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為女人心動,相戀幸福的感覺降臨,就是愛神詛咒應驗的時候——你的女人將一生為你流淚。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對我好,當我感覺幸福,我就會一直流眼淚?我流眼淚是因為你受詛咒的關系,而不是我淚腺發達、出了毛病?」听完譚岩的敘說,再加上回想起他曾說的話,盛語昕恍然大悟。
對我而言,你的每一滴淚都很珍貴,但我一點也不希望看見你流淚。
他那樣說,是心疼她吧?
他並不是討厭她哭,只是不舍她為他掉淚,所以一開始不敢對她太好並抗拒她的親近,都不是因為不喜歡她,而是詛咒作祟,他才舉棋不定!
她懂了,她終于懂了,原來自己莫名其妙變成愛哭鬼,全是因為詛咒在發威。
「我愛你,語昕,我想愛你一輩子,但是你美麗的眼淚卻時時提醒我,我該離你遠遠的!我能給你幸福,卻終止不了你的淚水……」向來語調平穩的譚岩此時卻異常激動,憂傷陰郁的注視著她,一雙手卻遲遲不敢擁她入懷。
也許她會為此放棄他,遠離他。從秘密揭穿的那一刻起,他便心慌的這樣想。
「沒有方法解除詛咒嗎?既然下得了咒,就有解咒的方法,不是嗎?就跟中毒一樣,愛神的詛咒不也是這樣嗎?」盛語昕抓住他的手臂,焦急的問著。
「目前找不到任何方法。」或者該說,他對解咒根本完全沒概念,不只是他,譚家兄妹都一樣。
「但是,總要想辦法解決的,對不對?你不會讓我一直哭吧?雖然我喜歡你給我的幸福,但是一直‘喜極而泣’也很奇怪,不是嗎?」盛語昕早就受夠自己滔滔不絕的淚水,既知一切因他而起,當然要他負責解決。
「我……」根本毫無頭緒。
「你不曾試著解決嗎?」盛語听有些不安。
「很抱歉,語昕……那並不容易。」
「我知道不容易,但是我們不能因為事情困難,就不去解決呀!」
譚岩又沉默了,並非他不想解決,縱使這是他必須負責的任務,只不過在毫無頭緒下,第一步,很難踏得出去。
「你是要我的,對不對?」他的沉默令她害怕,害怕他會說出分手這句話。
待他再度開口,墨暗的天空已下起了雨。
雨中,他的眼神愈加幽沉。
「語昕,如果我一直找不到呢?你怎麼辦?離開我?還是……」、
「我不可能離開你!誰都休想叫我離開你,就算是那個下咒的愛神也一樣!不管誰企圖拆散我和你,我絕對和那人拚命!」盛語昕大聲打斷他的話,美眸堅定的看著他,眼神無比堅毅。
他們可以一起找尋解決方法,就算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她也不在乎,但如果要她就此離開他,她打死都不可能點頭!
「語昕!」他輕喟一聲。
這痴傻的女人!那麼堅定不移的宣示對他的愛,他又怎能離得開她?
不可能!他不可能放棄。
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落下深情的一吻,在她頰邊,分不清是淚還是雨的濕涼之間,無盡纏綿。
纏綿熱吻的戀人身後,葛鎬一佇立在雨中,發出忿恨、嫉妒不平的眼光。
他一路跟蹤盛語昕,直到譚岩的車進入管制森嚴的「縱橫天下」,他無從進入卻又不甘離去,于是在外苦苦守候。
原以為必須等到很晚,沒想到還不到八點,他便看見譚岩的車從停車場駛出,又一路尾隨他們來到月光居外的一處花園廣場。
他隱身在他們不遠距離外觀察及竊听,不意竟發現譚岩的大秘密,真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收獲,不過……
盛語昕怎麼那麼笨!愛上一個受了詛咒的男人,她非但不離開,還執意與譚岩在一起,這算什麼?
她如此執迷不悟,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不,她不能這樣做!
