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星光閃爍時 第7章(2)
作者︰桔梗

正在搬飲料的徐徹听聞此言,真想仰天長呼,大叫一聲天理何在。瞧瞧,這里的人都走火入魔啦。他一個剛剛出院手無縛雞之力的重傷號,一樣要忍受病痛忍受炎熱天氣做搬運工。而那個鐘無依,面色雖有些蒼白,但身體絕對是健康無比,卻處處享受女皇一般的待遇。就這樣,那幫烏七八糟的孩子還口不擇言,說什麼他呼出的二氧化碳弄髒了鐘無依的肺!

「李梅,你呼出的氣體不是二氧化碳啊?」徐徹忍無可忍,出言訓斥。

叫做李梅的女孩子才不怕徐徹的一張黑臉呢,直直頂回去︰「我呼出的是健康的二氧化碳,你呼出的是不健康的二氧化碳!」哼,你以為我是分局的那些毛頭小伙子呀,才不怕你呢。

為避免加入戰爭,鐘無依選擇撤退。偌大一個野餐現場,擇菜,搬飲料,布置飯桌,沒有一樣她可以插得上手。她走到正在清點水果的嚴子越身邊,神情懨懨,口氣中含有一絲淡淡的埋怨意味,又或者是撒嬌的味道︰「他們什麼都不讓我插手。」

嚴子越笑了笑,半是安慰半是哄弄道︰「他們怕你弄髒衣服嘛。」

「看來今天穿白衣服是個錯誤。你怎麼不提醒我呢?」聲音又加了幾勺糖。

呵,會推卸責任啦,有進步哦。嚴子越笑得開心,說︰「看你大小姐的房間,黑白灰三色當家做主。不穿白色,難道穿黑色呀?」

「對啊。」鐘無依接得順口,「黑色不怕髒,他們就沒有理由不叫我幫忙了。」

「嘿,你個傻孩子。你真以為他們是怕弄髒你衣服才不叫你幫忙啊,他們是關心你,所以才不想你動手。」

「他們為什麼要關心我呢?」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只好關心你嘍。」

「哦,原來如此。」鐘無依一手拿起隻果,一手拿起刀子,「為了報答你,我決定幫你削水果。」

「你小心啊。」嚴子越叮囑道,「要是你不小心割破手,隋唐非得拿手術刀砍了我不可!」

鐘無依專心致志于手上的隻果,說︰「他是危言聳听,不要理他。」

「不過,他還真是蠻關心你的。」

「嗯,他是我師兄嘛,認識好多年啦。」鐘無依仍舊低著頭,向嚴子越敘述自己與隋唐的關系。

「嚴sir,一切準備完畢,就等你的水果嘍。」李梅一蹦一跳著跑過來,朗聲喊著,「我來幫你們!」

「不——」嚴子越那個用字還未出口,鐘無依「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水果刀在左手食指上劃出一條細細的傷口,滲出點點鮮血。

「怎麼了?」嚴子越顧不上回答李梅,一把抓起鐘無依的手,一見到有血,聲音提高了幾分貝,著急道︰「疼不疼啊?」

「不會。這麼小的傷口。」鐘無依淺淺一笑,說,「我手袋里有創可貼。」

「手袋放在哪里了?」嚴子越不由分說拉起鐘無依就走,邊走邊說,「去拿!」

鐘無依指指放置物品的地方,隨著嚴子越向前走。

李梅也跟上來,走在鐘無依一側,再沒有剛才頂撞徐徹的氣勢,小小聲道︰「對不起,鐘醫生,我聲音太大,嚇到你了。」

時刻注意目前局勢的徐徹再次無語。佩服,佩服!她聲音大一點和鐘無依割破手,就算有電視劇編劇的想象力,也無法扯上一絲一毫的聯系啊。可她李梅,竟然能把兩件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聯系在一起,除了佩服,他再無他言。

「不關你的事情,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不小心。」鐘無依用剩下的右手握了握李梅的手,「你叫李梅吧?」

李梅拼命點頭。

「喂,你們兩個待會兒再聊!」嚴子越扳過鐘無依的身體,細心地用消毒紙巾擦掉血跡,小心翼翼地貼上創可貼,輕言細語呵斥道,「告訴你小心了嘛。這次算你走運,傷口很小。萬一割深了怎麼辦呢?你的手可是拿手術刀的。」

鐘無依辯解︰「我用右手拿手術刀。」

「這是什麼爛理由,右手拿刀就可以割傷左手啦?誰教你的?」

平日見到再多傷亡再大型流血場面均面不改色,此刻卻為鐘無依流的幾滴血大驚失色的嚴子越,他的緊張,他的在意,一覽無遺,毫無遮掩。李梅有感而發,輕輕地對鐘無依說︰「鐘醫生,嚴sir對你真好。」

鐘無依回她一個笑容,「他是我的好朋友。」

僅僅是好朋友嗎?徐徹心里自問,嘴上卻說︰「美其名曰為慶祝我出院搞野餐,沒一個人甩我。」

一同事難得插嘴回應︰「徐哥,你不會真以為我們是為你搞野餐聚會吧?嘿,我們只不過是巧列為你慶祝之名目,找個機會出來吃一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徐徹算是徹徹底底明明白白了,原來他只不過是個幌子啊!

