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天生就很賊。那種人,通常被稱為——小人!
而她戚寶寶身旁站的,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你真的很卑鄙。」她失算,中了這家伙的奸計。
暗玄溟一手攬在她的肩頭,那緊握的力道,讓戚寶寶皺了皺眉。
「好說好說!就是比你聰明些。」再跑啊!看她是要飛天還是遁地都隨意,想在他面前作亂,那就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正氣凜然的衙府里,摻有一絲森冷感,戚寶寶說不出盤旋在心底奇異的感覺。可能是自小沒見過什麼世面,第一次跺進宮宦之地,難免心生畏懼。
「大哥,你傷勢好些沒?」丁堯見到傅玄溟,立刻關心昨夜的事兒。
「沒有大礙,倒是你,問出那批夜盜的賊窩沒?」他們逮到的這群小賊,不過是底下專出力的手下。若沒有捕到大魚,手里捏著小魚,也不算是功勞。
「還沒,他們嘴巴緊得很,要搜出賊窩恐怕沒那麼簡單。」丁堯瞥見他身後的小丫頭,喊了一聲。「哎,那不是昨晚的小娃兒?」
暗玄溟按著她的後頸,將人給拖到前頭。「她叫寶寶,是我同鄉。」
「傅寶寶啊!名字挺可愛的。」既然是大哥同鄉,那要客氣點才行。
戚寶寶咬著牙,很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我不姓傅。」什麼鬼同鄉,她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跟他是同鄉!礙于此刻發火便無法明目張膽地查爹爹的下落,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她是個畫師,昨晚既然撞見那群夜盜,我想,要是藉著她的本事,將其他黨羽揪出來不是難事。她繪人的工夫很好,到時咱衙里放出一些風聲,必定弄得那群夜盜心驚膽跳。」
「可是這樣我會不會倒大楣呀?」她雖然看過他們,但是同樣的,她這張圓臉也被對方記得牢牢的。
「沒錯!記得在放出的消息里,要讓他們知道當晚撞見的,是個畫功一流的畫師,並且過目不忘,要他們一個個都別想存著僥幸的心。」
戚寶寶扯著傅玄溟的袖口,耳語道︰「你真的打算讓我留著小命找我爹嗎?」她呵呵地朝丁堯笑,話卻說得咬牙切齒,只有傅玄溟知道。
「這叫激將法,你腦子就只有一丁點兒大嗎?」他大掌按在戚寶寶的頭頂上,同樣小聲的回答她。
「是!我等等就去放出消息。」丁堯這人做事手腳俐落,轉頭就要踏出衙門。
暗玄溟喊住他。「你先準備筆墨,再找幾張畫紙來。」
「現在就要?」戚寶寶怪叫一聲,他未免也太急了吧?逼她往死地里踩,這事兒他倒是做得挺快活吶。
「不然還讓你擇良辰吉時嗎?」她討價還價的性子又顯出來了,傅玄溟微怒地回了她一句。
戚寶寶苦著臉,被傅玄溟架到衙府後堂里,押在書案上無處可逃。
「將那枝筆拿出來。」他彎,在她耳邊壓低聲量。
「寶寶丫頭,這畫具是我臨時抓來充數,你將就些,咱衙府里沒幾塊大銀能夠揮霍。」丁堯雖是武夫,卻長相斯文,對于文人也相當尊敬。
「沒關系,我隨身帶著筆,自然成習慣。」她在衣袖里掏啊掏的,掏了半天卻沒有模到影兒。
「你在模什麼,還不快拿出來!」傅玄溟推了她一把,這丫頭又在玩花招。
戚寶寶掩嘴說︰「好像不見了。」天吶,那枝筆不見了,她會被傅玄溟砍掉頭的。
「在哪里不見的?」他總有一天要扭斷她的脖子,自從和她在一塊,什麼古古怪怪的事都發生了。
「來時我還……」戚寶寶又模了一會兒。「好險,是袖里暗袋破了一個洞,滾到內襯里了。」說完,她拉了拉衣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出筆。
丁堯在一旁看著兩人不時交頭接耳,看來這個寶寶丫頭很讓大哥掛心哩。他和傅玄溟當兄弟這麼久,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親近,不愧是同鄉,感情果然好啊!
