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開瀅抬眸悄悄地瞄了湛子拓一眼,只見他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將房卡插在卡匣內,又把她的小筆電和購物袋放在貴妃椅上。
其實……她怕的不是汽車旅館,而是怕跟這個男人共處在密閉空間里,以往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感情還無所謂,但現在這樣反而教她不安了起來。
難不成她擔心湛子拓會‘吃’了她嗎?
會嗎?
他是這種人嗎?
不過曖昧中的男女共處一室,若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兩人之間只是‘純友誼’,一切全是發乎情(友情)止乎禮。
第二、男人的下半身有著‘軟弱’的問題。
……萬一湛子拓真的人如其姓,‘站’不起來,身為一個專業的泌尿科醫師,該不該替他看診呢?
第二,以上皆非。
她怔怔地望著他,表情有些恍惚。
「小瀅?」湛子拓低低地喊她。
「啊?」她愣了一下,立即回過神。「什麼事?」
湛子拓拆了一雙紙拖鞋,遞到她的面前。
「剛才不是一直喊腳痛嗎?把拖鞋換上。」
「喔。」她愣了一下,坐到貴妃椅上,月兌下高跟鞋,腳掌兩邊已經磨得有些紅紅的了。
「痛不痛?」他蹲在她的跟前,關心地說。
「還好。」她垂下眸,表情有點心虛。
唉,湛子拓只不過是要拿拖鞋給她,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啊?都怪那張可惡的圓床啦,害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實在太邪惡了!
「如果痛的話,我有買藥膏和OK繃。」湛子拓從購物袋里掏出一些日常用品擺放在茶幾上。
兩人並肩坐在貴妃椅上,互相凝視著對方,曖昧的情愫瞬間在空氣的張力下蔓延,整個臥房的溫度仿佛瞬間上升了好幾度。
湛子拓望著她,注意到她從一進到汽車旅館顯得很緊張,居然像個小學生般正襟危坐,腳趾還無助地輕敲著地毯,隱約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其實,從很多細微的小舉動都透出她喜歡上他的事實——她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她願意讓他跟來埔里,兩人像情侶般在老街上閑晃了老半天,她信任他,把車子交由他處理……
很多不經意的小細節,透露出她在心底認同了他是她的男人。
「你要不要先洗澡?」湛子拓盯著她微窘的小臉。
「洗澡?」她瞠大水眸,心跳漏了數拍。
「對啊,玩了大半天,你不累嗎?」湛子拓怕她尷尬,逕自走到冰箱前取出兩瓶飲料,將其中一瓶遞給她。
「喔,那我先去洗澡!」她把飲料擺放在桌上,迅速拿起包包走進浴室內。
掩上門後,她靠在冰冷的磁磚壁上深呼吸,捧著發燙的臉頰,赫然發現自己一張臉紅得像隻果似的。
老天,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啦∼!
于開瀅,放輕松點,你可是三十歲的熟女了,人生什麼大雕小鳥沒見過?今天只不過是跟一個自己有感覺的男人同住在旅館里罷了,就算是你把他給「吃」了,也是合情合理啊!
她不斷地對自己信心喊話。
把包包放在架上,取出方才在便利商店買來的盥洗用品,將臉上的殘妝卸干淨後,她走到蓮蓬頭下沖澡。
洗完澡後,她倒了點洗衣精,把換下的貼身衣褲,襯衫和短裙浸泡在洗手台,套寬大的浴袍,吹整著濕淋淋的發梢。
吹完頭發後,她隨手將洗好的衣服用大浴巾揉干,裝在洗衣袋里,盯著鏡面上的自己,拉緊浴袍的襟口,用力地在腰間打個橫結後,才走出浴室。
「我洗好了。」她怯怯地走出來,故意用一副很輕快的語氣說︰「換你洗吧!」
「好。」湛子拓越過她的身邊,走入浴室內。
沒多久,浴室外傳出一陣刷唰的水聲,她趕緊從衣櫥內取出衣架,把濕衣服晾起來,掛在衣櫥內,還細心地留個縫隙通風。
擔心室內的空調不夠強,開瀅坐在床沿,拿起遙控器找尋開關,試著把冷氣調強一點。
她按了一下遙控器,室內明亮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霓虹燈點點打在天花板的鏡面和牆壁上,形成一種曖昧的色調,同時也跟著播放起柔和的輕音樂。
她怔愣了一下,又按下另一個按鍵。
忽然,圓形的大床轉了起來。
「嚇!」
她嚇了一大跳,整個重心不穩,跌往柔軟的大床上。
圓形的大床止不住地旋轉著,令她頭暈目眩。
「老天……」她慌亂地坐起,沒想到汽車旅館里居然暗藏‘機關’。
她連忙按掉開關,又試了另一個按鍵,這回床不動了,輕音樂也停了,但電視里卻播放起妖精打架的十八限影片!
