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爸爸 第四章
作者︰艾蜜莉

章紫葵盯著影印機,看著機器吐出一張又一張的資料,紛亂的思緒不由得又回到輕狂又羞人的那一夜……

她已經分不清是酒精惹的禍,還是薩孟仰的性感引人犯罪,她堅守二十七年的

「淑女的矜持」,竟然在一夕之間就失守了,最糟糕的還是跟一個僅見過兩次面、半生不熟的「舶來品」。

「我真是太迷糊了……」她懊惱地皺緊眉頭,將手里的資料裝訂成冊。

唉!薩孟仰真不愧是「人體發電機」,她這回真的被「電」得慘兮兮。

「知道迷糊就好!還以為這間研究室只有包小星會出這種狀況,沒想到連你也做出這種糊涂事,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考古系的主任余振衛走進了影印室里,接口輕斥道,搖晃著滿頭花白的頭發。

嚇!

余振衛的聲音驀然在她身後響起,嚇得她立即轉身回頭。他斥責的內容令她感到心虛,該不會是她和薩孟仰進飯店的畫面被狗仔隊跟拍、公布在報章雜志上了吧?慘了,那她一生的清譽就要毀于一旦了……

「教授,你听我解釋,事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焦急道。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狡辯!」余振衛低喝,將一疊厚重的紙張摔放在影印機上。

「那個……」她噤聲。

「紫葵,你怎麼會這麼糊涂,競把魏教授和張教授的論文給裝訂反了呢?」余振衛的食指輕戳著她的腦袋瓜,嘆氣道︰「你可是考古界未來的棟梁、我的得意門生,怎麼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啊?喔,可能是我太專注于明天研討會的事了,所以有點心不在焉……」她偷偷地吁了口氣,幸好只是論文裝訂錯誤。

「嗯,明天的國際學術研討會對我們研究室非常重要,連英國的考古學者埃德蒙教授也來了,他向埃及政府提出申請,想進入開羅等地進行勘探發掘的工作,並且要與日本、新加坡和埃及等國組織一支聯合考古隊,我們也在成員候選名單里呢!」余振衛驕傲地挺起啤酒肚,隔著老花鏡片的眼眸進射出晶亮。

「也就是說,這次研討會順利的話,我們就能加入埃德蒙教授所領導的聯合考古隊,進入埃及挖掘嘍?」紫葵興奮地拔尖音量。

「沒錯!」余振衛神氣地昂起雙下巴,揚聲大笑。

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紙盒的包小星听見兩人的談話,涎著討好的笑臉進入影印室,諂媚道︰「唉呀!教授此舉進軍國際考古界若順利的話,堪稱是國內考古界的第一人哪!我對教授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啊!」

「哈哈哈……進入埃及考古是我畢生最大的心願,如果能參與埃德蒙教授的考古隊,你將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余振衛拍拍紫葵的肩頭。

紫葵是他從事研究教學最得意的門生之一,再加上她聰穎討喜,在以男人為主的考古界里堪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不只是最年輕俏麗的成員,也是他的首席愛徒。

「教授,您放心,明天的研討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不會讓您失望的!」紫葵紅潤的臉上漾著欣喜的笑容,對他再三保證。

「嗯,趕快去把這兩份論文重新校對、裝訂起來,不要再像小星那樣鎮日迷迷糊糊的。」余振衛交代完後,雙手交握在身後、步出資料室。

「恭送教授!」包小星鞠躬哈腰。

紫葵卷起手中的資料,拍打包小星的翹臀,柔訓道︰「你不去幫馬克整理書目,還跑來這里模魚,當心我不幫你簽加班時數!」

包小星縮起,轉身回頭賊笑著。「我哪有在模魚啊?我是來充當快遞的!」

「快遞?」她圓眸寫滿了問號。

「鏘鏘鏘鏘∼∼」包小星嘴里哼著襯底配樂,奉上一個藍色紙盒。「你的包裹,剛才快遞送來的。」

紫葵接過藍色的紙盒,疑惑道︰「誰送來的?」她記得這幾天沒在網路上訂購任何商品啊,怎麼會有包裹呢?

