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短短兩個月里,朝廷好似天翻地覆轉了一大圈,情況匪夷所思到令人難解。
先是立了個不討喜的九皇子為太子,此事被民間討論得幾乎炸了鍋,為此朝廷還抓了幾百個老百姓,關的關、殺的殺,一時間嚇得再無百姓敢亂說話。
之後,皇帝莫名其妙駕崩,太子接位。
一連串你連想都沒想過的新政一條一條出現,惹得民怨沸騰。不過有之前的經驗,再加上午門前砍了十幾顆讀書人的頭,老百姓學會閉嘴。
然後大皇子龍壢熙因通敵叛國罪被押入大牢,幾日後于獄中仰藥自盡,接下來,當當當當,戲劇性的變化開始了。
柄丈韋安禮不知打哪兒來的膽子,竟敢反咬九皇子一口,說他弒君叛國,還抓了九皇子的妹貴妃,說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彩虹仙子,擅長易容術和攝魂術。
之後更是一把撕去她臉上的人皮面具,說皇上就是他們合力害死的,韋安禮指證歷歷,提及皇上身上有多少傷口,清楚得像親眼所見。
說書人一講到這段,會習慣性地在此刻抓起板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夸張地兩臂往外大張,揚聲說︰「這時候,幾道金光閃過韋安禮的雙眼,他的胸口突突突地跳著,抬眼,望見眼前一身明黃色龍袍的舊帝好好的站在眼前,他雙腳像是被秋霜打過的荷葉,軟啦……」
朝局在極短的時間內翻轉過來,皇帝頒下一紙詔書,將此段時間內,朝廷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予百姓。
百姓弄懂了情況,知道叛國的果真不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王爺,而是弒父殺兄的龍壅熙,以及權勢逐日坐大、劣跡惡行罄竹難言的韋家,許多人忍不住一拍掌,大聲喝采︰就說吧,情況果如我所言。仿佛自己有真知灼見般。
舊帝重掌朝政,恢復被罷黜的清廉官員職務,廢除龍壅熙所下的種種不合理聖令,將龍壅熙送進宗人府。
包大快人心的是,多年來仗勢後宮皇後、魚肉百姓的韋家倒了,近百個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韋氏官員被押進京,一一伏誅,民心大樂,連日里,地方上天天有人放鞭炮。
但高興沒幾天,城郊溫室那里傳來消息,說大皇子為阻止建威將軍韋立邦造反帶大軍屠城,以利其父韋安禮稱帝,親身犯險,被韋立邦所傷,命在旦夕。
一時間,城里廟宇香火鼎盛,人人都來求神,庇佑他們的好王爺。
再不久,城里紛紛仿效起溫室伙計,在紙上寫下平安字句、折紙鶴、串成鈐,掛在家門前,只求為王爺盡一份心。
百姓的虔誠感動天地,他們的大皇子從鬼門關前平安回來了,皇帝下詔書,感念百姓為大皇子所做之事,減稅三成,此令一頒,舉國歡騰。
不僅如此,此次宮變中,有功的臣子均升官一等,護持皇帝的溫室伙計們,一人賞賜黃金十兩,千名007均封為六品武官,願打球的,可留在原營指導新將,不願打球的,可進宮服侍皇上。
王爺歷劫歸來,大燕百姓也平安度過一場劫難。
皇帝下令,封壢熙為太子、入主東宮,並為他迎娶另一名陸府千金陸雅雅為太子妃,新婚日,京城百姓夾道歡呼,人人均在心底祈求,他們的王爺此後無災無禍、平安順利。
陸府的嫁妝比上回嫁陸茵芳整整多了五倍,抬嫁妝的隊伍長長地繞過三條街,新娘已經進了王府大門,還有部分嫁妝尚未離開陸府。
夜里,王爺辦流水席、大宴賓客。
