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並不會因為人們的痛苦,而停止流動。地球也不會因為人們的痛苦而停止轉動。
日子,一天天地過,似乎平靜,又似乎……煩躁!可,誰在乎?
人們,只感到自己的感受,能為別人想多少?這是個物質的世界,一切不都冰冷冷的嗎?
一個月,漸漸地流逝了。
寒靜,一個比以前更陰沉的寒靜,照樣過著無聊的每一天。
余卓爾,一個不再清朗的余卓爾,在這一個月中,依舊笨拙地靜坐在她身邊。
只是,兩個形同陌生人!
從不認識到認識,而今,似乎又不認識了。
不交談,不對望,靜靜地過了一個月。
有些冷。
他搓搓手臂拿出面巾紙,擦擦鼻子。這一個月來,鼻涕水不斷,眼角總會有水份溢出。
這一個月來,身邊的人沒說過一句話,他偷偷地從眼角看她。
她支著頭,背朝他,頭朝窗口,完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咬唇。
即使……做不成男女朋友,難道連普通朋友也做不了嗎?
他不知道,其它男女朋友一分手,是不是也像他們這樣,相見不相識!
真的……想與她講講話!想,听听她的聲音!雖然,她那樣拒絕了自己,但他仍……
手指抓著手臂,泛白。他低著頭,幾乎埋入抽屜內。
一個月前,像是做夢一樣!
夢見自己身在天堂,受天使潔白的光芒洗禮,然,待夢醒時,整人如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痛苦不堪!
人生如夢?
夢如人生?
……
看著「相見如冰」的一對同桌,柳淑貞與洪紅都惋惜的搖搖頭。
兩人的戀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最可恨的是那林玲!當初要不是她帶動起哄,也不會引發那樣的事!所以,罪魁禍首是林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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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同學!請等等!」少女小跑幾步,追上了低頭直走的少年。
「余卓爾!」林玲在他耳邊呼叫。
「呃?」余卓爾抬起頭,雙眼迷茫地望著眼前的少女。
「請問,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林玲滿是期待的臉馬上成了豬肝色。天啊!她的白馬王子怎麼可以忘了她?!她好不容易等到他與寒靜分手了,等到了趁虛而入的機會,可男主角竟然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
「咳,我叫林玲,姓是雙木林,名是玲瓏的玲。我們是同班同學,你不知道嗎?」她笑得很燦爛。
余卓爾只微微皺眉,雙眼越過她,飄向不知處。「同班同學?即使認識……卻也不說話了……」
「什麼?」林玲的笑僵在臉上。他倒底有沒有把她的話啦進去
「我……我之前有向你表白過!」她鼓起勇氣,大聲地拉回他的思絮。「你沒有忘記吧?之前也是在這片林間小道上!」
「表白?」他習慣性地望向左邊,但,左邊的陰暗處什麼都沒有。他盯著左邊,渾然失神。
似乎……少了什麼……
林玲的全正式進入慘白。
「你倒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還是你……腦中想的仍是那個無情無義的寒靜?」
「小靜才不會無情無義!」大聲地反駁,他倏地轉過頭,氣憤寫在他的臉上。
她倒退一步。
到現在……他仍忘不了維護她!
「是嗎?她若不無情無義,那你們怎麼會分手?她當著那麼多的人的面用惡毒的話來攻擊你!她看不起你!她玩弄你的感情,把你的真心無情的踩在地上踏踐!這樣一個可怕陰沉的人,你還愛著她嗎?」
「不許這麼說她!」他全身顫抖,雙手握成拳,憤怒的表情隱含著痛苦。
「小靜,她是有若衷的!我可以感覺得出,她的心在哭!你們這些人根本不了解她,請,不要誹謗她!」
「到這個時候,你仍執迷不悟?她有什麼苦衷?我又為什麼要了解她?我的一片真心,卻被你當成驢肝肺,太過份了!」她妒忌寒靜!惡劣的妒忌她!即使分手了,男主角卻仍死心踏地的喜歡她!而她一心一意地表白,對方卻視而不見!