「不曉得。」包小星聳聳縴細的肩頭,興奮地湊過身來,涎著瞼說道︰「快點拆開來看看是什麼東西?」

「我為什麼要給你看,滿足你的好奇心?」

「陌生人士送來神秘郵包,搞不好是炸彈,我是有情有義地陪你分擔風險耶!快點拆開來看看嘛!」包小星賊兮兮地瞅著她。「還是說……這是你在網上偷訂的高樹瑪莉亞的片子?」

「高樹瑪莉亞?」她顰眉。

「日本最新竄紅的AV女優,听說被許多變態宅男奉為女神,但是我個人是覺得普普啦,精采度不如小泉彩——」

「包小星!」她揚起嗓子,嬌吼道︰「誰跟你一樣下流啊!」

「有啊,就是福山雅治,听說他也性好此道,而且搜藏豐富,搞不好你前幾天听的那張專輯,靈感就是來自于——

「閉嘴!」她低斥。

「那就拆郵包,看看里面是什麼東西咩!」包小星嘿嘿嘿地賊笑著。

嬌睨了包小星一眼,她拆開藍色紙盒,掀起盒蓋,發現里面放置了一只紫色綴著小碎鑽的高跟涼鞋,鞋號尺寸恰好符合她的腳丫子。

紫葵拿起那只手工精致的鞋于,看見鞋底印著J•H的品牌商標,這才發現這是著名女鞋設計師季衡之推出的限量商品,設計優雅獨特,堪稱是所有女性顧客心中的夢幻逸品。

她撫著紫色的鞋面,納悶著是誰會送她一只鞋,好像是在惡作劇似的。可是,應該不會有人拿這麼昂貴的禮物來開玩笑吧?況且送鞋的神秘人士很清楚她的尺寸,品味和審美觀也是一絕,不像是她尋常時候在研究室里接觸過的那些男人。

「是誰那麼浪漫,送來一只高跟鞋?該不會是灰姑娘遺失的玻璃鞋被王子拾去了?」包小星湊過臉來,戲譴道。

包小星的話觸動了她,令她的心底漾起了陌生的悸動,不禁又回想起那晚和薩孟仰在飯店里纏綿火熱的畫面。他伸手扣住她的腳踝,阻止她離去,而後輕柔地沿著她光果的腳丫子撫模到大腿……

老天!她愈是想忘掉,記憶卻愈是深刻!扁是這樣回想就令她耳根灼燙,臉頰燒紅一片,真不敢想像要是見到他會如何……

「你該不會故意把鞋子落在哪個男人的房里吧?憑你的財力,要買這款鞋是要很大手筆喔……」包小星搔著下顎,狡黠地想套她話。

這只鞋當然不是她倉皇爬下薩孟仰的床時所刻意遺留的。那晚,她在他的臂彎里醒來後,便趁著他熟睡之際,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穿戴整齊後,小心翼翼地掩上門離開,連只字片語都不敢留。

她就像一只純真的小白兔,初闖了成人的叢林,不明白在情場上成熟世故的薩孟仰是怎麼看待她的?

是速食愛情里激情燎燒後的余燼,還是當真在他心里佔住了一個特別的位置?

她不敢問,也沒有勇氣再回去找他,怕他給的答案太過殘忍,不只讓她賠了身體又傷了自尊。

所以,她假裝不在意,卻又被動地期待著;龜縮在研究室里佯裝忙碌,讓一堆瑣事佔據了她的時間,卻又忍不住留意著影藝版的新聞,關注他的動態。

那晚之後,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像個賊,竟開始透過文宇窺視起他的行蹤;而薩孟仰對她而言卻像只獸,一口一口地啃掉她對易皖軍的記憶,也吞噬了她的心……

除了薩孟仰之外,她想不出遺有什麼男人會送她一只鞋。這會是他想要她去找他的方式嗎?

