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灕,你確定這樣做可行嗎?」
「當然,薩家對這次的總統大選是勢在必得,薩雲極需要我們族人的支持。」
經過一天的思考,桑灕決定接受薩雲的利誘,畢竟他提出的交換條件實在太誘人了,如果讓他執政,塞西人的自治之路勢必順暢許多。
只是,她接受歸接受,最後決定權仍在她父親手中,畢竟對方在乎的是塞西族十幾萬張的選票,而這就不是她一個人所能決定的,因此,才會有今晚塞西族族長及各支長老齊聚一堂的情形。
族長桑拉看著這個個性象極了他的長女,嚴肅說道︰「其實,縱使薩總統不提出這項條件,塞西人民也會將選票投給他的,畢竟多年來執政的薩家對塞西族的確照顧很多,而他本身也相當優秀。」
「是啊!所以,當他提出這個交換條件時,立刻打動了我的心,畢竟我們掌握了更多籌碼,可以要求他重視塞西族的意見。」
「嗯……只是,我們承諾支持他就夠了,干嘛還要你嫁給他?」說話的是一旁年輕的勇士「鷹」,他的神情明顯的不悅。
「薩雲當然還要更多,光有塞西的選票並不夠穩當,一個婚姻能幫他化解人民對他成熟度的疑慮,取得更多的支持與信賴,而且,這個婚約也算是一種抵押。」桑灕對他笑一笑,清楚地解釋著。
「我不喜歡你用‘抵押’這兩個字,阿灕。」桑拉嚴厲地看她一眼,不贊同女兒如此形容自己的婚姻關系,老實說,他跟老總統薩天也算是舊識,他們曾為了塞西的開發而產生沖突,所謂不打不相識,沒想到後來兩人竟達成協議,對塞西有著相同的期待。
在薩天執政時,就已經附予塞西充分的自主權,除了每年固定繳交國庫的稅收外,塞西已算是個自治政府,可惜的是,還沒明文頒布之前,接任的總統薩雷卻撒手人寰。
而他一直很欣賞薩雲這孩子,那年,他還只是個七、八歲的的小孩,卻頗得乃父真傳,甚至還有青出于藍的氣勢,如果女兒真能跟他配成一對,倒也是個福氣。
斥喝完女兒,桑拉將臉轉向一旁的鷹,問道︰「阿鷹,你說呢?」鷹代表的是塞西另一支族人的勢力,也是桑拉心里認定的接班人。
憋了好一陣子的男人,終于有機會發泄。「我反對,因為這對阿灕不公平,為什麼要犧牲她來換取塞西族的未來呢?何況,那個男人是好是壞我們都不清楚,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就相信他!塞西可以先成為經濟特區,等我們經濟能力變強了,要求自治就更沒問題了,用不著交換利益。」
嚴格說來,鷹是桑灕的堂哥,也是塞西新生代第一勇士,更是下一任塞西族的族長人選,他有權保護族人,更不用說保護堂妹了。
「你真的這麼想嗎?鷹!」桑灕冷笑一聲,先是因為他對薩雲的形容詞,後是因她的異想天開。「你知道那一派主張讓塞西成為經濟特區的人心里想的是什麼嗎?塞西一旦成為特區,原有的風貌就會被破壞殆盡,到時候就不叫塞西了。」雖然鷹大她六、七歲,但兩人從小就喜歡抬杠,每每因對一些事情見解的不同而爭論不休。
「唐家保證不會破壞塞西的原始風貌,並且讓塞西人享有絕對的決定權。」阿鷹轉述唐家的說辭。
「要經濟就要開發,要開發就要墾荒闢地,這樣能不破壞嗎?享有絕對決定權?你的意思是說,他也願意讓我們獨立?」
「沒有,他說先讓塞西成為特區後再談自治。」鷹搖頭,唐震確實沒提到獨立這件事。
得到答案,桑灕得意地笑了笑。
「那還談什麼,不過是選舉手段罷了。」
突然,桑灕像是想到什麼,將臉轉向父親問道︰「對了!爸爸,為什麼他們一直要讓塞西成為經濟特區呢?」最令她百思不解的就是這一點,當唐震喊出開發塞西為經濟特區時,她就在懷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產生這種想法?
