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夢了!
當清晨第一道曙光射入房里時,躺在床上的清麗少女睜開半夢半醒的雙眼,直直地瞪著天花板。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總是會做斷斷續續卻明顯彼此有著重要關聯的夢,她置身在其中,所有的場景是那樣地清晰,醒來後,又忘得一干二淨。害她總好像睡不夠!
穿上校服梳洗完畢,左千夜走下樓,飯桌前那對恩愛夫妻所散發出的耀眼光芒刺醒了她昏沉沉的頭腦,她拉回已往旁傾斜的嘴角,努力平衡兩邊上揚的角度,扯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爹地,早,媽咪,早。」好有禮貌的小孩!
她在心中不屑的輕哼,同時環顧四周。很好,天敵不在,她可以安心的吃頓早飯。「夜夜,媽咪買了你最喜歡的餈飯團哦!」四年前嫁入左家,與左家男主人甜甜蜜蜜到如今的林秀月,好感動的捧上一團熱乎乎的餈飯,母愛滿溢。左千夜乖巧接過,再度奉獻一抹甜膩膩的微笑,「謝謝媽咪。」
剎時,林秀月感動的一塌糊涂。
好乖巧的孩子啊!總是柔柔的掛著笑容,從不曾讓父母操心,記得當初決定要嫁給忠仁時,她還在擔心會有個叛逆仇恨的繼女。誰料真見了面,才曉得這女娃有多惹人疼,怪不得那會兒只有忠仁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她並沒指望這孩子會叫她一聲媽,結果那聲嗲嗲的媽咪叫得她酥了骨,丟了魂。自此,她比誰都歡喜這孩子。見妻子如此痴迷的盯著女兒看,左忠仁不免有些醋意,「咳咳,千夜,你也高三了吧?」這事他憋在心底老久了,就想找個機會和千夜談談,今天她早起,難得的好機會。「是的,爹地。」
左千夜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思緒,她十分清楚,父親會找她談什麼。「千夜,爹地不想說教,只是想知道你怎麼考慮未來的事。」時間如水流逝,一轉眼,女兒已到了決定人生走向的年紀了。左忠仁想著想著,不免有些感慨。
慢條斯理的咽下最後一口餈飯,安靜的美少女拿起紙巾拭了拭嘴角,才道,「爹地,我不想考大學。」左忠仁聞言,皺了皺眉,「千夜,我若沒記錯,你的成績還是考得上的。」「不是成績的問題,而是我非念書的料。」以那種死記硬背的死板教育方式,她能將成績維持在中上水平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夜夜,如果你覺得讀書很累,考上大學後會好很多,而且以現在的社會形勢來看,考大學是最好的選擇。」林秀月以為是她覺得讀書太累。即使遭到反對,左千夜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大學里沒有我想念的科系。」她不想因為能找到好工作而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做的事,升學、畢業、工作、戀愛、結婚、生子,然後生病老死,這樣的人生程序不適合她。左忠仁見到女兒認真的眼,「你打算怎麼做?」
千夜的模樣是認真的,他了解自己女兒的個性,獨立自主,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嫻雅,就某方面而言,千夜絕對是一個堅強且強悍的女孩。「畢業後,我打算先找份工作。」左千夜早已規劃好自己的未來,從今往後,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林秀月在一旁靜靜的听完,雙眼含憂,「上海的工作不好找。」
說實話,有時候她還真不能了解孩子們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隸書如此,現在連夜夜……也開始模不透她的心思了。左千夜微微一笑,「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香港設立上海的分公司,由于是新立點,它需要二、三個月的起步時間,到那時我已畢業,所以可以雇用。」左忠仁輕搖頭,「既然你都決定了,我們就不干涉你。」