包小星掃過她若有所思的臉龐,將頭探進紙盒里,發現里面還放置了一張小巧的粉紅色卡片,逕自取了出來。

「這里還有一張卡片,看看里頭寫了什麼東西?」包小星好奇地貼近她的臉龐。

「我自己看就好,你不準看。」紫葵慌亂地搶過卡片,走到牆邊,閃避她的窺視。

她一顆心懸得高高的,深呼吸了幾次才翻開卡片——

你的吻,是愛神送給我最甜蜜的禮物。

灰姑娘遺失的舞鞋,將會把你引到我的身畔。

想念你,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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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上卡片,眸光激動,興奮與忐忑同時滑過心底。看著上頭不甚工整、太過孩子氣的字跡,的確是出自于他的筆法,而且他還附上了他的手機號碼。

薩孟仰還是來找她了……

但……她該去見他嗎?見了他又該說什麼呢?

在她的感情認知里,愛的極致才是性的開始,但是,她卻在薩孟仰的引誘與酒精的催發下,違反了自己的戀愛條款。

她能像城市里吞咽速食愛情的男女般,毫不在乎後果、灑月兌地玩著一夜游戲嗎?還是可以單純地把他在床第之間的情話當成誓言,痴傻地相信著?

她迷惘地垂下眸,心中復雜的情緒酸澀難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包小星湊過身,俐落地搶過卡片,驚愕地瞠大圓滾滾的眼楮,被上面甜膩的情話給嚇傻了。

「包小星!你生活禮儀實在有夠差,小時候公民課一定沒上好!」紫葵嬌斥道。

「哇 !不會吧?真的有人在追你,而且還是個浪漫多金的家伙耶!敝不得你最近變得特別嫵媚、有女人味!」包小星嘖嘖稱奇。

「你在胡說什麼!」她嗔道,奪過卡片,小心翼翼地連同高跟鞋一並收進盒子里。

包小星用手肘頂頂她的臂膀,曖昧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好幾回。

「以前我都認為什麼風情萬種、嬌艷嫵媚這些形容詞放在一只蜜蜂身上,都比放在你身上適合,可是……」包小星嘖聲道︰「可是你最近忽然變得十分有女人味,身上那股澀澀的書卷味都不見了……」

包小星好奇的目光恍若欲盯進她的心里,令紫葵心虛地別開臉,但是白皙的臉龐還是藏不住秘密地漫上一層淡淡的紼紅。

「說!罪魁禍首是誰?該不會是你的皖軍大哥吧?」包小星搔著下顎,猜測道。

「怎麼可能,那家伙上星期向雜志社的公關小姐求婚了。」她馬上與他撇清關系。

現在易皖軍這個名字,在她心里已淡得就像一杯白開水,毫無滋味,甚至激不起任何漣漪了。

「研究室里那堆宅男你又看不上眼,那到底是誰在追求你呢?」包小星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八卦姿態,抓著紊亂鬈曲的短發,努力過濾可疑人士。

「懶得再跟你瞎扯下去,我要去弄明天研討會的資料了。」紫葵中斷她的話題。

她收拾桌上的資料,捧著鞋盒,跨離影印室,穿過長廊,佇足看著窗台上篩進的幾道金色陽光,全副心思都纏繞在薩孟仰的身上。

她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呢?