譚岩身懷著秘密,根本沒資格跟盛語昕在一起!
梆鎬一在妒火中燒下,根本沒有發覺他並沒立場去干涉盛語昕的私事,只是下意識握緊拳頭,往前跨了幾步。
此時,雨下得更加狂驟,戀人的擁吻卻仍熾熱!
「放開他!」怒吼的聲音倏地在戀人耳邊響起,他們在錯愕中被迫分開。
「葛鎬一?」譚岩望著來人,不只一臉雨水,還一頭霧水……這家伙是來打什麼岔?
「鎬一,你在干什麼?」盛語昕的表情就沒譚岩那麼溫和,敢打斷她與愛人的溫存時間,她簡直是氣瘋了。
「譚岩,放開她!你馬上放開語昕!」他向來十分敬畏盛語昕,但現下葛鎬一是吃了熊心豹膽,根本不理會她的責罵,一心只想對付他的情敵譚岩。
「你有什麼身分這麼說?」譚岩知道葛鎬一因為嫉妒攻心,並不好纏,但他仍只是淡淡地回了一聲。
「葛鎬一,你到底在胡鬧什麼?你怎麼回事啊?!」盛語昕又驚又氣,不知葛鎬一是吃錯什麼藥,竟敢胡來!
「譚岩,我早就看穿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梆鎬一不管盛語昕,逕自指著譚岩,嘴角掛著令人發毛的佞笑,仿佛抓到別人把柄,他就可為所欲為似的。
「葛先生,你到底有何指教?」譚岩表情冷淡而平靜,絲毫不被他的暴怒所影響。盛語昕的愛給了他勇氣,任何人的責難,他都無所謂,但要他屈服認輸,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請你放過語昕。」
「放過?」譚岩失笑,心想自己與盛語昕情投意合,哪來放不放過之說?
也許他是身受詛咒殃及盛語昕,但愛情本身無罪。葛鎬一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置喙?
梆鎬一要替盛語昕出頭,也得她點頭,不是嗎?
「對,放過她!你是一個背負著什麼鬼詛咒的邪惡靈魂,請高抬貴手放語昕一馬,你沒有資格擁有她……」
斑抬貴手?譚岩眉一挑,輕笑,葛鎬一說得好像他綁架了她一樣。
真是愈說愈離譜了!
「葛鎬一,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邪惡靈魂,不準你這樣說譚岩!」盛語昕氣惱的出手推開葛鎬一。「而且我的事根本輪不到你管!你走——」
「語昕,你清醒點,好不好?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難道你真要一輩子為這個男人流淚,流到眼楮瞎掉嗎?」葛鎬一大吼,雨水打進了他激動張合的嘴里。
「我願意!就算眼楮哭瞎了,我都不會抱怨,因為我心甘情願!梆鎬一你听懂了沒?不要想拆散我們,因為你不可能成功,沒有任何人會成功的!」盛語昕又氣又怒地大聲斥道,就怕他沒听見她的話,不能感受她要跟譚岩在一起的決心!
「語昕,」譚岩阻止她再說下去,輕輕地將她摟在身邊,柔聲低語︰「夠了,別說了,我懂就好。」
「可是……」
「我的情敵,讓我自己應付,你乖乖等我。」若連半路殺出來攪局的情敵都制不了,豈非比他先前想愛卻不敢愛還窩囊嗎?
他不是病貓,只是愛好和平,不輕易發威罷了——一旦發威,上次在路邊調戲盛語昕的那個登徒子可以作證,絕對痛不欲生。
不過,他個人並不崇尚暴力,所以眼前這個葛鎬一,他打算用道德勸說。
「夠了你們!」葛鎬一突然大叫。
見他倆動不動就親熱的舉止,他嫉妒得眼楮發紅、咬牙切齒,臉部肌肉抽搐,卻又莫可奈何。
盛語昕他勸不醒,也帶不走她,他到底該怎麼為自己爭取?
