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盛語昕蹲拾起腳邊的眼鏡,恭敬地雙手奉上。「吶,你的眼鏡。」
「謝謝。」表情縱然陰森,但譚岩仍不失禮貌的道謝。接過眼鏡,戴上。
「眼鏡要不要擦一擦?我有面紙……」話還沒說完,譚岩的左眼鏡片竟掉了下來!見狀,她趕緊道歉。「對不起,眼鏡被我撞壞了!」
「沒關系。」譚岩一掌接住了鏡片,一點也不生氣。
他非但沒生氣,甚且有了異樣的感覺。理智上不該被當作吻的兩唇相觸,卻意外勾動他陳年幽靜的感官,向來自持的意念更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與她接近時彼此的體溫和心跳,觸發了不可思議的力量。陌生卻強勁地直牽曳著他不曾為誰悸動的情思。當熱火遇見寒冰時,融化的勢必是他。
凝望間,悸動之情似乎已在一次次的曖昧中慢慢形成……他恍然明白,他動心了,他是真的為她動心了!
碑固了多年的心,難道終究非走上愛情路不可?
這個發現令他無所適從,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加陰沉。
「真的不怪我?」就在此際,盛語昕沒來由地突然心頭一緊,眼眶一熱,一滴淚就不知不覺滾下來。
望著他鐵青的臉,她不敢再造次,跟剛才大膽的模樣相較,現下卻乖得仿佛可以吃齋念佛。
問題是,她不解自己為什麼流淚?
這種事應該不至于讓她慚愧到該哭的地步呀!怎麼她的淚水卻無預兆地,莫名其妙流了下來呢?
「沒事,你別哭。」突然落在她粉頰上的淚珠,讓譚岩望而驚悸。
完了……他才剛發現自己為她心動,她就立即落下淚來,這是否表示他與她真的逃不掉情字的糾纏了?
「我沒哭,大概是喜極而泣。」
胡說八道!哪來喜極之事令她流淚,怕是淚腺故障,不然就是他不跟她計較眼鏡的事讓她感動吧!
盛語昕用手抹掉臉頰上的淚跡,尷尬地笑著,很擔心他會被她的眼淚嚇跑,她並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是個軟弱愛哭的女生。
「可以送你回去了嗎?」因著那滴淚,他壓下內心怦然的奇妙感覺,急于與她劃下相處的句點,他實是無法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更嚴重的事……
違逆誓言而引發的種種情緒,是多麼陌生又強悍,他絕不能漠視不管——該是強硬地終止這初起的情愫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更想跟你一起吃晚餐,好嗎?」才流過淚,盛語昕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盯著她嬌美的容貌,譚岩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雖然他看來是很溫柔,但並不代表他沒脾氣,更不代表她可以隨便親他。
不過算了,記這種仇也沒什麼意思,而現下,他最該做的是遏止自己因她而起的反常心思——離她遠一點最好!
「走吧,我送你回公司。」譚岩搖頭,眼底飄過一絲詭異的暗影。
為異性心動是人之常情,他卻因此而惱怒、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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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岩車一開走,盛語昕就懊惱起來了。
她實在不該這麼輕易就下車,至少也要跟他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但她卻因他陰森的表情而心生畏怯,根本沒膽子要求。
從來不曾如此害怕被拒絕,盛語昕不知該氣他冷漠,還是氣自己孬種?
孬種?不可能!
她擁有父親盛偉行的狂霸血統,怎可能會是個孬種?!
她不是!