「我喜歡的……只有小靜一個人!」他大聲的道。被嘲弄也好,被嫌棄也好,被討厭也罷,他喜歡的仍只有小靜一個人!他仍會大聲地說︰「我喜歡小靜!沒人有可以代替她!」
堅定的表情,肯定的語氣,無懈可擊!
她,就這樣被否定了?
「但她拋棄了你職!」看,沒了主人,他像一只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小狽!
「我卻是喜歡你的!」
「可這不是我要的!」他喃喃,抬頭望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我想要的是那個女孩……的……心……」
想要的……是那個女孩……的……心……
淚,從眼角滑落。
明明是個男孩子,卻為一個女孩整日落淚。多麼沒有男子氣慨!
那雙滿是霧水的眼中,沒有……她的影子!
她,還能怎樣?
強迫不來呢!
眨去眼角的淚,她苦笑︰「算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自尊我還是要的!但,我才不會祝福你們破鏡重圓呢!」
「最好不會有好結果!」
她吶喊著,跑開了。
是的!她沒那麼好心,不會傻得去祝福他們!傷害了她的感情的人,她才不會原諒他們呢!
奔跑中,眼角飛落一滴滴銀光……
不會……祝福他們!
風,吹落樹葉,旋轉,旋轉……
余卓爾孤身一人立在林子小徑上,頭轉過來,雙眼注視著左邊的某個定點。
陰暗處,似乎幻出一個人影。長發,飛揚,裙擺,飛揚,揚著一抹笑,陰冷地望著遠方……
一眨眼,陰暗處,什麼也沒有!
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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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門開啟,探進一個美婦人的腦袋。
「小狽關在狗窩里了沒?」美婦人緊張兮兮地問。
她愣愣地盯著眼前這一臉緊張的美婦人。美婦人推門進屋,在沒有看到狗的影子後,方松了口氣,笑容展現在她的臉上。
「你知道的,自從我小的時候被狗咬過之後,我就特別怕狗!但卻也很喜歡它們的!看它們睡在那兒,又毛絨絨的,實在可愛得緊。如果我沒被狗咬過,我一定會與狗狗們相處得很愉快!」滔滔不絕地說了這麼多話之後,美婦人聳聳肩。
寒靜陰沉著臉,對她,真不知該說什麼。「伯母,您……有什麼事嗎?」
「呃——」余母一頓,說實在的,面對陰沉的寒靜,普通人真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所幸,她與她兒子都不是普通人!
「令堂不在嗎?」
「……媽媽……出差一個月了。」她面無表情地道。
「啊,這樣啊!」
「您是找我母親的嗎?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她引她坐到沙發上,從廚房里泡了一杯茶給她。
「是這樣的。」余母接過茶,眼中泛著慈愛。「事實上,我是找你的。」
「為了余卓爾?」
「也可以這麼說。」望著杯中裊裊升起的霧氣,余母柔和了眼。「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放棄了卓爾。雖然……卓爾一點也不‘卓爾不凡’,哈哈,卓爾啊,又笨又呆,腦子老轉不過來,常做些讓人生氣的事。但,他天真,善良,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呢!」
寒靜坐在沙發的另一頭,靜靜地听她繼續道︰
「自從我丈夫去世之後,小卓爾便與我相依為命。卓爾不同于一般的孩子,不會吵著要爸爸,他總以為爸爸只是到了另一個世界,並不是死去,死亡對他來說不是死亡,只是換了另一個地方,被迫與親人分開,活在另一個世界。他常勸我,‘爸爸還活著,媽媽不要太傷心,只要我能自力了,媽媽就可以去找爸爸了。爸爸一定在另一個世界等著媽媽’。瞧,多天真的孩子!」
喝了口茶,余母嘆口氣。「我本以為,卓爾的笨拙一定會惹女孩子反感,可哪知,有一天,他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他與你成了男女朋友!我雖然驚訝,卻很支持。我不會因為他還只是高中生而責備他不可早戀之類的。因為人的感情,無所謂早不早,只要是真心真意的,發自內心的,我們為什麼要斷絕呢?所以啊,我待卓爾向來是放牛吃草的政策呢!」
「卓爾雖笨拙,卻也細心。他很關心你與你母親的關系,甚至想讓你們母女互想理解,互想關心,可也不知笨拙的他能做什麼,以至于你因為他而被令堂打了一巴掌。唉,真的很抱歉。」她深深地歉意。
「伯母……」寒靜張了張口。
余母認真地道︰「小靜,你真的只是想讓卓爾痛苦才答應與他交往?不,我並不相信!或許你一開始有這樣的想法,但到最後,你也是放了真感情呀!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卓爾的!」
寒靜默不作聲。是嗎?她是如何看出的?連她自己也不知的事,旁人如何清楚?