「塞西沒有任何符合開發為經濟特區的條件,要勞工沒有勞工,要礦產沒有礦產,更不用說交通運輸了,除了好山、婦水外,塞西再也沒有其他。」
「怎麼會沒有?我們有那條礦脈。」原本已經安靜的鷹突然月兌口而出。
話剛說完,幾道嚴厲的眼光全投向他,尤其是桑拉族長。「阿鷹!你把那條礦脈的秘密說出去了?」
「沒有。」一向威武強悍的鷹竟變得有些忸怩。
「最好沒有,否則你會將災難帶給塞西的。」另一名白發長老撫撫下顎雪白的胡須,嚴正地警告著。
一群人也因為這個突然被挑起的話題而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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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要開鑼了!
名人的緋聞一旦上了報,話題就會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人民的心情由震驚、好奇,到看熱鬧,褒貶都有。
平常一些影歌星的緋聞就足夠引起熱烈的揣測與討論了,更遑論這次的男主角還是汶依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總統先生,媒體炒作的熱鬧程度可想而知,連著兩天,各大報紙頭版頭條的話題都是總統大人的婚姻大事,當然,還有對未來可能成為第一夫人的女主角該具備的條件等等的探討。
在這個新聞事件中,汶依日報當然是最大的贏家,因為傳聞中的女主角就任職于汶依日報,當該報第一天登出薩雲與桑灕兩人共進晚餐的照片後,雖然沒有什麼爆炸性的報導,但光是那張佔據了四分之一版面的照片就夠吸引人的了。報上報導總統先生單獨與未婚女子共進晚餐,還送對方一大束花,更派專車接送人家,這些消息全由汶依日報獨家擁有,想當然爾,報紙銷售量暴增。
桑灕一夕之間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雖然她想要態然自若的面對這一切,
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是,她知道在那則消息曝光後,縱然她不想玩下去,汶依人民也不會放過她,在薩雲還是總統的一天,她就必須赤果果的任人評論。
今天是緋聞傳出後的第三天,打來報社找她的電話仍然不斷,連大老板都親不免要自關照,還撥了三名助理幫她處理來電,也難怪大老板會特別關心了,因為這三天汶依日報的銷售量兒乎成長了百分之五十,桑灕活像是顆敗部復活的搖錢樹,不多加體貼怎麼行?
桑灕轉過身,看著她辦公室外忙碌的助理群們,不禁又笑了,她發現,打從薩雲送來那把花,以及請她吃晚飯開始,最興奮的人不是她,而是外頭那幾個年輕小女生,少女情懷總是詩,更何況是這麼一則浪漫的愛情故事,簡直是她們夢寐以求的。
這幾天,桑灕的工作量銳減,因為,總編大人竟然將她主編的消費版面拿來做她個人作品發表特輯,回顧以往她所做過的精采報導。
報社所有人都忙得暈頭轉向的,唯獨她在批完一篇采訪稿後就無事可做了,這幾天,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低著頭沉思,找她的電話全被助理擋掉了,當然,除了剛才掛斷的那通電話之外。
「老編,剛才那通總統府的來電,是不是總統大人找你啊?」唐微平在指揮完那些新手助理處理一些事之後,乘機溜進桑灕的辦公室打探消息。
身為桑灕的助理,唐微平的地位在這一、兩天也跟著直線上升,即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瞧!這會兒總統府三個字說得多溜啊!就是因為她不小心也跟這二個字沾上了一點邊。
「你好奇嗎?」桑灕促狹的對她笑一笑,老實說,她很喜歡唐微平,不提她在工作上的認真態度了,光是她那張天真的笑臉,就讓人看了舒服極了,雖然,太孩子氣是她的缺點,但只要不影響工作,倒也無傷大雅。
「當然!你這不是白問嗎?」開玩笑!全世界都好奇的事,她怎會不好奇?更別說她身負七、八十位同事們的請托了。
「那好,你打電話去總統府問。」桑灕倒也大方,將桌上的專線電話遞給她。
「老編……」唐微平皺緊兩道眉,不依地叫著。「你明明知道我不敢,還故意捉弄我。」縱使她真敢打,總統府那邊也不會有人理她。
「好了,阿平,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你也想挖我的隱私?」
