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睿理清自己的想法後,他決定重新開始,正視心中對她的在乎,因此更加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無言的提醒她他的存在。
提著手提電腦,他的工作地點由辦公室轉移到咖啡館里,他不只想在夜里見到她,更想在白天見到她愉快的笑臉。
不過,吧台里的律苡,就沒他那麼自在了。
律苡看著在咖啡館角落的韓睿,他正低著頭,手指在電腦上飛快的敲著,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像是感應到她的注視,韓睿揚起頭來,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黑眸里有著某種光芒,溫柔得讓她心跳加速。
律苡強裝無動于衷,冷冷的轉開眼,唇際沒有一絲笑意。
打從昨夜那不算告白的告白之後,韓睿的態度就反常極了,說不出有什麼具體的改變,但是他眉眼間的笑意卻變得再溫柔不過,一寸寸的侵蝕著她,那目光仿佛看她一輩子也不夠。
而她對他的笑容,就是沒有任何抵抗力。
心髒像是要跳出胸口般,他熾熱的目光將她的雙頰烤得紅通通的,像顆熟透的隻果。
不許動心!不許動心!律苡一再對自己強調。
他造成的傷害不是幾句道歉就可以帶過的,但是一觸及他深情的目光,她的心也為之悸動,忍不住臉紅心跳。
「你的好情人還目不轉楮的看著你呢……」昱芬輕步移到律苡身邊,在她耳邊取笑的說了一句,而後又識相的移開身軀。
律苡聞言,直覺的回身,只見韓睿正優雅的支著下顎,用有神的黑眸撩撥著她的呼吸,試圖掠奪她的靈魂。
她思緒紊亂,心亂如麻,在這樣目光的凝視下,沒有女人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她。
律苡惱怒的察覺自己的心牆正一片片崩塌,在他的柔情攻勢下,一切早已亂了方寸。
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從吧台里大步走了出來,來到韓睿面前。
而韓睿仍是不改臉上的笑,更添幾分醉人的溫柔。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律苡壓低聲音,明顯的怒氣從齒縫中進出,送客意味濃厚。
他這麼盯著她看,她根本沒有辦法工作。
韓睿仍是一派閑適,那從容沉穩的神態,散發出特殊的男人味,教她沉淪得更深,他伸手攏順她身後的發,動作溫柔得讓人心折。
「我說過了,我只是想你……」優雅的嗓音退出他的唇,眸子緊鎖著她。
他想她?他是認真的嗎?
他的話在她心湖激起陣陣漣漪。
「你任由我霸道那麼久,何不再由著我一次?」在她怔愕的片刻,韓睿用醉人的噪音問。
「由著你什麼?我根本不知道你要什麼?」律苡反問,雙手在身後扭絞,不讓自己退卻。
「讓我喜歡你,讓我愛你啊!」他輕聲說著,認真的看著她。
他不否認自己喜歡她,但是卻不確定自己是否愛她。
迎著他莫測高深的淺笑,律苡怔了怔,半晌沒有說話,心神恍惚。
這是他的新伎倆嗎?
當這個念頭出現腦中時,她仿佛被擢住了呼吸,身體顫抖得有如風中的殘葉。
律苡撫著唇,極力壓抑憤怒的情緒。
「你如果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倒我,那我告訴你,別做夢了。」平順呼吸之後,律苡冷冷的說道。
「我說過我不會愛上你,也不想繼續玩這場游戲,因為我不想浪費兩個人的時間,不過如果你堅持要留下來,我也沒權力阻止。」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律苡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韓睿靜靜的聆听,意外的沒有半分怒意,只是靜靜看著她,淺笑中帶著興味,掩不住眼中洶涌的期盼。
「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會放手的。」韓睿迎視她不信任的眼神,唇角仍是自信的笑容。
他的話,讓律苡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句話在舌尖上滾呀滾的,律苡用盡力氣,想咬住自己的舌頭,不讓這句話問出口,但最終還是無法控制。
「你對我,算是一種愛嗎?」
韓睿挑起眉頭,顯然很意外她如此直接的提出問題。
如果說只有她能讓他感受到血液中的饑渴,就連徹夜纏綿也止不了他對她的渴望,像是犯了毒癮般的難受,只有見到她,才能讓他覺得好過些。
他明顯的感覺到,他要的不只是她軀體上的臣服,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奪取她的心,讓她在他懷里真心的笑著——
這樣算不算愛?
