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路上 第十章
作者︰雨琪

茫然的回到家,湯鎮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里喝悶酒,他早已沒有心情品嘗美酒的滋味,只希望能用酒精麻醉自己,不要再想著葉青的一切。

但是葉青那哀傷的眼神卻不斷盤旋在他的腦海,他怎能輕易的就忘掉這個他幾乎想為她放棄一切的女孩。

「湯鎮,你不要傻了!她根本只是想利用你。」他握緊拳頭對自己大吼,然後拿起身邊的酒瓶就往嘴里灌,一陣熱辣襲上他的眼眶。

他是這麼痛苦,而葉青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心碎的她婉拒了吳真送她回家的好意,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葉青不曉得自己走了多久,等她稍微回過神來,已是華燈初上。

望著繁華的台北街頭,她淒楚的發現自己竟有無處可去的悲哀。然後她想到了KK,是的,KK一定能了解她有多苦、多傷心。

她如游魂般地晃向KK,就在門外等著,也不按門鈴。

幸好KK恰好回家,看到了她,立即將她擁進家中。

呆坐在KK的屋里,葉青無聲的掉著淚,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麼,早已明白會有這樣的結局,為什麼她還會感到心痛?

而這種心痛要她整個人都撕裂了。當雙親決定離婚、棄她而去的時候,她都不曾感受到這樣讓人無法承受的痛楚。

KK一直陪在葉青的身旁,她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有一個人能讓葉青這樣傷心欲絕。她為好友感到心疼,卻是愛莫能助,只希望時間能沖淡哀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暑假又快到了。

KK約葉青在一家泡紅茶店見面,等得無聊便拿起一本雜志來看,信手翻著,居然看到了一張湯鎮與李楓的合照,標題頭大的黑字寫著︰文藝界才子與廣告界寵兒破鏡重圓。

KK嚇得差一點將口中的茶噴出來,她趕緊將內文看了一遍,大約是報導湯鎮與李楓的戀情曝光。

在很多場合中都可以看到他們倆相偕出現,記者轉述了李楓的話︰「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因為湯鎮這段時間都留在國內,所以才會被大家發現。」

照片中的李楓笑得甜蜜極了,湯鎮也一樣面帶笑容,但KK不覺得那是戀愛中人的笑容。

「KK,對不起,我來晚了。」

听到葉青的聲音,KK趕忙將雜志擱在一邊,她不敢讓葉青知道這個消息。

「什麼東西啊?」但是眼尖的葉青仍發現了她心虛的樣子,「讓我看看。」

「沒什麼,一本雜志而已。」葉青好不容易才平靜些,KK可不想她又憶起傷心事。

「哦,是這樣啊。」葉青故意不在乎地說,趁KK不注意時,一把將雜志拿了起來,「我看看是什麼讓你這麼神秘。」

她才翻了幾頁就看到了那張照片,立刻愣住了,李楓的頸上戴著那條原本屬于她的水晶項鏈,她在法國時將它留給湯鎮,而他又送給了她嗎?

「你不要理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看到葉青的表情,KK心中暗自叫苦,「這些無聊的雜志最喜歡捕風捉影了,你又不是不曉得。」

「沒關系。」葉青放下雜志,用一種無所謂的表情武裝的眼中明明流露出痛苦。

「你真的不在乎嗎?」

「就算我在乎又能怎樣?」葉青苦笑著,「我和他之間早就結束了,他找到了心目中的理想對象也是很自然的事。」

「青青,不要自欺欺人,我知道你還是愛著他的。」KK直指她的心事。

「那麼怎樣?」葉青哀傷的輕輕一嘆。她是還愛著湯鎮,而且初戀教她刻骨銘心!怎麼也忘記不了,可是她不放棄又能如何?

