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女乃女乃,我去市場!」
晨間六點,司美寧穿上薄外套、提了購物袋,從屋里牽出腳踏車,朝正忙著展開一天工作的家人說了一聲,便準備騎車出門。
「車子騎慢點,路上小心耶!」頭上綁著藍格紋頭巾的司家女乃女乃,叮嚀著每天一早都要上傳統市場采買新鮮食材的孫女。
「啊!等一下、等一下!」身材長得跟胖包子雷同的司老板也正忙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喊住女兒。
「爸,什麼事?」司美寧人已坐上腳踏車座墊,被老爸一喊,她立即放下左腳抵住地面撐住。
「前幾天听你說煞車線有點松,我忙得沒時間修理……」
「我自己修好了,爸你放心,我走!」這等小事司美寧自己做得來,她微笑地跟老爸揮揮手,腳踏車踏板一踩,便沿著馬路邊騎走了。
「注意安全啊!」司老板不放心地又扯著大嗓門叮囑了一聲。
「喂,司老板,你們家美寧愈看愈漂亮,我記得她好像也二十六歲了喔?有沒有交男朋友?都沒見過她帶男生回來耶!」
早起做晨跑運動的鄰居太太最愛打探八卦,每天經過司家胖包子店門前時,總不忘停下來哈啦個幾句。
「二十六歲還年輕,哪急著交男朋友?不急、不急。」司老板才舍不得女兒七早八早就嫁掉,就算不嫁,一輩子養在家里,他也不反對。
「是你不急?還是美寧不急?你可別把美寧留下來當老姑婆。女人青春一去不回頭啊,做老爸的你,可別耽誤女兒的終身幸福喔!」鄰居太太訕笑著。
「當老姑婆總比結婚後婚姻不幸福當黃臉婆好。」
司老板手里正捏起一塊又一塊揉好、醒好、桿好的面團,用湯匙舀著肉餡,動作俐落地做著包子,對于別人的評論,他面露微笑,泰然處之。
一旁忙著張羅材料、煮豆漿的司女乃女乃,對于別人談論孫女的婚事,也只是微微一笑而沒有發表意見。
「唷,哪有當爸爸的這麼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司老板你這樣是行不通的啦!」鄰居太太搖搖頭,司老板疼愛女兒是這社區出了名的,但總不免給人感覺他護女兒護得太過頭啦!
「唉呀,不急啦!總得要美寧先認識個好對象,然後通過我這關再說。」
「瞧你一副嚴格品管的模樣!怎麼樣?我家大河擁有三高的條件,體型高、學歷高、薪水高,當你女婿夠格吧?」
鄰居太太看司美寧從小看到大,愈看愈中意,如果能娶來當她的兒媳婦,就再好不過了。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都老鄰居了,我敢嫌你家大河不夠格嗎?真是的。」司老板四兩撥千金,笑呵呵地回絕了鄰居太太的好意。
「好好好,當我沒說。」鄰居太太沒好氣地笑了笑,也不以為意。
听得出來司老板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家大河還不夠格啦!
不過,她倒是要等著瞧,司美寧有這等護女心切的老爸,將來究竟會不會變成一個一日比一日更沒行情的老姑婆。
或者有幸嫁入豪門當少女乃女乃?
總不至于「揀啊揀,揀到一個賣龍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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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狂歡,每每在破曉時分歸于平靜。
岳晨隨著車內廣播頻道所播放的樂曲輕聲哼唱,並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
清晨的大馬路上,車少人稀,不同于以往猛踩油門狂飆到家的車速,岳晨今天忽然放慢速度,閑情逸致地欣賞起路邊風光。
司家胖包子,吃巧又吃飽,吃了心情好。
在諸多鐵門猶然深鎖的商店之中,他瞧見一面光看字就令人流口水的胖包子招牌,忽然想起岳遠山老是連諷帶刺地取笑他,不會早點回家、只會回家吃早點,那麼今天他就吃完早點再回家,讓唆的老爸沒話說。
如此算計著,他益發想一嘗何謂吃了會讓人心情好的胖包子。
于是,他緩緩將車子滑向司家胖包子店門口。
怎奈車都還沒停妥,只見店家老板朝他擺了擺手,大聲說著。「不好意思,還沒開始營業。」
老板的告知像盆冷水,無情地朝食欲正旺盛的岳晨頭上澆下去。他大失所望,也只能默默地離去。
罷了,早餐店滿街都是,不吃胖包子,吃別的也一樣。
