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濃走到流理台旁,巨浚業正忙著將牛排擺放在盤子上。
「你老實說,顧嫚芝怎麼會來找你?」她嬌悍地瞪著他,壓低音量,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我怎麼知道?」巨浚業一臉無奈,無辜地說道。
「你該不會……」
「當然不會。」他急著澄清。「我的心里除了你以外,已經容不下任何女人了。」
「那她怎麼知道你論文通過審核的事?」她不想質疑巨浚業對自己的感情,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
「我研究所的同學陸杰正在追她,肯定是找不到話題,所以就聊我的事。」巨浚業推測著這個可能性。
「嗯,暫時相信你一次。」她嬌睨了他一眼,伸手掐住他腰間的肌肉,警告地說道︰「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哪可能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他的眼底充滿憐憫與疼惜,柔聲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你受傷,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那種事發生。」
「嗯,相信你就是了。」他堅定的承諾,安撫了她的不安,感覺心窩暖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彼嫚芝吶吶地看著兩人親昵得猶如一對同居中的小夫妻,且徐沁濃身上還穿著一件寬大不合身的男用襯衫,一看就知道是巨浚業的衣服,讓她嫉妒到快抓狂。
兩人一同走出廚房,將一副刀叉和一瓶紅酒擺在顧嫚芝面前。
「你跟沁濃吃牛排,我吃披薩就好。」巨浚業分別將兩份牛排遞到兩個女生面前,體貼地說道。
沁濃拉開巨浚業身邊的空位坐下,與他並肩坐在一起,兩人甜蜜得一刻也舍不得分開,眉梢眼角全是濃情密意。
「我食量小,我們合吃一塊就行了。」她拿起刀叉,切了塊牛排,很自然地遞到巨浚業的嘴邊。
他張開口,甜蜜地接受沁濃的喂食,一點都不想掩飾兩人熱烈的感情。
他不想去揣測顧嫚芝來訪的意圖,但卻有意無意的暗示她,任何人都無法分化他和沁濃的感情。
時間沒有稀釋兩人愛情的濃度,距離阻隔不了兩人的愛戀,旁人更是無法介入兩人之間,他們堅定的相信彼此就是對方的幸福。
「沁濃,你也要來美國念書嗎?」顧嫚芝佯裝問得漫不經心,想知道兩人接下來的感情狀況。
「沒有,我只是單純來度假。」她搖搖頭,側眸回給巨浚業一記溫柔的眼色。
「所以你在上班了?」顧嫚芝緩慢地切著牛排,抬眸打量著她。
「嗯,我在藝術展覽中心擔任企劃專員。」她喝了口紅酒,輕聲回道。
「要來波士頓幾天?」
「七天,今天下午剛到。」她笑笑地應道,對顧嫚芝的問題有問必答。
「我記得你好像是念美術系,還以為你會想當畫家。」顧嫚芝愈說口氣愈酸,就是不懂自己哪點輸給徐沁濃?巨浚業又為什麼會愛上她?
「台灣的藝術市場太小了,我怕自己當職業畫家的話會餓死。」她吐吐舌頭,自我解嘲。
「不會,大不了我養你。」他撕了一塊披薩喂進她的嘴里,動作很是親密。
對巨浚業來說,「養」這個字不單只是生活所需上的照顧,還包括了心靈的依靠,和一輩子的承諾。
「你養得起我嗎?」她嬌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和他斗嘴。
「當然養得起,包準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他又叉了一塊牛肉送進她的嘴里。
「你當我是豬啊?還養得白白胖胖的。」她輕捶他的胸口,軟軟地抗議著。
彼嫚芝僵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凝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畫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當她抬起手時,寬大的襯衫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里頭全是一圈圈清晰可見的吻痕,不用說那一定是巨浚業熱情的杰作。
他們互動愈甜蜜,顧嫚芝的心底愈是難受,霍地,她放下刀叉,站起身。「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巨浚業禮貌地說。
「不用了,我車子停在附近,自己去就可以了。」顧嫚芝擠出一抹脆弱的笑容,拎起手提包,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他的公寓。
回到車子里後,她堅強的偽裝終于瓦解,狼狽地趴在方向盤上痛哭起來。
明明是她先遇見巨浚業,為什麼他愛上的人會是徐沁濃呢?