明明是很惱人的問題,怎麼想起他的時候,她苦苦的心里會滲入一絲甜意呢?就像方才品嘗的提拉米蘇的味道一樣,鮮女乃油的甜香交揉著咖啡及酒的苦澀,迷惑了她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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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飯店

薩孟仰上完最後一個平面媒體專訪的通告後,下了保母車,準備跨離車廂時,卻被坐在前座的經紀人齊雅給喚住。

「孟仰,這是‘星頤電影公司’送來的劇本,你這幾天準備一下,試鏡的時間敲定之後,我會再打電話給你。」齊雅將劇本遞給他。

他接過劇本後,跨離車廂,彎下腰貼近車窗說道︰「謝謝你。」

薩孟仰大學畢業後曾加入英國的舞台劇團,接受嚴格又豐富的表演訓練,其演技實力不容小覷,目前當模特兒單純走秀或上平面媒體展現肢體美感,已經不能滿足他的表演欲,他期待更寬廣的舞台空間。

「對了,我已經在替你找尋合適的私人助理,這幾天先委屈你了。」齊雅歉然道。

「沒關系,這件事不急,反正我也習慣凡事自己來。」薩孟仰掩上車門。

此時,飯店前方馬路的號志燈由紅轉綠,路上的車輛就像猛虎出柙般猛往前沖,後方的來車猛按喇叭,催促司機踩油門。

「綠燈了,你們先回公司吧,有任何問題我們再電話聯絡。」薩孟仰握著劇本朝齊雅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轉身,他踏上飯店所鋪設的紅毯,進入典雅氣派的大廳,向櫃台的服務人員頷首微笑後,直接走到電梯處,讓服務生為他撳鈴,等待電梯下來。

他單手插在西裝口袋里,黑色皮鞋敲踏著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百無聊賴地盯著電梯的燈號。

已經十天了!

紫葵那丫頭就像一個俏皮的小精靈般,闖入他的世界,撥亂他的生活節奏後,卻又消失得無聲無息。

當然,要打听到她的下落並不困難,只要撥一通電話請易皖軍幫忙即可,但是他不想和對方有任何牽扯。

他透過網路的搜尋系統,輸入她的姓名,剔除掉資料不符合的項目後,找到了她的研究室,並且送上高跟鞋,留下愛的密語,以為她會乖馴地前來見他。

然而,經過幾天的等待,幾乎要磨光了他的耐心,這小妮子就是不來見他。難道她還對易皖軍余情未了?還是……那晚自己表現得太差了,所以她直接落跑,索性來個「謝謝,永不聯絡」?

他煩躁地蹙緊眉,目光掃過一旁的宴客廳,覺得自己好像在一群西裝筆挺的男人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嬌俏身影飛快閃過。

「請問現在‘海樂廳’可以用餐嗎?」薩孟仰轉頭詢問一旁的服務生。

「今天‘海樂廳’被C大考古研究系的余教授訂走了,做為招待外賓的場所,如果薩先生想用餐的話可能不太方便,但是我可以請主廚為您備妥同款菜色,送進您房里。」服務生說。

「那不用了,謝謝你。」他的眸心閃過一抹狡黠的凜光。C大考古系?那不正是紫葵的研究室嗎?

現在,他很肯定方才鬼鬼祟祟地往偏廳走去的女人是她了!

當!

電梯的鋼門滑開,服務生恭敬地彎下腰,說道︰「薩先生,電梯到了。」

「抱歉,我突然想到還有些事沒有處理,不上樓了,謝謝你。」他歉然道,轉身走往長廊,準備去逮那個從他床上落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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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葵為了接待遠從英國來的埃德蒙教授等人,特地一改平日隨興輕便的衣著,穿著一件白色荷葉滾邊短袖襯衫,配上黑色合身窄裙及同色高跟鞋,襯托出她秀麗清雅的氣質。