溫室伙計和熙雅小築的人手全來幫忙了,上回抄家被弄得一團混亂的王府,在短時間內,又是一派新景象,主屋按著熙雅小築的設計圖重新布置改造,讓雅雅一進王府,便備感熟悉。
一身大紅袍服,紅蓋頭下方,是茵雅滿滿的笑臉,這是她和壢熙的第三個婚禮,她抗議過,但壢熙說︰無三不成禮。
她明白,他真心想做的是讓自己重入皇家玉牒,成為他唯一的太子妃。
走過風風雨雨,他們終于修得正果,未來……她相信,就像壢熙保證的那般,只有晴朗歡愉,再無哀愁悲慟。她確定,自己將會一世幸福。
身子有些重了,懷胎五月,孩子比她想象的更堅強。
在皇上駕臨熙雅小築,她里外操勞忙碌時,孩子乖乖地與她一起承擔起諸多責任。在壢熙昏迷不醒,她求生意志全失時,孩子支持著她走過每一天,他是她見過最堅強的寶寶。
壢熙說︰這樣的孩子,才是我的驕傲。
未出世,他已經為父親的驕傲了呀。
哀撫肚子,好乖的孩子,從來不曾為難過他的母親。
門打開,壢熙比她想象的還早出現,在喜娘指揮下,他用喜秤挑開紅蓋頭。
兩人喝過交杯酒,听喜娘講一大堆吉祥話,壢熙明明失了耐心,卻還是乖乖等著,幸好,喜娘也是個懂眼色的,飛快把禮數做全了,趕緊出門,讓兩人單獨相處。
屋子里靜了下來,兩張微醺的瞼相對望。
壢熙好似眼楮一黏上她,就再也分不開似地,她被他看紅了臉,用手肘推推他,推得他回神。
壢熙滿足地一嘆息,握住她的手,把她擁進自己懷中。
終于,她又與他密不可分,他們又是不能被分割的一體,一聲輕喟,他說︰「再見到你,恍如隔世。」
「夸張,我才回娘家一個月。」
因為壢熙的堅持,她重新有了娘家,父母女兒再次相見,才是真正的恍如隔世。
他說,她必須有強大的娘家依恃;而她說︰他是她最大的依恃,有他在,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怕。然後,老學不來甜言蜜語的雅雅說︰你就是我的天。
含蓄的古代女子,終于學會對深愛的男人表真心。
他輕手輕腳為她除去沉重的嫁衣、禮冠,他真不曉得古人為什麼要折磨新娘,那麼重的東西,是想讓女人打退堂鼓,還是想警告女人,從嫁人這天開始,就沒有好日子可過?
「你有沒有听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等你等了快一百年,瞧瞧,我頭發都發白了。」
茵雅抿唇一笑,她何嘗不是?可幸福要靠等待換來,這句話,是他在送她回陸府時說的。他是個矛盾的男人。
他抱起她,輕輕地放在床上,他趴在她身邊,由上往下看著那張怎麼看都看不厭的古典俏臉。
「可不可以為我解答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晶亮的雙眼始終與他的視線不離不棄。
「是哪個惡劣人物的惡劣規定,不準心焦的新郎去見自己的新娘?」
噗哧一聲,她失笑,之後,很認真地回答。「大概是宇宙洪荒之際,天帝定下的規矩吧。」
「這規矩得改一改,不然會死人的。」
「怎麼說?」自古以來,還沒有听見哪個新郎因為這個規矩死去。
「我想學輕功、偷進你的香閨,端風說至少得學上十年才能有小成。我放棄,讓端風、立羽挾帶我進陸府見你,他們竟敢違抗主子命令,還說他們體質特殊,如果看男女親熱會長針眼。害得我夜夜念清心咒,清淨自己污濁的心,不然我會死于欲火焚身。」
她听聞、大笑。
壢熙與她並肩躺下,攬起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回陸府,有沒有一堆嬤嬤在你耳邊嘮叨,試圖逼你背女誡、三從四德?」
「哪里來的嬤嬤,而且那些課,早在我第一次嫁給你的時候,全學過了。」何況……孩子都懷上了,再背那些,有何用?