兩人還在拉拉扯扯,卻不知已被丁堯誤會。
戚寶寶等發好墨後,大毫沾了墨,濃淡變幻多端的墨線游走在紙上,每個線條皆被勾勒得清楚生動,仿佛活生生的躍于紙上,然而畫出來的人卻十分……猥瑣不堪!
「嘖,長得真的不像善類。」丁堯一方面佩服戚寶寶的畫功,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的好功夫拿來畫這群盜匪實在可惜,要是畫個女人,肯定是國色天香。
暗玄溟早就見識過戚寶寶的才能,並不認為她輸戚墨,有道是虎父無犬子,怎會遜色到哪去。只是……透過她的畫筆,還真是把那些盜匪的模樣給畫得極為傳神啊!
「寶寶丫頭,你畫不畫女人呀?改天畫個美女,好撫慰我們衙里這群孤家寡人的心。」丁堯拿了剛畫好的肖像,擱在旁邊的小幾上陰干墨色。
她笑了笑,這家伙挺好柑處的,不像傅玄溟對她那樣凶惡。「好啊!你想要多美就有多美!」
戚寶寶才耍笑,傅玄溟一掌鉗往她頭頂,搖得她暈頭轉向的,冷冷地哼氣。「等你把應做的分內事兒做好再說。」
才夸她個幾句,這小女圭女圭就翹得比天高,一點都夸不得。
「是……」無奈地回應,戚寶寶除了認命之外,毫無余力反擊。
「寶寶丫頭,你趕緊畫啊!我丁堯等你一幅美人圖賞賞心。」
「一定一定!」咧開嘴笑,戚寶寶覺得若能離開那座鬼宅,找個借口到外頭兜轉兜轉也不錯。
嘻嘻!老爹要找,她戚寶寶也要玩。博玄溟應當不會真想殺她滅口,她只要乖乖地畫好那群夜盜的畫像,讓他立個大功,屆時他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
手上握著大毫,戚寶寶心情一旦放松,運起筆來更加隨心所欲,流暢得讓畫紙里的人都鮮活了起來。
可是,那人像的面容一樣凶惡得像是匪類,或是鼠輩,又甚至如惡鬼!暗玄溟和丁堯看著戚寶寶手底下群魔亂舞的人像︰心想怪不得她昨晚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寶寶丫頭,你和傅大哥除了是同鄉之外,還有什麼特別的交情啊?」丁堯咬著肉包子,含糊不清的問著。
衙門後堂里,三人圍坐在圓桌邊閑嗑牙,等著夜盜圖像上的墨色陰干,好派給衙府底下的其他畫匠,讓他們依樣畫葫蘆地連夜繪制完畢,張貼在鳳陽城內的大街小巷。
至少,戚寶寶還有一兩日的快活日子可揮霍,可往後的日子她便不敢想了。
「我啊……呵呵……」戚寶寶捧著包子,閃爍其詞,大眼眨呀眨地朝傅玄溟求救。
她這人實在是不會說什麼謊,更沒想過丁堯會追問下去,可見得他對傅玄溟很是關心呀!
唉,他這人空有一張好臉面,心地卻不怎麼好,對她也粗魯得要命,戚寶寶真是想不透像丁堯這樣好心性的人,怎會對他忠心耿耿?
