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三小姐一場驚魂,白玉不曾染瑕疵。
風霽雲表妹被劫,怒離慕容山莊。
泵蘇慕容家真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非不斷。
但這兩件事很快就被淹沒在更為引人注目的事件中。
現在姑蘇,不,整個江湖都在流傳著慕容夫人與景蘭成二十年來的感情糾葛,還有關于慕容莊主是否被人戴綠帽的種種揣測。
慕容嫣蓉精易容,師父是景蘭成,擷花帖一事乃是這對師徒聯手策劃。
據說慕容三小姐因為不滿其父為她舉辦的比武招親,故而心生反叛之意,又因愛慕之人不肯參與比武,威脅利誘均不得之後,遂心一橫拿擷花帖作文章,更一不做、二不休,擄了名作客慕容家的無辜少女增加談判籌碼,該女子至今下落不明。
自家女兒做出這樣的事,讓慕容家名聲掃地,比武招親不得不狼狽收場,慕容家主親自登台向天下英雄道歉,才勉強壓下沸騰的人群。
最近,姑蘇茶樓生意火熱得一場糊涂。
慕容山莊卻籠罩在一片陰沉的氣氛中,所有人都謹言慎行,唯恐一個不好招來禍事。
他們三小姐似乎招惹了個不能招惹的人。
近來,只要有人想要關于慕容家的消息,就能從武林中最負盛名的消息來源地——飛鶯閣得到,且價錢便宜得令人咋舌。
一拳下去砰的一聲,桌上茶壺、茶杯均為之顫抖,桌子也有分崩離析的危機。
「風霽雲!」慕容劍飛失卻一貫的溫文瀟灑,一臉的陰鷥,雙目噴火。
捧著一杯茶慢慢啜飲的風霽雲波瀾不驚,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
「這到底見鬼的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輕描淡寫的一句。
「你會不知道?你身為飛鶯閣少主,你會不知道?」
「買賣買賣,有買自然就有賣。」風霽雲心平氣和得很。
「飛鶯閣的消息向來千金難買。」
「有人拿消息換。」
「誰?」他追問。
「規矩。」
慕容劍飛為之一怔。是的,為交易人保密身分是飛鶯閣的規炬。
「換的消息很值錢嗎?」
「嗯。」
「這里面真的沒有你自己的私心作祟?」慕容劍飛很懷疑。他很清楚三妹這次做得太過分,她千不該萬不該動許吟秋的主意,並導致對方至今下落不明。
風霽雲一笑置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果然有。」慕容劍飛死心了。如果連賣消息的人都有心放縱,他還有什麼話好說。「不能停止嗎?」
「人呢?」他不動聲色的反問。
慕容劍飛臉色一黯。是了,這就是問題關鍵所在,他們慕容山莊把許吟秋給弄丟了。最後,他不怕死地說︰「你也找不到嗎?」
丙然,一見好友的目光瞬間幻化成凌厲的刀劍,他就知道自己戳中死穴了。
「這就是我寸步不離守著她的原因。」字字咬牙切齒。
「噢。」虎須捋不得,捋了就要倒大楣,慕容家此時真的不能再招惹是非了。
「我要見景蘭成。」
「啊……」
「一定。」他強調。
「他被關在慕容家禁地,除了我爹,誰也進不去。」
「人是怎麼失蹤的?」
「他不肯說。」慕容劍飛無力極了。他們比他更想知道,如果他們能從景蘭成嘴里知道答案,就不會讓情形變成今天的樣子。
「不肯說?」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慕容劍飛不是很確定的說。
「什麼?」
「或許許姑娘也是個易容的高手。」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呀,也許這正是被他忽視的地方。
易容!那她能輕易探出景蘭成與慕容家的關系也就順理成章了。如果再壞心一點,易容潛入慕容山莊,是能上演多幕好戲。
說不定這就是最近慕容山莊有太多是非的原因。
一想通這點,風霽雲就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心情飛揚起來。
「老朋友,別這麼幸災樂禍。」慕容劍飛滿月復的憤懣。就算慕容家有錯在先,但是把他們攪得雞犬不寧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要借住斌府,有問題嗎?」
「有。」慕容劍飛毫不猶豫的拒絕,「她應該已經離開了。」他堅決拒絕這尊瘟神在此時住到自己家里,三妹如果不是為了他,也不會惹出這許多是非來。
當初,以為只要拐他來姑蘇,設法讓他上擂台比武就成,誰料得到他會找來個「表妹」同行,並讓所有事情都月兌離軌道發展。
「哦?」他實在不希望這是事實,她如果真的離開了,他又要到哪里去找她?