「所以這次回去,沒受苦?」他已千叮萬囑,只差沒把熙雅小築的人全搬進陸府,讓他們隨身伺候。
「怎麼受苦啊,宮里天天送來藥材補品,我成日吃吃睡睡,爹娘說沒養胖我,不準我嫁。對了,茵芳發生什麼事,她怎麼會跟了壅熙?」她突然間想起。
在陸府這段時日,听見府里下人又重提當年算命先生的預言,說茵芳機關算盡,還不是落了個一場歡喜空悲辛,嘆人世,終難定。」
她處處找人問,只曉得茵芳跟了壅熙,卻問不出前因後果。
壢熙不想講的,尤其在這麼美好的洞房花燭夜,可懷間的女人好奇心大盛,不滿足她,恐怕會一夜折騰。
于是他從陸茵芳入府的事說起,到她設計陷害涂詩詩,兩人結仇;她想用春酒魅惑他;他從陸茵芳屋里救回兩個被折磨的半死的陸府丫頭;再到壅熙領旨抄家那日的情形,以及她與壅熙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被皇帝貶為平民、趕出帝京,現以賣柴火、漿洗衣服為生的經過。
「你從沒告訴我這些。」茵雅皺起眉目。
「你不也沒告訴我,她是個嚇人的狠心巫婆。」
不講實話就罷了,還說她是受虐、受家暴的可憐賣火柴女孩,好啦,現在她真要去賣柴火了,樂了吧!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他的手伸進棉被,在底下緊握住她的,食指緩緩地、重復地劃著她指間的戒指,那是在熙雅小築的現代婚禮中,他為她套上的,從此他套住她的心、她的情,她所有關注力只能聚焦于龍壢熙。
「你說什麼呢,她是我妹妹,只是從小未被善待,才會養出這份心性。」沒有人天生下來,就喜歡當壞人的。
「換句話說,你也同意,孩子要好生善待、照顧、疼惜,在充滿愛的環境下,才會健康成長?」他轉移她的注意力。
「自然是。」她仰起頭,看著他,別說小孩,便是大人也一樣,在充滿愛的環境下長大,才能學會自信與勇氣,如同她自己。
「可你沒養過孩子,肯定不知道怎麼照養小孩。」
「我會認真學的。」
「等你學上手,孩子就長大了。」
她失笑,哪有人這樣貶損一個快當母親的人。「就這麼不看好我?」
「不是不看好,只是有個提議,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說說看。」
「我想,把小時候將你帶大的女乃娘給請回來,我們三人、一人負責一項,女乃娘負責養他,我負責教他,你負責愛他,成不?」
女乃娘?他指的是被父親遣送回老家的女乃娘?他竟然知道……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壢熙,眼底淚光一閃一閃的,滿心感動。
他本來還想補上句,往後你想怎麼幫女乃娘梳頭全由你。
可話在嘴邊又吞了回去,那是她和啞婆婆之間的私密話,他可不想讓她誤解,他派人在身邊監視。
他捏捏她的臉,笑說︰「別這麼感動,往後,我要讓你感動的事,還多著呢。」
「還有什麼?」他重新抱她入懷。「拭目以待嘍,不過,就從最簡單的一夫一妻制開始吧。」他是個說到做到的現代男人,從走入婚姻開始,他許下的是一世永恆不變的承諾。
