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她左右為難,遲遲不知該如何應對。
即使她真的很想沖下樓,好好跟他理論一番,但之前的恐怖經驗余悸猶存,讓她躊躇裹足不前。
「怎麼?不說話是你打算做代罪羔羊,讓這期雜志開天窗嗎?‘錢鋒’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雜志喔,你擔得起?!」
「好好,我知道斗不過你——翟先生,拜托拜托,求求你,好人做到底吧,快把東西還給我!眼前我快被老板釘死了,哪有心情跟你私下談什麼?」
「總之,你現在下來,我保證把東西親自交到你手上。」
「不!你先給稿子,不然我真的無法對上面交代。」
她學聰明了,才不會輕易上了他的當!
倘若此時貿然下去,他永遠猜不透的心思,不知要變出什麼把戲?稿子要不到便罷,到時怕連自身安全都不保。
「好吧,既然你不急著要這份稿子,我公司還有事要辦,那我先回去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走——」方曼騫霍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等等,我馬上來。」
「快點,我只等三分鐘。」他堅決肯定地回答。
幣了電話,方曼騫什麼也來不及想,埋頭往樓下沖——她僅有一個念頭,信譽良好的錢鋒雜志,絕對不能因為她私人倒霉的惡運而毀在自己手上!
「我……我來了——」她跑得氣喘吁吁,倚靠他耀眼閃爍的最新型賓士房車,吃力道︰「快——給我!板子呢?」
「這里。」他拿出一封文件,完整密封好的。「我全部仔細看過,有些數據我的幕僚寫得不很正確的,我也都改了。」
「太好了!那一定很精彩!」方曼騫終于露出笑顏。「謝謝,請讓我現在就把稿子送上去,我上司等的要抓狂了。」
「東西已經在你眼前了,難不成還會飛天?」他意味深遠地抿嘴一笑,揚了揚手中文件。這個一定會安全送達你上司手中。現在,麻煩請你先上車。」
「什麼?」她不解地望著他。「我現在正要忙,你又想搞什麼花樣?」
「我叫你上車你就上!嗦什麼?」他湛深瞳眸迸射駭人的光芒,以平和卻森寒的語氣道︰「再不上來,我就在這兒燒掉稿子……你最好相信我做得到!」
「翟昊暉,拜托你行行好,我真的沒辦法耗在這兒,讓我先把稿子送上去好不好!」紅了眼眶,她蹲坐路旁,幾日來與他周旋,實在耗時費心力!
「老伍,這份文件交給你,記得我的吩咐,一定要送到收件人手上!」
他像是沒听到方曼騫的哀求,徑自指揮開車的司機,先送稿子到雜志社。
「是,董事長放心,我一定按您吩咐送到。」老伍拿著東西走了。
「你放心。我把東西交給老伍,他專門幫我遞送機要文件。」他開了車門,伸手拉起她。「上來,這是最後一次請你。再不從,我馬上打電話讓老伍燒掉……」
「夠了!」她坐進他身邊的座位,失控地吼叫︰「你玩夠了吧!我現在什麼都照你的話做,爽快了吧!啊!你現在高興了吧!」
翟昊暉得意地揚起濃眉,按下自動扣緊安全帶的鈕,然後不發一言踩下油門,快意駕著他炫目的豪華轎車揚長而去。
☆☆☆
「為什麼?區區五百萬,對你而言僅是九牛一毛,卻要如此殘酷凌遲一個無力反擊的女人?你那麼恨……那個女人,也算你的朋友吧?為了五百萬,真讓你恨得那麼徹底?」
方曼騫凝視他線條剛毅的英俊側臉,身為女人,她必須實話實說,這個男人確實迷人。
尤其,當他不說話的時候,沉思的時候,或是定定專注某件事的時候,那種沉穩堅毅的神情,總讓人忍不住想多了解他一點,讓心腸柔軟的女人發揮母性,忍不住要伸出手,輕輕撫拭他糾結的眉宇。
方曼騫想起第一次在記者會上初見,霎時被他深深吸引的悸動。倘若,他們之間沒有這個誤解心結,眼前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如此深刻感染他不凡的氣息,她深信自己一定無法逃躲,一腳踏陷入愛的泥沼。
「你沒有答案嗎?」夜間行車,她不喜歡過度的沉寂,那讓人覺得窒息。
「還用我說嗎?你早已心知肚明。」他深深瞅了她一眼,帶著仇怨地。「我信一個人,一向信得徹徹底底、不容欺瞞。任何人騙我都還情有可原,你是我無話不談的知己,更要罪加數等,事實上,我在乎的不是錢,是心。」
「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方曼騫幻想那個跟她相像的女人,無緣由地消失,必然有原因。
「哼——」從鼻孔里哼出聲,他再度以冰雪覆蓋容顏,久久不發一語。
「你生氣了?我有說錯什麼嗎?」她戰戰兢兢繼續說︰「你恨小秋,幾乎到沒有理智、不分黑白的地步,寇先生曾把他調查過的資料給我看——我們兩個之間,存在太多明顯的差異,你為什麼不用心冷靜想仔細?」
「你跟寇哲維什麼時候開始走得那麼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提問,翟昊暉漠寒的神色添加恨意。「是在借五百萬之前吧?你們的伎倆,我差不多看透看穿,不必辛辛苦苦玩角色扮演游戲,我不會上當!」
「你?不會吧?連替你賣命的好兄弟你都懷疑?」方曼騫不可置信搖頭。「可惜啊,寇大哥地一心為你——他把勞力腦力都貢獻給昊鍇,為什麼你不客觀地看待……」
「閉嘴!在我的地方,永遠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他喝道。
火氣在他心底燒得赤旺!當她愈是替寇哲維說話,他就愈生氣!沒道理,憑什麼她總是特別對寇哲維所受的待遇異常關心?!
