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繁接下來的日子是忙碌而又緊張的。
在大師的面前,一切仿佛從頭做起一樣,無論是從刀工,還是自身慣有的小習慣,都會受到嚴格的質疑和糾正。
已經來到波龐一個星期的李維繁,最初的熱情和興奮都在每日的操練中慢慢磨平,雖然以前在亞洲、美洲游學的時候,也曾經跟過許多優秀的廚師,受過許多挑剔和考驗。
可現在這樣高難度的訓練是她從未經歷過的,要做各種工作,從選料、備料、處理,到烹飪、接受品嘗,從切菜洗料,她不但隨時要有下廚做菜的準備,還要隨時充當打雜的,並接受那些大師們不時丟出的小測試。
但是,雖然這樣的辛苦,可是她的心卻是充實的,只要一想到三個月後的那個時刻,她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除了這些之外,讓她覺得最辛苦的就是芳達夫人所說的夏爾波得萊爾。
「李維繁,過來試切一下這雞肉,讓我看看你的刀工。」
「好。」在下午三點不太忙的時間,幫忙備料的李維繁被法國料理部的師傅叫過去,進行臨時的小測試。
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的李維繁,仔細的按照常規方法將一只烤奸的整只雞切片去骨。
「動作還要再快一些,太小心翼翼的切,會破壞雞肉原有的緊實度,太明顯的刀紋使肉質松散,皮與肉會分離,口感會差很多,還不夠好,你還要多練習,看上去沒有什麼差別,但是顧客一品嘗,就會知道好壞的。」
「對不起,我知道了,我會多加練習的。」李維繁無力的嘆一口氣。
就是這樣,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學起,讓她原本滿滿的信心,現在一點一點的多出許多不確定。
「嘖嘖嘖,這樣的刀功,我看你還是別抱希望了,畢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听到這番話,原本情緒低落的李維緊猛然回過身,望著站在自己身後,雙手抱胸嘲笑著盯著那盤雞肉的夏爾波得萊爾。
第一次見到這個傳奇人物,李維繁簡直不敢相信,原本她以為這個世界上像哥哥那樣的天才不會再有了,沒想到又來一個。
這個被英國皇家烹飪學院作為榜樣教育學員的夏爾波得萊爾,曾經三次代表法國參加卡普波克大賽,取得三連冠的成績,這樣的記錄到現在依然沒人打破,可這樣的傳奇人物卻只有二十六歲,和她那天才哥哥年紀差不多。
可是,讓她困惑的是,除了對自己廚藝技術的嚴格要求,挑剔、批評之外,這個男人還不時的對她冷嘲熱諷。
「我會努力的!」李維繁昂起小下巴,眼楮直直的迎視他,毫不退讓。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沒有人可以讓她退縮,即使是眼前這位有資格評判她的男人也不可以。
「真好……我最喜歡看別人失敗後沮喪的表情了,尤其是女人,對你……我會拭目以待的。」對上她倔強的小臉,夏爾波得萊爾露出一絲沒有溫度的笑容,定定的看著李維繁對這句話的反應。
李維繁的小拳頭緊緊的在身後握住,在看到他那冰冷的笑容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怒火像是被瞬間點燃一般,她真想伸手打掉他臉上那讓人討厭的笑容。
「那請你就擦亮眼楮等待吧,我想恐怕失望的那個人是你。」李維繁轉過頭不再看他,收拾著砧板上的肉片,用同樣冰冷的口氣回答他。
「哼……你恐怕忘記了一件事情,我可是大賽的評委,也就是說,你的成績操在我手上。」夏爾波得萊爾輕輕說出這一句話後就輕笑著離開,同時還順手將廚房的大燈關掉,只留下黑暗中孤伶伶的李維繁。
陷入黑暗中的李維繁,全身的力量彷佛隨著那被關掉的燈光抽離,除了憤怒以外,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委屈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苞著教授做完一個復雜的外科手術,從手術室出來,換好衣服,看著窗外已經漸漸發亮的天空,江少琪沒有絲毫的睡意,總覺得一整夜都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一樣。
抬起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六點了,巴黎也過了十二點•由于昨晚太匆忙,沒來得及給李維繁打電話,希望她不要又自己胡思亂想才好。
平常這個時候,她一回家就會因為太累而倒頭就睡,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沒听到他的留言,而胡思亂想到現在。
江少琪抵擋不住想要听一听她聲音的沖動,撥下熟悉的電話號碼。
李維繁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回家門口,伸手掏出鑰匙開門,卻在一瞬間,看到水晶鑰匙圈中,自己那張帶著歡笑的臉,幸福的依偎在江少琪的身邊。
她緊緊的將鑰匙圈握在手心,奸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冰涼的額頭貼在同樣冰冷的門上,她是那麼的想念江少琪,想念他緊緊擁住自己的雙臂,想念他滿心呵護自己的表情,想念他那無時無刻不為自己敞開的懷抱,想念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是自己要離開他,是自己選擇執著的走這條路,而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
痛苦迷茫的李維繁就這樣靠在門外,一個人品味著孤寂和傷心,直到房內的電話聲響起,將她從那樣冰冷的思緒中抽離。
