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悄然無聲,細細微風徐徐吹過,花兒微微地低下頭來,花香滿徑,空氣中帶著潮濕氤氳的氣味,原來江南春日綿長,雨的氣息又將來到。
玨珍珠離開蘇慕白的書房後,隨意漫步著,她伸手輕撫花瓣,那花嬌艷動人,叫人流連。
半晌後,她抬起頭,信步向園中走去,一路分花拂柳,越走綠色越重,越走越是不見人聲,靜謐中,彷佛可以听到花開的聲音。
突然,一滴水聲打碎了這片寧靜。
啪,啪啪啪……
緊接著,一連串這樣的聲音落了下來,打在瓦片上、石欄上,打在流水上、花朵上,輕輕重重、遠遠近近的咱咱聲一陣密過一陣。
下雨了。
玨珍珠連忙用雙手掩住頭,這場午後雨比她所預估的還來得急,她透過雨幕向四周望去,只見那小徑盡頭有一個小小的亭子,她一鼓作氣跑進了亭中。
哎,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玨珍珠無往而不利的「表演」,為什麼到了他面前就全完蛋呢?
春雨綿綿,像女兒家的心思,紛紛擾擾,飄來蕩去,剪不斷,理還亂。
好像每一次見到蘇慕白總在下雨呢。她倚在欄上,一只手伸了出去,雨滴帶著春天的暖意一滴一滴地打在她的手上,一轉眼,連袖子口都濕透了。
雨天總是能讓自己見到他,若再一次見到他,一定要請他原諒自己,哪怕他會把她趕出去,哪怕要將那「對不起」說上一千次、一萬次,她也希望蘇慕白的眉頭能夠稍稍地松開,露出一個真正的笑容。
他長得那樣好看,笑起來應該會更好看吧。
只是,自從她進了蘇府以來,見到他笑容的次數加起來比在破廟那一晚都少。他在這個家真的不愛笑。
也許是自己的出現更令他不想笑,也笑不出來吧。
「哎……」她不禁長長地嘆氣,古人說︰「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可是這一次,她是真正地「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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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天氣坐在石凳上很容易生病的,你是因為沒有傘,所以才待在這裹嗎?」
玨珍珠一听到這聲音,立刻回過頭去,蘇慕白就站在亭子外,手上撐著一把油紙傘,透過雨絲看著她。
「我……我,」也不知是怎麼了,玨珍珠突然空前地緊張起來,她努力想壓抑住自己那正狂跳不已的心髒,很鎮靜地說道︰「我要為剛剛的話說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我有說過不原諒你嗎?難道在你眼中,我是個這麼小氣且沒有承受力的人嗎?」蘇慕白收了傘,緩步走了進來。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小聲地嘀咕,她可是領教了他的厲害了,說得她好像罪大惡極」樣。
「我原諒你。」
「啊。」
「我是說,我不生氣了。」他一邊說,一邊從長衫的衣襟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墊著坐吧,石凳上有寒氣。」
「謝謝你。」玨珍珠伸手接過,手帕上還帶著他的體溫,那是很普通的式樣,這個人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才是,為什麼手帕這麼素淨,一點兒繡花都沒有呢?
「不生氣就好,我放下心了。從今以後,我會努力做好你的妹妹的。」她簡直就要拍著胸脯保證了。
不過,這一刻她說的都是真正的心里話,她是真心想要為這個家做一點事情。
可是,蘇慕白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到哪里去。
只見他背過身去,耳邊傳來低低一句,「是啊,你只是我的妹妹,從今以後,可能永遠都是我的妹妹了。」
「為什麼?」玨珍珠不禁問了一句。
為什麼?蘇慕白看著亭外的綿密雨絲,他雖然對玨珍珠心有所系,但是對于自己親妹妹的事情也無一刻放下心頭,他一直都在不停地查訪,可惜,毫無頭緒,惟一的希望就是玨珍珠的父親了,可是她的父親到現在為止一點蹤影也不見。
到底那場瘟疫所帶來的會是什麼呢?不敢去想象啊。
為什麼會是她呢?為什麼會是她拿著信物上門認親?