「不是挖你的隱私,老編,你自己也曾說依我倆的交情,不應該有任何秘密的嘛!對不對?你又怎麼可以對我隱瞞這麼重要的事。」跟全世界最有身價的男人談戀愛竟然沒讓她知道,太不夠意思了。
「呵!說得真好,阿平,我發覺你只當個助理實在太可惜了,應該讓你去跑新聞,瞧你多會挖新聞,」一開口就直攻對方的心防,讓人想閃躲都難。」這丫頭確實是當記者的料。
唐微平被桑灕捧得兩頰發紅,咧嘴直笑。「嘿、嘿!多謝前輩的批評,這麼說來,我是打動你的心羅?那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想到即將得到第一手消息,唐微平既興奮又緊張,心中想著該將這條新聞賣給誰?政治版的西卡組長,還是娛樂版的寶拉?管他的,反正不管賣給誰,她一定能麼到不少的好處就是了。
「NO!」
簡單一個字,就讓她的夢想瞬間破火。
「老編!你怎麼可以戲弄我?」唐微平氣得直跳腳,她剛才還擺著一副好心主編的模樣,活像要拉拔她成為接班人,役想到……
桑灕玩弄著她那頭柔細的短發,含笑道︰「我哪有戲弄你?是你自己要跑來讓我戲弄的。」
「哎喲!」除了跺腳嘆氣,她還能怎麼辦?從當桑灕的助理三年多來,除了被她欺壓外,還是欺壓。
「好了,好好的去當你的工頭吧!明天再來問我一遍,或許我會有第一手消息可以給你。」不忍心看愛將那副失望沮喪的可憐樣,桑灕還是包了個預期的紅包,與其給采訪組那些損友挖這條新聞,倒不如留給自己人。
「真的?!」原本哭喪的臉,果真因為這一句話而恢復了生氣。「真的。」桑灕微笑的點點頭。
此時,總編輯戴奇闖了進來。
「阿灕,晚上一塊兒吃飯吧!」戴奇開門見山的說。
又來了!好不容易打發了個纏人婆,這會兒又來個煩人公。
「對不起,老總,今晚不行,我跟人有約。」桑灕毫不猶豫地推辭。
「有約是跟誰?總統先生?!」從剛才听到她與唐微平最後的兩三句對話,以及唐微平離去的表情看來,戴奇多少已經猜到一些,他的直覺一向比別人敏銳,否則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年間由一個采訪記者,爬上汶依第二大報報社總編輯的地位。看來,明天他又有獨家新聞可以上了。
「不是。」不愧是報神,桑灕對戴奇過人的敏感性真的很佩服。
「但是你的眼神跟我說是。」戴奇也不跟她打哈哈,直截了當的戳破她的謊言。
桑灕笑了,真的被這個亦師亦友的同事給打敗了。「老總,我真是服了你了。沒錯!我今晚是跟總統先生有飯局,但我不希望你派人跟著我。」
克夏說薩雲想約她共進晚餐,其實目的應該是要她的答覆,畢竟電話並不是個隱秘的溝通工具,汶關政治風險,還是當面談較妥當,若給了他們答覆,接下來還得做進一步的計劃,不繼續約會下去,那還玩什麼?
只不過,她卻不打算讓今晚的約會上報。
戴奇不解。「為什麼?既然真的是跟總統大人約會,讓這條新聞繼續報導下去,相信對他年底的選戰會大有幫助,而這不就是他的期望嗎?」
「我想,你看錯他的為人了,薩雲不是個喜歡利用媒體提高知名度的人,依他的條件,根本不需要這種方法來炒作新聞,這幾年來,他的政績是有目共賭的,更何況萬一適得其反怎麼辦?搞不好有人會跟你一樣,以為這是他故意制造出來的緋聞,政治人物的緋聞所引起的副面效果你應該最清楚,他又何必冒這個風險?」
「喂……你別跟我說你們是來真的,你跟總統大人……」听了她一大串分析,戴奇嘴張得老大,滿臉的驚訝。
沒錯,他一直以為這只是薩家故意制造的噱頭,沒想到桑灕的一席話,卻令他感覺到其中有隱情。
「為什麼不是真的?」
桑灕不否認的言詞更是讓戴奇怔愣不已。
「我的天啊!你們什麼時候搭上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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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同樣的飯店,同樣的一對「戀人」,也同樣的一堆「電燈炮」,可這回「談情說愛」的男、女主角卻是克夏跟桑灕。
克夏跟桑灕談話時的神情充滿了光彩,反倒是一旁的薩雲,自始至終就像個雕像般,冷著一張臉看著他們兩人。
這是桑灕第二次跟薩雲踫面,說她沒有被他吸引那是騙人的,只不過,在他一慣不可侵犯的威儀下,她絲毫無任何遐想。
這個男人為何總給人一種不快樂的感覺,是因為他父母的意外死亡嗎?或是沉重的國事讓他無法輕松地面對人生?記憶中,在電視畫面上他也不常笑,或許,該說根本沒看過他笑過,如果要勉強說有的話,也只有那麼幾次淡淡的微笑,老天,他才三十六歲不是嗎?怎麼老給人一種歷盡滄桑的感覺?