打開房門,就听到正在留言的江少琪的聲音,李維繁靠在門上,沒有走過去拿起電話,只是靜靜的靠在門上,听著那讓她的心一點一點痛得更深的聲音。
「繁……你在嗎?這個時候你應該回來了,還是有別的事,昨晚教授接到一個急癥,叫我去學習,我剛從手術室出來,很想你,所以現在給你打電話,還好嗎?在酒店的實習還順利嗎?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只要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最好的。」
「琪……」
望著電話錄音一閃一閃的紅燈,李維緊緊咬住嘴唇,眼眶里的淚水在夜色下微弱的燈光中,閃爍著傷心的點點亮光。
江少琪掛掉電話,總覺得心里更加沉重,以往也是同樣對著電話錄音說話,可是剛才卻有種不舍得放下話筒的感覺,仿佛下一秒話筒就會被接起。
棒著千里的距離,他仿佛听到李維繁的聲音及悲傷的飲泣聲。
走出電話亭,絲絲涼意迎面吹來,他不自覺的有些傷感。
天邊透出一絲光芒,夜的陰雲漸漸被吹散,可是在這樣的空氣中,他為何好像嗅到一絲咸咸的像是淚水的味道。
「唉……真希望冬天早點來。」
這樣他就可以去巴黎了。
壓不下心中的那股傷感,江少琪的心頭全是對她的想念和莫名的擔心,卻又听不到她的聲音,這些讓他不禁急躁起來。
原來,會胡思亂想的人不只那傻丫頭,連自己也成了那種陷在愛情中、患得患失的傻瓜。
「江少琪,你告訴我,我哪里不合你的要求?」
「唉,馮葳葳,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什麼都好,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被對方拉住袖子無法月兌身,江少琪面露難色的望著眼前這個已經追著他跑一個月的小女孩,深感無福消受這飛來艷福。
「可是大家從沒見過你有女朋友呀。」
「那是因為她在國外。」
「現在都是主動出擊,哪有痴痴等候的?老兄。」
「就像你一樣?」望著眼前這個小女孩一臉不屑的表情,江少琪苦笑的問。
「是啊,喜歡就去追嘛,不然等到對方發現你,恐怕已是下世紀的事了。」
「那說說看,你為什麼喜歡我。」江少琪感興趣的問,不是他虛榮,而是不懂到底是什麼原因使這個小他兩屆的學妹對他一見傾心。
「你一七八公分,身材好到可以當模特兒,長得也很帥,性格溫和,人緣很好,成績優異。」
「其實,喜歡……是沒有理由的。」听著她如數家珍的細數,江少琪笑著搖搖頭,腦海中出現李維繁的身影,他們過往的種種,像電影片段一般的在眼前飛逝。
「我第一次看到她為我做飯的樣子,就已經深陷了。」抬頭望向天邊漸落的夕陽,江少琪失神的喃道。
「做飯?」也許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馮葳葳的聲線提高八度。
「是的,她是個廚師。」江少琪看著隱沒在地平線的光芒,她那里這時候還是中午,不知她有沒有記得吃午飯?
「廚師?」
看著馮葳葳像鸚鵡學說話般一直呆呆的重復著自己的話,江少琪覺得自己必須狠下心來讓這個女孩放棄。
「其實你真的很好,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因為我和她是不會結束的。」江少琪誠懇又委婉的再次拒絕她,而後不等她回神的就轉身離開。
這樣的拒絕他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只是,每當被問到他的女朋友人在哪里的時候,他的心頭就會涌上苦澀的甜蜜。他常常覺得,自己和李維繁就仿佛是天上的牛郎織女一樣,要隔很久的想念、漫長的別離,才能換得一次重逢。
啊……真希望她能早日達成夢想,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
「李維繁,你還真不死心,這兩天一直在切雞片吧?呵呵……雖然進步了不少,可是……」夏爾波得萊爾從佔板上挑起一片雞肉,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含著笑意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李維繁緊張的小臉,然後,無情的說出打擊她的話。
「還是好難吃,難吃死了,女人做的飯真難吃,都是有目的的,一嘗就知道。」
「什麼意思?什麼有目的?你到底想怎樣?」李維繁憤怒得對著他大叫。
「目的呀……你不懂嗎?難道你不是因為一心想要獲獎才來這里的嗎?真是讓人失望。」帶著邪惡的笑容,夏爾波得萊爾不層的輕搖著頭,抬起頭來看著無言以對的李維繁。
听到他的話,李維繁雖然憤怒,但卻一句反擊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確實如此,為了這個目標,她才會一直這樣努力的撐下來。
可是,听到他這樣說,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那樣的不堪。
夏爾波得萊爾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容,像是戰勝者一般離開。
李維繁再也受不了的滑坐在地,淚水再也忍不住的順著臉龐一滴一滴的滑落。
疲憊的身軀和更加疲憊的心,讓她此時恨不得從來不曾走這條路。
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不可以,有那麼多的阻礙,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她們全心全意的投入,付出的努力甚至是男人的百倍干倍,可是為什麼要遭到這樣的敵視,到底是為什麼?
