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溱!」杭競言一見譚溱入門,兩人視線交會之際,他忘情地喊著她的名。
「杭大律師有什麼指教,請快說。」譚溱垂下眼眸,口氣冰冰冷冷的。
「我沒什麼可以指教的,我只是……」
「沒什麼可指教,那要我來做什麼?讓我看看你過得多春風得意嗎?」
譚溱打斷他的話,隨著春風得意四個字說出口,她驚覺自己胸中仍然彌漫著一股酸意。
「失去你之後,沒人跟我約會、沒人陪我吃消夜,我哪里得意得起來?」杭競言走近她,欲伸手攬她入懷,豈料手卻突然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怔了半晌,他頹然收回手。
這下可糟了,阻隔的力量竟已強到她就近在眼前,而他卻連踫都不能踫她!
「沒人可約會?這種話誰相信!胡曉茵不是對你很好嗎?你哪里會沒人陪!」她嗤之以鼻。
「我沒跟胡曉茵在一起。」
「你沒跟她在一起?看來你是對她吃干抹淨、不想負責任了……」譚溱猛地閉嘴。
老天爺!妒嫉竟然讓她變得如此口不擇言!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極度討厭這樣的自己!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對她吃干抹淨?你說清楚一點!」誰都知道「吃干抹淨」不是一句好話,杭競言已經嗅出事情似乎不太尋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現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杭競言不放棄地繼續逼問她。
事關他的清白和「名節」,他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什麼吃干抹淨,這個指控太嚴重,也太沒格調了。他杭競言寧可忍受打輸官司的挫敗和遺憾,也絕不能接受這一句「吃干抹淨」的污辱。
「你敢做不敢當!我也不想再提那件事了,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互不相干了!」傷口至今尚未愈合,再想起那個畫面,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她會痛死的!
「你今天不解釋清楚,我不會放過你!小蠢蛋,你知不知道……」我這陣子滿心滿腦都在想你……呃,情話沒想像中的那麼容易說出口,杭競言舌頭竟打結了。
「我要說什麼,你自己心里有數。」
「我心里沒有數,我現在心里只有你!」原來情話不必多做醞釀,隨心說出口出就對了。
什麼?!
「你……」譚溱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狠狠震住!
「譚溱,你別再整我了,快把話說清楚!」
「我要求過你,在我離開之前,你不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是前女友也不行,可是你卻和胡曉茵在一起。我人都還沒離開,你就跟她在一起了!」胡曉茵衣衫不整的模樣,擺明了她與他共度良宵,譚溱每思及此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跟她在一起也只是聊聊天,討論些事情,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
「你是要我相信男女同處一室,一整夜只會蓋棉被純聊天嗎?」譚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盡是對他的輕蔑。
「有啊!我不就常常跟你蓋棉被純聊天……咦!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在家里的那幾天,他和胡曉茵聊天時,人不是在客廳,就是在院子,可從來沒跟她進房間……譚溱指的是哪件事?他完全沒概念!
「你一定要我把你的風流韻事說出來就是了?」
風流韻事?!
「我有什麼風流韻事,你說出來啊!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指控我什麼?」杭競言也火大了。
六法全書他背得滾瓜爛熟,官司打透透,就不知他犯了哪一條,才讓她刁難成這樣!
這傻瓜有話不直說,一逕的拐彎抹角,煩死了!
「就在我離開你家的那天,我看見胡曉茵從你房里走出來,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惡心死了!」譚溱幾近尖叫地吼出來,溫婉端莊的形象正式宣告破滅。
「呃?」她的意思是說,胡曉茵跟他睡覺?!
有這事嗎?他怎麼完全沒印象!