當她得知余教授訂了「希爾飯店」的「海樂廳」做為招待外賓的餐宴場所時,復雜的心緒便一直纏繞住她。雖然經過了那麼多天,但她還不曉得該怎麼面對薩孟仰。

現在,重返「案發現場」讓她格外的忐忑不安,深怕狹路相逢,被他逮個正著,偏偏她又把皮包遺落在車廂里,只好中途離席,獨自前去停車場取回。

她由側門進入飯店里,快步地通過長廊,正要走往「海樂廳」時,身後卻傳來一陣低沉的男音——

「好久不見。」

那道熟悉的男音扣住她的腳步,令她頓在原地。

心跳漏了幾拍,她緩緩地轉過身,迎上他那張過分帥氣的臉龐,咧開一抹僵硬的笑容。「……嗨,這麼巧,你也在這里啊?」

「我本來就住在這里,好像有人記憶太差了,需要我替你‘復習’一下嗎?」薩孟仰眯起長眸,意有所指。

「復習?」她愣了一秒,腦海突地掠過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立即慌忙地搖頭。「不、不用了!」

薩孟仰踩著強勢又霸道的步伐朝她走去,將她逼進轉角僻靜的樓梯間,囚困在牆面與他結實的胸膛之間,居高臨下地靜睇著她不知所措的臉蛋,深邃的瞳眸盯得她無所遁形,只好馴順地站著,不敢妄動。

兩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她只要一深呼吸,就可以嗅進他身上清爽好聞的古龍水味道。

「薩孟仰,你、你不用靠得這麼近,會、會很難呼吸……」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食指戳刺著他結實硬挺的胸膛,試圖要推動他。

「如果你呼吸不順暢,我不介意幫你做口對口人工呼吸,反正我們之間已經那麼熟了……」他的口吻甜蜜得像情人般,一雙眼楮卻猶如硬冷的冰塊般,閃著陌生又駭人的光芒,仿佛是動了怒。

「不、不用了!」她畏懼地退了一步,背脊貼住冰涼的牆面。

他溫柔地將她的發絲攏至耳後,輕喃道︰「為什麼不來找我?」要不是礙于他的職業,他早就沖進她的研究室將她扛回飯店細細審問了。

她的心不安地怦跳了一下,看來自己不告而別又避不見面的態度惹惱了他。她連忙擠出一抹笑容,企圖軟化他的怒氣。

「呃……因為我這陣子忙著學術研討會的事,所以騰不出時間來……」她臉上端著討好的笑容。「你看,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專程來找我的?」他挑眉,似笑非笑地問。

「當然!」她飛快地扯謊,並努力找話題,試圖轉移他的焦點。「而且我正要告訴你,你送的鞋子恰好符合我的尺碼——」

他壞壞地打斷她的話,曖昧地欺近她的耳畔,低喃道︰「我不只熟知你鞋子的尺碼,連你身上其他的尺寸也都了若指掌。」

她的笑容倏地僵凝在嘴角,表情由羞轉怒,瞪著他,窘困地嬌吼出聲。「薩孟仰!」

「為什麼那天一句話都不留,就偷偷模模地走掉了?」

「被吃干抹淨的人是我,我都不計較了,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她受不了這種被逗弄的感覺,決定率先開炮反擊。

「我不是在質問你,而是想知道原因。」那種醒來後發現自個兒被獨自拋棄在床上的空虛感,令他覺得難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

她鼓著腮幫子,以怒氣來掩飾別扭的情緒。「那你期待我說什麼呢?說你那晚表現得太好了,太強了,簡直是一鳴驚人、技巧絕倫、精力過人嗎?」

「謝謝你的贊美。」他邪邪地勾起一抹笑。

「你!明明吃虧、被佔便宜的人是我,我都沒要求你負責了,你還想怎樣?」她嬌嗔。

「我這不就是要來‘負責任’了嗎?」幾次對陣相處下來,他也模清她的脾氣了,這小妮子理虧時就愛用怒氣回避一切。

「我……我才不想當任何人的責任。」她垂下眸,聲音低低地說道。

薩孟仰伸手勾住她縴細的腰肢,將她貼近自己的胸膛,下顎抵住她的發心,汲取她身上馨香淡雅的氣息。

「你那麼急著找我,究竟想對我說什麼?」她僵直地愣在原地,視線越過他寬闊的肩線,深怕有人突然闖進樓梯間,覷見這曖昧的一幕。

「我好想你……」他嘆出一口長氣,揉著她的青絲。

那一晚之後,她就從曖昧模糊的對象變成了他心里的執戀,不見她時,一顆心總懸在空中,想著她吃飯沒?會不會照顧自己?