劇中的男女主角大概個個都是體操好手,再不然就是練過軟骨功,挑戰起比‘色戒’里回紋針式還高難高的動作。
夸和的叫聲逸出音箱,回蕩在室內,羞得她連腳趾頭都紅了。
「OH~YEAH~OH~~YEAH~~~」劇中的女主角很敬業地大喊著,徹底奉行‘歐悅汽車旅館’的精神宗旨。
此時,浴室門被打開來,湛子拓穿著浴袍,頂著微濕的頭發走出浴室,對上她慌亂無助的小臉,又循聲朝著電視螢幕望過去,瞧見一對金發男女正展開精彩的肉博戰。
「于醫師,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湛子拓瞥見她緋紅的小臉,墨黑的眼底浮現淡淡的笑意,調侃道。
「我、我哪有在暗示我什麼嗎!我……我只是在研究泌尿科和婦產科的問題……」她嘴硬地反駁,很努力地想把電視切轉到正常頻道,結果卻按到音量開關,室內不斷地播送著女子呼喊上帝的聲音。
「哈……」湛子拓瞧見她慌亂無措的表情,忍俊不禁地大笑。
「拜托,快點把它關掉,她再叫下去,我怕她都還沒見到上帝,我都先下地獄了啦!」她求饒道,別開熱辣辣的臉頰,將遙控器遞給他。
湛子拓輕松地按下鍵,把電視切轉到綜藝節目上。
她松了一口氣,溜下床,打開冰箱,瞧見里面除了啤酒之外,還有兩瓶冰梅酒,直接拿了出來。
「要喝嗎?」她遞了一瓶給他。
湛子拓接過後,坐在床沿,疑惑地問︰「這床頭的方向怎麼變了?」
「很恐怖,不要問。」她大大皺眉,語氣無奈。
「你該不會把遙控器上面的按鍵都試過一遍了吧?」他低低地笑道。
「唉……」她逸出一聲輕嘆,仰頭喝了一大口梅酒。
事實證明,她跟所有的科技類產品都有仇,從萬惡的GPS到邪惡的遙控器,今天全都在欺負她!
兩人並肩坐在床沿,彼此挨得很近,一邊喝著冰梅酒,一邊盯著電視,節目上藝上搞笑的動作和嬉鬧聲並沒有沖淡兩人間曖昧熾熱的氣氛。
她僵坐在他的身側,嗅聞到一股淡而好聞的皂香。明明兩人用的是同一款香皂,但由他身上散逸出來的就是多了幾分陽剛強硬的氣息。
「小瀅……」湛子拓凝看著她清麗的側顏,她烏黑柔亮的長發垂落在縴細的肩膀上,身上穿裹著寬大的浴袍,整個人看起來嬌柔甜柔,深深地勾動了他的心。
「嗯……」她垂下眼,沒有勇力望他,任憑他握住她的手。
長久相處下來,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默契,如果他稱她「于醫師」、「于同學」,大部分都有幾分戲謔、調侃的意味,但叫她「小瀅」的時候感覺就是有點不一樣,顯得格外的親匿。
「你是不是很緊張?」他深邃的眼眸直盯著她。
「我哪有緊張!」她死鴨子嘴硬。
「那你干麼表現得像是一副小處女的模樣?是怕我獸性大發‘吃’掉你嗎?」他伸手揉揉她的發絲,嘎啞地低笑。
「亂講!」她輕瞪他一眼,驕傲地昂起下鄂,「我可是閱‘X'無數的泌尿科醫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可能會緊張?」
「所以你不怕我?」他緩緩地欺近她,柔聲地問。
「誰怕你了!」她決定拿也成熟大女人的氣勢,回瞪過去。
「那你敢不敢‘吃’掉我?」他邃亮灼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視著她,低沉性感的聲音勾誘著她的心。
「吃……」面對他曖昧的暗示,令她心悸,又有點心動。
「其實你在怕我吧?」他運用身材上的優勢,一寸寸地靠近她,將她圍困在圓床與結實精壯的胸膛之間。
由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他身上的浴袍微敞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緊繃的肌肉散逸著一股侵略性的熱度。
「我說了,沒在怕你!」她閃躲地別開眼,倔倔地說︰「只是……今天肚子不餓,吃不下你這匹大野狼!」
他們現在還處于曖昧階段,直接跳到大床上的階段太快了!雖然眼前‘男色可餐,’但熟女該有的矜持,還是得把持住。
「你是怕我發現……其實你對男人的身體和生理十分的不了解吧?」他墨黑的眼眸閃過一絲邪惡的凜光,很卑鄙地使出激將法。
「拜托,我是泌尿科醫師耶,我懂得才比你多咧!」她理直氣壯地反駁。
「真的嗎?」他裝作一副半信半疑的口吻。
「當然是真的!」她用力點頭。
「那證明給我看啊。」他挑了挑眉。
「證明就證明,誰怕誰!」專業不容質疑。
當天晚上,身為泌尿科的于開瀅醫師非常盡責地在湛子拓的身上展開一場熱情的人體控索,證明她對男人每一根神經的了解程度,比身為男人的他還透徹。
而婦產科醫師湛子拓也不甘示弱,予以熱情的反擊,證明自己對女人的熟悉程度不下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