「你大大方方承認就好了,別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行不行?」都是大人了,只要兩人情投意合上床也不犯法,他又何必在她面前故作清高?他愈裝無辜,她就愈生氣。
「沒做的事,你要我怎麼承認?」杭競言聲量不自覺飆高。
「你做了!」譚溱斬釘截鐵地反駁,仿佛他在「做」的時候,她曾親臨現場。
「我沒有。」杭競言音調驟降。
清者自清,跟她爭辯根本沒意義,他能做的就是解釋及找出問題的起源。
「你有,你有!」
「譚溱,你冷靜听我說,我沒有跟胡曉茵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其中一定有誤會。」他隱約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定是胡曉茵搞的鬼,回頭他會去找她問清楚。
「算了,我無所謂了。」見他態度嚴肅,譚溱也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正巧望見桌上那一缸玻璃珠,于是她順勢開口索回屬于她的東西。
「玻璃珠在這兒,那我順便帶走吧!」
說著,譚溱雙手扶住玻璃缸正想抱起,杭競言的雙手也環上了玻璃缸。
「你想算了,我可不能,你無所謂,我卻非常在乎。」
「你……」什麼時候認真起來了?
譚溱詫異地望著他,而迎接她視線的,則是一雙熾熱的目光。
杭競言從缸里拿起一顆玻璃珠,放在她眼前。「譚溱,我愛你。」
「你瘋了!」她瞪著他叫。
「幫我一個忙,請攤開你的手掌心。」杭競言眼里的堅定,教譚溱不自覺的乖乖打開手心。
杭競言將第一顆玻璃珠放入她的掌心,接著,再從缸里拿起第二顆。
「我愛你。」
「你……瘋了!」譚溱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瘋了,否則她不可能听到那句話,而且一連兩次。
杭競言微笑搖頭,緊接著又將第二顆放入她手心里,再拿出第三顆。
「我愛你。」
「你……瘋了……」罵他瘋了的口吻愈來愈輕,愈來愈虛浮。
她也不確定是自己精神錯亂,還是他真的瘋了!
「我愛你。」
「……」譚溱的胸口滿漲感動的情緒,眼淚代替了她的千言萬語,她只能無言地接收他的每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
杭競言將玻璃珠一顆一顆拿出,一遍一遍說著我愛你,一次一次將愛意送入她的掌心,不斷不斷地重復,直到譚溱的兩手滿滿都是玻璃珠,再也盛裝不了。
「你要說到什麼時候?」譚溱望著仍是滿滿一缸的玻璃珠,顫抖地問。
「玻璃珠有幾顆,我就說幾遍。」
「我要走了!」譚溱將手中的玻璃珠匆匆倒入手提包里,就要往外走。
她的心太亂了,比來見他之前還亂。
她早預測自己會跟他大吵一架,最後鬧得不歡而散,但卻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口氣听他說兩千遍的我愛你。
「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再請你做一件事?」杭競言急忙喊住她。
「什、什麼事?」她的腳步在門口一頓,遲疑地回眸。
「小蠢蛋,請你過來抱住我,可以嗎?」杭競言原本打算抱著她、親她,可是他靠近不了她,無法踫觸她,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她。
「我不要。」想要抱她,他不會自己過來嗎?他什麼時候害羞過?
「拜托──」
還拜托?!譚溱被他嚇到。
「你果然瘋了!」一瞧見他一雙手向她伸來,背後卻像有人在拉扯著他,整個人形成一副在逆風中拚命前進的模樣,嚇得她想奪門而逃!