是不是表示他們除了是同黨,還互生引力,彼此都有不可言說的男女情悻?
他用力吐氣,再吐氣!那種酸澀感覺來得很詭譎,翟昊暉深呼吸,不明白怎會吃起好兄弟的醋來?
餅去,他和小秋也沒有曖昧啊?怎麼換了另個身份,世界像是倒著轉過似的,全都不對勁兒了!「知道嗎?你老是以自己的觀點看世界,永遠不肯放段,听听別人的意見……這樣很討厭耶!」不知哪來的膽,她把心底話講出來。
「有完沒完?」他斥罵道。
奔騰的房車不斷加快車速,黑暗中不斷地向前沖,方曼騫害怕地閉上眼,什麼也不敢說了。
不多久,突來刺耳的煞車聲,震得她耳膜疼痛。
方曼騫定楮一看,原來已經到了樂暉園。「為什麼又帶我來這里?」
他停妥車,下車替她開門,嘴角的微微抽動,似笑非笑。
「那天,我說過只是揭開序幕,今天才是正式表演開始。」
「啊!」她害怕瑟縮在車內。「不要!你不能再這樣對我!」
「你說什麼都沒用。」他粗暴拉扯她。「下來,進屋子里去!」
不由她強烈反抗,翟昊暉一把拖她出車外,迅速打橫將她抱起。「不要認為你裝得什麼都沒反應,我就會相信你跟小秋是不同的人。」
「本來就不同!資料你看到了,寇先生對我保證過,你不可以再踫我!他說你會相信,他親口對我說的啊!」
「他說是他說,這是我的地方,要我說了才算!」
☆☆☆
「嗚……快來救我啊!寇先生,你答應我,不會有事啊……」
出事以後,她一直把寇哲維當作擋箭牌,仿佛他才有能力澄清自己的身份,那是她在無依無靠中,惟一撐下去的力量,他是方曼騫的精神支柱,但那份情感根本與男女情感無關。
然而,看在翟昊暉眼中,卻是另一種全然不同的解讀,或許基于強烈男人的自尊,再好的兄弟情誼,也見不得對方獲得更多女人的信賴青睞。
于是,他們之間多年的信任,因方曼騫的無心介入而破壞殆盡。
他不能不動怒啊!
方曼騫口口聲聲提到寇哲維,打從被他強抱著進入房間里,她哭泣呼喚他不下百次,讓翟昊暉听著就覺得刺耳!包礙眼的,是她不斷委屈埋怨地哭泣,哭得淒淒慘慘淒淒,那會讓他感覺自己殘忍,好像自己真的冤枉了她,欺負了她似的
事實不然哪!分明是她騙了他,是她活該應當承受這一切!
「哭?哭得很無辜就能抵消過錯嗎?」他心煩地踱步走向臥在床沿的她。
「眼淚,只對寇哲維有用,他一向對女人的眼淚無能為力。可惜……現在跟你在一起的,是我!不是他!」
「嗚……」她埋在被窩內啜泣。「你不要什麼事都扯上他,你跟我之間的問題應該由我們自己解決……」
「怎麼?說到他,讓你心里不舒服了?」她分明護著寇哲維的態度激怒了他。
「哼,我真是世界上第一倒霉的男人。被女人拐了錢,想討個公道,反變成萬惡不赦的壞人,更好笑的是,自己親信兄弟倒成了女騙子心目中的救世主,真是荒謬!」翟昊暉冷笑。
「他是哪點吸引你,這麼深得你心?」倚著她柔軟的身體坐下。「說實話,你真那麼喜歡他?」
「不關你的事!」她什麼也不想說,愈說只是讓他更有機會挑語病。
「說真的,我很……」
「走開!你不要臉!」她氣忿想揮開他吸鐵般黏住不放的手,哭嚷道︰「你好不要臉!滾!你滾……」
翟昊暉冷眼看她扭曲的美麗五官,心中潛藏的那頭凶惡猛獸開始蠢蠢欲動——
「別嘴硬,沒有女人能逃過我的魅力……」
「啊——你!你不可以!」
他冷冷笑了笑,欣賞她赤果如凝脂柔玉般的嬌軀,細細品嘗她蹙眉咬唇模樣……
「好痛——痛——」她擰曲臉部,表情痛苦。
一整夜,翟昊暉用盡所知的方式在她身上掠奪索求,直到耗盡所有力氣……
他滿足地喘息,覆擁她同樣虛月兌的身體,那一刻,三年來的積怨仿佛已消去大半。那惦在心中一定要算的這筆爛帳,總算清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