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是天意吧!在她望著水寒的同時,水寒也轉頭過來望向窗台;兩人的目光交接,雖相隔咫尺,卻有如天涯之遙。水寒望著水靈兒悲傷的眼神——那令他魂牽夢系的眼神,他有股想奔回水靈兒身邊擁住她的沖動,但是——水靈兒已經答應了雲霄的求婚,她的身分已是未來鎮南侯的夫人了,自己可不能造次。念及此,水寒硬是狠下心來,毅然的轉身離開了!
「水寒——」水靈兒悽愴的喊了一聲,便又趴在窗台上哭泣了;也許今日一別,日後相見永無期了,但是——為了水寒的安危,她不得不下此決定呀!
「怎麼?你不忍心離開他嗎?」雲霄擁著水靈兒。「你可以追過去呀!只不過如此一來,司徒芷綾便必須依照我的指示,在城東的破廟殺了他,那時你可就得守著一具屍體了。其實,如果不是你今天早晨听到我的計劃,一切都會依照我的安排進行的。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我還是得到你了。」
「你答應過我的!」水靈兒猛地抬頭說道︰「只要我答應嫁給你為妻的話,你便會放過水寒,會取消對司徒芷綾所下的命令,讓水寒平安無事的。這可是你親口答應我的,你不能夠反悔!」
「你可真是天真啊!」雲霄笑得陰險,「我有可能任由芒刺在背,讓自己痛苦,而不去解除這惱人的芒刺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水靈兒問道︰「你……莫非你方才對我所說的話,都是在應付我而已嗎?難道你要言而無信」
「你的確很聰明。」雲霄笑著說道︰「真不愧為我的好妻子呀!」
「你別用你的髒手踫我!」水靈兒甩開雲霄的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和他不是自小便玩在一塊兒的好朋友嗎?而且我都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
「好朋友?」雲霄不屑的說道︰「誰跟他是好朋友啊!他事事都要與我爭,而每個長輩也都偏袒於他,人人都說我不如他,這算什麼我哪點比他差了!憑什麼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被他給佔盡了。連你……」雲霄緊逼著水靈兒。「連你竟然也愛上了那個傢伙,你說,我哪里比不上他!」
「荒唐!」水靈兒本欲一巴掌打去,卻被雲霄給擋了下來。「就為了這種雞毛小事,便引來你的殺機嗎?你這種見不得人好的作風,比起江湖盜賊也好不到哪兒去,虧你還是鎮南侯之子呢」
「你好大的膽子啊!」雲霄握著水靈兒手的勁力愈加愈大。「竟然想打我?」
「打你又怎麼樣」水靈兒不服輸的說道︰「像你這種毫無品德的人,打你——我還嫌污了我的手呢!你自知自己不如水寒,心中不服;但卻又不敢公開的挑戰水寒,只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傷害他!你這種人……哎喲!」
「你很愛逞口舌之快嘛!」雲霄一把抓起水靈兒的雙手,輕而易舉的將她拎了起來。「再說呀!我倒要看看你的舌頭究竟有多長!」說罷,他便強吻水靈兒。
水靈兒被拎了起來,又被強吻;她心上滿是怒氣,便用力地將雲霄的嘴唇狠狠地咬了下去,留下了二排的牙齒印,還流著殷紅的血液……
雲霄感到嘴唇一痛,忙推開了水靈兒;當他模向自己的痛處時,赫然見到竟然有血,他不禁怒火中燒。自己尋花問柳不計其數,哪一名姑娘對自己不是柔情款待、極力迎合;這水靈兒竟然敢咬他雲霄實在氣不過,手掌一揚,啪!清脆的一聲響,水靈兒雪白的臉頰上立即印上血紅的五爪印。
水靈兒被這一掌打得不知東南西北,就在她昏昏沈沈的時候,她突然模到了放在腰際間的一件物事……她輕輕的將它取出來……
「水靈兒,你有沒有怎麼樣?」雲霄察覺自己出手太重,又見水靈兒一直趴在上沒起來,他不禁心慌的說道︰「我不是故意,來!我看看你有沒有怎樣?」
說罷,他便要去扶起水靈兒,而水靈兒眼見雲霄一步步的接近自己時,她便將手上的東西握得更緊了,以便隨時發射。
咻!一聲清響,水靈兒吹出了手中的吹箭,里頭的毒箭直射向雲霄的頸部,而雲霄一見毒箭迎面來,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他身影一晃便昏倒了。
水靈兒見雲霄身中毒箭昏迷了之後,又確認了一番才站起來說道︰「這毒箭不至於要你的命,只會讓你暫時昏迷而已,你就在這兒休息吧!」
「我必須趕上水寒他們!」水靈兒整理好衣裳之後便轉身走出房間。「否則的話,司徒芷綾一定會對水寒下手的,不!就算是犧牲我的生命,我也要保護他!」
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策馬奔馳,直往城東奔去。雖然她根本不諳騎術,但在這緊要關頭,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一路上她不停地祁禱著,只盼水寒千萬不要出事,讓她能趕得上阻止司徒芷綾的暗殺行動。
離開鳳儀樓之後的水寒,有好一段時間都未開口說話。他只是靜靜的想著與水靈兒臨別之時,她那無助、悲傷的眼神。為何呢?照理說,如果她真心與雲霄相戀進而決定成親的話,為何她看來這般的無奈和不願?但是——如果水靈兒並非真心要嫁給雲霄的話,那又為了什麼呢?