一彎新月悄悄升上天空,淡淡光輝拂照燈火輝煌的城市,美景怡人,人更怡人。

「今天玩得開心嗎?」

熱鬧了一整天,嚴子越開車送鐘無依回家。在途中,看著偏頭望夜晚星空的鐘無依唇角帶笑,出言詢問。

鐘無依轉過頭,一張舒展熨帖的臉完完全全對著嚴子越,聲音輕揚︰「開心。你的同事很有趣。」

「很鬧,不討厭他們吧?」

「不討厭。」鐘無依的眉頭稍稍皺起,似乎在思忖用什麼樣的詞語界定他們,「嗯,是和我不一樣的人。像欣欣一樣,很活潑,很開朗。」

「如果以後再有機會和他們一起玩,你不會不去吧?」嚴子越將車子停在鐘無依公寓樓下,忐忑不安地問。他的生活圈子熱鬧而五彩紛呈,充斥著玩笑與喧嘩;她的世界簡單而無色彩,安靜而嚴肅。

鐘無依想了一下,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沒有手術,不用值班,我會去。」

這代表著她接受他的生活了嗎?嚴子越不確信地問︰「為什麼?」

「你說過的,人要相互了解才可以做朋友。我想要了解你,想要了解你的生活,想要明白你。」

一顆心啊,輕舞飛揚。

鐘無依說完,推開車門,輕移小步,慢慢走向大廈。

嚴子越追上來,拉住鐘無依,將手里的一張紙和一袋東西交給她,而後飛速開車離開。

鐘無依站在大樓低下,看著嚴子越的車漸漸融入車流,駛向五顏六色的燈光深處。直至再也看不到,她才低頭看手里的東西。

袋子里是幾包鮮女乃。

紙上是一首詩,最後一段是嚴子越的話。

沒有人是座孤島

獨自一人

每個人都是一座大陸的一片

是大地的一部分

如果一小塊泥土被海卷走

歐洲就是少了一點

如同一座海岬少一些一樣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對我的縮小

因為我是處于人類之中

因此不必去知道喪鐘為誰而鳴

它就是為你而鳴。

——約翰•唐恩

無依,沒有人是一座孤島,你也一樣。天上群星如你所想,美麗燦爛,卻沒有你想象中的孤單。

因為它們雖相距遙遠,卻彼此相望,相守。

我也會望著你,就像天上的一顆星星望著另一顆星星。

嚴子越。

鐘無依低頭細看,再次抬起頭,已是淚水滿面。

幸福與感動一路蔓延,友誼的種子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質。

星期一早上,一跨進急診室,欣欣、曉清和余中恆一哄上前,把鐘無依緊緊圍住。密不透風。

仗著收到一方絲巾自以為關系有進一步的欣欣搶先一步,率先發問︰「鐘醫生,嚴sir是不是要追你?」

「前天晚上參加隋主任的婚禮,我們看到你們手挽手啦。你們兩人男的帥氣,女的漂亮,男有才,女有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余中恆的話較為含蓄︰「鐘醫生,嚴sir不錯,你要好好把握。」

內心一陣波濤洶涌,潮起潮落。鐘無依故意忽略內心的悸動,淡淡地說︰「你們誤會了。我們只是好朋友。」

「不可能!」欣欣馬上接口道,「你們兩個看對方的眼神很曖昧,就像男女朋友互看對方。這個事實我上次就發覺了,前天的晚宴只不過進一步證實我的猜測。」

曉清也一臉懷疑道︰「鐘醫生,你自己可能沒有感覺到,前天晚上你們兩人手挽手穿過大廳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你們是最相配最有默契的情侶。如果這麼相配的兩個人不是情侶,那個月老肯定是瞎眼了!」

「鐘醫生,你是當局者迷,我們是旁觀者清。」余中恆說,「你就信我們這一次吧。千萬不要拒絕他。」

那些幸福的感覺,那些令人感動得一塌糊涂的關心舉動,一一在鐘無依的內心翻滾。譬如漲潮時的浪,一層接一層,一波接一波,不眠不休。

可是,她不能讓它們翻滾出來。

因為,她不確定自己的心。

因為,他的身邊有人存在。

鐘無依不著痕跡地走出他們的包圍,笑得雲淡風輕,從容而淡定地說︰「謝謝你們的關心,但是你們真的誤會了。我與嚴子越之間,只是好朋友的關系。而且,他有女朋友,現在在美國讀書。」

三人一听,長吁短嘆,紛紛作惋惜狀。但這不過是前一秒鐘的事情,耷拉著的三顆頭顱在下一秒迅速抬起來,氣勢比之前更見高昂。

「只要沒進禮堂就沒成定局。」

「愛情沒對錯,搶過來。」

「愛情沒有相讓的道理。」

鐘無依閉上眼楮,搖頭,堅定地說︰「不,我並不喜歡他。」

欺騙別人,亦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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