不論如何,她都會再想辦法接近他,管他一臉陰森或詭笑,她都要以最真誠的心打動他。
思緒一定,她馬上撥他的手機,待他一接起,立即說道︰「譚岩,我要賠你一副新眼鏡……你不讓我賠,我會良心不安,所以明天我們就去配眼鏡。」她的語氣堅決得不容人反對。
別說她霸道,雖然今天的相處已結束,但她絕不會放棄明天的希望,為了得到她想要的男人,她自然得積極。
「眼鏡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自己會處理。」他以一向的溫緩語調回應,絲毫不被她的激烈情緒影響。
「我就是會放在心上過意不去,所以我要賠你,你讓我賠你就對了!」盛語昕固執地喊著。
「你,何必這樣呢?」頭一次,他明顯地表示出對她執拗的態度沒轍。
「你只要說聲好就行了呀!你根本沒有什麼好為難的?對不對?」她幾乎是自問自答,就是不給他說不的機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為難?」譚岩失笑。
天曉得他有多為難。
若說盛語昕從未如此害怕被拒絕,那麼他則正好相反,他從來沒這麼害怕拒絕不了。
「你……很為難嗎?」听得出他的無奈,盛語昕心里打了個突,又瑟縮了,不敢再前進——
看來她還不夠霸道。
「我是很為難。」為難極了!他的心從不曾如此拉扯過,此刻,他的心快被自己的猶豫不決給撕裂了。
「譚岩……你很討厭我嗎?」
被一個男人拒絕多了,再美、再可愛、再自負的女人都不免信心受挫,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個惹他嫌、顧他怨的討厭鬼。
「不是討厭,你千萬別多心。」譚岩不曾對女人說過什麼好听的話,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安慰女人的一天。
「怎麼能不多心,你的拒絕一定會讓人這麼想。」她的語調失去先前的活力,現在是渾身虛軟,熱切的心被他冷冷澆熄,任誰都不會覺得好過。
「語……」她的名字在齒間徘徊,他硬是喊不出口。就怕喊了,一直抗拒的意志會因為不忍而被摧毀。
「我知道了,那我不吵你了,謝謝你送我回來。」連喊她的名字他都遲疑,足見他真的很為難。「再見。」
好吧!她盛語昕不單是有熱情而已,她也有自尊。
就在她頹然的想掛斷電話時,卻听到了讓她的心復活的一句話——
「語昕,賠我一副眼鏡吧!」
聞言,她的淚應聲而下。
想哭的感覺不斷從心底迅速往上竄,淚水落了又落,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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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鎬一專業眼鏡公司貴賓室里——
譚岩端坐在沙發上,盛語昕則忙碌地在眾多選擇的鏡框當中,一下拿這副、一下拿那副,殷勤的幫他服務。
「這副不錯,你試戴看看。」才說完,盛語昕已經將鏡框架上了他的鼻梁。
「我自己來。」
「我幫你戴正,你只要負責照鏡子就好。」盛語昕說什麼也不肯放過這個親近他的機會。
瞧她專注且仔細地調整眼鏡的角度,仿佛在做什麼大事一樣,不容丁點馬虎,看得譚岩不覺莞爾。
這種感覺……是一種愉悅吧!
他一直不願去踫觸和細品的情緒,現下他卻情不自禁想著。
「好好看喔,你覺得呢?」盛語昕將鏡子置在他面前,滿心贊賞。
「戴得舒適之外,驗光正確、鏡片清楚也很重要。」譚岩笑了笑,不太在意地瞄了鏡中的自己一眼。
「驗光正確、鏡片清楚……」他的話就是聖旨,盛語昕立即轉頭向坐在一旁的老板,也是她多年的朋友葛鎬一吩咐道︰「鎬一,听見沒有?」
「我的驗光技術一流,工廠獨家代理的德國鏡片品質更不用說,你根本不必擔心。」葛鎬面露不悅地盯著譚岩,心中很不服氣。
他真不曉得盛語昕是上哪兒認識這麼一個優質的男人,如此一來,相貌平凡的他想追到她芳心的機會就更低了!
而且盛語昕對那個男人體貼入微,簡直到了唯命是從的地步,他愈想愈不爽。
「最好是這樣,不然你就等著被我大卸八塊。」盛語昕疾言厲色的警告他,但一轉身面對譚岩,立即笑得宛若春花綻放。「我們再多試幾副看看。」
「不用了,就這副。」
譚岩指了指一副質材好、顏色線條都佷簡單俐落的鏡框。
「確定嗎?」
「鏡框而已,沒什麼好不確定的。」見她只為了賠他一副眼鏡而慎重其事的模樣,雖有些小題大作,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心底為她處處以他為重而感動。
銅牆鐵壁,也難敵女人一絲溫柔,他雖不曾渴望過任何人的溫柔,但如今眼前這個叫盛語昕的女人,卻時時刻刻對他施以懷柔政策,他又如何能無動于衷?
他是男人,生命中本該就要有個能任他寵、任他愛的女人。
無法想象被他淡化了十幾年的,一旦被挑起,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去抵御?
