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鈺神情緊張地徘徊在「辰月偵探社」前,手中握的那張紙快被她揉散了。
抬頭望著頂上赫赫的那五字,丁曉鈺美麗的雙眸中露出光芒。七年了,這漫長的七年,她等的好苦,所幸蒼天不負她這番痴心,終于把幸福降臨給她。
尹辰月,她的高中學長,七年前匆匆一瞥後已在她的心窩里種下了愛苗,然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始終提不起勇氣向他表白。別說表白了,就連和他講上一句話,她都要私底下反覆練習,但正式上場時,緊張的心情又迫使她說話結巴,講不到幾個字,她就被身旁的女伴拉走了。
嘴角浮起一絲苦笑,丁曉鈺也不曉得自己哪來的沖動,只憑著當時的一點情份,毅然決然地撕下尹辰月貼在求職欄上的徵人啟事。
她永遠記得他的俊容、溫柔的笑語、超月兌的氣質、平易近人的個性,不知擄獲了多少女孩的芳心;因而她就讀的那所高中,沒有一個女孩不痴戀他的,就連她也不例外。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散發出迷人的風采,使得他每天至少有兩位美女陪伴身旁;而他這種左摟右抱、眾星拱月,宛如「城市獵人」般的態勢非但沒有嚇走同校的女孩,反而令大家更著迷于他。
每當看到他摟著一堆女孩談笑風生的在她面前走過時,她就不禁一陣感嘆。低頭瞥了眼自己,她看了都想痛哭一番,「乾扁四季豆」的身材有何魅力可言?身高一百五十八公分,自國二以來,就沒有再長高的跡象;近六百度的近視,沒戴上眼鏡,就跟個瞎子沒啥差別。唉!這樣的條件,想讓校園情人看上太難,也太自不量力了。
拉回了遐思,丁曉鈺清澈的大眼中裝滿疑惑,定定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奇怪,門鈴按了那麼久,怎麼都沒人來開門?」她微一頓腳,「糟了,今天該不會是公休吧?但不可能啊,昨天打電話來詢問時,他明明叫我今天來的,難道出任務去了?」
丁曉鈺來回走動,兀自揣測。在沒人應門的情況下,她是應該離去的,但她又不甘心,為了這次會面她不知下多少苦心,設想了幾百次他們見面後可能發生的狀況。她可不想毫無結果,空手而回。
「算了,再試一次,如果再沒來開門也只好先回去了。」這次,她緊按著門鈴足足三十秒,沒有間斷。
「該死的!你在干什麼?你當屋子里的人是聾子嗎」
大門忽地打開,一個上半身赤果的男人以極大的怒氣向丁曉鈺喝問。一時之間,丁曉鈺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趕緊放開按著門鈴的手。
「呃,對……對不起,我……」
「你到底要干什麼?」男子又厭煩地問著。
「我……我要找尹辰月。」慘了,她又結巴。
「我就是。」
「你就是」丁曉鈺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就像看到怪物一樣。他怎麼變得和高中時完全不一樣了
尹辰月被瞧得渾身不對勁,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何貴事?」
說完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昨晚和艾莉瘋了一夜,直至天亮才回到家,然而睡不到幾小時,就被煩人的門鈴聲吵醒。輕輕倚在門邊,尹辰月挑著眉,將擾他清夢的罪魁禍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呵!他可不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丁曉鈺頭雖低著,但她仍可感受到尹辰月銳利的目光,偵探社的人畢竟不同凡響,她現在終于相信眼神也可以殺死人了。
「喂,你到底要做什麼?」尹辰月不耐煩的聲音再次由她頭上傳來。
「呃,我是……來應征的。」丁曉鈺連忙將手中早已揉皺的徵人啟事拿給他。
尹辰月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盯著她。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皺它的,我……」丁曉鈺急忙將紙張弄平。
「進來吧!」
「嗄?」
「你是昨天打電話來的,對吧!丁曉鈺。」
當他喚出她名字時,丁曉鈺的心頭重重地震了一下,她曾幻想過千百遍他柔聲喚她名字的情景。嗯,看來並不難嘛!呵呵!
尹辰月嘴角噙著笑意,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少年多變的表情,實在無法了解自己是說了什麼話,怎會令他如此興奮?