「沒有交情。昨晚我盤問她的時候,才知道的。」傅玄溟筒單交代。「本想要她將那群盜賊的面容形容給衙府底下的畫匠听,沒想到她竟然是畫師,那就省了麻煩。」
「可是,你們看起來很熱哩。」他還沒見過傅玄溟和哪個女人親近,要是沒有交情,兩人怎麼會交頭接耳地說話,看起來挺熱絡。
暗玄溟又說。「那是因為我們剛好有個共同認識的對象。」
「是啊是啊!就僅是如此而已。」戚寶寶忙不迭地應話,小臉笑得極為諂媚。「博捕頭真是言簡意賅,三兩下就把寶寶我想說的話都講齊了。」
「真巧耶!這鳳陽城也不小,就讓大哥遇到寶寶丫頭這個同鄉,要是說老天爺沒特意安排,丁堯我還真不信哩!有緣、有緣呀。」
戚寶寶扯了扯嘴角,她相傅玄溟僅能稱得上是孽緣。而他則置若罔聞,還在暍著濃茶、大啖甜糕,壓根兒不理人,自然也沒把她的苦臉給看進眼底。
「寶寶丫頭,你來鳳陽城做什麼?」丁堯替她斟杯熱茶,兩人漸漸熟稔起來。
「找老爹。」她不著痕跡的瞄了傅玄溟一眼,他听聞這話時,臉上也沒什麼反應,足見這話她說得也不算太過,不會讓丁堯費心猜疑。
「尋著沒?」
「還沒,我踏上這座大城才沒多久而已。」她實話實說,那雙眼不時溜轉到傅玄溟身上,他冷淡的神態像是沒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兒。
他也不應個聲,搭理人虛應一下也行,但偏偏就把自個兒晾在一旁,戚寶寶很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讓丁堯起疑就糟了。
「你老爹叫什麼名,讓我們兄弟打探打探,說不準明天就找到了。」
丁堯的古道熱腸,讓戚寶寶不知怎麼反應,她趕緊向傅玄溟討救兵。豈料,傅玄溟就只把心思放在眼前的糕餅上,悠哉得像是沒他的事兒。
沒見過哪個男人比他還嗜甜,可偏偏性子惡劣得根本沒有一絲甜味,像塊又冶又硬的臭石頭!戚寶寶鼓起頰來,他的冶淡真是讓人倒盡胃口。
「我爹……」不管了,要是她說錯話還是怎麼著,傅玄溟都沒資格罵她。
「等抓到那批夜盜再說,要不就算尋到她老爹,平白無故讓長輩擔心也沒有半點好處。」傅玄溟四兩撥干金,輕松以對。
「也對,我看寶寶丫頭,你這陣子進出要小心,等明日消息一放出去,那批惡盜非追著你跑不可。」
戚寶寶冷汗直冒。「我會不會因此喪命?」那群盜賊面貌真的很凶狠呀!
「哎,鳳陽城里有咱博捕頭坐鎮,你在怕什麼?」丁堯哈哈大笑,這丫頭既然跟大哥同鄉,就等同有座大山可靠,宵小盜賊要是敢欺壓,等著讓脖子抹刀去吧。
他真有那麼神?戚寶寶很懷疑的瞟了傅玄溟一眼,干笑了兩聲。
三人在後堂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多久又有一票穿著官服的捕快進來,一見到陽氣極重的官衙里竟有個嬌俏的小丫頭,每個男人的臉上都綻放著無比歡欣的笑容。
「來來來!傍你們介紹這位寶寶丫頭,她是大哥的同鄉。」丁堯一手搭在戚寶寶的肩頭上。
暗玄溟始終冷眼旁觀,比起衙門的弟兄對于戚寶寶的造訪抱著開心的心情,他可是一點兒也輕松不起來。
他將戚寶寶光明正大的帶在身邊看顧,不知怎地卻莫名有股不好的預感,但他說不出這其中有哪里不對勁。
震王那邊想必遲早也會知道戚寶寶踏入衙府的消息;而另一方面,讓傅玄溟更加有所顧忌的是,尚未有人得知她身上帶著畫魂筆,一旦泄漏,她很可能連鳳陽城都走不出去,便葬身于此。
先前將戚墨帶到鳳陽城,為的就是想奪得此筆,無奈戚墨的謹慎最後令他喪失性命,如今傅玄溟希望一切能夠在不驚動所有人的情況之下,順利完成。
畫魂筆,絕不能落入震王手里,同時,更不能讓衙府里的人加道,要是有人識破戚寶寶的身分,屆時她也在劫難逃。
暗玄溟選了一步險棋走,甚至理不清這其中令自己感到不對勁的地方。這當中一定有個什麼環節遺漏了,他得拿到那個線索,才能將全部的事件拼湊出來。
而在震王與趙太爺兩人皆極力想得到畫魂筆的此刻,傅玄溟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其中一方如願以償!