看她這樣子,余母真為她心疼。這孩子迷路了啊!她找不到出口,在迷宮中自我傷害呢!
「別把自大逼到角尖去啊!」余母站起身,拍拍她的肩,柔聲道,「伯母並不會怪你什麼,只是看你這樣子,真的很為你心痛!不能寬恕一下自己嗎?別關在象牙塔中,為何不向外踏出一步呢?真情並不可怕,接受了真情,才會有幸福啊!人的一生,追求的不就是幸福嗎?「
她抬起削瘦的臉,顫抖了唇。這個人,眼中沒有責備,只有包容!!
丙然是母子!
一樣的……善良!!
「啊,我看我得走了,今天……就這樣吧!如果……真的不能挽回的話,你們也可做普通朋友,不是嗎?你還可以天天到我家來竄竄客。」余母眨眨眼,玩笑地道︰「卓爾的房間仍擺著電視呢!」
寒靜一愣。
送走了余母,她一人縮著腿,坐在沙發上。
連她,也勸她別再拒絕真情!
她,真的……那麼該死嗎?
是不是太膽怯了?
說倒底,她原來是個膽小表!
「嗚嗚嗚——」沙發下傳來小狽的嗚叫聲,球球從沙發底下緩緩地爬出來,睡眼惺忪的它,探著頭四處張望,看到沙發上的主人,它搖著尾巴慢慢地接近她。
一雙無辜的眼,讓人不忍心去傷害它!她伸手抱起它,將它放在膝上,撫著客觀存在的皮毛,它安靜地趴在她的膝蓋上。
「被我那樣傷害過,你卻一點也不怕我?真的個可憐的小東西!我這種人,怎麼值得你去信任呢?」
「嗚……汪——」球球磨蹭她。
「你真的不恨我傷害了你嗎?」
真的不恨我嗎?
她摟緊小狽,頭埋在狗毛里,無聲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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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路上行人也漸少。
因為快期末了,所以老師總喜歡要留校加課。今天數學老師還加了兩堂課,放學時已過晚餐時間了!
余卓爾背著書包,一手插在褲兜里,往家的方向走去。本應該快點起回去的,因為怕媽媽會擔心,可是,今天不知為什麼並不想急著回家。
閉進一條回家必經的小巷中,默默地走著。
小靜她……應該還沒有回家吧?雖然她總比他早出教室,但他知,她總喜歡在外逛一會才回家的。
低著頭,走著,卻沒注意堵在巷子里的三條人影。
「喂,小子!你瞎了眼嗎?」少年的聲音充滿了煞氣。
「呃?」余卓爾一抬頭,眼鏡從鼻梁上滑下二寸。「什麼事?」
「什麼事?」另一少年邪笑,手捏著香煙,緩緩地吐出一口煙。「當然……是要你留下過路費了。」
「呵呵呵……」三個少年都笑了。
「過……過路費?」余卓爾扶正眼鏡,一臉的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留下過路費?我以前走這條路時,從沒有留下過錢啊!」
「媽的!」少年扔下手中的煙,一腳踩住,伸手推了他一把。「你這小子,真不知還是裝傻?」
被推得站不穩,他後退了好幾步,背靠上牆,才穩住身子。
「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強迫我留下過路費啊!」
「他媽的,你不裝蒜!」三個少處圍上他。「不給點苦頭吃吃,你就不懂‘乖’字怎麼寫!」
「我沒裝蒜呀!」他仍解釋。「我也不懂這與‘乖’有什麼關系?」
「我呸!找打!」三個少年一上前,準備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
「不要臉!」陰陰的聲音在身後傳來,三個少年一僵。
「不要臉!」
「誰!」轉身,四處張望,可為什麼看不到人影?