她幸福一笑,縴細的雙手環起他的腰。「壢熙,我愛你。」
「我也是,雅雅,ILoveYou。」
「什麼?你又有什麼事對不起我?」
上上次他說對不起,然後離開她,上次他說對不起,然後陷入昏迷,這次又說對不起……她像驚弓之鳥,彈起身,圓瞠了雙眼,望向他。
壢熙忍不住大笑,他捧著月復、笑得滿臉曖昧。
茵雅心急,拚命推他,「說呀,快說,你又哪里不對了,你要離開家嗎?你哪里不舒服嗎?是不是你的病謗本沒痊愈……」
看著她滿臉慌色,他心疼不已。
壢熙一把將她往下拉,環起她、抱住她,他貼著她的額頭說︰「傻氣,ILoveYou不是對不住,而是我愛你,我拐不出你這句話,只好撒謊騙你。」
原來……LoveYou不是對不起啊,恍然大悟……原來她已經說愛他,說過很多次……
她也跟著笑開,沒有因為被騙而生氣,茵雅也沒有因為這三個字而擔心,因為他連昏迷之前,都記得說他愛她……
這個晚上,他沒有激烈的動作,只是輕輕摟著她、吻著她,不斷說話。
他說,在最辛苦的時候,總會記得,為了雅雅,成功是自己的唯一選項,而她說,他沒有權利失敗,因為他搭進去的,不是只有自己的命運。
他說這段日子,自己踫到的每個驚險情節,以及每次心煩憂悒時,想到她就不知打哪兒來的篤定自信,而她對他說,她是怎樣巴結公公婆婆,即使她只是顆他養在外面的小星星。
建元三十年,茵雅為壢熙生下一對龍鳳胎。
扮哥小溫,聰明活潑卻帶有一絲霸氣,妹妹暖暖,可愛嬌憨,一雙靈活的愛笑眼楮,常常惹得大人開心不已,兩個小孩七個月大的時候,茵雅帶他們進宮里,逗得皇女乃女乃、母妃和宛妃舍不得放開手,皇帝看著自己的孫子,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
茵雅要帶孩子回府時,皇太後心底像卡了什麼似地,硬要將孩子留下來住幾天,兩個孩子也不認生,這個抱抱、那個啾啾,整個後宮和樂融融。
建元三十年冬天,壢熙在京城修建一座月老廟。
這座廟與眾不同的地方是,他在月老身邊供了一尊童女神像,他花大錢請全京城最出名的雕刻師父,雕出栩栩如生的童女。
那童女面貌清麗可人,眉宇間看得出一絲調皮與兩分活潑之氣,而供奉童女的食物,全是四川辣菜,不論是雞丁、豆干、腐皮……每樣都辣得讓人跳腳。
因為有求必應,所以廟宇香火鼎盛,童女桌前的辣菜,多得疊不完。
建元三十一年春天,宮里發布消息,皇太後薨,卒謐孝德太皇太後。
一輛藍色的馬車在清晨時分,自宮里出來,車簾微掀,滿頭銀發的阿甘望著自己住了近一輩子、那個琉璃金瓦、富貴繁華的天地。
放下簾子,轉回頭,視線對上她的翔哥哥。
「阿甘,舍不下嗎?」文俱翔問。
「有什麼舍不下的,這是我夢想過大半輩子的事,沒想到一只腳都踏進棺材里了,還能實現。」
回首過往,那個身不由己的婚姻,那個不斗就生存不下去的險惡後宮,她一輩子為父兄、為家族,犧牲了所有,沒想到家族的腐朽敗壞,比她想象中的更快。
她常想,倘若當年,父親不讓她進宮,家族在平穩中求得發展,是不是就會避開今日禍端?