「你想听什麼答案?我已經說過了,我是愛你的。」他面無表情,輕忽的愛語說得一點信服力都沒有。
因為太過認真的話,他怕最後連自己都以為,自己是真的愛上她,而這時的他並不打算交出真心。畢竟那意義太過沉重,所以他不輕易說愛。
听到他的回答,她並沒有因此覺得愉快,因為她听出了他的不認真。
心口傳來微微的抽疼,那些疼痛像是從內心深處滲出,哀悼著她的無可救藥。
本以為自己在知道他的無心之後,就能徹底收回她的迷戀,但現在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徹底的輸了!
無論他會不會離開,律苡很確定的知道一點……她的心,早巳交到他手上,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韓睿看了她一眼,不解的看到她眼里的傷心,而後接起電話,卻仍舊沒有移開視線。
她那染著憂郁的眉心,揪住他的胸口,讓他放不下。
「什麼事?」
韓睿對著行動電話說著,冷硬的聲音取代原來的笑意,她悲傷的神情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有可靠消息指出,豐昌請了殺手來對付我們,目的是為了威脅我們把手中的證據銷毀,甚至還放話說,如果我們不肯罷手,小心小命難保……」助理把事情始末說清楚,語氣中仍掩不住慌亂。
「看樣子,他是真的被逼急了。」韓睿臉色未變。
「老板,你還是先回來,大家討論一下。」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急切的聲音,律苡雖無法听清談話的內容,卻能察覺事態似乎有些異樣。
「好,我會回去處理。」
收起電話,韓睿先給律苡一個安心的微笑,而後低頭收抬著桌上的東西,待一切都整理妥當後,他從容起身,將立在一步外的律苡擁人懷里。
「公司有些事,我先過去處理,晚上六點我會來接你,等我!」不理會她的推拒,韓睿擁得極緊,之後才松開她,轉身離去。
莫名的,她竟覺得有些心慌,但是她沒有拉住他,因為他說了,叫她等他。
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說了來接她,就一定會出現;同樣地,他說要她愛上他,也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
在打破第三個咖啡杯之後,昱芬只能將律苡請出吧台外。
「你就在這里坐吧,別再幫倒忙了。」昱芬將律苡安置在離門最近的座位上,要地安心等著韓睿出現。
沒辦法,「Color」咖啡館里的每個杯盤,那是她精心挑選,雖不能說是價值不菲,但至少也是她用心尋來的,再讓律苡這麼心神不寧的砸下去,那怎麼得了。
律苡吐了一口氣,也知道今天的她失神的緊,只是……已經快七點了,韓睿卻還沒出現,她不禁緊張起來。
再想起他之前接電話的神情,她更是坐立不安,怎麼也無法輕松起來。
一輛車火速的在門口停下,下來兩位律苡似曾相識的大漢,接著下車的人就是韓睿,他仍舊一派從容的走進咖啡館里,與身旁保鏢們的緊張神情形成強烈對比。
「我沒想到你會到門口迎接我。」韓睿神色自若,冷靜自持的王者風範展露無疑。
「發生什麼事?」
律苡無心理會他刻意的玩笑,擔憂的問道。
「你擔心我?」韓睿挑了挑眉,圈住她拉向自己,低首似笑非笑地問。
律苡忙不迭將雙手放在兩人之間,徒勞無功的想阻止兩人過于親密的姿態。
「到底發生什麼事?」
推拒不開,她索性帶著他走出店。
「會有什麼事?你下午不是想趕我離開你家,我就帶了些人來搬行李,今晚就離開。」韓睿開了車門,讓律苡坐進車內,用三言兩語帶過整件事。
律苡被安置在車里,看著兩位保鏢跟著坐進車內,她狐疑的看了韓睿一眼,不相信他會輕易搬出她的屋子,更不相信事情真有這麼簡單。
「你把事情說清楚。」
心口涌上慌亂,律苡正正臉色,問著韓睿,這麼大的陣仗,竟然想三言兩語就輕易的打發她。