這孩子的行動力啊!真是無人能比。不過就算是反對,她也不會因此而改變自己所下的決定吧!「對!實在不行,就找個好婆家嫁了!」林秀月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千夜又長得不差!女孩子嘛,若是沒有雄心壯志,嫁個好丈夫照樣可以幸福一生,就好比她。「是哦!我怎麼忘了咱們千夜是個美人胚子。」左忠仁符合著點頭,「即使找不到好工作,也可以找個好老公嘛!」秀月這話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憑他家千夜的長相和機智,不愁找不到一個出色的丈夫來照顧她下半輩子。一時間,左家夫婦陷入女兒穿上白紗嫁人的美好幻想中,久久回不了現實。左千夜忍不住悄悄地翻了個白眼,這對為老不尊的父母!整天只知道想些風花雪月的事,他們以為現在是什麼年代啊!女人靠男人過一輩子,她呸!在這個世界,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讓她擁有永遠的幸福。所以她唾棄愛情,那種東西只有在窮極無聊的時候才可以拿來消遣,為了它死去活來,絕對不值得。「我吃飽了。」她飲盡牛女乃拎起書包打算走人,再呆個幾分鐘,恐怕連未來外孫都會出現在他們的話題之中。繼女的話打斷了林秀月的美好幻想,她注視著千夜,真是越看越喜歡,「老公,我看干脆讓千夜嫁給隸書好了,我舍不得她嫁到別人家去耶!」走離的腳步在中途小頓了一下,左忠仁並未察覺到女兒發黑的臉色,只是符合著妻子的話,「這倒是個好注意,一家人也用不著分開了。」隸書冷靜沉著,雖然話不多,卻有一種淡然離塵的優雅之色,何況他自小便是個不凡的孩子,若是讓女兒嫁給他,相信自己絕對放一百個心。回過頭,左千夜收回不屑的眼神,將對他們話題的反感壓入心中,輕聲說話,「媽咪,我今天想帶便當。」「為什麼不早點說呢?媽咪這就去拿。」雖然話題被打斷,但林秀月可舍不得讓心愛的女兒餓著,忙不迭的轉身去廚房將點心放入飯盒。天!他們怎麼會想到把她和他湊成一對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嘛!先別說身份上的怪異,光是只談感情,就足以告知天下這是不可能的了。能想象和他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樣子嗎?左千夜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好恐怖的想象!不過那對夫妻的話可不能听過就算,他們從不開沒可能的玩笑,若是今天那個人在場的話……她不禁又抖了抖,隨之松了口氣,幸好他們口中的男主角不在,幸好、幸好。就在左千夜暗地慶幸的時候,二樓玄關處,一條修長的人影緩步而下,他有一張俊美秀氣的臉龐,白皙勝于女子的柔女敕肌膚,比例完美的身段,優雅如王子般的貴族氣質,兩泓幽潭般的黑瞳深奧難測,轉換著兩種不同的神采,冰冷而柔和,溫暖卻寒酷。這個連男人也會為之傾倒的曠世絕色,正是林秀月帶來左家的拖油瓶,左千夜的繼兄——聞隸書是也。「隸書呀!今天起的很早啊!」難得一家四口能全聚齊,林秀月顯得特別高興,平常不知怎的,千夜和隸書總會有一個不在家,害她每天總覺得缺少了什麼似的。聞隸書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優雅地落座餐桌,卻怪異的環顧四周——他好象和某人有著相同的習慣,「爸,早。媽,早。」視線掃過門邊一角,垂眼,收回。
「早,早。」左忠仁樂不可支的猛點頭,越看越覺得聞隸書是最佳女婿的不二人選。林秀月包好便當,將它遞給門邊的千夜,不經意的問著,「晚上幾點回家?」雖不常過問兒女的去向,卻必須得知他們的歸時。千夜接過便當,歪頭考慮了下,「我不參加補習,會放的比較早,如果另外有約,我會打電話回來的。」莫名的,她的視線刻意閃過某一個人。連進餐都優雅高貴的俊美王子則有剎那的停頓,隨即恢復正常,面無表情的繼續進食。林秀月轉頭問向兒子,滿臉企盼,「隸書,你呢?」她好想全員到齊呀!為什麼餐桌上永遠要少一個人呢?「晚上有舞會。」淡淡的告知行蹤,他永遠是言簡意賅。
左千夜在心中松了口氣,他若晚上不回來吃飯,那她就不用去別處蹭飯吃了,不知為啥,每次一遇見他,就準沒好事發生,「我走了。」快點離開比較好,不然不知又會發生什麼事。
「千夜,讓隸書送你吧!」冷不零丁的,左忠仁冒出一句話,「听說現在上海的公車到處都是,有個男孩子在身邊會比較安全。」再說他女兒姿色又不差,更令人放不下心了。