「我爹昨晚從禁地回來臉色難得輕松,而且對我們說,接下來只要解決前面的麻煩就好了。」意思是再也不會有山莊的秘密外泄,讓他們忙得焦頭爛額的去收拾殘局。麻煩要停止了,至于父親為何有此信心,他沒敢問。
風霽雲優美的眉形蹙起,削薄的唇瓣輕抿,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沉吟不語。
「風兄。」其實他一直很想換個稱呼、可是好友只接受這個稱呼,真是無力。「你為什麼不借飛鶯閣的力量找找呢?」
風霽雲掃了他一眼,繼續把玩手中茶杯。不是不曾想過,只是怕她逃得更遠。她似乎討厭一切麻煩,她所追求的只是平凡幸福的生活。
「風兄——」給他個反應好不好?這個朋友沒什麼不好,就是大部分時候讓他一個人唱獨腳戲。
「我也該離開姑蘇了。」
「也許她還在。」
「不會。」只要做完要做的事,她一定會走。
「你和許姑娘……」真的相愛嗎?慕容劍飛不由得暗自生疑。任他怎麼看都只像是好友一頭熱。
風霽雲星目寒光一閃,周身立時釋放出令人卻步的無形威壓,「怎樣?」
還不想死,慕容劍飛馬上一臉誠懇的說︰「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哼。」算你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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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看雲起雲落,兼欣賞城門口絡繹下絕的來往行人。
以一個代寫書信的落魄書生身分而言,許吟秋無疑是悠閑的。
她面前的桌上除了筆墨紙硯,還有一壺清茶、一只茶杯,一碟花生米,就算說她在賞景看人也不過分。
可其實她心中正郁悶不已。
泵蘇的事鬧得太大,她不得已只能離開。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這實在是陰錯陽差下的結果,一意孤行的慕容嫣蓉應該為這件事負上大半的責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只是,短期之內,她是不用妄想回家見爹了,被訓斥一頓足在所難免,只怕連皮都得繃緊讓人修理才是最可怕的。
泵蘇不能待,她便轉道來了揚州,踫上盤纏所剩不多,只好重操舊業,在城門邊擺了攤子代人寫信。
突然,許吟秋的目光一閃,下意識的低下頭。
他怎麼會來揚州?
但來不及想更多,就被一片驚呼聲引得側目。
一匹失控的馬正朝她這邊狂奔而來,所經之處人人閃避,亂作一團。
老天實在非常喜歡惡作劇!