「去把他搶回來啊!他根本是愛著你的、否則他不會生那麼大的氣。」

「算了吧!KK,故事已經結束,公主與王子的緣份已盡,何苦為自己找麻煩呢?」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你。」KK嘆了一口氣,結束這個令人悲傷的話題。「那夏威夷還去不去?」

本來她們計劃利用春假的連續假期到夏威夷旅游,但葉青發生了些事而作罷,改成暑假再去,不料又知道了這件教人心情沉重的事。

「為什麼不去?!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難不成你又有工作?」

「當然沒有,只是我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有沒有心情出國玩?」KK老實地說,憑她們的交情,沒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只是有些話說出來徒讓人傷感罷了。

「那就好,什麼時候?」

「下禮拜,可以嗎?剛好由我哥帶團。」KK心想,也許到了夏威夷的葉青的心情會好一點。

「當然可以,我早就想看夏威夷的碧海藍天了。我還怕你臨時有工作,跟我說不去了呢。」

「少來,就算有工作我也會推掉,我還期待談一段異國戀曲哩!」KK一臉陶醉,讓葉青覺得好笑。

「是嗎?我還以為你對那個秀斗佔星師比較有興趣。」

「你在胡說什麼!」KK倏地板起臉孔,「你不要亂講話。」

「好嘛,你就當我亂講話,那麼嚴肅干什麼?」其實葉青知道,KK有事沒事就會去找吳真講座佔星的事,似乎對他頗有好感,因此她才敢這麼明白的取笑她。

「不理你了。咱們要好好的大玩一頓,將所有的不順心的事全都忘掉。」KK不理葉青有點賊兮兮的表情,伸起雙手輕松地喊著。

「贊成。」葉青大笑著,對這趟夏威夷之行充滿期待。

由KK的哥夏冰帶的是半自動旅行團,抵達夏威夷之後,團員們多半各自行動,他剛陪著葉青與KK到處游覽。

來到夏威夷的第三天,躲在雲層後頭的太陽終于露臉,KK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戲水的好機會,午餐過後就拉著葉青往海灘去。

KK穿著一件設計新穎的粉紅色泳裝,葉青則穿著一件乳黃色的連身泳裝,特色是在腰間圍上條小裙子,就成了別致的外出服。這是KK精心她挑選的,葉青自己也很喜歡這件泳裝。

當她們到了海灘上,已經有很多人在那兒做日光浴了,居然還有些全果女郎,KK跟葉青沒有那麼大膽,就穿著泳衣在海邊嬉戲,至于夏冰則成了她們的護花使者,和看東西的守護員。

玩累了,葉青與KK回到海灘,躺在遮陽傘下休息,KK要求她大哥去買冰淇淋,夏冰二話沒說的答應了。

「你大哥好可憐,好像成了我們的佣人。」葉青和夏冰很熟悉,但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不然要他做什麼?」KK左顧右盼的盼,對她大哥這種行為司空見慣,因為他本來就是個熱心的人。

「好舒服。」葉青閉上眼楮,享受著海風吹在身上的溫暖清涼的感覺。

「青青,那兒好象有人在拍廣告耶,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說不定看到外國明星。」KK指著遠處圍了一推人的地方對葉青說。

「你自己去就好了,躺著好舒服,我舍不得起身。」葉青仍是閉著眼楮,不愛看熱鬧。「走啦,一起去嘛,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這里,小心待會兒又來一群人要跟你做朋友。」

KK慫勇著葉青,而葉青也的確受夠了被人騷擾的滋味,因此她圍起小裙子,跟著KK慢慢地走過來。

逆光中,葉青只看到一個穿著三點式泳裝的女子依偎在一個果著上身、穿著一件束腳休閑褲的男人身邊,但看不清楚臉。

KK興致盎然地擠到人群的最前頭,想一睹外國明星的風采,不看還好,KK一看之下立刻回頭,拉著葉青就走。

「你怎麼了?」對于KK這種莫名其妙的動作,葉青覺很納悶,她剛剛不是不急匆匆的嗎?怎麼這會兒又不看了。

「我不想看了,走吧。」KK著急地催促葉青。她怎麼能告訴葉青,廣告的男女主角就是湯鎮和李楓!