左千夜扯著僵化的笑容,「不必麻煩‘哥哥’,學生會很忙的。」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和天敵走在一起。「就這麼點時間,隸書抽得出來。」左忠仁又道,「而且你們讀同一所學校,也順路嘛!」兩人同時抬頭,四目交接,一時間無形的火花四濺。
左千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悶悶地道,「不要啦!‘哥’他真的很忙啦!他還要準備晚上的舞會呢!一定還沒約舞伴對不對?」林秀月的笑容熱切地過分,「隸書不同,他閑的很。至于舞伴……你就更不用為他擔心了,要相信你哥哥的魅力!」想當她兒子舞伴的女孩都可以排到家門口了,找舞伴,哼!那還用愁嗎?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千夜沒有提到晚上會有舞會呢?「讓他送你不會浪費他多少時間的,隸書,你說是不是?」
聞隸書不置可否,只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就將注意力再度轉回到餐桌上。「真的……」不需要。
千夜的笑容僵的更加厲害,今天這對夫妻怎麼怪怪的?平常他們可不會這麼積極的叫聞隸書送她……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忍不住地,她悄悄移動腳步——「夜夜!」林秀月細細一喚。
已踏出門的左腳猛地縮回,她扯著苦澀的笑容,「啊……啊?」好倒霉,被發現了。「別急著走,隸書已經吃好了,你等他一下,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林秀月是打定了主意要撮合這對孩子,哪怕只是那麼點時間,卻也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聞隸書放下手中水杯,優雅的起身。深潭般的雙眸不經意的掃向一臉如臨大敵的左千夜,眼中迅速閃過一道光芒,瞬間消失。「隸書,可別讓我們的千夜被人吃豆腐啊!」老奸巨猾的左忠仁特意加重‘我們’二字。呵呵,這兩個孩子之間的波動他還會看不出來嗎?也許秀月不清楚千夜的性子,但千夜可是他的女兒啊!他左忠仁的女兒,怎麼可能會那麼乖巧溫柔?
左千夜瞪大了眼楮,什麼?爹地今天是吃錯藥啦!竟然主動提議要他送她,搞什麼鬼,她才不要咧!「好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可以走了。」林秀月滿臉笑意,暗自高興丈夫的推波助瀾,她推推原地不動的聞隸書,不落人後的加了一句,「好好保護千夜,知道嗎?還有,晚上的舞會叫千夜當你的舞伴嘛!讓你那些同學好好羨慕羨慕你有一個多麼美麗的妹妹……」左千夜欲哭無淚。
她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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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隸書,她那隨著繼母而來的繼兄,一個深沉優雅,難以看透的俊美男子。第一次見到繼母,意外的得知自己還獲得一個哥哥,她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哀悼自己即將失去的獨生子女優先權。在見到他之後,她再度因他無懈可擊的臉蛋和身份而感到恐懼——她通過轉學考核的高中,是他就讀的學校。學校是沒有個人隱私權的,當所有人考試考瘋,深陷教科書血池的時候,就連一個小小的波痕,也足以被當作滔天巨浪的猛沖猛打。而八卦與小道消息,則正是眾人所樂此不疲的最佳調節劑。若是沒有這項娛樂,怕是沒幾人能熬過這可怕的聯考地獄。她听說過聞隸書的種種事跡,在學長學姐們熱情介紹校舍的時候,她就已听聞他如雷貫耳的大名——本校的學生會會長聞隸書,永遠溫文爾雅,待人謙恭有禮;永遠是學年成績第一名;永遠冷靜自持,不濫交女友……出色的外貌,出色的頭腦,他是全校女生追逐的對象。她們甚至還為他冠上一個尊貴的封號——隸書王子。
天哪!她當時的臉色黑青一片,她多希望能夠平定的、安靜的度過一個毫無波瀾的高中生涯,然而……她向來離這些風雲人物敬而遠之的,左千夜喜歡躲在暗處,而非與眾多嬌女敕花朵爭奇斗艷,可是,這樣一個令她退避三舍,見著了就會拔腿就跑的風雲人物,竟要成為她的兄長!?這這這……多麼恐怖的事呀!