與其說百姓愛戴他,倒不如說是敬畏來得恰當些,如果說老總統是個仁慈和藹的長輩,那薩雲在汶依人民的心中,就是個可敬可畏的首領,人民愛戴他是因為知道他將帶領著他們立足天下。
桑灕就這樣靜靜地觀察著他,想著心事,卻沒料到薩雲突然抬起頭來,準確無誤地對上她的眼。
他早知道她在觀察他?
一陣心虛讓桑灕慌亂的低下頭,努力喝著面前的飲料,以掩飾臉上突起的躁熱。氣人的是,心跳卻急促得讓她有些呼吸困難,她知道他還在盯著她。
「桑小姐.你覺得我的建議如何?」可憐的克夏,還不知道她早已神游許久,卻仍盡責的對她說明。
她在沉思嗎?!
「桑小姐……」克夏加重聲調又喚一聲。
「嗯!對不起,你說要我怎麼配合?」深吸口氣,桑灕驀然抬頭,沒有一點慌亂的神色;冷靜面對任何狀況是她的長處,剛才只是一時的失誤,算不了什麼。
「正常的談一場戀愛!」克夏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嚴肅地提出作戰計劃的第一步。
「正常的談一場戀愛?」桑灕總算又恢復正常了,克夏的一句話,令她差點大笑出來,「恕我直言,克夏先生,光是你這一句話就有些不太正常。」、
「桑小姐……」一向足智多謀、辯才無礙的克夏,竟然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刻意制造出來的愛情怎麼會正常?不過,我懂你的意思,而我也會全力配合的,就是不知道總統大人這邊……」要她這個新聞人制造新聞,不是件難事,但是,要一個向來高高在上的總統大人玩這種游戲,他會肯嗎?她很懷疑。
「一切我會安排。」克夏給她一個篤定的答案。
桑灕點點頭,打算听听他如何安排。
然而,此時卻有人插嘴了……
「克夏,如果你要我們談一場「正常」的戀愛,你不覺得應該由我自己來安排嗎?」那個一直被忽略的總統大人終于開口,一臉冷漠地為自己爭取「權益」。
克夏听了一愣,竟然犯起結巴,「這……總統閣下,您……」如果他沒听錯的話,老板的意思是說,戀愛這檔子事,他會自己安排!
不會吧!這場戀愛是件公事,既然是公事,就是他的職責,應該由他這個幕僚處理才是啊!怎麼會這樣……
沒給克夏有時間震驚,薩雲揮揮手,打掉他難得的失態,「好了,如果你們談夠了,我想應該可以開始一個正常的約會了吧?幕僚長。」
「對不起,總統先生,我……我……」今晚,克夏第二次被弄得啞口無言,他真的不太清楚總統大人的言下之意。
一開始他不是極力反對這個計策嗎?為什麼現在又要親自執行?
「還有別的事嗎?克夏先生,依你的計劃,現在不是該將時間交給我們這對戀愛中的情人嗎?」薩雲冷著張臉,將話說得更明白。
「哦!對、對……」克夏沒想到總統大人要親自出馬!
「哈!」看著克夏的表情,桑灕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了,雖然薩雲的舉動與說法也讓她吃驚,但這對主僕對答的表情更是有趣。
依她過去的印象,薩雲一向是不苟言笑的,更遑論開玩笑了,然而,剛才的建議是個笑話嗎?
只是,克夏接下來的反應讓桑灕馬上知道那不是個笑話。「那……我先出去了,我留風馳在你身旁。」風馳是總統府的侍衛長,與雷霆是薩雲的兩大貼身保鏢,手下帶有數十名保鏢。
「不用了,都出去,我想跟桑小姐單獨說說話。」與生具來的王者威儀,讓薩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是!」基于安全考量,克夏雖然不怎麼贊同他的決定,卻也不敢反對,只能模模鼻子示意風馳和雷霆跟他一道出去,守在門外。
「難道你不怕你的對手反而拿這件事情大作文章?總統先生。」從他的舉動中,桑灕大概已經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了,看來,他應該是同意克夏剛才所提的策略了。
「叫我安卓。」薩雲突然說。
「什麼……」
「如果我們將成為一對戀人,你總不能還是叫我總統先生吧?所以,你就叫我的小名,安卓。」
「嗯……」
他叫她喚他小名?為什麼一個簡單的要求卻引起她全身莫名悸動?