全天下的人他都可以接受,惟獨她……
「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啊?」玨珍珠支著下巴,看著外面,「好像永遠也下不完一樣。」
有時候,我會希望這兩可以一直下,下到永遠才好,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不受任何打擾了。
蘇慕白心里想著,坐了下來,「如果你沒有來到蘇府,你說,我們還會不會在下雨天的時候遇見呢?」
「就算是見到了又能怎麼樣?你是蘇家公子,我是江湖騙子,相見于江湖,相志于江湖。」她微微一笑,「我們的差別是天差地別呢。」
「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以為你是屬于那種膽子大過天,什麼都敢做的人呢。」他直言內心對她的看法。
「我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妄想的。就拿騙人這件事也是一樣,到你家來謊稱自己是小姐,我敢,但是拿個束西跑到皇家說自己是公主,借個膽給我我也不敢。」玨珍珠笑著說。「不過,我保證,從今以後,我一定乖乖的做你的好妹妹,做外公的好外孫女,我……我不會再讓你生氣了。」
「那還要加上一條,不要再對我說謊,你可以做到嗎?」
「做到有工錢可以拿嗎?」她的笑容看起來十二萬分的可愛。
這個女孩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可愛到欠扁的地步。
「其實,你知不知道,你本來可以得到更多的……」蘇慕白的語氣突然間沉重起來。
「現在就已經很多了啊,穿這麼好看的衣服,吃這麼精致的東西,外公對我很親切,哥哥雖然要求我很多事,但是,我也明白都是為了我好。所以呢,只要每個月有工錢的話,我就覺得很完美了。」
「錢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听到她這樣說,他不禁皺起眉頭。
「是的。」玨珍珠很肯定地點點頭,「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兒,也許是因為你找到了親妹妹,也許是因為這個家再也不需要我了,到那個時候,我要怎麼辦呢?」
「你還會像現在這樣,下雨的時候就想起我嗎?」她定定地看著他。
也許是這春雨大過纏綿,一直下個不停,下得人都不禁變得柔軟起來了。
「會想的。」蘇慕白伸出手去,輕輕撫上她的頭發。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但讓玨珍珠整個人愣住了,就連蘇慕白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
「哥哥,不要對我太好,我會想要更多的……」她沒有揮開他的手,他的手掌很溫暖,讓她覺得非常的舒服。
包多,是的,更多,會因為戀著這從掌心傳來的溫暖而想要更多。
「多到什麼地步,一個月工錢漲到一百兩?」
「不!」玨珍珠猛地站了起來,「不是這個,我想要的也許到了最後哥哥會給不起。」
蘇慕白看著自己懸在空中的手,「是的,也許到了最後,你想要的是做哥哥的永遠也給不起的東西。」
比如,我喜歡你。不是兄妹那種喜歡。
「所以呢,我們就像現在這樣,我們……我們就做兄妹,你是蘇家少爺,我……哎……我走了……」玨珍珠拔腿就跑,全然不管那雨還在下著。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自己住的院子才停下腳步。
推開門,她顧不得擦擦臉上的雨水,只是將自己縮到椅子上,心里面只想著一件事,他為什麼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舉動……
啊,不要想了,玨珍珠你這個笨蛋,絕對不能再亂想了,難不成你要反悔自己來認親這件事,要讓蘇老太爺傷心嗎?
要是蘇老太爺因為這件事情而怎麼樣的話,不但蘇慕白不會原諒自己,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何況,蘇慕白怎麼可能會喜歡你,這只是你自己的錯覺。
對對對,這是錯覺,全是錯覺。
玨珍珠雙手抱住了頭,她感覺那頭發上的溫暖還在,頁的好溫暖、好溫暖……
雖然心裹不想承認,但她知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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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中,蘇慕白見玨珍珠的背影一晃眼就消失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那發絲的觸感猶存,他突然笑了。
原來,自己一直就不是唱獨腳戲。突然間,他覺得這綿綿春雨也變得可愛起來。
他伸出手,接下幾滴雨水,捧到鼻下一聞,有一點清香,那里面不再有哀傷的感覺。
只要自己能夠找到親生的妹妹,那麼所有的一切就能解決了,她現在住在這裹和外公聯系一下感情,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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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雨停了,小姐雨停了。」
「我知道了。」玨珍珠有些病懨懨地回答。
下了好久的雨終于停了,蘇府中,下人們奔相走告。也許梅雨季節終于要結束了,家裹不再潮濕,洗的衣服也不用擔心老是不干,大家如此高興也是正常的。
「小姐啊,這一次雨是真的停了。我爹說過,雲如絲天要晴,這天眼看就要晴了。」進寶站在窗前抬首望天。
進寶是誰?
