀的品德。
偶爾,我也會覺得有些孤獨,現在,家里好像沒有和我同齡的孩子能陪我玩,雖然「獨寵」的感覺不錯,但我還是希望我能有個弟弟、妹妹什麼的給我玩。但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二叔是沒指望的了,大伯和心姨好像也有難度,最實際、最可行的也就剩阿黛兒和黛夫這對兒了。
也許,我該找蘇姐姐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