薩雲沒注意到她臉上猶豫的表情,針對她第一個問題作答。「沒什麼好怕的?會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作文章的人能成什麼大事?我在乎的是過去幾年來,人民對我的能力到底打幾分?」
他話才說完,桑灕忍不住又笑了。「哈!總統先生,對不起,恕我直言,現在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作文章的人,好像就是我們耶!」
她的一句話讓一國之尊霎時鐵青了臉。「我想,你必須搞清楚一件事,如果不是我的幕僚群一再要求,我是絕不會答應這個婚約的,我相信婚姻對我的領導能力沒有任何影響,汶依人民不會那麼無知,他們在乎的是我腦袋里的東西,而不是我娶了哪個女人。」
「哦?!」不理會那張不可一世的臉,桑灕決定利用游戲末開始之前,滅一滅他的威風。「好吧!在你決定要不要我這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之前,總統先生,你是不是可以听一下我這個小老百姓的意見呢?」
「你說吧!」
薩雲竟然莫名地被那雙眼神所吸引,一般女人不都會因被渺視而生氣嗎?為什麼她卻能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如果說這個女人有什麼地方讓他印象深刻的話,大概就是她的膽量了,他了解自己並不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尤其自接任總統後,特殊的身份讓他無法隨心所欲將喜怒表現于外,因此,也沒見過任何人能這樣無所畏懼的跟他說話,甚至當面指正他的錯誤,尤其是女人。
印象中,他身邊的那些女人除了撒嬌之外,從沒有一個敢像桑灕這樣趾高氣昂的面對他,這個女人的確與眾不同,因此他對于她接下來想發表的意見,也確實感到好奇。
好奇!沒錯!就是好奇!
薩雲知道就是因為對她的這般好奇,才會引發自己玩這個聯姻把戲的念頭,不可否認的,這個女人確實已經引起他的興趣。
桑灕再次微笑,無懼地迎向他審視的目光,「既然你那麼在乎人民對你的評價,那我不妨告訴你,我這個小老百姓對你幾年來的觀察結論是,有腦袋,但是,智慧卻不夠。」
「智慧不夠?」
這跟沒腦袋有什麼差別?薩雲明顯的因為她的這句話而面露不悅之色。
桑灕當做沒看見,繼續發表她的高見,「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只要你別老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樣子,多微笑一些,我相信沒有人會將你當作一個不夠成熟的人看待。你瞧!有哪個政治人物不是掛著笑容面對民眾?更何況你身為一個國家的領袖,更不能拒人民于千里之外,別讓權勢與威嚴成為你與百姓之間的距離,如果沒了這層距離,縱然你沒有婚姻,也不會被當成是一個缺點。」
「你……」
如果現在有記者在場的話,明天一早,各報紙的頭版頭條,一定是寫著—
年輕有為的總統大人,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活活氣死
薩雲知道他的臉一定冷到冰點了,雖然他不希望自己娶一個低智商的女人,但也不意味著他要娶的女人就可以隨便批評他的處事態度,而且,他什麼時候拒人民于千里之外了?至少他確信自己從政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關心人民為出發點。
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
無視于他的寒光,桑灕繼續把話說完,「所謂忠言逆耳,我希望你別介意我這番肺腑之言,因為這些話對你往後的執政之路絕對有幫助。」
不介意才怪!雖然薩雲強迫自己忍下氣不跟眼前的女人一般見識,可他也不需要一個自作聰明的女人教他怎麼待人啊!
「風馳!」他突然轉頭向外叫了一聲
「是!」如電影畫面一樣,門口迅速閃進兩個人,是風馳和雷霆。
「要阿強送桑小姐回家。」今晚的「約會」就到此為止,他得好好跟克夏談一談,這樣自以為是的女人能當第一夫人嗎?