進寶原是蘇家一個最最普通的丫頭,後來被蘇慕白派到玨珍珠身邊做她的專屬丫環。原本她也有個最最普通的名字叫小翠,結果一到玨珍珠身邊,就被她很惡俗地改了名字。
「招財與進寶,你選一個吧。」她那天第一次看到這位全宅上下謠言紛紛、傳說已久,蘇總管來路不明的親妹妹時,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這是一個小財迷!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小翠就成了進寶,成了這個最不像主子的主子的下人。
服侍了她一段時日,總的來說,在這位小姐手下當差,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她既沒有架子又不會為難她,除了時不時對著功課發發小愁,對著天空嘆嘆小氣,就沒有別的了。
「這雨停了,小姐不如和總管大人說說,找個時間出去走走吧,到街上買買東西,要不,干脆上郊區的靈塔寺參拜一下如何?」進寶很是體貼地建議,「我看小姐成天都悶在府里學東學西,臉上的笑容都跑光了,所以……」
「好,我們就出去走走。」
話雖這樣說,可要變成實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是平時的玨珍珠,可能搬個梯子,自個兒就翻牆出去了,可是,她既然已經答應了蘇慕白要做他的好妹妹自然不能再這樣做。
所以她依正常手續向外公和蘇慕白報備她準備出游一日踏青,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她獲準出門去郊外靈塔寺,但是必須帶著丫鬟一個、護院若干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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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
「小姐,你看這天上白雲飄,路邊草兒綠,聞一口,春天的空氣都是香甜的,這樣美好的天氣,你為什麼還在嘆氣呢?」
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進寶非常奇怪于玨珍珠那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她從早上出門坐上車到馬車正在山路上走著,一路上不知嘆了多少口氣。
為什麼嘆氣?!
這種時候,應該是瀟灑走在路上,采上一把野花,而不是悶在這車里,做千金小姐狀啊。
「我坐得痛,所以我在嘆氣。」玨珍珠嘟著嘴唇說道。
「這樣啊,還好我帶了這個。」進寶從腳下的包包里掏出一塊軟墊子遞給她,「請小姐墊上,就會舒服些了。」
進寶居然還帶了這個,平時並不覺得她有這樣細心與體貼啊。玨珍珠有點難以置信的接了過來。這件事情怎麼想都有點古怪呢。
「唉,我肚子餓了,唉……」玨珍珠故意將這一聲嘆得長長的,響亮亮的。
「沒問題,小姐最愛吃府中大廚做的江南小食,我也帶啦。」進寶又掏出幾個食盒,「這是青團子、桃片酥……都是小姐最愛吃的。」
看著進寶彷佛變戲法一樣變出這些東西,玨珍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連這個她也準備得如此齊全。
「唉,我平時很少坐車,有點頭暈呢……」
「我有帶姜片。」
「唉,春天的天氣忽冷忽熱……」
「我帶了披風。」
「你還帶了什麼?把腳邊那個大包包交出來。」說罷,玨珍珠欺身撲上。
「不行啊,總管大人說了……」進寶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反正沒有什麼啦,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說。」
你剛剛明明什麼都有說!小笨蛋,要騙人,你還要再練二十年。
「是不是我哥要你帶的?」玨珍珠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小丫鬟說道。
「蘇總管交代我絕對不能說是他把這包東西交給我的……小姐你就放過我吧。」進寶叫嚷著。
玨珍珠放開她,從食盒里拿出一片桃片酥塞到她的嘴里。
「好吃吧?」
進寶點點頭,又甜又香的桃片酥當然好吃啦。
玨珍珠又拿起一片,放到自己嘴中,一股桃子的香甜味直入到心里去了,真的好甜。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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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塔寺,位于杭州近郊,風景優美,是春日踏青賞花的好地方。
玨珍珠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這里,這寺里僧人早已得知前來的是蘇府的小姐,一大清早掃榻以待,只怕他們不滿意。
「小姐,听說這里的菩薩求姻緣最靈了。」進寶湊到玨珍珠耳邊,小聲地說,「我們去求菩薩保佑小姐將來能嫁個門當戶對的好夫婿。」
「進寶,你就會貧嘴。」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來到了大殿。殿中,鐘聲悠遠,香煙繚繞,那菩薩端坐其中,實相莊嚴,讓玨珍珠一行人全都安靜下來。
玨珍珠取餅香,口中默默念道︰「求菩薩保佑蘇慕白、蘇家老太爺、進寶平平安安永遠快樂,保佑我爹能夠活得很好,讓他與我早日可以相見……」
她抬起頭,正準備將香插到座前的香爐中時,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在菩薩旁一閃。莫非那是……
玨珍珠眼波一動,心思一轉,立刻就對進寶說︰「你在這等我,我要去淨廬一趟。」
「我陪小姐一起去。」進寶是標準下人的優秀典範。