「水寒,你一路上怎麼都不說話呢?」芷綾自馬車中探出頭來。「是不是太累了?其實我們可以不用這般趕路啊!先休息一會兒吧!」
「好。」水寒不表任何意見,此刻他整個腦海中只有水靈兒淚眼矇矓的模樣。「就照你的意思吧!」
於是,芷綾將水寒帶到了城東,也就是她要下手的地方——城隍廟。她先以買食物為由引開了水寒的隨身侍從若琛,然後再與水寒攀談著,準備等到適當的時機,下手除掉天水寒,好領得莫雲霄答應給予她的三十萬兩黃金。
「水寒!」芷綾柔聲的問道︰「那位名叫水靈兒的姑娘,可是你的意中人?」
「這……你認為呢?」水寒反問著芷綾︰「你認為我和她可像是一對嗎?」
芷綾假意的分析道︰「嗯,若說你們是兄妹嘛!你們稍早分離之時那種難分難舍的模樣令人不解;但是若硬要說你們是一對戀人嘛!你們之間看來又只像是一對的兄妹或是知心好友;所以,依我看來嘛,那位水靈兒應該只是你的一位紅粉知己吧!還稱不上是意中人。」
「你很了解嘛!」水寒笑著說道︰「看來人家說只有女子最懂得女人這句話可真是沒有說錯,你這些分析可真是有條不紊呢!」
「那是當然的!」芷綾笑得粲然,「畢竟我也是一名女人啊!」
「說得也是。」水寒笑了起來。「像我自然是不能比你更了解水靈兒了。」
「水寒,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芷綾突然轉換口氣說道︰「如果有位你信任的人要毀了你、甚至殺害你的話,你會怨他嗎?」
「我——我不曉得!」水寒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畢竟我沒有遇過這種事,所以我無法預設立場來假定自己會如何做?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我並非好戰之人,但為了自保起見,我不惜與想要謀害我之人決一死戰。」
「是嗎?」芷綾柔情款款的依偎著水寒。「那你可真是神勇呢!但是,你可知道,死戰之意即代表非你死則我活,你能保證你會是那名倖存者?」
「我不能。」水寒回答著,邊將倒臥在自己身上的芷綾推開,而她手上則赫然有一把短刃。「但是,想要對我不利之人,我不管是女是男,我都不會手下留情的,包括你也不例外。」
話才剛說完而已,芷綾眼見刺殺失敗,便取出暗藏於背後的二支長劍直逼水寒的咽喉,雖然她的進招凌厲無比,但是水寒卻是輕松應付,游刃有余的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將芷綾的攻招一一化解。
「你很厲害嘛!」水寒邊化解芷綾的招式,邊笑著說道︰「以一般女子而言,你能有這般的身手可稱得上是中上之材了,只可惜你落入了岐途,成為掠奪人命的殺手,枉費你長得這般柔美動人,卻心似蛇蠍美人般的破壞了你原有的美麗形象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刺殺我?」
「想要知道答案,你就得先打倒我再說,否則就去地府問閻王爺吧!」芷綾的劍勢如雨直落而下,她絲毫不給水寒喘息的機會,她盡全力進攻,想要找到水寒的死竅,以便一刺斃命。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水寒語畢,再度施展絕頂的輕功「凌波漫步」進入芷綾的劍圈之中,一手取下了她手中的第一把劍;但是——他一時不注意,在踏上「巽」位時走偏了,暴露出他的頸子,讓芷綾有機可趁——「你去死吧!」芷綾奮力將手中的劍往水寒刺去……但只听見一聲慘烈的女子聲音。
水寒一見司徒芷綾的長劍正不偏不倚的刺入擋在自己面前的水靈兒身上時,他不由得大驚,水靈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替他擋下這一劍呢?
然而身在鳳儀樓與雲霄對峙的水靈兒,究竟是如何找到水寒他們的呢?