想念她,恍若鼓翼而飛的蝴蝶,煽動他的心,催促他的步伐,讓他頻頻向飯店櫃台詢問是否有她留下的音訊。

「告訴我,你在躲什麼?」

我好想你……這句話軟化了她的掙扎,讓她的心因此而溫暖、怦動著,然而……她懊惱地蹙著眉。「我的、心情很亂……」

遇到薩孟仰之後,一切都失衡了起來,打亂了她的戀愛進度和步驟。

「是因為對易皖軍的感情困擾著你嗎?」他低沉的嗓音飽含醋意,極度不想提起這個名字,但是除了對那家伙余情未了之外,他想不透還有什麼理由會使得她畏怯、不肯走向他。

「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他無關。」她嘆息,輕柔地推開他的胸膛。

「那是為什麼?」

「男人是不是可以把性和愛分得很清楚?」她聲音低低地問。

「我知道有些男人可以,但那些男人不是我。」他掃住她縴細的臂膀,強迫她正視他認真的目光。

「那晚……你是不是喝醉了?」在還沒有確定他的感情前,她不敢貿然表態。

「嘿!我才想問你那晚是不是‘酒後亂愛’呢!」

「我……」她玉頰一片紼紅,怯然地垂下眸,以微顫的聲音說道︰「你……我才不是那麼隨便的女生……」

「我差點忘了,你有‘淑女的矜持’。」他壞壞地揚起尾音,惹來她的一記白眼。

「薩孟仰,我是認真地在跟你討論我們之間的事,不是在開玩笑!」

「我也是認真的。」他篤定回道,這答案包括了對她的感情。

她半信半疑地抬起眸,睇著他。「不是酒後亂性?也不是一時貪鮮?」

「都不是。」

「你是真的……喜歡我?」她怯怯地問道。

薩孟仰靜默不語,托起她小巧的下顎,俯身吻住她溫潤的唇。

她瞠大水眸,感覺他炙熱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唇齒間,熱呼呼地卷燒過,吞噬了她的驚愕與疑慮。

吻從細細密密變得重實、充滿佔有欲,恍若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一解連日來對她的想念。

良久,他滿足地離開她被吻腫的唇。

「……這就是我的答案,」他以吻證明了自己的心。

她心跳飛快,喘息間充斥著彼此動情的甜蜜氣息。

「你怎麼會喜歡上我?我那麼的平凡,不出色、沒魅力,個性又別扭、不討喜,還很愛生氣,只是一個喜歡研究的書呆子……」她垂眸,撥撥他襯衫上的扣子。

自從被易皖軍打擊後,她對自己的外型就頗沒信心,再加上以他的外型與職業,圍繞在他身邊的美女太多了,實在沒理由會愛上她。

「我外表帥氣、出色,充滿魅力,個性樂觀又合群,不愛生氣,而且風趣不呆板,剛好跟你相反,是很好的互補作用啊!」他打趣道。

「薩孟仰!」她嬌睨了他一眼。這家伙真沒正經!