包何況,他還——她清麗的臉瞬間變的猙獰,那件事,是她今生最大的敗筆!從那一天起,她只要是看到他,就能避則避,也從那一天起,她將他列入黑名單。時時刻刻都得小心翼翼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啊!當一匹狼必須披著羊皮裝成羊羔似的乖巧時,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強烈的怨氣!所以,她恨死那個始作俑者了!身邊的俊美少年照舊地吸引住所有路人的視線,左千夜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踏著重重的腳步逃命似的往前直沖,希望可以和他劃開一條明顯的界限。這條路上多熟人,若是讓人看見,一年前的謠言又會死而復生了。可惜天不從人願,一旁的聞隸書總是游刃有余的跟上她的步伐,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路邊的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畢竟學生會會長的大名可是人人皆知,有哪個人會不識得他?左千夜終于忍不下去,「拜托你,不要離我太近好不好?」已經快畢業了。她不想在畢業前再弄得風雨滿樓。聞隸書停下腳步,眯起眼楮盯著她瞧,「這條路不是你開的。」
周圍的少女們開始莫名的放慢速度,雙頰滿是紅暈,痴迷的眼神未曾離開過王子的身上,好羨慕左學姐哦!可以和王子離得那麼近……如果換成自己,該多好啊!(附注︰自從校刊揭露了他們‘同居’的事實後,左千夜從默默無名的小老百姓搖身一變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雖然這條路人人可走,但是……」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你今天上午,應該有個演講要參加吧!」聞隸書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卻充滿嘲諷,「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上午有演講?」「隸書王子在高中部可是佔據了好大的一席之地呢!這點小小的行程表,就連掃廁所的歐巴桑也會一清二楚吧!」他那張臉倒還真是老少通吃咧!下至三歲小孩,上至八十歲老太,無一不敗在他……俊美絕倫的臉下。她呸、呸、呸!最不屑的就是那張臉了,招蜂引蝶,風騷的要死!
嘔——「你大可不必記住我的行程。」聞隸書冷冷一哼。
除了母親被蒙在鼓子里外,左家的每個人都十分清楚自家恬美溫柔的少女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左千夜將眼神斜睨成45°角,聚成冰球射向他,「少臭美了!你以為我喜歡記住你的行程表啊!要不是本姑娘天生聰穎,記性太好,那些個有的沒有的會往心里放嗎?」只要是走在學校里,就免不了會听見有人在談論高中部學生會會長——聞隸書的種種事跡,就連他穿什麼內衣她們都能調查的一清二楚,簡直比FBI的特干人員還厲害!聞隸書伸手撩過額際的發,引來一旁思春期小女生的尖叫,「你放在心里?」嘴角的嘲意有消失的跡象,也不知是為了哪件事緩去緊繃的神經,左千夜老半響沒搞懂為何這向來沒啥表情的家伙到底在高興些什麼,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她又沒說什麼值得他高興的話,他干嘛看起來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
莫名其妙!
「鬼才會用心去記你的事情,我啊!最討厭和你打交道了,所以你離我遠一點啦!」討厭討厭!她自認避開他的行徑已經很明顯了,他怎麼還不識相啊?滾遠一點啦!
聞隸書有幾秒的沉默,終于還是開了口,「你不上補習班?」看樣子,她是不打算考大學了。「對。」她悶悶的回道,不遜的表情大有干你什麼事的味道。
「也好。」他冷哼。
她怒火騰騰,「喂!你那個‘哼’是什麼意思?」
他勾起嘴角,「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的班導終于可以輕松了。」他簡直欠扁!