原來水靈兒自從出了鳳儀樓之後,便急急往城東一路奔來,她在路途上遇見了出外購買乾糧的若琛;在若琛的帶領之下,她策馬直奔至此,正巧踫上了水寒危急之際,她想也不想地便沖進了戰圈欲救身陷險境的水寒。她是及時救了水寒,但是,她自己的一條小命恐怕也快沒了。
「我終於趕上了。」水靈兒笑得自然,但是她的臉色卻是已經漸呈雪白了。
「水靈兒,別再說話了。」若琛見到水靈兒傷得這般重,他急忙打開行李取出天家的藥膏來,敷在她的傷口上,也不管可不可行,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
「水靈兒,你怎麼會在這兒呢?」水寒見到水靈兒受傷先是驚訝然後是憤怒。他取出懷中的柳葉飛刀對著欲取他性命的芷綾說道︰「你——並不是司徒芷綾對嗎?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想要得到答案的話,你乾脆就殺了我。」芷綾硬著口氣說道︰「你想要逼問我別傻了!我怎麼可能告訴你我的真實身分呢?」
「你自找死路!」水寒見到芷綾依然執迷不悟,他心上怒火更盛,再加上眼見水靈兒挺身相救而受傷,他更是心痛不已,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查明真相了,他只想要將這令水靈兒受傷的女子殺掉。
此時水寒全身的殺氣陡然升起,而久存於他體內的狐仙靈氣,也因為他此刻的殺氣奔騰而獲得解放,幻化出陣陣白煙的靈氣夾雜著水寒的殺氣,兩股強大的氣流融合之下,將整座城隍廟瞬間夷為平地。
芷綾何曾見過這等場面,她眼見水寒的臉色由白轉青,眼神也變得凌厲嚇人,縱使她闖蕩江湖已久,卻也未嘗見過此等人物,一時間,芷綾竟然不知反應,只能夠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混天七色劍——雪凝劍!」水寒將自己身上的靈氣轉換為劍氣,然後以氣化劍,過了不久,水寒的手上握著一把雪白色的長劍,正發出陰森冰寒的氣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周遭的空氣也因為寒冷的劍氣凝結成霜。
那異常的霜氣將司徒芷綾包圍在其中,使她無法動彈。此時芷綾只覺得眼前的這名男子猶如死神,是來收回她的性命的。她只得趕緊向水寒求饒,否則自己這條命可就不保了!「別殺我,我說!我說!其實我不是什麼司徒芷綾,我只是一個受人操縱的棋子而已,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人要你的命呀!求求你饒了我吧!」
司徒芷綾的苦苦哀求並沒有讓水寒心軟,此時的他滿腔滿懷都只有殺意,根本听不見任何人說的話。只見他祭起手中的長劍一指一揚,輕而易舉的將被半封住的司徒芷綾化於無情的霜雪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司徒芷綾已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陽了。
水寒初次使用狐仙靈氣來殺人,他在退勁之後,只感到心上不適,連呼吸都沒有辦法順利的調整過來,他只得靜坐下來,慢慢的讓自己體內的那股強大的靈氣緩緩的進入自己丹田氣海中儲存。剛開始的時候,雖然很不順利,但是過了不久,水寒便可以自己以意識控制這股靈氣的走向,讓它順著自己的意識游走於身體的各部位。
經過了一番調息,水寒終於吁了一口氣站起來。他望見倒臥在若琛懷中的水靈兒,趕忙過去探視她的情況。
「若琛,水靈兒怎麼樣了呢?」水寒關切的問道。「你有沒有為她上藥?」
「有呀!」若琛見到水寒不禁有些瑟縮,大概是方才水寒那場驚天地的戰斗力吧!他不但把整個城隍廟給掀了,而且還將司徒芷綾化為飛灰,這是何等的武功啊!若琛一想到這兒,不禁懼怕起水寒來了,改天若是自己惹火了水寒的話,自己是不是也落得司徒芷綾那般悽慘的下場呢?
「你怕我做什麼?」水寒不由得笑著,「方才那一戰嚇到你了嗎?我又不是喜好打打殺殺的人,那名司徒芷綾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要找尋的人,而且,她還傷害了水靈兒、企圖想殺害我;你說,我不殺她,難道等她來殺我嗎?」
「少爺說得甚是。」若琛小心的說道︰「可是,如果她不是司徒芷綾的話,那麼她又是誰呢?還有是誰派她來暗殺你的?此人用意為何?真正的司徒芷綾在何處?這些問題可就令我一頭霧水了。」
「或許是老天要捉弄我們吧!」水寒仰頭笑著,「祂不想讓我們這麼早就輕松的交差,所以才會找來這麼一位假的司徒芷綾來;可見我們的旅程還沒有結束呢!還是繼續尋找司徒姑娘吧!至於那個幕後主使人,我已略知一二;但是——我不會主動去找他,就等他自己再來吧!」
「那我們還要找多久呢?」若琛疑惑的問道︰「究竟要到何時才可以找到那位神祕的司徒芷綾呀!莫非真要找足了少爺當初所認定的一個月時間,才可以找到她嗎?」
「或許是哦!」水寒笑著說道,他停了一會兒又低頭看著水靈兒。「這水靈兒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只要不在我的視線之內,她就會有麻煩上身,真是奇怪。我看不如我們還是帶著她一起同行,省得我每次都要幫她收拾殘局。」
「其實少爺您也很希望帶著水靈兒不是嗎?」若琛恢復平常的語氣,「您又何必每次都故作不喜歡水靈兒呢?若琛苞了您這麼久了,我難道不明白公子的心思嗎?既然喜歡她,不如就坦誠吧!」
水寒听罷,沒有表示什麼就抱起水靈兒上馬,隨同若琛離開洛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