「放心,你兩只腳有我看顧著呢,想踏進棺材,沒那麼容易。」
文俱翔握上她的手,在他眼底,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那個扎著兩根小辮子,任陽光把小臉曬得紅通通的女孩。
皇太後微笑。「真要走了,還真舍不下壢熙那兩個小娃兒。」
「提到壢熙,昨兒個他進宮,給我這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木匣。
「是什麼?」
「不知道。」
他打開木匣,除一封信外,里頭還有幾張面額千兩的銀票、一疊金葉子,最下層擺著一方刻印金牌。他拆開信,與阿甘一起並肩看。
文師父、皇女乃女乃︰
出門在外,銀是鐵、金是鋼,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錢,孫子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倘若銀子不夠使或臨時有急用,就拿金牌到「熙雅溫室」,需要多少盡避跟管事開口。
女乃女乃年享已高,又未曾修習武功,身子需要時時調養,萬望師父不要吝于花費,盡可能在衣食住行上……
文俱翔闔上信,笑道︰「信很長,交代來、交代去,講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我們家皇太後好日子過得多了,出門在外,千萬不能虧待。」
皇太後莞爾。「這信如果讓茵雅來寫,肯定不會這麼單刀直入。」
不過不管是誰寫的信,愛護皇女乃女乃的心,都是真誠的。
文俱翔點頭。「以前我認為最會賺銀子的是惠熙,由他來掌管戶部再適合不過,沒想到壢熙不打仗了,賺錢本事半點不遜于惠熙。」
「茵雅告訴我,壢熙想做的並不是賺錢,而是讓更多的百姓有機會賺錢,還說過幾年,待溫室的種植技術流傳到民間,就打算把溫室全數月兌手,讓百姓自行去經營。」
「當皇帝的人該有這等雅量,將來,壢熙定會是個好皇帝。」
「我同意。」
馬車輪子挽轅地響起,車子出了城,進城出城的百姓很多,許多人嘴里談論著壢熙提議的賦稅新制,一興奮,越講越大聲,百姓的臉龐幸福洋溢。
建元三十二年,全國籃球賽開打,替國庫賺進數百萬兩紋銀,這筆錢,皇帝用來替大燕貧民修繕房子,並開立免交學費的學堂。
太子領一票官員制定新法,未來每年球賽收益,均將五成花在窮人改造上頭,壢熙發下豪語,要在十年之內,讓大燕國境看不到一個乞丐、一個貧戶。
建元三十四年,茵雅生下第二胎。
仍然是雙胞胎,只不過這次兩個都是兒子,小名取作希希、望望,這兩個兒子雖是同胞兄弟,性格卻有天壤之別。
希希像蟲,成天動個不停,動不動就放聲大哭,非要把大人的注意力,全引到自己身上;望望除了肚子餓,絕不哭鬧,便是大人逗弄,也只會無聊地打個呵欠,然後別開臉,繼續睡。
建元三十五年,壢熙在全國各地開設米行、糧行,與壟斷市場價格的商戶對峙,有朝廷的支持,很快地,壓下米糧賣價,並抬高向農民的收購價,米糧買賣不再是一家獨大的暴利行業。
建元三十六年,有鑒于各地商行運貨時,經常因運送途中,因道路不平順或盜匪劫掠,造成貨物損失。
為此,朝廷派兵,將國內盜匪一一剿滅,並修橋鋪路,短短一年內,大燕朝中,鋪路七百二十三條,造橋一百三十七座,此舉,得全國商人齊聲喝采。
建元三十七年,惠熙無預警地回到朝廷,他的歸來,讓皇帝滿心喜悅,父子間、兄弟間放下賺隙,敞開心懷,把舊事說開,第一次,皇上親口為查晴兒之事向惠熙致歉。
壢熙見到惠熙時,即使早就知道他就是自己的表弟方蔚平,還是狠狠地被嚇了好一大跳,那樣肖似的面容與目光……他都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
惠熙是為壢熙回來的,因為壢熙推行的仁政,以及各種經商手段,樣樣都讓他贊佩不已。
對于生意,他有強烈的熱情與企圖,查晴兒的死讓他消沉很長一段時間,但壢熙這些年來做的事,不斷勾引他的心,于是他決定返回朝廷,在余生,為朝廷、為國內的商業盡一份心。
惠熙回到京城後,壢熙把惠熙和閱熙帶到月老廟,指著那個女孩說︰「她是童女!」
然後將兩個弟弟帶到後殿、鎖起門。
他臉顏凝肅,開宗明義第一句話︰「我不是龍壢熙,而是黎慕華,千百年後,你們將會投胎轉世,成為我的表弟方蔚平、方蔚允!」
閱熙、惠熙面面相覷,直覺大皇兄腦子有問題。
壢熙不理會他們的眼光,在投下第一顆震撼彈後,繼續發表長篇言論。
他拿童女當開頭,從自己穿越、附身到自己的前世,以彌補對雅雅造成的錯誤說起,再講到同是穿越人的楠楠,為什麼她特殊、與眾不同,為什麼她能夠吸引古代男子的目光,皆因為她和自己一樣,來自二十一世紀。
最後,他還預言,千百年後,他們將再度與心愛的女子再續緣分。
他的故事說得很動人,但惠熙、閱熙根本無法相信,壢熙只好對著空中大喊三聲童女,要她現身在兩人跟前。
當惠熙用眼神對閱熙示意,他們該合力把大皇兄給送回府,再找幾名大夫來診治時,突然間,半空中浮現一顆人頭!