「真是‘巧’啊,我們又踫面了。」湯鎮眼尖的覷見她們,趁著休息空檔走了過來。

「你……」現在葉青終于知道KK為什麼急著拉她走了。

「青青,我們走。」KK不理會他的諷刺,拉著葉青就想往前走。

但湯鎮卻擋在她們在面前,用一種吊兒郎鐺的口氣道︰「不知這回兩位又請了哪家偵探社?」

「你這個人真的無聊!」KK知道葉青心中必定很不好過,真是冤家路窄,連到夏威夷旅游也會遇到他。

「你這次又是看上哪一位名人呢?」湯鎮口是心非地說著刺人的話語。其實他根本不想這麼說,乍見葉青婀娜的身影時,他的心再度熱了起來,他好想跟她說說話,哪知一開口卻那麼的差勁,尤其是看到葉青臉上那副受傷的神情,他更加不忍……

就在這種氣氛僵凝的情況下,夏冰手里拿著兩支冰淇淋跑來,「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害我四處找不到人。」

他才說完,就見到妹妹不斷地對他使眼色,再看看另外兩個人的表情,他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KK對他說過葉青的事。

一等她們接著冰淇淋,夏冰便馬上攬著葉青的腰,親密地說︰「葉子,你累了嗎?我們回去吧,太陽這麼大,小心中暑!」

對于他的殷勤,葉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幫自己解危,因而甜笑著說︰「好啊,我確實有點累了。」

說完,她小鳥依人的偎近夏冰懷中,抱歉地看著湯鎮說︰「對不起,湯先生,失陪了。」

然後三個人相偕離去,留下滿心不是滋味的湯鎮的那兒咬牙切齒。

那個男人是誰?湯鎮心里忿忿地想著,他的手居然摟著葉青的腰,而葉青又對他笑得那樣甜,難道她又交了男朋友?

「湯先生,要開拍了。」

一個工作人員喚著他,湯鎮只好先將思緒拋在一邊,走回拍片現場。

他會答應拍這支香水廣告是因人情壓力,沒想到開拍前才得知女主角是李楓,他無意再制造新聞,又不能臨時辭掉,只好硬著頭皮上陣,沒想到竟在夏威夷遇見葉青,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呢?

不管是為了什麼,反正絕不可能是為他而來的,湯鎮非常清楚這點。

「青青,你還好吧?」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葉青,KK有些不放心地問。

「沒事,我有點累,想先回房休息一下。」葉青開口要KK不必擔心,但是剛剛湯鎮那種諷刺的語氣已經深深傷害了她,要不是夏冰及時解危,她極有可能會當場落淚。

「那好你先回房,我和哥哥到海灘去把東西拿回來。」

KK知道現在的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體貼的不打攪她。

「那好你先回房,我和哥哥到海灘去把東西拿回來。」

葉青感激的點點頭,對他們說了聲再見便一個人先回飯店了。

回房後,她坐在床上想著湯鎮的話,為什麼他要這樣說她?難道她真的罪不可赦?葉青以為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再度翻起波濤,而對湯鎮,她情難自己。

她胡思亂想,想得頭都痛了,不知不覺睡著了。但是葉青睡得並不安穩,倏地。她從噩夢中驚醒,竟冷汗涔涔。

她看看手表,已是晚餐時間,便先洗了個澡,再到夏冰的房間敲門,沒有人應聲。葉青心想,KK和她哥哥可能吃飯去了,便信步走到飯店的花園。

因為正值用餐時間,花園沒有其他人,葉青坐了下抬頭看著一彎眉月。

看樣子自己永遠也無法忘記他,忘了這個她最愛的男人。

雖然他對她的態度是那麼惡劣,但她就是無法怪罪于他,因為連他生氣的表情,都深深地吸引著她的目光及她的心。

看著滿天星星,葉青想起了和湯鎮上山看夜景的那一晚,他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體貼,而那個甜美的吻,讓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心悸……但一切都過去了,葉青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起來,與湯鎮在一起的哀悉。

傷心是傷心,饑腸轆轆的身體需要卻向她提出抗議,葉青站起身來,打算到大廳取用自助餐。

轉身的時候,她撞到了一個人,葉青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想道歉,但到了舌尖的話卻在看清楚對方時又吞回肚子里。

是湯鎮,這個讓她魂縈夢系的男人。

現在他正緊靠著她,讓葉青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湯鎮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她。

其實從葉青一出現大廳他就看到了,便尾隨著來到花園,看著她坐在星月下,听著她微微的嘆息。

她在想誰?是海灘上那個男人嗎?