他有預感,那將不會是輕易就能收拾的場面。
擔心無法控制,因此伸向她腦後的手頓地停在半空中,然後收回,終究按捺下想要觸模她的小小欲念。
「你可以的啊……」盛語昕瞧出了他的遲疑,于是主動靠近,不過旁邊有個礙眼的電燈泡,正很不識趣地在叫她。
「語昕,麻煩你跟我來一下。」葛鎬一強展笑容。
「什麼事啦?」既是貴賓室,就該尊重貴賓的隱私才對,他這當老板的人卻如此不長眼,礙事耶。
「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葛鎬一急躁地說。
「好啦!你先去外面等。」她不耐地先趕他出去,隨即又對譚岩輕聲細語。「你先坐一下,我那個朋友是個很嗦的人,我去去就來。」
「去吧。」譚岩看得出盛語昕當葛鎬一是朋友,但從葛鎬一復雜、不友善的眼神中,他知道葛鎬一可不只想當她朋友而已。
世間男女,人人在愛情的游戲里享受及忍受著刺激的追逐,包括他那為愛不顧一切往前沖的兄長都已涉入其中,而他譚岩,是否有意加入戰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遇到盛語昕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參與這種愛情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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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壞人很多,你交朋友要小心一點。
回想剛才葛鎬一滿臉酸味的對她殷殷規勸,盛語昕不禁輕笑出聲,心想他真是無聊透頂的人。
打從他在她十八歲時告白起,她就跟他講了不下八百遍,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女朋友,要他死心別追了,他都听不進去,如今還因為她認識了其他異性朋友而對她大加告誡,讓她又氣又好笑。
若非他幾年來始終遵守著她的要求——只當朋友,不然她早就與他斷絕往來。
「你……笑什麼?」譚岩一問,別說盛語昕吃驚,連他自己都頗微詫異。
怎麼他對于她的一顰一笑,起了興趣?
「譚岩,我知道你是好人。」因為父親的事業,盛語昕看多、听多了世上的男人是什麼樣子,她之所以傾心于譚岩的「好」,不就因為「物以稀為貴」嗎?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但很不巧,她不是崇尚這種論調的女人。
「難道在你眼里,人只能分好人跟壞人兩種?」也許在別人眼中他是好人,但那又如何?
一個連戀愛都不敢談的男人,好有什麼用?
他不能給她幸福。
他也希望自己沒有給她幸福的能力,否則一旦讓她從他身上感受到幸福,她就難逃為他「流淚」的命運。
在任何方面,譚岩向來自信又自負,從不服輸也毋須服輸,唯獨對愛情這回事的矜持與放不開,教他都輕視自己。
尤其在感受到盛語昕的溫柔正一點一滴滲透進他的心,可他仍然無法說服自己從自縛的枷鎖中掙月兌,甚至讓他開始痛恨起自己。
「當然啦!不然搞那麼復雜干什麼?」盛語昕嫣然一笑,站到他身前望著他,企圖尋求他的注視。
「怎麼不往前走了?」失去眼鏡的隔離,譚岩斂起眼睫的眸光,霎時變得十分鋒利。
「你沒戴眼鏡,眼神看起來感覺比較壞耶!先生,拜托不要皺眉頭,請以溫柔的眼光看我,行嗎?」
「別鬧了。」譚岩扯了下唇角,失笑。
「我就想要鬧你呀!」盛語昕微笑,踮起腳,出其不意地又在他線條剛毅的下顎處,印上一個吻。
「你……」
「我就是忍不住想親你呀!」跟他在一起,她懷疑自己是投胎轉世。
「你至少也問一下我的意思……」該死!一個大男人說這是什麼話?
因為她的獻吻,譚岩又惱怒起來了,眉頭非但沒舒展,反而鎖得更緊。
最好別有第三次,不然他也沒辦法擔保他會怎麼做!
總不能每次都任由她挑逗,他已經夠矛盾的了,若逼他到極限,物極必反也不是不可能。
「別生氣、別生氣。下次我一定努力克制。」盛語昕縮著肩膀,安分地走回他旁邊,不敢再瞎鬧。
「走吧。」說著,譚岩便往路邊靠近,準備攔計程車。
「等我。」未經他同意,盛語昕抓住他的手指,抬眼偷覷他。
「還鬧?」他回瞥她一眼。
「牽手而已,我哪有鬧?」盛語昕笑盈盈地回嘴。
「真拿你沒轍。」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張楚楚動人、美麗得猶如夏日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譚岩容許了她的驕恣,將她的小手納入自己的大掌里。
他是真的上了她的當!
說好當朋友,她卻一次次逾越了當朋友該遵守的界線,而偏偏她也總能引誘他一寸寸失去堅持。
「就知道你最好。」小手已被他的大手柔柔包住,盛語昕猶不滿足,貪得無饜地偎在他的臂膀上,貼著他走。
她說過了,她要黏著他嘛!當「黏死人」的棉花糖,把他黏得牢牢的!
「你就會說我好。」一張小嘴說起話來甜死人,吻起來教人銷魂……
真該死!他動不動就想起她的吻,她那惡作劇的吻竟狠狠烙入他的記憶里!
譚岩、譚岩,你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嗎?
你的諾言呢?你用來抵擋神咒、指天誓日說一輩子不談感情的諾言哪里去了?
你曾叮嚀她別愛上你,現下呢?你為什麼對她的一切念念不忘?