「大哥,快快快!小李說城北那邊有人看到那群夜盜的幾個余黨出沒。」丁堯自門邊奔進衙府里的小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被我們等到了!」
小房里,戚寶寶百無聊賴的捉著大毫亂畫一通,而傅玄溟則是坐在一旁掌燈看書,被丁堯這麼一喊,喚得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大魚上鉤了?」傅玄溟嘴角掀了掀,這景況早就在他的預料之內,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早。
盜賊的肖像一公布,還不足三日,他們就要收網捉大魚了,
「小李和幾個兄弟先跟在他們後頭,大伙沒你指示不敢貿然出手。」
「好,叫他們繼續跟下去,別讓人察覺,看能不能直搗賊窟、一舉擒拿。」傅玄溟站起身,準備和丁堯前去逮人。
「喂!那我呢?」他們兩個男人說走就走啊?
自從兩天前夜盜們的畫像張貼于城內各處之後,戚寶寶更是不敢擅自離開傅玄溟身旁,怕是萬一遭到不測,那可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暗玄溟斜睨她一眼。「你是要跟來湊熱鬧,還是當拖油瓶的?」她連逃命部那麼蹶腳,無疑是壞事的一粒老鼠屎。
「啊……」戚寶寶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那張嘴一開一合的,被他堵得無話可說。「我一個人,會怕……」
「怕?」傅玄溟冷笑,努苦下巴。「那就趕緊把燈火捻熄,睡著就沒事了。」
她沮喪地坐回椅上。「那你們早去早回。」睡著的話,她被人一劍刺死都不曉得哩!她戚寶寶才沒那麼笨。
「寶寶丫頭,衙府里很安全的,你別胡思亂想,外頭還有咱們的兄弟看顧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丁堯沒見過有人的表情可以如此生動,就屬這丫頭最讓人發噱。
「你好好待在這兒,沒事就小寐一會兒,等你醒來我也回來了。」傅玄溟知道她就是膽子小,膽量只比螻蟻還大一點而已。
「說到做到啊。」別把她一個人丟下,否則她這筆帳可要跟他算哩。
暗玄溟沒把她的慌張看進眼底,隨即和丁堯踏出房門口。
「哎,凡事小心。」戚寶寶忍不住叮嚀,沒忘記他手臂上的傷才剛結痂。
聞言,傅玄溟的腳步頓了。從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他霍地感到無所適從,可心窩里卻暖得快活。
「怕什麼?」他難得淺淺地笑。「我知道了,膽小表!」
戚寶寶眼見他們兩人越走越遠,鼓著兩頰喪氣極了。她一點兒也不想跟去,免得無故見到打打殺殺的場面,鐵定將她僅存的膽量給消磨殆盡。但是,將她獨自扔下,更教人感到不安呀!