左千夜撐著已經僵掉的笑容,從牙縫里擠出話來,「對啦對啦!敝人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會踏入大學校門的。所以你毋須擔心我有朝一日會和你一起出現在大學部。」她擺明自己不考大學。
「你的想法還真是異于常人。」他暗諷她腦子不正常。
她不示弱地冷嘲,「哪里,你的春風化雨之術才叫人佩服。」引來無數痴女盡揮淚。不知為何,只要這對繼兄妹單獨相處,就免不了會擦搶走火。
身邊的竊竊私語愈來愈多,左千夜終于忍不住地道,「喂!我說我們以後還是當作陌生人的比較好。」聞隸書不語。
她走到他的面前,直視他的眼楮,「每次你一出現在我十公尺以內,我就沒好事發生,所以我覺得,我們絕對是不要踫在一起比較好。」俊美的臉龐有剎那的思緒閃過,卻極好的掩飾下來,「學校到了,記得晚上八點的舞會。」他淡淡提醒。她皺眉,不滿他突然轉移話題,不過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連考慮都不必,「我不會參加的。」兩人無語的對視,粉色花瓣有些掉落在彼此的身上,似曾相識的情景,讓左千夜有種想逃的沖動。他的眼神有時會像一團迷霧,深奧難懂。她看不清迷霧後隱藏的東西,也不願看清。「五點我會在理科教學樓門口等你。」俊美無儔的臉依舊平淡無波,聲音也依舊淡然,只是,那句等待的言語像刺一般瞬間扎進左千夜的心口。「你等也沒有用,我……絕對不會參加!」從小,她就討厭有人等她,等待這兩個字好沉重,會壓得她呼吸困難,「即使是秀姨的意思,我也不會參加的!」轉身大踏步的離開這塊引人注目的地方,她不想與他扯上任何的關系。
「你……在逃避什麼?」身後傳來他依舊淡漠的聲音,她狠狠一怔,她是在逃避嗎?不是的,她沒有逃避,就算那次以後,她也沒有逃避,真的……沒有。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她急急忙忙的沖進離他遠遠的世界,再也沒有回頭。所以,她不知道背後的身影一直停留在開著粉色花朵的樹下,久久、久久,不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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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在樹上不停的尖叫,仿佛在抗議這悶熱的天氣和那永不歇止的考卷,課堂上,高三的學生們正在拼搏努力,為美好的大學之路奮斗著。大學啊,就代表著光宗耀祖,就代表著美好前程,就代表著未來之路條條通‘錢途’……叫人怎能不為之竭盡全力呢?下課鈴聲響,講台上的為人師表拎起考卷瀟灑走人,留下一干走火入魔的考試狂熱血沸騰地談論著方才的考題,聚在一起將重點筆記。靠窗的角落,一位長發少女單手托腮,迷蒙的雙目投向遠方,輕風從窗外悄悄闖入,微拂起她及肩的秀發,露出了少女柔和秀麗的輪廓,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教室,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金色光圈下,一時間,她的白女敕肌膚竟成透明,讓人誤以為是天使誤墜凡塵,令人怦然心動。「唉……」美女的嘆息傳遍整個教室,所有人停下動作,驚恐地瞪著她,她是——怎麼了?「左千夜同學,左千夜同學……」右前方有只魔掌不停地揮動,並企圖用魔音穿腦術謀殺沉思中的少女,「左千夜,喂!千——夜——」千呼萬喚始回應的千夜美女終于懶懶的賜給她一個眼神,一副被打擾的樣子,「你好吵,我有听到啦!」「你在想什麼心事啊?怪異哦!」高中女生可媲美感應器的第六直覺開始拉響警報,原圈圈同學眯起小小的眼楮,繞著左千夜嗅啊嗅的。她聞到了一種叫做情緒低落的東西出現在千夜的身上,怪了,千夜向來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的呀!怎麼今天會一副心煩的樣子?清靈水眸沒啥精神的往原圈圈的臉上轉悠了一圈,「親愛的圈圈同學,你的雷達感應器又接收到哪些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了?」原圈圈,現高中部新聞社社長,最愛打听個人隱私,幽靈神功已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只要你被她盯上,就算是躲在廁所,她也有本事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原圈圈對左千夜明顯的嘲諷視若無睹,她一坐上前方的課桌,賊兮兮地沖著千夜猛眨眼,「我听說了哦!」語畢,還曖昧地笑了兩聲。
「你听說什麼了?」
左千夜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圈圈听說的八卦……該不會和她有關吧?巨靈掌狠狠地拍向千夜美女的背,差點將她打得魂歸離恨天,「你少裝了啦!大家今天早上都看見了,你和隸書王子卿卿我我地一同上學,還含情脈脈的上演十八相送……啊!好浪漫哦!」雙手合十地抬頭望向天花板,隸書王子的俊美臉龐仿佛出現在半空中,她痴痴地幻想著王子的微笑,伸手……抹去嘴邊的口水。左千夜的臉開始發黑。
誰和誰上演十八相送啊?還卿卿我我咧!她呸!這學校的人眼楮全瞎了,連針鋒相對都看不出來,卿卿我我……誰和誰啊!嗟!