「是!」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屬,風馳說話的調調簡直跟他那個自大的主子一模一樣。
桑灕不屑地瞪了薩雲一眼,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不中听的話惹總統大人生氣了,人家老羞成怒下逐客令了。
原本她就不是個會逢迎拍馬屁的人,如果薩雲夠成熟,就該听得出她話中盡是對他的期望,他應該高興都來不及了,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桑灕識相地拿起椅子上的皮包,接受他的逐客令,但婉拒他的體貼,「不用了,我自己會叫車。」一想到坐在那輛加長型的黑色轎車上招搖餅市,她心頭就起了一陣疙瘩,如果聯盟計劃不打算繼續下去,那她也不想自找麻煩。
像沒听到她的拒絕,薩總統對止打算離去的風馳又加一句命令。「風馳,你一道去。」話里的意思像是怕她溜掉一樣。
「是。」
「不要!」桑灕直覺拒絕,但門口突然擠進來的人影卻打斷了她的話。
「約會結束了嗎?這麼快!」跟著風馳和雷霆兩人之後進屋的克夏,無法相信約會就這麼散了。
奇怪!怎麼房間里的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
里頭的兩人根本沒理他,眼神在空中交戰著。
桑灕因為他的強勢作為而生氣了,如果他能圓融些,或許她會听他的話,坐他指派的車回去,而且還可以不計較他霸道的舉動,但,他竟叫人「押送」她回去!
薩雲雙手抱胸,冷眼地看著她迅速起伏的胸膛
她在生氣!他當然知道,因為他心情也不怎麼好,堂堂一國元首絕對不允許遭人如此放肆的指責,更別說她是一個不懂政治的女人了。
克夏真的搞不懂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有搔著頭,一頭霧水的呆立在一旁。
「桑小姐.請。」風馳輕拖起桑灕的手肘,打算「護送」她出門。
「哼!」
最後,桑灕還是認命的讓那名彪形大漢護送她回家。
識時務者為俊杰,在遇遭布滿保鏢的情況下,她能做反抗嗎?不,依她的理智絕不會做出那種蠢事,她就暫且吞下這口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只要有機會,還怕討不回尊嚴嗎?
薩雲,你給我記著!
♂♀
選戰越接近倒數計時,氣氛也就越緊張,所有侯選人的幕僚君的作業也就更加嚴謹,文宣戰打得異常激烈。
代表改革黨的唐震陣營,一群幕僚正針對這幾天薩雲陣營引起的媒體新聞作專案討論。
「到底薩雲這幾天的緋聞是真是假,還是只是他偶發的一段情?」唐震不悅地將一堆剪報丟在會議桌上,他沒料到薩雲當真會來這麼一招。
哼!好個浪漫的愛情故事,確實是騙取女人選票的最佳策略。
「唐先生,您放心,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能讓我們拿來當作打擊薩雲的武器,您想想,一個未婚的總統最容易鬧出緋聞,這樣的國家元首怎麼會有心處理國事?」
「這麼說是沒錯,但是,如果這一次他是來真的,怎麼辦?」
「唐先生,請看我們搜集到的最新資料,或許這個對我們而言看似危機的新聞,卻是大大的利多。」
「哦?!怎麼說?」
「薩雲交往的對象是個記者,也是塞西族長公主,听說學歷與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
塞西族?!
「沒錯,那是一個幾乎沒落的邊睡民族,薩雷在位時曾有意讓她自治,只不過當時國會有少數異議而遭擱署。」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緋聞可能是個利益聯盟。」唐震一語道破。
「沒錯。」助理堅定的點頭。
唐震眼楮一眯,露出玩味的表情。「上回你不也曾聯系過一個塞西土人嗎?是不是可以由他那里打听些什麼?」如果能揪出他們利益聯盟的證據,那他勝選的機會就更大了。
「我打听過了,可那個叫‘鷹’的男人什麼也沒說。」
「哦?那他對于我們所提的經濟特區的計劃,反應是什麼?」
「很奇怪,這回他只字未提探勘的事,還說不管是否探勘礦產都會對塞西環境產生不良的影響,所以他不能跟我們合作了。」
「哦?!有這種事?」
「你想,會不會是因為薩雲跟桑灕的戀情而使他改變心意。」
「或許,這就叫作此地無銀三百兩。」
「唐先生的意思是……塞西真的有礦脈?」
「沒錯,依我的觀察,那個叫塞西的男人並不是個毛躁的人,更不像是熱衷于財勢的人,之前他之所以與我們接觸,目的是希望我們能幫塞西開發經濟,既然如此,一定是當地有什麼條件可以用來輔助開發,而塞西欠缺的是資金,今天,他卻說不用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朝令夕改,你說,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那麼,薩雲跟桑灕的戀情果真是利益聯盟羅!」
「沒錯,听著,給我好好去挖這件事,挖得越多越好。」唐震似乎感覺到勝選離他越來越接近了。
「是,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
「听說小姐目前就在那個叫桑灕的女人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