「不用了,你不如去幫我準備齋飯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玨珍珠這樣說,進寶只能乖乖听從。
所謂淨廬就是寺廟中對于方便的地方的雅稱,玨珍珠從小到大在各種寺廟里打過無數次秋風,自然是月兌口而出。
她插好香,立刻向菩薩背後走去。
凡是尋常寺院,殿中一般都有兩個門,前門進,後門出。
她急忙從後門走出大殿,那門外是一片蒼松翠柏,濃濃綠意之間,間有歷代高僧的白色靈塔散落其中。
她向後看看,確信沒有人跟來,這才小聲地叫道︰「爹,爹,是你嗎?我是珍珠啊。」
突然,有人輕輕地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不要出聲,跟我走。」
一听到這聲音,玨珍珠乖乖地閉上了嘴,這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爹爹,玨寶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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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怎麼會在這里?」玨珍珠跟著父親一路偷偷模模、鬼鬼祟祟地潛入了一間柴房,才把門關好,她就忍不住問道。
「小聲點。」玨寶財趴在窗前向外看了又看,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拉著玨珍珠坐到了柴垛上。「女兒啊,你過得還好嗎?」
「現在不是說這個啦,我是問,爹爹怎麼會在這?又變成了這副樣子?」她看著父親,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什麼錢,不過,她爹爹一向都是個很講究的人,就算最窮的時候,身上的衣衫也是整整齊齊、干干淨淨的,而不是像現在,補丁短衣,還露著腳踝,「爹爹,老實講,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砍柴的。」
「因為我現在就是個砍柴的啊。」玨寶財很輕松地回答。
「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小聲點。」玨寶財又看看四周,這才語氣深沉地繼續說︰「女兒啊,這老是騙人也是很累的,我想過點舒心的日子,便在這寺院里找了個雜工的差事,打打柴,燒燒火,整理一下靈塔旁的雜草。」
「你不會是被人追債,無處可去,找了這麼個地方躲起來了吧。」玨珍珠可沒有那麼好騙。
要說她爹會轉了性子來過這種一點樂趣也沒有的生活,她才不相信呢!
「嘿嘿,真是知父莫若女。你爹爹本來想找個山靈水秀的桃源生活,哪知道路過了賭坊……」
「爹爹啊,你不是對我發過誓,再也不去賭坊啦嗎?!」玨珍珠一听賭坊這兩個字就開始頭痛。她爹可以稱得上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他們之所以會如此貧困,全是因為她爹是個會手癢的人。
「唉,人生苦短……我想要多享受一下嘛。」玨寶財小聲地說。
「爹爹,你剛剛在說什麼?」玨珍珠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立刻問。
「沒有什麼。對了,蘇家你待得還好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玨寶財轉移了話題。
「說到這里,爹爹,蘇慕白,也就是蘇家現在的總管,正在找你。」
「找我?!難不成是為了那串玉珠子的事?」
「爹,不如這樣,你隨我一起回蘇家吧,其實蘇府上下人都挺好的,尤其是老太爺和蘇慕白,你把你知道的有關于蘇家真正小姐的事情告訴他們,不要讓他們再著急下去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蘇慕白認為你是假的?!」玨寶財一把抓住玨珍珠。
「其實蘇慕白一直就不相信我是真的,那一天,我和你在茶樓里打那個吳老板主意的時候,他就在樓上看著。」玨珍珠將頭放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說,「爹爹,你到底知道什麼事情呢?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真的不想騙人了,用謊言生活一陣子可以,但是,用它來生活一輩子真的好痛苦。我寧願過著從前那種今天不知明日的日子,也不想再騙下去了。讓他們找到真正的蘇家小妹吧,我就可以退出了。這樣的話,既不會讓蘇老太爺傷心,也不會讓蘇慕白不知如何交代……」
「珍珠啊,你不會是喜歡上了蘇慕白吧?」玨寶財冷不防問了一句。
「怎麼可能啊!身為一個優秀的騙子,首要原則就是不可以感情用事,這可是爹爹你教我的呢。」
他並沒有接下話去,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說這番話的時候,面色潮紅,語氣急促,別說是我,無論是誰都知道你在說謊。你是喜歡上他了吧?」
「爹爹。」玨珍珠抬起頭,嗔怪著叫了聲。
玨寶財的語氣突然低沉嚴厲起來。「不過,我千算萬算,想讓你幸福,卻沒有想到你會喜歡上蘇慕白。這個世上,你誰都可以喜歡,就是不能喜歡上他。」
「為什麼?我可以不要蘇家小姐的名稱,不要蘇府的財產,什麼都不要……我只是,我只是喜歡他而已啊!」她抱著手坐在那里。「為什麼不可以?」
「珍珠,你看著我。做爹爹的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痛苦嗎?喜歡一個人這種事情,你只要好好睡一覺就可以忘記了,說不定蘇慕白和蘇老太爺正在物色人家和你的婚配呢。」
「不會的,因為蘇慕白他……」
「我還要講幾遍,你不可以喜歡他,因為……」
玨珍珠睜大了雙眼,突然覺得,這春日晴朗的天氣,為何會變得如此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