「浪漫你個……」屁啦!左千夜將差點沖出口的髒話吞回肚中,努力壓抑心中的不滿,並不忘證明己身的清白,「我和他沒有那種關系!!!」完了完了,又一個不實的謠言要出現了!她還記得當年‘同居’報道出爐時腥風血雨的場面,難道、難道還要再一次承受那種不明的眼神壓力?左千夜的額際滑下數條黑線。她絕對不要!
「拜托!聞隸書是個少有的絕代美男!你和他共住一個屋檐下,青春年少的,會沒什麼事才怪!」原圈圈推送一個不相信的眼波,「我說你啊!有沒有听過近水樓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更何況女追男向來只隔一層紗,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眼前不去好好珍惜,你笨哦你!」如果是她,老早就把隸書王子吞入月復中吃干抹淨不知幾十萬遍了,還等著讓別人提點?美麗的秋水明眸掠過危險的光芒,左千夜已瀕臨抓狂邊緣,「圈圈小姐,我好像已經不知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關系,所以我不會采用你說的那些招數,明、白、了、嗎——」原圈圈依舊一副懷疑的表情,「你真的對隸書王子沒有一點臉紅心跳的感覺?」不會吧!聞隸書那張臉連同性看了都會心動!千夜會沒有感覺?她還是不是女人啊?「根本就是心驚肉跳好不好?你不覺得他那張臉除了陰森之外就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形容了嗎?整天面無表情,活像是出土干尸,硬邦邦的,除了慘白之外還是慘白……」殺豬般的尖叫立時響起,某女捧著臉頰不住的哀號。
「天哪!你會被殺的!你竟然這樣毀謗我們的王子,你絕對會被殺的!!!」原圈圈差點沒跳了起來,媽呀!看看她把隸書學長說成什麼樣了?簡直是不堪入耳!「聞隸書是不常笑,但他的個性就是那樣子的嘛!」啪!雙手狠狠的拍上桌面,左千夜說得咬牙切齒,「我就是討厭他那種個性,行不行?」「可、可是……」
啪!又是重重一拍,「你听我說完行不行!?」
可憐的原圈圈同學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行、行啦!」千夜好恐怖啊!她干嘛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人家膽子很小的說!母夜叉惡眼一瞪,鬼臉逼近幾寸,「我不希望再听到本人的名字和那家伙並列在一起,听到了沒有?」「听、听到了!」被鬼嚇到的小女子蜷縮成一團,向角落爬去,不住的顫抖,「小的不會再把大人的名字和閑雜人等說在一起了。」她沒膽去惹一只母獅子發怒。
「很好。」母夜叉滿意地收起鬼臉,露出笑容,「你很受教。」
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只要擺平新聞社的原圈圈,就等于擺平了這個謠言,只要擺平了這個謠言,消息就不會外露,啊!她可以好好享受高三最後的平靜日子了!一只小手顫巍巍的拉上左千夜的衣角,抖抖一喚,「千、千夜……」
「干嘛?」她沒好氣。
「你、你的後面有人找……」
左千夜不解的回頭——黑壓壓的一群母夜叉!領頭的那個‘咯、咯’的板著拳頭,面色不善的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左千夜同學,我們對早上那件事的傳聞可有興趣的很哪!請你慢慢地講給我們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