這時,她不由得想起曾經反對自己學習廚藝的媽媽,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媽媽也遭受過同樣的羞辱,預知到她的未來才反對她走上這一行的,是這樣嗎?
把臉埋在膝上,李維繁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迷茫,現在的她彷佛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燈光。
「繁……很忙嗎?這兩天我打電話來你都不在,如果可以的話,抽個時間給我打個電話好嗎?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讓我听听你的聲音,我很擔心你,也很想念你……」
李維繁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忍住要撲上去拿起電話的沖動,瞪著電話留言的紅燈一閃又一閃。
她不能讓江少琪看到自己現在的失落、沒有信心的自己,這樣的李維繁連她自己都瞧不起,又怎麼能去面對江少琪?又如何有資格去接受他的關心,溫柔的呵護?
她不要自己變成他的負擔,不要自己變成他的包袱,她不要這樣,她要讓他為自己感到驕傲,想要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也能同樣給他溫暖的呵護。
可是現在,光是听到他的聲音,她的眼淚就會忍不住的滑落,忍不住的想要撲進他的懷里,想要對他哭訴……
听到他最後的聲音消失在對她的想念中,短短幾秒的無聲,讓李維繁覺得自己仿佛會永遠失去他,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接起電話,在理智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她已經听到話筒那邊他的呼吸聲,靜靜的,就在她耳邊,就在她心間。
對著無人接听的電話留言,江少琪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覺得如果再听不到她的聲音,下一秒他就會去買機票,直接飛到她的身邊,把她緊緊的擁在懷里。
可是下一秒,那邊的話筒被拿起,雖然沒有人說話,但他終于听到了她的聲音,她一聲聲的呢喃著他的名字。
「繁,怎麼了?你哭了。」听到電話那頭她不平穩的呼吸,江少琪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琪,我好累,沒有力氣說話,你說給我听就好。」
用牙齒咬住手指,李維繁努力的要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沒有哭的痕跡,她不能讓江少琪再為自己擔心,現在也正是他人生的關鍵時刻。
「想睡嗎?」听出李維繁的悲傷,但知道她的堅持,江少琪壓下焦急的關心,溫柔的想要給她最柔軟的安慰。
「嗯……」李維繁閉上眼楮,靜靜的听他的聲音,想得累了,哭得累了,傷心得累了,在他的溫柔里吸取溫暖,眼角再次滑下淚珠。
「那好吧,你乖乖的躺在床上,把被子蓋好,只要听我說話就行了,如果想睡就睡吧,我會一直陪你到進入夢鄉,現在乖乖的閉上眼楮,我的小丫頭累了,小時候她就是這樣,每次一有功課做不出來的時候,她就會打起瞌睡,直到我敲她的額頭叫醒她,可是現在我不會叫醒她,我要讓她一直沉在幸福溫暖的夢里。」
「李小姐還沒有走,都這麼晚了。」
「不好意思,趙師傅,我再待一會兒就走,不用擔心。」
「你在練習刀工嗎?乙中餐部的廚師長趙師傅走上前,看著李維繁手中切好的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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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前幾天測試的結果不滿意,所以我……」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趙師傅拿起一片雞肉放在口中,李維繁緊張起來。
「你知道不夠好的原因嗎?」口中細嚼著那片雞肉,趙師傅微笑地看著李維繁。
「刀功不夠熟練,破壞了雞肉原有的緊湊感……」李維繁重復著那天法國料理部的師傅對自己的評語,可是還沒說完,就看到趙師傅微笑著輕輕搖著頭,讓她不禁止住後面的話。
「刀功的問題,我想這幾天你已經克服了,這肉切得很好,皮和肉都沒有被破壞,吃起來像是手撕的口感,可是……」
李維繁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听到急轉直下的語氣。
「可是,還是不夠美味,嘗不出廚師的個人色彩。」