可是,反常!此際他竟然莫名的只想嘗嘗那胖包子的味道。
正狐疑著自己對包子莫名其妙的,不經意瞥見前方一抹騎著腳踏車的縴細身影,那身影立即轉換了他的思緒。
他慢慢駕著車跟在腳踏車後頭,基于男人本性,他開始猜測那個女人的年紀和長得美不美麗。
前方不遠處正好有交通號志,他算好時間和距離,準備在紅燈亮起時「剛好」停在腳踏車旁邊,那就能仔細端詳她到底長啥模樣。
不料,令他錯愕的小意外,竟然在他有此想法的一瞬間發生了——
黃燈閃爍,眼看紅燈就要亮起,騎腳踏車的女人,不知為何竟然無故往路邊的一根電線桿撞過去,整個連人帶車跌得慘兮兮,她趴在地上的姿勢真是有夠難看。
秉持見死不救非英勇的大男人風範,岳晨當即將車往路邊一停,下車關心她。
「小姐,你還好吧?」唉,多問的,他又沒瞎,怎會看不出來她正不好得很!不好到連唉都沒力氣唉一聲。
「我很好。」司美寧人還沒爬起來,冷靜到不行的聲音已從她口里逸出。
「很好?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岳晨不敢置信的連問了三次。
听聞到她那鎮定到仿佛沒有受到半點驚嚇的嗓音,比起剛才他親眼看見她跌倒時的危險景象,更教岳晨為之錯愕。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騎車跌跤不喊痛也就算了,還一臉鎮定的說沒事……至少閱女無數的他,就不曾見過。
不,她——不正常。
她該尖叫,並柔弱無助地拽著他、哭喊救命才對,但她沒有,所以她不正常。
「說了沒事就沒事。」司美寧連頭都沒抬,逕自忍著痛撐住身子緩緩站起來。
「我扶你。」岳晨見狀,欲伸出援手,不料遭她制止。
「不用了,謝謝。」司美寧勉強站直了身,拒絕了他的好心,卻由于膝蓋發痛感到有點無力,只好先扶電線桿撐著。
有感于她連道謝的音調都是冷冷的,沒半點起伏和溫度,岳晨眉宇不禁斂了一下,感到相當不解。
她的樣子哪像有對人感激的意思?傻蛋才會有被她道了謝的感覺!
「你腳受傷了?」岳晨忍不住瞧了瞧她穿著牛仔褲的長腿,發現她的膝蓋處磨髒、也磨破了,應該是跌得不輕!
「沒關系。」司美寧應著聲,這才抬眼望了好心人一眼,然而在岳晨稜角分明的俊臉映入她眼里、尤其一雙炯亮的眼楮也同時對準她時,她不由得渾身一凜,臉色變得更差,怒氣油然而生。
天殺的!怎麼會……怎麼會是這個惡名昭彰的臭男人?!
她是沒見過他本尊,但她看過左燕婷手機里的相片,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是岳晨沒錯!那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近年來被她因為替好友打抱不平而臭罵過不下數百回的花花大少!
懊死、真是該死!運氣怎麼這麼背,半路撞電線桿,又撞見風流鬼。
正當司美寧暗自惱怒衰運當頭時,岳晨也在神魂一記震撼之後,轉而默默凝視著她,不自覺在內心發出贊嘆。
老天!這女人……好美!卻美得好冷傲。
白皙的小臉蛋明明搭配著精致的五官,整體卻散發出一種淡漠的氣質,嬌小的身形罩著一層寒意逼人的冰膜,渾身上下充滿美麗與傲慢交相呼應的優雅,又冷又美,矛盾得令人不可思議。
「真的沒關系?要不要送你去附近的醫院或診所?」在初次見面的美女面前,岳晨當然極盡所能地展現紳士風度。
「不用。」此時司美寧更是板著張冷臉,冷冷地拒絕他。
從頭到腳,她不僅語氣是冷的、眼神是冷的,連態度都是冷的。
「你,你很奇怪耶!」他強烈懷疑這女人是從北極載冷歸國的,不然怎能冰冷霜寒至此,幾近沒人性了。
害他在好好的明媚初夏時光,竟莫名其妙打起了寒顫。
瞧她不友善的態度和不知為什麼讓他聯想到「嫌惡」兩字的眼光,他頓時感到胸口一陣不舒服。
「沒你的事,你快走吧!」司美寧逞強地俯,牽起前輪和龍頭都撞歪了的腳踏車,幽嘆一聲。
唉,都怪她將煞車線絞得太緊了,剛剛才會在緊急煞車時突然斷掉,失控撞上電線桿。
車毀人傷,菜市場去不成,她打算先牽腳踏車回家再說。
「你明明很需要幫忙,又有幸遇到我好心肯幫忙,為什麼卻不要我幫?」岳晨握住她的腳踏車龍頭,不甘心就這麼任她走掉。
「不是你。」司美寧瞪著他,不到兩秒隨即又將視線調走——對他萬般嫌棄。
「不是我?言下之意是你需要幫忙,但又不想讓我幫忙?」岳晨詫異反問。素昧平生,他與她無冤無仇,何以她對他像有偏見似的。
「知道就好。」司美寧拍掉他的手,自顧自牽著腳踏車困難的往回走。
「喂!能不能告訴我原因?」望著冷漠的背影,岳晨頓時住嘴。
是怎樣?他好心想幫忙,倒惹得酷美人厭煩了?!