「葛先生,我知道你是為語昕著想,但是我必須跟你說,不要妄想拿你知道的秘密來威脅我,因為我會解決這個詛咒,並且負責到底。」
「你沒有資格愛語昕。」面對譚岩的自信,葛鎬一只剩下這句話可以當武器。
「或許吧!但我和語昕相愛已經是事實。」
「是呀!事實總是殘酷的……」葛鎬一掃了眼那對從頭到尾手牽著手的兩人,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便轉身走開。
不公平,不公平!他怎甘心單戀多年,卻如此淒涼收場?!
他不甘心!
他一定會再想別的辦法,就算他得不到盛語昕,也要逼譚岩離開她。
雨中男人的孤影顯得十分落魄,譚岩其實有些同情他。
「我們都淋濕了。」他輕抹她的臉,笑說。
「不管風吹日曬雨淋,只要是跟你一起的,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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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居,盛宅
「Well,well,well……譚岩,你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嗎?干嘛又來我家過夜呀?」
一早,盛詠陽正在飯廳吃早餐,又瞧見譚岩與盛語昕儷影雙雙出現在家里,哪怕嘴里塞了一口面包,還是不忘先well,well,well一番。
「盛詠陽,你記不記得你曾欠我一個人情?」
譚岩不是能任人嘲諷而不回報,此時的他,簡直可說是深藏不露的笑面虎,嘴邊帶著笑,心里可百枝穿腸利箭等著發射。
「我欠你什麼人情?我怎沒印象……」盛詠陽又咬了口面包,正想再說話時,突然眼楮大瞠,喉頭一陣干澀……噎、噎、噎住了!
正當他想伸手拿水杯,譚岩竟好整以暇的將水杯搶走,又露出一抹笑。
「你……」盛詠陽猛槌胸口,噎得快說不出話了!
「你的記性退化,幸好身體還有良心,主動提醒你曾欠我什麼人情了。」譚岩將水杯還給他。
盛詠陽飛快地喝水,沖下哽在喉嚨的東西,這才舒坦起來。
可惡!
想他堂堂一個大帥哥,當年怎麼會一時猴急的吃便當,還吃到差點被一顆鹵蛋噎死,而被譚岩給救了一命呢?!
欠下這個陳年人情,盛詠陽心中真不爽。
「譚岩……」一看到自己的男人竟然在捉弄老哥,盛語昕好氣又好笑。畢竟手足情深,她還是幫盛詠陽拍背順氣。
「你哥還對不起你一件事。」難得使壞,譚岩一不作二不休,全數抖了出來。
「什麼事?」兄妹倆同聲問。
「你哥曾要硬塞一個女同學給我當女朋友,幸好我坐懷不亂,不然今天我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喂喂喂!那麼多年了,你在計較什麼?而且我是為你好……」見老妹火眼金楮殺了過來,盛詠陽連連搖手,趕緊自清。
「為誰好?請說清楚,講明白。」譚岩笑得好狡詐。
盛詠陽這個好賭之徒,還不是為了跟別人打賭有辦法讓他交上女朋友,才會硬塞個女同學給他。
「這……」哇塞!連他跟人打賭這事譚岩都知道?
盛詠陽無話可辯,只能埋怨的瞪著他。
「盛詠陽!」雖說是他們兩個的年少往事,她來不及參與,但一想到譚岩差點被別個女人給搶走,盛語昕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
譚岩是她的,不管過去、現在,或未來,除了她盛語昕,別人都別肖想!
「等等!」眼見老妹殺過來,他突然大喊一聲。
「等什麼?」她瞪著他問。
「你眼楮怎麼紅紅腫腫的?」盛詠陽一問,盛語昕的氣焰倏忽熄滅,整個人又退了幾步,挨回譚岩身邊。
譚岩從她背後輕握住她的雙肩,他的力量給她滿滿的安全感,只是他自己卻也無言。
「譚岩欺負你嗎?」盛詠陽雙臂環胸,手指輕撫自己下頦,一臉深思地瞧著妹妹。「認真說起來,我發現你最近好像眼楮時常紅紅腫腫的,不只今天而已!」
「哪有?」盛語昕垂下眼睫,心虛得不得了。
「哪沒有?你們兩個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有鬼有鬼!瞧盛語昕心虛的閃躲眼神,盛詠陽極度懷疑,這兩個熱戀中的人一定有鬼!