他箝住她的肩頭,凝視她的臉。「別人怎麼看待你,我不管,但是對我而言,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生,特別到……令我心動,這就足夠了。」

「可是我們的外表那麼的……」她硬是咽下「不登對」三個字,結巴道︰

「……充滿距離感,你怎麼會看上我呢?」

老實說,她從來不覺得自己長得丑,但是站在一個集帥氣與性感于一身的男人面前,她就是會有一點自卑。

再加上前日翻閱雜志時,看到他與其他女星拍攝的香水廣告,男帥女美,兩人親密入鏡,讓她更是不安。

執起她的下顎,他左看右看她的臉,而後笑譫道︰「男貌女才,我有長相,你有智慧,挺互補的。」

她揮掉他的手,認真地凝視他。「你是不是因為那晚是我的……第一次,感到良心不安,所以才想施舍一點感情給我,讓我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可憐?你說實話沒關系,我不會怪你的。」

薩孟仰被她奇怪的論調弄得哭笑不得,不過她如果像其他女人一樣馴順地跟在他的身邊,或許他也不會受到她的吸引。

「我看起來像慈善家嗎?」他不答反問。

她搖搖頭。老實說,他有當壞男人的本錢,霸道中帶著點體貼,溫柔里卻又藏著不羈的壞,讓女人很難抵抗他所設下的浪漫圈套。

「還是你覺得自己很可憐,需要別人的同情?」他再問。

「我一點都不可憐,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她嘟起倔強的紅唇。

反正,易皖軍從來也沒有愛過她,她只是損失一個感情上的寄托和幻想,還有一點點的傷心罷了。

她真正在乎的,是兩人之間復雜又曖昧的糾葛。為什麼不能像尋常男女一樣,順著情愛的軌道,循序漸進,由愛而性,而是建立在一個失衡的夜晚……

「那麼,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的真心,不接受我的追求呢?」

「我……」她語塞。

「還是你對我那晚的‘服務’很下滿意,所以不想負責任,想一走了之?」他垮下臉,一副哀怨相。

「啊?」她愣愣地張大小嘴,再度被他逗得不知所措,囁嚅道︰「你是男人,又沒什麼損失,要我負什麼責任啊?」

「拜托,誰說我沒有損失?那晚流汗出力、搏命演出的人是我,要是不能賓主盡歡的話,那有損我男性的尊嚴——」他的口吻相當認真。

一抹緋紅火速地拂上她白皙的臉頰,讓她羞得無處遁逃。「我不要听!我听不懂啦!」她害羞地搗住發燙的耳朵,閃躲著他壞壞的戲弄。

薩孟仰笑睨著她。

他想,自己為何會在眾多女人里獨獨喜歡上她呢?因為再沒有女人會像她一樣,單純害羞到令他感到十分可愛。

那紅透的頰畔就像隻果一樣,讓他忍不住想輕輕地偷咬一口。

他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定定地鎖住她的嬌顏,拉下她的手。

「紫葵,做我的女人好嗎?」

「我……」她猶豫地咬住下唇,面對他的情話誘哄。此時的她少了酒精的催發,多了理性的掙扎。

做我的女人……多麼令人心動的一句話。

可是,心里幽微處小小的自卑與不安,卻令她不敢勇敢地跨出那一步,打破曖昧的僵局。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別致的銀幣,攤在掌心,說道︰「如果你這麼難以作出決定,那麼,我把我們的未來交給命運裁決。如果擲出的銀幣是女王頭朝上,我們就交往。」

他不給她答覆的機會,將銀幣擲向空中,旋轉了幾圈後,垂直地落在他的手心里,緊握。

她的心緊縮著,不自覺地屏息凝視他的手。

他的眸底迅速掠過一抹狡黠的神色,緩緩地攤開手心。

「……是女王頭……」他嘴角噙著笑,垂眼睇著她。「……你注定要當我的女人。」

她緊張的情緒終于得以放松,晶亮的眸光漾著笑意。

他小心地將兩面都是女王頭的銀幣放入口袋,撫著她鬢邊垂落的發絲,輕喃道︰「我保證,會讓你談一個開開心心的戀愛,不會讓你哭、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他認真的眼神撼動她,她點點頭,踮起腳尖承受著他的吻,他溫柔地覆上她的嘴,兩人的唇舌甜蜜地交纏著……

她緊緊地揪住他西裝的前襟,生澀地回應著他的熱吻,放心地把自己感情的航道交付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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