原本他根本不會注意到她,現在因為這匹發狂亂奔的馬,他的目光理所當然的被吸引過來,所以在對上他驚喜又意味深長的目光時,她抿了抿唇,不太甘願的打了聲招呼,「真巧。」
「是呀,真巧。」
「謝謝。」
風霽雲看了看自己手中拽著的馬韁,微微一笑,「現在看來倒像是我多此一舉了。」沒有他,她一樣可以避開的。
雖然她可以避開,但為了不引人注目,必定會避得狼狽萬分,說到底他仍是幫了她。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高興。」他饒有興味的揚眉。
「我應該高興嗎?」她反問。他代表的就是麻煩,慕容山莊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他,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天曉得再跟他扯上關系還會惹出什麼天災人禍。
「對不起、對不起,這馬不知道怎麼就受了驚,幸好沒惹出大亂子來。」驚馬的主人也趕了過來,直沖著窮酸書生打扮的許吟秋賠禮。
「不礙事,您的馬還您。」她從風霽雲的手中牽過馬還給他。
「多謝這位大俠。」驚馬主人不忘朝出手消災的人道謝。
風霽雲淡淡地道︰「不必。」
「給兩位添麻煩了。」驚馬主人一邊道歉一邊趕緊牽了馬走掉。
目送那一人一馬離開,許吟秋坐回桌後,不太想跟風霽雲講話。一想到慕容嫣蓉,她就莫名的很火大。
「這麼不想看到我?」他無視她的冷面跟過去,繼續剛才被人打斷的話題。
「你說呢?」她雲淡風輕的反問。
「沒能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你要生氣也是應該的。」
「我早就說過,人總有力所不及的事。」她的口氣益發的淡然。
他立刻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她的話可以理解為「我從來不認為你能保護我」。
「咳……你月兌險後,怎麼不來找我?」趕緊轉移話題。
「找你做什麼?」好再被你拉入下一個麻煩里嗎?她才不要。
風霽雲又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怔楞之後,他再接再厲的轉移話題,「慕容嫣蓉的比武招親最後無疾而終。」
「听說了。」她低頭研墨,繼續冷場。
「她似乎在找你。」看樣子她應該是做了什麼讓慕容嫣蓉怒不可遏卻又無法向人說明的事。也許慕容說得對,她也擅長易容,說不定便曾易容成慕容嫣蓉在山莊里做了什麼。
「意料中事。」
「你看起來似乎沒有要躲她的意思。」他對此不無疑惑。
「做錯事的人不是我,憑什麼我要躲?」她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她拿易容惹事,她回以易容,公平得很,只是……許吟秋眼中閃過懊惱,听到那件秘密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有道理。」他欣然點頭。
「你要光顧我的生意嗎?」她很隨意的問。
風霽雲下由得又怔了下,「你為什麼要在這里幫人代寫書信?」
「賺錢。」
「賺錢?」他忍不住微微提高音量。
「盤纏不多了,所以要想法子賺錢。」她不厭其煩的解釋清楚。
他無語片刻,實在是他行走江湖這麼久從沒遇過她這樣的人。
「你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啊。」她微微勾起唇線,眼神帶了點笑意。
「江湖人不拘小節。」偶爾「劫富濟貧」一下是很平常的,像她這樣自食其力的不多。
「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做人是很有原則的。」說這句話時,許吟秋心中亦十分的無奈。要不是為了家訓,她真的很希望能像尋常江湖客一樣快意江湖。
「你一天能寫幾封?」桌旁的招牌上寫著「一封十文」,就不知她一天能賺多少。
「看老天的意思了。」她一逕的輕松愜意,任他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落魄之人該有的神情。「今天我還沒開張,不如你照顧一下?」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
「好啊。」
他答應得如此爽快,許吟秋反而有些不安,「你要寫給誰?」她杏眸半闔,將自己的心思遮掩起來。
他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字一字地吐出來,「我表妹。」
她手中的筆一顫,墨汁滴落鋪好的信箋上暈成一攤黑漬。揚起的杏眸中泛著惱意,盈潤的唇瓣下意識的輕抿。
「你——」不要太過分!
「我與表妹分離許久甚是想念,趁著今日借你之手一訴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你——」在玩火。
完全無視面前人眼中噴出的滔滔怒焰,他逕自往下說︰「表妹生愚兄之氣已多時,未知此時可釋懷。如若仍胸中憤然,兄自當負荊請罪于妹面前,打罵由卿,處罰隨意……」
「風——霽——雲——」一宇一宇從牙齒縫里進出來。
「落款不用寫全名,只寫一字『雲』即可。」
俗話說得好,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而她忍夠了。
「我不做你生意了。」
「原諒我這麼難嗎?」他輕嘆。
許吟秋不解的看著他。
「沒能保護好你……」
「那是意外。」所以她不怪他,況且她也有萬全準備,也不必怪他。
「可你在生氣。」他指出事實。
呃……她是生氣,她氣那個慕容嫣蓉,看到他就想到她,她如何不生氣?他就是罪魁禍首,標準的「男顏禍水」。爹說得沒錯,美男子都是不可靠的!