他們努力眨了眨眼,發現這顆頭,竟然和外面受人供奉的泥塑木雕的童女一模一樣,然後她的身子長出來了、腳長出來了,她還、還、還沖著他們瞪眼楮……啊、啊、啊……他們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
童女嘆氣,如果不是吃了壢熙太多的辣子雞丁,而且還盼著人家繼續供應,她才不想出現咧。她懶懶說︰「我不想說話,你們不怕死的話,就跟我走一趟二十一世紀。」
閱熙和惠熙都是不怕死的男人,于是決定隨童女走一趟二十一世紀,他們看見二十一世紀的自己,看見晴兒、雨兒和自己的圓滿愛情……醒來昀時候,兩人相視而笑。自此,他們齊心協力輔佐壢熙,兄弟三人合力,開創大燕盛世。
建元五十二年,皇帝駕崩,傳位太子龍壢熙,改年號觀平。
壢熙在位二十一年,在位期間風調雨順、四方太平,史稱觀平之治。
他一生只立一個皇後,並無任何妃嬪,因此宮斗事件在他在位的二十一年間,從不曾出現。
他育有三皇子一帝姬,不分男女,每個都受到最好的教育。
與前朝的皇子公主不同,三個皇子和公主在成年後,就離宮到各個地方學習,有人選擇軍中、有人選擇熙雅溫室,也有人直接隱瞞身分,到縣衙門當一個小小的書吏。
待他們再回朝時,有了閱歷、有了看法,所提出的每個奏折,想法都讓人為之驚艷。
臂平二十一年冬,這年的雪下得特別大,瑞雪兆豐年,人人都預期,明年會有好收成。
入秋後,雅雅的身子就不大好,御醫的藥沒停過,御醫見皇後病體日漸沉痼,提醒皇上,時辰將到。
今天晚上天氣特別冷,屋子里燃起好幾盆炭火,茵雅裹著裘衣,躺在壢熙懷里,她帶著病容的臉上,淺淺笑著。「壢熙,ILoveYou。」
「我知道。」
「你相不相信,人有來世?」
「相信。」如果這番經歷,還沒讓他相信前世今生,那麼他不是鐵齒而是白痴。
「你腦子好,可不可以努力記得我、找到我,再把我娶回家?」
「可以,但如果你忘記我、拒絕我,不肯讓我把你娶回家,怎麼辦?」
「那你就布題目,讓我慢慢解、慢慢解,解出一個答案——『你愛我』。」
「好。」
「壢熙……」
「怎樣?」
「會害怕嗎?我不在以後,你一個人好孤單。」
「不怕,因為我只會比你多活一天。」
她笑了,說︰「自殺是愚蠢的行為,你說的。」
「我沒說我要自殺。」
「那你怎麼知道,只會比我多活一天?」
「我就是知道,因為我很聰明。」
她笑了,沒同他爭辯,然後他們開始聊天,聊過去的幾十年。
聊他們相遇,聊他們從不愛轉為愛,她與他並肩,走過繁榮、走過艱困,他們之間的故事很多,多到可以寫出一部紅樓夢,只可惜曹雪芹在這個時代里尚未出現……
在雞鳴第一聲時,茵雅含笑離開人世,壢熙把小溫、暖暖、希希、望望叫到跟前,把該交代的事,全數交代完整。
然後他躺在雅雅身邊,拉好棉被、在被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像他們第三次成親的那個夜晚一樣。
他在心底喊三聲童女,這次童女很合作,沒有等他喊過一百六十七次,而是第一聲就來到他身邊。
兩人很有默契地一笑,壢熙緩緩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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