她好不容易才死心,割舍掉對巨浚業的愛,可為什麼又讓他們重逢,讓她以為兩個人之間還存著無限可能……
★★★
午後的陽光柔和地覆蓋了整座城市,幾只野鴨緩緩地游過蓄滿光波的湖畔,蒼綠的草地上坐著三三兩兩的人,享受著寧靜悠閑的時光。
巨浚業和沁濃隨興地將毯子鋪在草皮上,吃著三明治、喝著新鮮的果汁,看著附近的小朋友蹲在湖邊丟飼料給魚吃,好不悠閑。
待在波士頓的這幾天,巨浚業沒課時,兩人會一起搭郵輪出海看鯨魚,到附近的海港吃海鮮、看帆船比賽;若是遇到他要上課,她則拿著地圖和旅游手,自己搭乘地鐵,逛過一間又一間的美術館和博物館。
她慵懶地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看著燦爛的日光與樹影嬉戲,偶爾幾只野鳥振翅飛過,落下幾片綠葉。
巨浚業愛憐地輕撫她柔細的長發,從背包里取出一份資料放在她的手里。
「什麼東西?」她睜開眼楮,懶懶地問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笑得有點神秘。
她坐起身,翻著他遞來的資料,上面是幾間語言學校的簡介,還有藝術學院的入學資料。
「這是……」她翻了幾頁,瑩亮的水眸里充滿問號。
「沁濃,你要不要留在波士頓跟我一起念書?」巨浚業的表情非常認真,在她跟公司請假要來美國度假之前,他就已經替她蒐集好相關資料了。
沁濃愣了幾秒,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其實,在他計劃出國留學時,她也有考慮要不要跟他一起來美國,但在經濟壓力的考量下,還是決定放棄。
這幾年,她跟家人的關系很淡,打定主意不拿爸爸的錢,高中到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已經將媽媽留下來的保險金用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她才剛出社會不久,根本無力負擔在美國的開銷。
「你是在擔心錢的問題嗎?」巨浚業摟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我從大學開始就有在投資股票,存了一筆錢,如果我再兼職打個工,應該足夠負擔我們兩個人的生活開銷。」
她眼眶一熱,柔柔地偎進他的懷里。
他怎麼能這麼貼心、這麼細膩呢?她渴望的、不敢說出口的,他全都替她設想好了,甚至還把她規劃在未來里,教她怎能不感動?
他知道她和家人的感情疏離,在他當兵和出國這段期間,每個周末一定要巨媽媽邀她到家里吃飯,偶爾還請他的弟弟們充當搬運工,關心她的生活,讓她一直被溫暖地善待著。
因為他的愛和呵護,讓她即使處在沒有他的城市里,仍舊感到溫暖。
她在愛情里遇見了另一個自己,不同于十七歲那個倔強叛逆不馴的女生,而是一個成熟、懂事又勇敢的徐沁濃。
「到美國來好嗎?我們一起念書、一起生活、一起賴床,怎麼樣?」他摟住她縴細的肩膀,柔聲說道。
他說得輕松,但她卻感動得一塌糊涂。
明明他研究所的課業既繁重又吃力,俊挺的臉龐常常掩不住深深的疲憊,她怎會忍心讓他去打工呢?
「你也知道,我本來就不怎麼愛念書,留學的事我看還是算了。」她把手中的資料遞還給他,搖頭拒絕。
「你如果不想拿學位,念個短期的語言學校也不錯啊∼∼」他繼續游說。
「嗯,這個建議是很好,但我還滿喜歡現在的工作,既是我的興趣又可以學到東西,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從導覽員升為企劃專員,不想就這樣放棄。」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用現在給我答案。」
「呵,其實你是怕我跑掉,才想把我拐到美國吧?」她故意換個語氣,轉換略顯嚴肅的話題。
「難道你就不怕我愛上其他的女人嗎?」他反問她,就是想用各種理由誘她來美國。
「你會嗎?」她清亮的眼楮定定地注視他,然後用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口吻說︰「听說在美國雇一個黑人殺手只要幾千塊美金,如果你敢愛上別人的話,我就隔海對你發出追殺令。」
她用手指比出手槍的形狀,抵在他的胸口,發出砰的聲音。
他捂住胸口,配合地演出中槍的痛苦姿態。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她迷人的眼瞳里全是頑皮的笑意。
他斂起嬉鬧的神色,低下頭,一個溫柔的親吻落在她的雙眉之間。
她眷戀地環抱住他,將臉貼向他的肩窩,像個小孩般無助地撒嬌道︰「不要愛上別人好嗎?」
「這還用說嗎?我的心里除了你,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他堅定地說著。
「嗯,那我也不會隨便亂吃醋、亂發脾氣,我會乖乖地等你回來……」她偎進他的懷里,感覺眼眶有點濕濕的。
「沁濃,再給我三年的時間,我保證到時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給你一輩子的幸福,就算你嫌我煩,我也不會離開。」
「好……」她鼻頭一酸,感動的淚水不可抑止地溢出她的眼眶,哽咽地說道︰「就算是三十年我都會等你……」
他捧起她的小臉,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低低地笑道︰「三十年?你是想當老新娘嗎?」
「反正,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她嘟著嘴,軟軟地說道。
他俯,一個甜膩至極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纏黏的吻漸漸加深,兩顆心也緊緊相依,決定這輩子永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