「你是真的好嘛!所以你覺不覺得,你不準我愛上你,這個要求很過分?」盛語昕順勢抱怨一番。
「又來了。」他一雙濃眉又靠攏,斯文的臉變得憂郁深沉。
「嘿,愛皺眉先生,說你好,是在稱贊你,又不是毀謗你,干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盛語昕側身伸長手,食指抹了下他的眉心。
「我沒有不高興。」
「老是皺眉頭,像有千斤重擔的心事,好沉重,看得我好難過。」
「那你應該離我遠一點。」他扯著唇角苦笑,一只想觸模她發絲的手又陡地停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兒,徒然放下,收回自己褲子口袋里。
「不,我倒覺得你應該靠近我一點,讓我解你的憂郁,而且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比如說,不要收回想踫我的手。」盛語昕噘起粉唇,搖頭。
眼楮長背後喔?他的動作她看得那麼仔細干嘛?
因著她的揭露,譚岩感到有些悶。
「語昕,愛上我,你會後悔的。」他停下腳步,側首垂視著她。
「那麼,請你讓我嘗嘗後悔的滋味。」盛語昕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不能這麼做。」譚岩緊抿著唇,顯示出他的堅決——雖然他知道這所謂的堅決,極可能在她的嬌柔下潰決。
「給我理由,不用一百個,三個就好!請你說出三個拒絕我的理由。」
「我只有一個理由。」他知道這個理由不會讓她信服,但也總比讓她一輩子流淚流不完好。
幸福之淚,一輩子傷眼;單戀之苦,幾許歲月的傷心,後者比前者容易熬度,那麼,他只能狠下心任她傷心。
「抱歉,我不接受。因為你只有一個拒絕我的理由,我卻有七、八個愛上你的理由,我勝,你負。所以听我的。」
一個理由?只有一個理由,他也敢拿出來講,盛語昕連听都不想听。
「哪里危險,你偏往哪里走,盛語昕,這就是你的作風嗎?」譚岩嘆息。被她似是而非的說法搞得暈頭轉向。
「你倒告訴我,哪里危險了。」
「愛上我,你就危險。」
「那正好,你安全、我危險;你人好、我不乖;你個高、我個矮;你英俊、我美麗;你聲音粗、我聲音細;你愛皺眉頭,我笑口常開。我們什麼都互補,是天生的一對。」
「歪理。」譚岩被她逗笑了。
世上無法天長地久的戀人多得是她說的那樣……
什麼天生一對,哪里是用那些奇怪的條件來拼湊的?
「譚岩,與人交往,我絕不是個快熱的人,但是認識你之後,我滿心只想快點快點快點跟你熟悉,這真的很不可思議,這一定就是緣分,對不對?」她抓緊他的臂膀,熱切尋求他的認同。
「語昕……」
「所以我用吻來讓你熟悉我,你是不是也感受到我們已經愈來愈熟悉了?」天曉得才第三次見面能讓他們熟悉到什麼地步,但她不管,她只想忠于自己的感覺,追求自己想要的男人、想要的愛情!
「你好傻。」
「那就再加一項,你聰明、我傻瓜,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必懷疑。」
「有必要這麼積極的倒追我嗎?盛小姐。」譚岩無奈。
「你不追我,只好我追你呀!不然我們這天生一對怎麼能湊在一起?」說這話的她,倒是真的委屈。
以為談戀愛是人的本能,她哪知世上有那麼難追的男人。
酷也該有個限度,不能太過分呀!
何況她還是嬌滴滴的大美人,倒貼都還要看他臉色,她若不覺得委屈,只怕被家人知道,鐵定拿刀追殺譚岩,再關她禁閉,誰教她這個女兒丟盛家的臉呀。
「我都不知該說什麼。」
他的心亂得可以,如果不是那個理由,他是個有血有肉男人,看上眼早就行動了,何須等她來追?
「那就什麼都別說,笑一笑好了!露出你的招牌笑容呀,雖然皮笑肉不笑根本不像在笑,但至少還是個笑嘛!」
「你……」原來她不只會撒嬌、體貼溫柔,還會損人。
譚岩睨著她,唇際扯了一扯,很難過地憋著,就是不肯恣意笑出來。
「笑、笑——還憋?暗笑得內傷哪!」盛語昕頑皮地直逗他,這才發現原來逗一個冷冰冰的男人笑是如此有趣好玩。
「盛語昕,夠了!」他降低音調喝止她的嬉鬧。
「不夠、不夠,我非看到你笑得露出牙齒不可!」她就是貪圖他的笑容,覺得逗他笑,她也會快樂得不得了。
「計程車來了。」譚岩將視線調離,悶頭拉她上前,不肯再多望她一眼。
吼!笑一下會死喔?
嘴唇上揚、牙齒小露,眼楮微彎,心情愉快,這笑起來多好看,他干嘛就是不笑咧?!
奇怪的人。
但沒法子,誰教這奇怪的人正巧是她處心積慮想要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