「小蠢蛋,你別走!我沒瘋,你哥沒跟你說詛咒轉移到我身上了嗎?我現在踫不了你啊──」
就在譚溱欲拔足離去的前一秒,杭競言的話又使她駐足回頭。
「詛咒轉移?什麼意思?」
「我也不明白詛咒為什麼會轉移,我只知道當我確定自己愛上你時,我就變成這樣了。這些日子,每當我想去找你,就有奇怪的力量拉住我不讓我去,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必須請你大哥帶你來見我的原因。而剛才你一進門,天曉得我有想抱你,可是我踫不了你,我踫不了,你懂嗎?小蠢蛋!」杭競言心急如焚地解釋。
佳人就在眼前,他卻模不到、踫不得,著實有夠氣惱。
「怎麼會這樣?」她愣愣的看著他。
「總之就是這樣,你快過來我這里!我受不了了!」杭競言終于崩潰狂吼。
「我知道了……」面對遭受詛咒波及的他,譚溱多日來的忿恨霎時轉為歉疚,只能走向他。
「快踫我看看!如果連你也不能踫我,事情就嚴重了。」
「好。」譚溱怯怯地靠近他,手指不安地往他胸膛戳了戳。
「謝天謝地!你能踫我!」杭競言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
他夸張的表情,跟她所認識一向鎮靜、狂傲的杭競言,簡直判若兩人。
「你還好吧?」
「確定你能踫我,我就好多了。接下來如果你能抱著我,親我,我肯定會好更多。」
行動活像個廢人,他現在只能發揮他的專長,以口才求她親熱一下,解救他因思念她而郁積在胸中的苦悶。
「不要。」一想到那只「狐狸精」,就讓譚溱心里不痛快,立即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要?」滿心以為可以得到一個熱情大擁抱,沒想到她竟說不要!懊惱呀!真懊惱!
「我替你打電話叫胡曉茵來抱你好了。」
「關胡曉茵什麼事,我只要你,你懂不懂?」都什麼時候了,還跟她吃醋。蠢蛋蠢蛋!
「好,要抱可以,等我收足兩千遍你說的‘我愛你’。」話一說完,譚溱頭一甩,無情無義地離去。
「譚溱!你給我回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在逆風中吃力前進,卻始終跨不出一步的大男人,只能無限悲苦的立在原地哀號。
「真‘她媽’的詛咒,竟敢整我!」他可沒罵髒話,這件事,誰都知道禍首是譚溱她媽,以及阿冬她媽的媽惹出來的!
***
棒天,一大清早。
「譚峰,快點,麻煩你再帶小溱過來,拜托──」
又在拜托了!
譚峰放下電話,對杭競言一天到晚的請托感到無奈又好笑,想不理又不忍心。
「我現在有空,我送小溱去吧!」司機的差事做得愈來愈順手,譚岩微笑地挺身而出。
「我沒說要去。」杭競言的慘狀,譚溱是有些心疼,可要她隨傳隨到,她辦不到!
今非昔比,他愛她、他想她,他屈居劣勢,她的姿態可以高一點,跩個夠。
一次報足當年他拒絕她告白的仇,還有前些日子她在杭家接受媳婦考驗所受的委屈,也要一並討回。
「別鬧別扭了,小溱,他要是能自由行動,早就飛來你身邊了,哪還需要拜托我們帶你去?」父母也跳出來為杭競言說話。
「你既然知道競言身不由己,就多體諒他吧!」譚岩以一貫平靜的語氣勸道。
「你現在狠心,可不要到時又為他傷心流淚!」譚峻講話就直接多了。「別告訴我前陣子那個茶不思、飯不想,半夜放聲大哭捶牆的人不是你。」
「我記得捶牆的人是你,不是我。」譚溱不甘被二哥嘲笑,反諷他一句。接著拖了譚岩便往外走。「二哥,我們走吧。」
沖著家人的鼓勵和自己也管不住思念的心,就這樣,不知第幾次,譚溱又出現在杭競言這個于逆風中掙扎、不知何時才能回復正常的男人面前。
「你都沒正事可做嗎?」明明見著他,她心里也很歡喜,卻偏偏愛冷言冷語相待。
「現在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了。」沒法子,陷入愛河的男人愈來愈可憐,也愈來愈狗腿。
「胡曉茵的事你還沒交代清楚,休想我原諒你。」
「胡曉茵的事我能解釋,那天她知道你已經起床,她就故意先溜進我房里,然後再故意出來讓你撞見,她是特地制造誤會想惹你生氣的。」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實話?」
「我沒有證據,還是你想跟胡曉茵對質?」杭競言挑眉。
「不用。」她才不想再見到胡曉茵!