「怎樣才肯原諒我?」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不是生他的氣,嚴格說來也不能算不生他的氣,她只是因為慕容嫣蓉而生他的氣,但又好像不只是這樣,她的思緒有些混亂……
「秋兒——」
「我穿男裝。」她本能的提醒他,然後繼續整理自己的心情。那她到底是在生他的氣,還是沒生他的氣呢?
風霽雲仔細打量她。她看起似乎真的不是在生他的氣,更像是透過他在生另一人的氣。心思一轉,他明白了,唇線不自覺的上揚。原來如此!
她在吃醋!
「快到中午了,收起攤子,我們吃飯去。」
「飯錢你出嗎?」她隨口一問。
「食宿全包,如何?」他笑言。
「敬謝不敏。」既然不想跟他太過牽扯不清,還是遠離為妙。況且,有他在身邊,對她擇婿是很大的挑戰,她會忍下住將別人跟他做比較。
這種情況必須得到改善,否則她極有可能嫁不出去。
「你在躲我。」
「對。」她直接承認。
「……」他以為她至少會掩飾一下的,只可惜她有時坦率得讓人尷尬。
「你已經確定我沒事了,所以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就好。」他會找她,應該只是想確認一下她的安全而已。這麼說服著自己,心卻因為這個想法而有些失落。在那一瞬間,她對自己過于平凡的外貌感到有些遺憾。
「真絕情。」
「你可以說得更過分一點。」
「我明明說的是事實。」明明對他有意,甚至默許他的親昵稱呼,也很少避諱他的親昵舉止,卻總是立場堅定的要跟他保持距離,她都不會覺得自相矛盾嗎?
許吟秋心里很糾結。理智一直提醒她這人是個麻煩,情感上在再次看到他時卻又是開心的,感覺就像有兩個小人在她的腦中互相拉扯,讓她在中間搖擺不定。
「煩!」
「你在傷我的心。」
「花心的男人也會傷心?」她很順嘴的說了句,然後一臉錯愕,有些不解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風霽雲心中好笑,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戲謔之色。惱羞成怒的女人有時是很可怕的。于是,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道︰「我自認品格操守是值得人信服的。」
「那一定不包括我。」對他的人品完全沒信心,當初是誰騙她成為合夥人的?
「你真的確定不去吃飯?」
「我很確定自己不想跟你一道去吃飯。」
「那好吧。」
什麼意思?她困惑的看著他。
「我叫酒樓把飯菜送過來好了。」
那像什麼話?她現在可是落魄幫人代寫書信的窮秀才,他叫來一桌子酒菜擺上桌,她還怎麼做生意?
「其實,我也不介意偶爾讓人請個一、兩頓。」
「那我們走吧。」他笑如春花綻放,讓人眼前一亮。
許吟秋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她的自制力似乎越來越差了呢,真不是個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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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夜黑風高,投宿客棧還要小心飛來橫禍。
又見黃羽殺手!
只是,這一次他們是沖著她而來。
坐在桌上,輕啃著指甲,許吟秋一臉思索狀,完全無視面前打得一片激烈的場面。
做人真的可以這麼過分喔!