「因為你趕我走,所以我只好收拾包袱走人。」他試探性的說著戲言,想看她的反應。
「韓睿……」律苡抗議似的喊著,但是他只是聳聳肩,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她知道是不可能從他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
她索性閉嘴,獨自生著悶氣,就這樣一路無語的回到家中。
回到家後,律苡逕自開門進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胸口卻感到一股窒悶,一想到他即將離開,這屋子又會恢復原來的空蕩……
唉……真正的心情,總是卡在喉頭說不出口,若要她開口留下他,她又拉不下臉。
「收抬完東西就快走吧。」她一臉冷漠的看著韓睿,像是等不及要他離開。
韓睿心有雜事,沒有察覺出她眼底的不舍,只當她是真心要他離開,他拉下俊臉,直接走入律苡房里,開始收抬東西。
律苡緩慢的移步,跟著他進了房內,眸光停在他的背影上,心中煎熬不已,但是卻沒有流下一滴淚。
只是當她把目光移到他正收抬的衣物時,她頓時傻眼。
「你為什麼收我的衣服?」律苡向前,奪回他手中的貼身衣物,俏臉一紅。
他的聲音沒變,但臉孔卻冷了幾分。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還是沒打算讓你離開我身邊……我是要搬出去,但是你必須和我一起走。」韓睿頓了一會兒,才把整句話說完。
「我不走!」律苡愣了愣,強壓下心底涌上的喜悅,堅定拒絕。
曾被他傷得太深,她害怕自己沉溺的心再得不到救贖,所以她不願與他繼續糾纏下去,但是……當他要轉身離去時,心口卻又疼痛異常。
難怪人們總說,女人心海底針……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斬釘截鐵的拒絕,讓他的臉色更難看。
她不但不愛他,而且還這麼討厭他?
在他如此擔心地安危的時候,她卻只記得要推拒他……
他不發一語的伸手奪回她手中的貼身衣物,接著又塞了幾件衣服到袋子里,然後一把將她拉到客廳。
「你只要在安全的地方待上幾天,等到事情結束之後,要走要留,都由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事!」韓睿惱怒的吼著。
他一心只想留住她,怎奈她卻不接受……心口在燒,燒得他理智全無,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在乎與感情,已復雜得無法理清,昔日的點點滴滴牽動心湖,心中壓抑的情感正波濤洶涌。
律苡沒有太大的掙扎,因為她听到了幾個奇怪的字眼。
什麼叫安全的地方?什麼事情結束?
難道韓睿口中的「事情」,就是讓這些人一臉緊張的原因嗎?
從她的反應,韓睿知道自己一時失控說漏了嘴,竟然讓她知道情況有著某種程度的危險,但他什麼也不想解釋,只是拿著簡單的行李,往門外走去。
由于商場上的利益斗爭,他不是第一次被放話,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安全受人威脅,但他從來不曾像此刻這麼慌亂過。
雖說豐昌王董的目標是他,但是王董見過律苡,也知道自己與律苡交往甚密,為了確保律苡的安全,他只得把她帶在身邊。
對她的在乎,似乎已遠遠超乎自己的預期。
看著韓睿面容冷酷的走出客廳,律苡拉住其中一位保鏢,心慌的問。
「到底發生什麼事?」
「有人想傷害韓先生,但是韓先生擔心那人會對你不利,才會堅持把你帶走,所以……你還是跟我們走吧,早離開早安全。」
律苡不是不懂事的人,自然明白事態的嚴重,于是點點頭,快速的走出屋外。
步出家門,與韓睿的目光短暫相接後,律苡坐進車內,接著車子飛快地往韓睿的家中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