算了,算了!這世上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就不要下車管她,趕緊飛沖回家吃老爸的早點還比較實在。
只是他很不解,她到底在跩什麼?長得美也犯不著那麼高傲嘛!
女人溫柔點不是很好嗎?呿——
要是再有機會遇上她,他一定要把她抓起來問個明白。
呸呸呸!冰山大美女,再遇見她做什麼?想冷死的話,他寧願把自己塞進冰箱里結凍,也勝過被她冷眼掃得渾身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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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差點讓新郎岳毅等無愛人的結婚典禮上,宛若仙女出塵的新娘倪予諾提著又長又蓬的裙擺沖進了禮堂。
所有賓客的目光全聚焦在新娘身上——唯獨岳晨。
他的視線在倪予諾的臉上停留不到一秒鐘,立即被那位跟在她後頭幫忙提婚紗裙尾的女人給吸引了過去。
這女人穿了件樣式極其普通、色彩也極其素雅的小洋裝,冷淡的神情絲毫看不出有一般伴娘的粉女敕喜氣。
然而當她的視線不經意飄向他這邊來……漆!就在這一瞬間,陌生的電流從他的四肢百骸直撞進他的心坎里。
是她?!幾天前他在路上親眼瞧見、騎腳踏車撞電線桿的酷美人!
竟然又遇見她了!岳晨內心升起一股不對勁的復雜感覺。
有點喜,又有點懊惱,還有一些他無法立即解釋的情緒。
不知所以然的,他先是與司美寧對望了兩秒,然後當她視若無睹地又飄然將視線調離後,他仍是在這空間的某一處,像千年惡棍夜路走多終于遇到鬼或著了魔似的,無法克制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片刻不肯錯過。
彼端,岳晨盯著美人盯得出神,這頭,由于新娘子倪予諾以很快又很猛的速度奔向新郎,原本被司美寧抓提在手里的裙尾就這麼曳地尾隨著主人而去,徒留她兩手空空地待在原地。
望著新娘拖著白紗裙向前奔跑的背影,司美寧的粉唇微微笑了笑,想起自己這個臨時被倪予諾抓來的伴娘已無用武之地,于是她默默且輕悄悄地移到場中最角落的位置去。
幾乎不曾出席過場面如此盛大的婚禮,在新郎俊、新娘美,賞心悅目至極的誘因下,促使了原本想趕回家幫忙做生意的她留下來觀禮。
在眾多賓客之中,她瞥見了剛才與自己有過短暫眼神接觸、卻被她刻意「視而不見」的臭男人正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有預感——他八成是要向她走來。
司美寧唇角微扯出個弧度,冷笑。
這臭男人,一如傳說中的俊朗瀟灑,偏偏就是掩蓋不了一副公子哥兒花心風流的欠扁模樣!
「大哥婚禮就快要正式開始了,你要去哪里?」被逐出家門已一段時日、卻不忘出席大哥婚禮的岳熙,轉頭問著準備離開座位的岳晨。
「抽根煙就回來。」岳晨隨便給個理由後,逕自離開座位,低調地拐往場地邊緣走道,再朝後頭角落美女所在的位置而去。
岳毅的結婚典禮進行得如何,岳晨根本無心理會,總之新娘來了,大家都安心了,沒道理他大哥的婚禮還會出現波折。
而在他盯著酷美人瞧了那麼久之後,若沒趕緊上前去算算前帳,那也非他向來有恩必報、有仇也不能光只記在牆上的作風。
于是,他靜靜地來到司美寧身旁,站定。
刻意再挺直了原本就已經英挺偉岸的身軀,岳晨以為她會馬上發現他的存在,沒想到在靜待幾分鐘之後,她仍裝作渾然不覺身旁來了個他這位意圖不軌的男人。
相較于她的淡然,岳晨深受她吸引的感覺倒愈來愈明顯。
她唇邊漾著一抹輕笑,像是勾勒出人類最向往的夢幻美景,也勝過了他所看過的任何一位熱情美人的容顏。
「又見面了,你竟然是我大嫂的伴娘?請問你怎麼稱呼?」鼻端不時吸進她秀發的淡香,岳晨在醞釀好進攻的情緒之後,終于開口搭訕。
豈料,司美寧非常入神地觀賞著前方正濃情蜜意貪望著彼此的新人,非但沒對他的詢問做任何回應,連天生長翹的兩扇眼睫眨都不眨一下,身子更是未動分毫。
「喂,我在問你叫什麼名字……」他加大了音量,並稍微將他的臉湊過去,藉此引起她的注意並拉近彼此的說話距離。
時不我與,他一張俊臉還沒來得及映入她瞳眸,話也沒能一口氣說完,全場已因為新郎、新娘深切的熱吻而響起如雷掌聲,淹沒了他的嗓音。