猛一抬頭,看見尹辰月帶笑的雙眸正盯著自己,丁曉鈺的心漏跳一拍,兩朵紅暈染上雙頰。
尹辰月以為他眼花了,丁曉鈺剛才的模樣……好像女的,甩掉腦中的不正經想法,他輕輕一笑道︰「進來後,請將門帶上。」便率先走了進去。
丁曉鈺回過神來,見尹辰月已走入室內,也隨即跟了進去。
一進到辦公室,丁曉鈺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給嚇死。好……好亂,滿地散亂的報紙、文件,這是辰月偵探社的真面目嗎?難怪,難怪他會想要請一位助手,挑明了就是要找人來整理屋子嘛!但既然是整理屋子,為何他不找女的?這和他的本性不符喔!奇怪。
尹辰月對滿屋子的髒亂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從沙發上拿了件白襯衫,隨意套上,並一古腦兒的坐在辦公桌後那張真皮沙發上。
「請坐。」
坐哪兒啊?丁曉鈺左瞧右瞧,就是瞧不出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她坐下。
「不了,我還是站著好了。」
尹辰月也沒意見,他從丁曉鈺手中接過資料,審視他有沒有資格當自己的助手。
當尹辰月在翻閱她資料的同時,丁曉鈺也默默打量著他。
他變得更俊了,雖然她每晚都望著他的照片入夢,但時間過了這麼久,他難免會改變;再加上一見面,他就對她大聲吼叫──她的印象中,尹辰月待人很親切,從不怒目對人,所以她才會有那種錯覺,認為他不是尹辰月。
兩眼柔柔望著他,丁曉鈺心中浮起陣陣的暖意。他可能剛睡醒吧!凌亂的短發還來不及梳理,襯衫的鈕扣沒有扣上,露出他結實的胸膛,全身散發出慵懶、迷人的魅力;再加上他審視資料時的專注神情,迫使丁曉鈺看傻了,也看痴了。
「丁曉鈺。」
嗯,沒反應。尹辰月托著腮望著他,奇怪!他明明是在看自己,為什麼叫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再叫一次好了!「喂,丁曉鈺。」
「啊!什麼?」笨蛋,她竟然在發呆。慘了!會不會給他留下壞印象?
尹辰月戲謔地笑道︰「我知道我很迷人,但有男人這麼傻愣愣看著我的,你倒是第一個。」
什麼嘛丁曉鈺瞬間刷紅了俏臉,他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喜歡調侃人。
「好了,言歸正傳。」尹辰月正色說道︰「你真的大學畢業了嗎?」
「為什麼這麼問?」丁曉鈺不解。
尹辰月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因為實在很少有男人長到二十幾歲了,還像你這麼矮的。」
「這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丁曉鈺胡亂的敷衍過去。她知道,她這樣的身高要來冒充男人確實有點難;所幸她一頭俏麗的短發及乾扁的身材,再加上稍稍沙啞的嗓音便足以唬人。
「嗯。」尹辰月對她的回答似乎沒有異議。忽地,他似乎瞧見什麼秘密似地大叫︰「喂,你高中和我同一所耶!」
「是啊!」若無這份機緣,我也不會對你痴戀不已!丁曉鈺暗想著。
「你和我差兩歲!咦,那我在學校怎麼沒見過你?」不是他自夸,他自認眼力特佳,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尤其是絕色美女,他只要瞧過一眼,就永遠不會忘記。
丁曉鈺翻了個大白眼,「學長眼里都是美女,哪會注意我這種小人物。」醋味挺重的。
尹辰月哈哈大笑。
「是啊!斑中那三年過得可真快活。」他沒注意丁曉鈺話里的醋意,若他細心點,應該會發現一個男人絕不可能會用這種口吻說話。
丁曉鈺盯著他大笑的俊顏,心里不禁一陣刺痛。既然他對流連于花叢的生活樂此不疲,相信以後也會繼續下去,那她怎麼辦?她當真有勇氣看他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嗎?
「好,看在同校的面子上,我就決定用你了。」尹辰月爽快地宣布。
「你真的要用我」這下換丁曉鈺傻住了。
尹辰月疑惑地看著她,「你不是想要這份工作嗎?」
「是,我要。」丁曉鈺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你干嘛那麼驚訝?我還以為你不要咧!」這小子滿有趣的!看來和他共事應該會滿輕松的,尹辰月心想。
「不是的,我太興奮了,我沒想到你會雇用我。」丁曉鈺無法掩飾心中的歡喜,她終于可以和他在一起,太好了!
尹辰月溫柔地笑道︰「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我覺得你挺好的。」
「真……真的嗎?」丁曉鈺眼眶發熱,感動莫名。
尹辰月笑了笑,「來吧!我先帶你認識一下環境。」他起身帶丁曉鈺繞了屋內一圈,「廚房和浴室你都可以用。你的工作是打掃辦公室、處理公文信件,電話來了要接,客人來訪要倒茶;我出去的時候你不可以離開辦公室,因為我可能會需要你的支援,不希望打電話回來時沒有人在。這樣的工作性質你能適應嗎?」
「可以。」丁曉鈺自信滿滿。
「很好。」尹辰月露出滿意的眼神,「現在我帶你去你睡的地方。」他們步上二樓。
尹辰月打開一扇門,讓丁曉鈺看她清幽的臥房。
「感覺如何?」
「我很滿意。」丁曉鈺踏入她的小天地,眼珠朝四處轉了轉,她以後就住在這里了,和他離得這麼近……喔,老天哪!
尹辰月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從她的表情、動作似乎可以看出她很喜歡這里;莫名地,尹辰月心中也泛起淡淡欣喜,是受了丁曉鈺的影響嗎?
不知怎地,眼前這瘦小的學弟給他一份特別的感覺;望著他時,他心中總會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惡!他才沒有那種怪癖咧!
回過了神,他向丁曉鈺道︰「我的房間就在隔壁,有事可以問我。」
「你就睡在隔壁?」丁曉鈺大驚。
尹辰月古怪地盯著她。
「這里只有兩個房間,我當然睡另外一間啊!」
「不,我以為你會回家睡。」她記得他家是在淡水。
「哦,那太遠了!這種行業的突發狀況很多,住在這里比較方便。」他打了個呵欠,「還有問題嗎?」老天,他真想鑽回被窩里大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