「為什麼把我丟在這邊……那個臭家伙……」戚寶寶趴在桌案上,她甚至懶得收拾滿桌散亂的畫像。
小房內僅留她一人,獨留一盞燈火相伴,令人感到孤單。她像條小蟲趴在案上扭啊扭的,揉一揉手邊畫的紙,沒一個姑娘家的樣。
揉皺的畫紙頓時堆成小山,只見戚寶寶心煩得還想揉掉下張圖時,上頭的線條教她停下動作。
那是方才她閑來無事,望著傅玄溟獨自看書的側臉,悄悄地落筆畫下。即便人像不是她拿手的,然而身為戚家人,畫起來也有八分像。
這男人,脾氣實在是忒大,無論高興與否部只有一個樣,對她沒有耐性。在鳳陽城做了總捕頭,底下有一群兄弟供使喚,也難怪他會養成如此頑劣驕傲的脾性。
戚寶寶不知道自己一邊嫌棄傅玄溟的同時,卻又將他的模樣重新印在自己的心上。
隨手繼續繪完她沒完成的圖像,戚寶寶還故意將他的嘴角微微畫揚,端著一張臭臉真是礙眼,還是笑起來好看。
埋首猛畫,戚寶寶壓根兒沒注意到小房前一道黑影閃過,倏忽即逝。
「哈哈!再加兩撇小胡子,繪成個小老頭像,嘻嘻!」她尚在自得其樂,突地一陣風撲來,案上燭火熄滅,一縷白煙竄在夜色中。
戚寶寶覺得怪,好瑞端的怎麼火光滅了?正要起身重新點燃之際,一把亮晃晃的大刀偎在頸脖邊,刺冶的觸感讓她頓時麻到頭頂!
「哼,要逮你這丫頭可真不容易。」低低的聲音,啞得如狼在叫。
「你你你……是誰啊?」戚寶寶依稀還能聞到他身上淡薄的血味,看來衙府里守夜的小捕快怕是凶多吉少,
「傅玄溟一定沒想到,你這丫頭會落入我手中。」男人低沉的笑,每一次喉頭發出的笑聲,都令戚寶寶感到瞻顫心驚。
「你是……是那批夜盜的頭兒?」戚寶寶死命扭著頭,一方面又要顧忌頸上的大刀,只要一個不留心,她必死無疑。
「托你這死丫頭的福,我弟兄們死了不少。殺你來血償,告慰他們的魂魄也是應該。」
「哎,慢慢慢!大爺手下留命。這我可以解釋,殺你弟兄的人,不是我啊!」她只是屈于傅玄溟的脅迫之下,畫幾張圖而已,錯不在她呀。
「你和姓傅的同流合污!要我怎麼饒你?」
嗚嗚嗚!她就知道和傅玄溟扯上鐵定沒有妤事兒,這下是在劫難逃了。
「殺我也沒用,傅玄溟照樣要剿大爺您的賊窩呀!」戚寶寶害怕到幾乎要咬傷自個兒舌頭。「不然您听我獻上一計,一方面讓爺兒您清消氣,一方面告慰您無端喪命的弟兄,把傳玄溟綁來血祭,總強過拿我來塞牙縫。」
暗玄溟啊暗玄溟!你別怪我出這主意,要是你方才把我一塊帶走,現下我也不會落入賊人的手里!戚寶寶簡直恨死他的大意。
「說!」將她勒得更緊,男人嘴邊綻出嗜血的殺意。
「我還沒替衙府畫完爺兒手底下的弟兄們,要是我不見,他們一定心急如焚,與其在這里殺了我,不如利用我引來傅玄溟他們這幫捕快,然後趁機一舉殲滅,這樣傳出去不但丟了衙門的臉面,大爺您在江湖上也絕對風光至極呀!」
戚寶寶說著違心之論,為了保命她犧牲傅玄溟,應該不為過吧?況且傅玄溟的身手不凡,應付他們這批惡賊定是游刀有余。
不斷掩飾油然而生的罪惡感,戚寶寶一邊獻詭計,一邊在心底大念阿彌陀佛,盼望諸佛諸神能夠寬宥她這小惡行,死後照樣引她登極樂世界。
她再壞,也沒有這批惡貫滿盈的夜盜惡劣呀!
「哼,沒想到你倒是有顆聰明腦袋。」男人似笑非笑的,不知是褒是貶。
戚寶寶嘆氣,不是她鬼靈精怪,而是他們這批盜匪不生腦筋,才會夜半失風遭她撞見,無端也把她牽扯進來。
「大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請您放小的一命,拜托拜托!」
男人啐了一口。「嘖!這種無膽之輩,殺了你還嫌費我的力!」
「是啊是啊!別讓大爺費心,事成之後呀,就放小的自生自滅,求求您了!」
幾聲幾乎是哭腔的飄音,假惺惺的響在夜里,然後……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