「那……這事從此就別再提了?」杭競言一臉討好。
「不提了。」再提,也只是徒增難過。
當她的玻璃珠愈拿愈多,听見他說了數不清的我愛你之後,胡曉茵的事其實也沒那麼值得她再去記恨。
「小溱,我愛你。」照例,他把握時機,毫不猶豫送上一顆玻璃珠,再說句我愛你。
譚溱也不再說他瘋了,反而像公主一般,對這輸誠的男人點頭微笑,接受得理所當然。
「小蠢蛋,我說了那麼多,你好歹回我一句呀?」
兩人相對而坐,同一件事做多了,總會變得像例行公事沒有干勁,杭競言一手拿玻璃珠、一手托著下巴,態度愈來愈隨便,嘴巴除了熟練的說我愛你之外,還會撥空抱怨。
「回你一句什麼?」譚溱裝傻,接玻璃珠的手也愈來愈無力。
「說你也愛我啊!」
「我考慮考慮。」她才不會輕易讓他得逞。
「不然好歹抱抱我,安慰安慰我。」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求愛求得低聲下氣,不過沒關系,他還承受得起。
「哎呀,我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一步。」譚溱又在最重要時刻,頭也不回地棄他而去。
「你你你──你可以再殘忍一點沒關系!我撐得住……」撐得住嗎?他簡直要痛哭撞牆壁了。
小蠢蛋,給我一個吻,你不會吃虧的……
「杭律師,這是從你家里寄來的信。」譚溱走後不久,助理小姐送來一疊文件及一個大牛皮信封。
「從我家寄來的?」不知父母親又在搞什麼飛機?
難不成是因為昨天他們又打電話來逼問他和胡曉茵的婚事,被他一句「只想娶譚溱」回應時,氣得他們說要與他月兌離親子關系,所以馬上寄信來要他簽斷絕親子關系書?
別鬧了吧,爸、媽,親子關系哪是斷得了,太異想天開……
杭競言接過信封,啼笑皆非地拿起拆信刀開信,然而當他從信封里抽出一張A4的粉紅色雲彩紙,看見上面父親斗大、歪歪斜斜的字跡,內容卻與他猜測的完全不同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從來不知道父母這麼可愛,還能打商量。
一向認為他們只會逼婚、惡搞媳婦考驗,還出盡天下難題,沒想到他們對兒子也有體貼的心意。
這下可好了!
有了這個東西,再加上兩千遍我愛你,他倒要瞧瞧譚溱還能跑哪里去!
***
時光荏苒,不知第幾遍的我愛你,杭競言與譚溱感情好像沒多大進展,而且每每要反目成仇,兩人都瀕臨抓狂邊緣。
玻璃珠剩半缸。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再說下去,都不值錢了……
杭競言百無聊賴的睨了譚溱一眼,踫巧譚溱也意興闌珊地呆望著他。
「如果你肯抱我、吻我,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無趣。」杭競言忍不住又開始誘拐良家婦女。
「你簡直跟市面上愛情小說里的男主角一樣。」
「是喔?帥又多金是吧?愛我吧!」杭競言耍帥地撥了下留海,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小丸子里的花輪。
「不是,是色胚轉世。」譚溱冷冷地刺他一句。
「我愈來愈懷疑,你真的是當年那個跟我告白示愛的女孩嗎?」吐槽他吐得這麼嚴重,她都不會難過喔?
「世事多變,這剛好給你一個教訓,做人不能太跩。」
「那你現在呢?」可跩得跟什麼一樣,身段高到他伸手都構不著。
听他這麼一說,譚溱啞口了。
想想她整他也整得夠久了,該是給他一些甜頭嘗嘗的時候……
她慢慢的站起來。
「要走?」這段說我愛你的日子,他已經習慣她動不動就起身離去。
「還沒。」
「那麼?」
什麼都別說了,這一秒,他的疑問已全隱沒在她柔柔的親吻中。
靶動、感動,她終于吻他了!