打斗中的風霽雲幾乎都後悔幫她出頭了,現在他跟人在她面前打得如火如荼,她卻像無事人一樣在旁邊看風景。
仿佛理清所有的思緒,她放下輕啃的手指,在桌上盤膝坐正,清了清喉嚨,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有個問題想請問一下你們。」
「他們是殺手。」風霽雲忍不住提醒她,他們才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如果我要請你們殺人,該找誰聯系?」她置若罔聞,繼續說。
刀光劍影在剎那間停滯了下,在這種嚴肅時候說這話實在讓人錯愕。
「秋兒。」風霽雲無奈又好笑。
「回答不了也沒關系,」她非常的大度,「你們繼續,我作壁上觀。」
哪有這樣的事,明明她才是人家的目標好不好,他只是英雄救美罷了,雖然這個美人並不太感激他。
「反正,他也算是青衣樓的目標嘛,你們就先解決他好了,我不急,可以慢慢等。」她記得他跟青衣樓的糾葛似乎尚未結束,即使他不是月殺。
雲淡風輕的口吻有時卻非常有挑釁的效果,而青衣樓的人確定自己被挑釁了。
風霽雲非常自覺的跳出戰圈,他認為既然敢挑戰就要有應戰的打算。
不過,許吟秋跑得更快,幾乎眨眼間就從敞開的窗戶飛了出去,臨去來了句,「好像有過路的夜行人,我去打個招呼。」
房里的人盡皆無語。
刺殺的主角跑掉了,殺手自然不可能留下來陪風霽雲吃宵夜。
如果不是房內損毀的桌椅與門窗證明,連他都要認為剛才應該什麼也沒發生。
夏日的夜風帶著悶熱的氣息從敞開的窗口灌入,桌上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不定,而房間原本的住客卻猶如黃鶴一去不復返。
風霽雲索性就在她的床上躺下,被衾上仍殘留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自從發生慕容山莊事件後,她的身上總帶著一股淡雅的梨花香,想來她是有所警覺的。
殺手?
他眼楮微眯。以她與世無爭的性子,真要讓人有除之而後快的動機,思來想去最有可能便是慕容嫣蓉的事,她應該也想到了,否則就不會有請殺手的戲謔之言。
「你還在這里?」帶些訝異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風霽雲微微一笑,「你還回來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今晚他們應該不會再來這家客棧,所以我有什麼理由付了錢不住店呢?」
「哦。」
「這是我的房間。」她站到床前,打量著絲毫沒有起身打算的男人。
「我知道。」
「可你現在躺在我的床上。」
「我替你看門。」
許吟秋下意識的吐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他計較,計較就上了他的當,「現在我回來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萬一他們去而復返呢?我不介意留下來幫你護衛。」
她扯了扯嘴角,「但我介意有男人深夜留宿在我的房間。」
「秋兒。」他低聲喚她。
楞了下,他柔軟清雅的嗓音在昏暗的房內透出幾絲誘惑,讓她的心在瞬間漏跳了數拍。
「什麼事?」不自覺的,她的聲音也柔軟起來。
「你不需要提防我的。」他夢囈般的輕語,伸手將她拉倒在床上,壓在自己的身上。
不需要?許吟秋嘴角抽了抽。她一個恍神人就被他拉到床上,誰敢不提防啊。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抱你。」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且正大光明,仿佛她問了個多麼滑稽的問題般。
「你是我什麼人?」被他摟得緊緊的無法掙月兌,她索性放棄掙扎,心平氣和地問。
「說朋友太過生分。」他模稜兩可的回答。
許吟秋挑了挑眉,抿抿唇,「難道我們有比朋友還要好嗎?」話一出唇,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忐忑不安的期望。
「你不是我表妹嗎?」他笑。
「這種假話用來騙外人吧。」她跟他絕對沒有十八等親以內的關系。雖然這樣想,可心卻在剎那間跌聖谷底。
「哦。」外人啊。他暗笑。她分明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嘛。
「放我起來。」
風霽雲明白凡事該適可而止,萬一惹得某人翻臉就麻煩了,所以他乖乖放手。
「請吧。」許吟秋拉開房門,對他做出請的手勢。
「真的不用我留下來?」臨出門前,他不死心的又問一遍。
她的回答是用力關上門。
真絕情,也真遲鈍!站在門外,他無聲搖頭。這丫頭為什麼就是不開竅呢?難道是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還是他當初那個表親的爛藉口讓她堅定不移的相信……沒錯,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這種感覺還真是糟透了!
許吟秋背靠在門上,伸手按在胸口,望天翻個白眼。她到底是怎麼了啊?最近心跳失控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就真要去看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