趙師傅拾起頭,望著困惑的李維繁,理解的點點頭,像李維繁這樣二十出頭的年齡,最大的本錢就是年輕,可這也是他們最大的阻礙,烹飪並不是光靠技術就可以達到真正的最高境界。
「個人色彩,那是指什麼?我不懂,如果說其他方面我可以理解,比如拼盤或者菜色方面,可是僅僅一味刀功。」
「這可不僅僅是一味刀功,里面蘊藏著廚師的很多心思,別看這一片薄薄的肉片,它可以反映出你的內心,同樣,品嘗到的人也可以嘗到你的用心,現在你一心想要在大賽中獲獎,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想想你為什麼想走上這條路,當年決心從事廚藝的初衷,也許你就會切出讓夏爾波得萊爾滿意的肉片了。」
望著李維繁陷入長考,趙師傅微笑的離開,留下讓她思考的空間。
「個人色彩……」坐在自己的小屋里,連月兌衣服的心思也沒有,李維繁思索著趙師傅的話,到底個人色彩是什麼,僅僅一片肉就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腦中不禁想到,這幾天听到的評價。
法國料理部的師傅說——
看上去沒有什麼差別,但是顧客一品嘗,就會知道好壞。
還有夏爾波得萊爾嘗到她切的雞肉時,臉上那明顯的嘲笑—
還是好難吃,難吃死了,女人做的飯真難吃,都是有目的的,一嘗就知道。
目的呀……你不懂嗎?難道你不是因為一心想要獲獎才來這里的嗎?真是讓人失望呀!
許多道聲音在她腦海中縈繞,困擾著她疲憊的神經,李維繁無力的抱住自己的頭,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真的像夏爾波得萊爾所說的那樣,放棄自己多年來的夢想,多年來的努力。
想想你,當年決定從事廚藝的初衷,也許你就會切出讓夏爾波得萊爾滿意的肉片了。
當年決心要從事廚藝的初衷……
她不是一直抱著要成為世界頂級廚師的目標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嗎?不是嗎?
想到累了的李維繁就這樣靠在床邊沉沉的睡去,在睡夢中連眉頭都不曾舒展開來。
清晨,打開房門正要出去,卻看到信箱里被塞進了新的郵件,李維緊好奇的拿出來,再看寄件人,是……江少琪。
看到江少琪的名字,李維繁迫不及待的打開信。
一盒錄音帶從牛皮紙袋中滑出來,接著一張小卡片也同時滑落。
打開卡片,映入眼簾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筆跡,來自江少琪……
繁,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永遠和你在一起。
那天你睡著以後,我听到這首歌,將這首歌寄給你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
想我的時候,就听一听……
忘了原本要做的事,忘了換鞋,李維繁沖回屋里,將錄音帶放進隨身听里,耳邊傳來江少琪的聲音。
「繁……我想你……這首‘等你的心’,唱給你听……
把一顆真心放進想飛的行李讓它陪你遠行
當你想我時候有一顆我的心陪著你輕輕的呼吸
把一件寒衣貼進下雪的夢里為你溫暖回憶
沒有我的異鄉凡事要小心,不要孩子氣,要好好照顧自己……」
听著他唱的歌,李維繁笑出了眼淚。
「傻瓜,真是個傻瓜,都走音了,嗚……」
「繁,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才十歲的你是那麼瘦小,卻逞強的抱著沉重的砧板,仿佛那是你最心愛的東西,那時我就不知不覺的被你吸引了。
直到你為我做第一頓飯,記得嗎?蛋炒飯,你談起要成為廚師的夢想時那種不移的自信,那時起,我發覺自己已經不能自拔的愛上了你。一直到現在,看著你為了夢想一步一步堅定不退縮的走到現在,我相信現在的你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不會被打倒,因為你是那麼的熱愛廚藝。所以我會一直在這里為你加油,加油!」
听著他的聲音及他說的話,李維繁的臉上閃過數種表情,有抱歉的、心痛的、感動的、幸福的。
是的,這就是她當年決心要學習廚藝的初衷,不是為了要在大賽中獲獎,也不是為了要成為世界第一,她想要的僅僅是能夠做出讓自己自豪的料理,能夠讓江少琪吃過以後向她伸出大拇指,能夠留他在自己身邊的料理,能夠讓吃到她手藝的人露出享受的表情。
這才是她想要的,才是她的初衷……
伸出手指使勁的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李維繁覺得自己像是被小心的捧在手心呵護著,被包圍著暖暖的激流,源源不斷的給她力量和勇氣。
現在,她不會再害怕了,此刻懷著這種溫暖的心情,她絕對能切出讓夏爾波得萊爾滿意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