「我來說明……」
譚岩正要開口,盛語昕卻抬起頭,先發制人的轉移話題,沖著老哥吼︰「盛詠陽,你先把剛才的事解釋清楚再說!」
咦?剛才的事?剛才的事根本解釋不清楚!
此刻換盛詠陽坐立不安的從椅上跳起來!「我有事先走一步!」拋下沒吃完的面包,一溜煙閃人。
「有種別跑啊,」見老哥落荒而逃,盛語昕還在背後追著叫。
「語昕,我覺得我有義務把實情告訴你的家人……」
盛語昕一點也不想將這件事告訴家人,于是打斷譚岩的話,轉到她最開心的話題上。「譚岩,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是,那個女同學漂亮嗎?」
就算知道譚岩是清白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吃味。
「這……」
漂亮嗎?他怎知道?!
他連那位女同學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沒印象,哪還記得漂不漂亮。
「怎麼樣?老實說唷!」她嘟著嘴,嬌嗔的問。
「不漂亮,丑死了!不丑我怎麼會記恨你哥到現在?」適時的甜言蜜語,可以平息佳人怒火,譚岩可體會出了戀愛之道。
「哼!」
「哼?」譚岩一愣。怎麼她還哼他?
「你看了才知道她不漂亮!你應該跟我說你根本不知道她長得是丑還是漂亮,因為你連看都不想看她!」
「啊?!」以為善意的謊言是良策,想不到卻弄巧成拙。
譚岩不免後悔過去二十多年他沒有多接觸、認識些女人,實在是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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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戀的時光總是滿足而愉快,然而在幸福的背後,盛語昕那雙宛若小白兔的紅眼楮,以及有時不可抑制的淚水,已經引起家人質疑。
遠行歸來的盛偉行夫婦更不只一次盤問過譚岩,擔心是他虧待了他們的寶貝女兒。他們雖然希望女兒早日覓得良緣,有個好歸宿,也明白譚岩十分出色,與女兒是天作之合,但如果他老是惹女兒每天淚漣漣,這事就不能等閑視之了。
好幾次,譚岩已決心要全盤托出,卻總在盛語昕的阻止下作罷。
解咒之法尚且毫無頭緒,譚岩在坦誠與愛情中兩難,內心交戰,備受煎熬與折磨。只有盛語昕還笑得出來,狂泄的淚水伴隨著快意的笑容,有時他不免會有種她瘋了的感覺……
幸福與涔淚的對立,護譚岩除了癱她入 、替淚人兒一次次拭去不該潰堤的淚水外,至今他仍無計可施。
酷暑已遠離,真正的暴風雨,在浪漫的秋天開始醞釀——
「語昕,我真的有事跟你談,我們見個面行不行?」不死心的葛鎬一又打電話要求見面。
「鎬一,你放棄吧!」打從他知道譚岩的秘密後,盛語昕已接過他太多要求見面的電話,已經是不堪其擾。
「我不放棄,語昕,你為什麼不懂我是在拯救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是你自以為為我好,卻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要我想要的,你無法逼我接受我不要的,你又明白嗎?」盛語昕從辦公桌前離開,在辦公室踱起步來。
心悶得厲害,想不懂為何沒來由地出現不好的預感?
一定是最近飽受葛鎬一的騷擾所致。她嘆口氣,屢次勸他別再打電話來煩她,但他就是不听,再這樣下去,只怕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我是不明白,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說完,葛鎬一沒等她回應,以未有的干脆掛斷電話。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他要為她做什麼呢?真搞不懂這家伙,希望他別做傻事才好……
盛語昕疑惑的放下電話,想事情想得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