葉青繞過湯鎮的身邊,不想再听到他說一些難听的話,但湯鎮跟著擋住了去路,不讓她往前走。

「請讓路好吧?先生。」嘆了口氣,葉青無奈的要求他。

「好久不見了。」

這算是問候嗎?葉青苦笑著,但至少比他午後的那種冷峻的態度好多了。

「來多久了?」湯鎮淡淡地問。她瘦了,是因為他嗎?他不敢想,但他相信她,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想念她用那種柔柔的語氣叫他阿鎮。

葉青沒有回答,因為她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上天太會捉弄人了,竟讓她第三度在遙遠的異鄉與他相遇,不過往事成雲煙,他們之間不能說些什麼呢?「你的男朋友是用同樣的方法找到的嗎?」湯鎮輕聲地說,但他沒有諷刺的意思。

「跟你沒關系。」葉青冷冷的回答。他把她想成什麼人了?愛耍手段的情場老手嗎?

「是嗎?我沒別的意思,好奇罷了。」

「你有眼楮,可以自己看。」听出湯鎮語氣有些不悅,葉青不能告訴他真相。

「看著我,葉青。」不自覺的,湯鎮又叫出了他熟悉的稱呼。

他恨她嗎?是的,乍知真相時,他深深地恨著她,但慢慢的,當他的心情較為平靜之後,才察覺他的恨沒有愛來得深,她想起了與葉青在一起的每一分每妙,想起了他們相處時的種種甜蜜。

當他看到葉青與那個男人一副親密的姿態,竟忍不住吃起醋來,他不想讓男人那樣踫她,他不想。

「我想李楓一定在找你了。」說完這句話,葉青急急的想離開。

可是湯鎮不允許她這麼做,他將葉青擁人懷中,灼熱的唇印上他渴望已久的紅唇。

葉青扭動著身體想掙月兌他的鉗制,但湯鎮不放開她,更將她的手緊緊的反剪在身後,粗暴的吸吮著她的唇。

他想吻她、想擁有她,湯鎮的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他失控的強吻著她,然後感覺到葉青由掙扎轉為柔順,因為他的吻而閉上眼眸,嬌弱的身軀在他的懷里輕顫。

不一樣的吻。

葉青胡亂的想著,這和上回那個溫柔的吻完全不同,強勢的湯鎮讓人無法抗拒,她再也無法思考他們之間曾有過的爭執,無法思考湯鎮現在的心情,她只感覺到湯鎮的吻密密麻麻的灑遍了臉、她的頸和她的胸。而且他的手在她的背部來回著,點燃她體內的情火。

「葉青?」

突來的聲音驚醒了沉溺中的他們,湯鎮很快的放開葉青,看著下午見過的那個男子走近。

「葉青,我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里。」

「嗯……我在這里很久了。」不知道夏冰有沒有看到剛才那激情的一幕?葉青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你是……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夏冰故意怒視著湯鎮,因為KK交代過他要好好的扮演葉青的護花使者,而他而在盡力。

從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他敢肯定湯鎮絕對是愛著葉青的,而葉青也從沒有忘記過他,不過他還是要做個樣子,說不定對他們之間的問題的所幫助。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湯鎮心中很不好意思,因為他剛才實在是失控了,所以他故意佯裝不在乎的樣子。

「你對我女朋友做了什麼?」夏冰裝出生氣的樣子,完全是一副葉青男朋友的姿態。

「沒什麼,我吻了她。反正她也不在意。」湯鎮在他的怒視下有些不是滋味,因此沖口而出玩笑話,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天?他這樣說好像葉青是一個對任何男人都可以隨便的女人。

他只是在報復她,報復她曾對他做過的一切。

「你……你……」葉青嗚咽一聲,灑著狂奔的淚水轉身跑開。現在她只想離這個狠心的男人遠遠的。

「我不是……」湯鎮想解釋自己是無意的,卻只能看著葉青的背影消失黑暗中。

他到底說了什麼啊?他這個大笨蛋,他怎麼可以那樣說葉青呢?

從剛才的熱吻中,湯鎮知道葉青是愛他的,可是現在卻被他的一句話搞砸了。

「唉!你就不會放聰明點嗎?」夏冰真是受不了他,明明愛著葉青,卻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但看到湯鎮眼中那抹痛苦的神情,也不好再責備他,只好拍拍他的背,然後追上葉青。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他放聰明點?湯鎮混亂的思索著。

自己在他面前吻了葉青,他不但沒有怪他欺負女朋友,還丟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給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殘酷的傷了葉青,她會原諒自己嗎?他該如何告訴她自己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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