無奈地笑了一下,岳晨重新抬頭挺胸,遙望著甫許下誓言、願意一輩子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的新人,不禁瘋狂熱烈地為大哥鼓掌喝采。
新人的吻持續了多久,掌聲就響了多久,瞧大哥那副急色鬼上身、無畏眾目睽睽,對新娘愛不釋吻的模樣,岳晨是既訝異又覺得好笑。
「新郎是我大哥,我叫岳晨,請問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岳晨笑得很開心,下意識想將這難得的喜悅與身旁的「她」一同分享。
不料,待他轉過頭時——
「偶叫李阿枝,偶素新娘的大姨婆的表妹的鄰居。」穿金戴銀、白發蒼蒼、微駝著背的老婆婆,似乎是倪予諾遠到某個邊疆地區的遠房親戚,亮著滿口金銀牙,又操著台灣國語,一臉笑嘻嘻的回答岳晨的「搭訕」。
哇咧!媽呀,喜氣洋洋的婚禮上,他竟活見鬼似的讓對方給嚇了一大跳。
原以為是美人在身旁,沒想到轉過頭竟是個臉上紋路縱橫交錯的老太婆,岳晨一個沒防,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少年耶,啊你素看到鬼喔?偶有長得那麼恐怖嗎?」老婆婆顯然覺得岳晨在見到她之後,他本能表現出的「倒彈」動作很沒禮貌,于是抓住他,直率地抗議。
「哞,哞,哞。」這會兒帥哥變成了一頭哞哞叫的牛,嘴里說沒有,其實他沒發覺自己拚命在點頭。
「哞?啊哞你一仙郎跳那麼大一下,系咧跳火大的喔?啊現在又一直對著偶猛點頭,系中猴喔?」老婆婆不客氣地以眯眯老眼瞪著他。
「喔,不素,素難得見到像你這麼親切慈祥又古錐的伯母,我太興奮了……」
興奮?分明是嚇死了吧?!不然怎麼連他也開始台灣國語又語無倫次起來。
「素這樣厚?大家都說偶老來俏咧!」老婆婆仍是咧著嘴笑。
很好、很好,老當益壯、老來嬌俏,保持年輕的自信心值得贊賞、表揚,但是岳晨現在只想趕快逃跑。
「素喔,看得出來你年輕的俗候一定是大美女……歡迎並感謝你來參加我大哥的婚禮,我有事先走一步了。」說完,岳晨隨即閃人。
並非他嫌棄老人家,而是他急著尋找原本站在他身旁、現下已不知去向的酷美人蹤影。
一雙凌厲眼楮如雷達般在禮堂上四處來回地搜尋掃射,然而在黑壓壓一片人頭鑽動中,他始終沒能如願覓得美人芳蹤。
找不到她,理當不礙事,非但不礙事,相反的也將他被氣死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點。
鱉異的是,她的容顏竟已蓋章似的烙印在他心口上,痕跡或許輕淡,卻令他無法忽略或遺忘它的存在。
教他尤其不敢置信的是,那驚鴻一瞥,她眼底幽冷的光芒竟非常夸張地讓他仿佛撞見了世間永恆的火花一般,自此再也忘不了他曾被那道不知會將人引往何處的光芒給迷眩過。
費解啊!她的身材、臉蛋都比不上他那些紅粉知己,態度又令人火大的傲慢,她卻莫名挑起了他的興趣,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這是被電到的感覺嗎?
他竟然被一個看起來冷冷淡淡、連笑容都看不出有任何溫度的女人給電到?
記不得有多少女人膩在他懷里尋求更進一步接觸時,被他笑笑地、不當一回事的推開,她們一個比一個熱情如火,卻始終沒有能令他燃燒的能耐,然而……
那個冰冰冷冷的女人,又是怎麼令他動心的呢?
不,太離譜了。
他不相信自己在「孤家寡人」那麼久之後,竟然因為一個短暫如流星劃過的眼神交會,就讓他大步邁向了愛情的契機。
若是如此,他的生命里等于出現了與天方夜譚一樣怪誕的奇事,太扯了。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動情的。
罷了!她只不過是個與他之前所見過的女人,氣質稍稍有所不同而已,他壓根不必在此多做思索與推敲。
或許某一天,他熱血奔騰、心血來潮,不小心就愛上了某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從此破除他的隱疾——
他實在犯不著為了一個對他存有敵意的女人傷透腦筋。
灑月兌一笑,他當下放棄了繼續尋找酷美人的念頭,毅然走回座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