杭競言熱烈地回應她的吻,此刻他吻著的不是假女友,而是他真正愛的女人。
「我愛你。」他貼著她的唇道。
听到這句有血、有淚、有熱情,動听到不行的情話,譚溱在他的吻里笑了,忘情地說出她向來吝嗇說的一句──
「我愛你。」
「等你這句話,等你這個吻,我等到快要發瘋。」杭競言一雙手肆意地在她身上游移,最後停在他最愛不釋手的小臉旁,捧著那張粉紅小臉,贊嘆著她的美麗,慶幸自己終于真真實實擁有了她。
他要的悸動與火花,全在她一顰一笑間。
對于愛情,他沒有遺憾了。
「競言……」
「這是你第一次這樣喊我,你相不相信我感動得快死掉!」因她的柔聲呼喚而感動,他的心跳得好快。
他想,他這一生真是淪陷在她手里了,他竟為她痴迷如斯。
「你真是愛我的?」在她拿回那麼多玻璃珠,听他說了那麼多遍愛她之後,她仍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然你以為我說那麼多次的我愛你,都是說好玩的嗎?我的真心都隨著玻璃珠一點一滴交付予你,你不該感受不出來。」
長久以來,她只習慣自己愛他,卻不習慣被他所愛,她該放任自己多點依賴,好好享受他的疼愛才對。
也許這些就是他今後該努力的目標,愛她、愛她、愛她!用各種她喜歡、她接受的方式,努力愛她。
譚溱不語,微笑地望進他熾熱的眼眸里,她知道,她真實的征服了這個男人,這個她已經搶先愛了十年的男人。
朝他湊近了自己的軟唇,她再度用吻來傳達彼此無盡的情意。
「等等,小蠢蛋,讓我先送你一樣東西。」想起要事未辦,只得將銷魂的纏綿暫停。杭競言睜開迷醉的眼眸,凝望著他的小女人,柔聲道︰「希望你看了之後,肯對我說,你願意。」
咦?求婚嗎?譚溱詫異且探詢地瞅著他。
他要給她看的東西一定是戒指,不會有別的了。可他就這樣求婚,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甚至不知道詛咒到底解除了沒有,兩千遍我愛你他也還沒說完……
「給你。」
杭競言雙手攤開父母親寄來的雲彩紙,像頒發獎狀一樣,雙手遞了過去。
譚溱狐疑不解地接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抬頭,是八個大到不行的字──
杭家媳婦合格證書
譚溱小姐雖然外表過于瘦弱,令人質疑土產能力,但其在媳婦考驗期間不畏辛苦、努力不懈的優良表現,深獲本人與內人的喜愛及肯定,相信日後必是相夫教子的賢內助,有鑒于此,特頒合格證書,以證。
落款人是杭競言的父母親。
「杭競言?這個……」
「一句話就行。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當我們杭家的媳婦?」
「我願意……」譚溱點頭,淚水已奔泄出來。
她這輩子的最大願望就是愛他、嫁給他,現下機會來臨,她怎麼可能搖頭說不呢?
「那就收下這張證書,然後……繼續吻我,可以嗎?我好想要你。」杭競言在她耳邊低語,那輕輕的喘息訴說著他對她的無限情意。
「但是你別忘記,你還欠我半缸玻璃珠的我愛你喲。」盡避他說「我愛你」已說到彈性疲乏、麻木不仁,但兩千遍是基準數,他一定要說滿,她才會放過他。
在他熱切的凝望及渴求中,譚溱給了他一記最纏綿的吻與擁抱。
至于詛咒是不是解除了,她已不在意。
如果他一輩子都被那股力量牽制而無法朝她靠近,那無妨,她會主動奔向他,緊緊抱住他,吻他,永遠就像現在一樣!
全書完
編注︰
欲知譚峰與尹翩翩的愛情故事,請見花裙子535《有愛必報》之一──「惡魔的專寵」。
欲知譚峻與于好好的愛情故事,請見花裙子547《有愛必報》之二──「暴君的饗宴」。
欲知譚岩與盛語昕的愛情故事,請見花裙子556《有愛必報》之三──「撒旦的微笑」。
敬請期待田婈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