余卓爾背貼著牆,雙唇顫動。
「呵呵呵……」陰冷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他媽的!哪個王八羔子,少裝神弄鬼!」少年罵叱。
陰暗處,緩緩地走出一條人影。
深色的校服,垂直的長了,過長的劉海蓋住了半張臉,嘴角揚著嘲弄的笑,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陰的死氣。
是寒靜!?
是寒靜!!
余卓爾心跳倏地加快!天啊!小靜她……為什麼要出聲?她完全可以當作沒看見的呀!
「臭娘們!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少管閑事!」
寒靜慢慢地接近他們,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找死!媽的!把這女人給干了!兄弟們上!」
三個少年同時圍上寒靜。
「小靜,你快走!」余卓爾沖上前,卻挨了一拳,他悶哼一聲,彎下了腰。「不……不要傷害小靜!」
寒靜露出了殘酷的笑。
這些……該死的不良少年!
聞風襲來一拳,她輕巧地閃過,在驚訝的目光下,刀子掃出一腿,狠狠地擊中了一名少年的月復部。
「你們……惹火我的!」話落,只見她利落地與三名少年纏斗。
余卓爾跪坐在地上,不可思義地望著眼前上演的格斗。
天……天啊!
小靜她……會打架!?
打斗中的她,英姿颯爽,每一招每一式都很到位,一少年悶哼,被她一腳踢中肚子而彎了腰。
「可惡!」另一少年見三個人竟還斗不過一個女生,不禁惱火,從口袋中掏出閃著白光的水果刀,加入了打斗。
「小靜,小心!」余卓爾的心幾乎在跳出來了。
利眼一掃,寒靜甩過頭發。「真是些社會殘渣!」
即使對方有刀,她仍頑強打斗,只是時間一長,體力直線下降,不小心被掃中兩腿,手臂被刀割破了兩處。
余卓爾咬牙!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慌忙地爬起來,跑到巷口,大聲呼喊︰「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恰巧一輛救護車經過,三個少年緊急中以為是警車,心慌之下,帶著一身的傷跑了。
腳步聲遠去,余卓爾幾乎月兌虛,軟了腿,他扶著牆走向寒靜。
在觸到寒靜時,他一呆。
只見她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書包橫在腳邊,但叫人心驚的是,她的嘴角破了,衣服更是被刀劃破了好幾處,也有不少的腳印,最叫人心驚膽顫的是,她的左手臂正淌著血!!血順著手腕,往下滴,一直滴到地上。
「小靜!」他驚呼!
跑上前,卻又停在離她一米處而遲疑不前。
為什麼……不敢跑上前?對她說……快到醫院看看!對她說……
腳,定在原地,動不了!動不了!
寒靜抬起右手,擦了擦嘴角,陰霾的眼中閃過嗜血的紅光,對身後的呼喚毫無反應。
彎下腰,拾起書包,甩到身後,她緩緩地走。
她……就這樣走了!
不!不要!
盡避……盡避兩人已形同陌生人了,可是,小靜她……為什麼要幫自己?
那個女孩,快要消失在巷口了!
難道……就這樣分了嗎?
沖上前,張開雙臂,他從後頭緊緊地擁住了她!
「別走!別走!」
寒靜沒有掙扎,只是停下了腳步,任他抱著她。
埋在她的發絲中,他聲音沙啞。「即使被嫌棄也好,討厭也罷!可是心卻依舊想著小靜呀!小靜可以拒絕我,討厭我,可我對你是真的真的喜歡啊!小靜難道不明白嗎?」
她默然。
「我知道我很笨,不懂得討好別人,不會察言觀色,做事總是惹人生氣,可我付出的感情不會比別人少!小靜不接受我沒關系……可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一個人太孤單太寂寞了!想听小靜的聲音,想看小靜的笑。即使玩弄我,但小靜為什麼一點也不快樂呢?小靜比以前更不快樂啊!」
溫暖……這個少年的懷抱依舊是那樣的溫暖啊!
貪婪地吸著這溫暖,舍不得……舍不得放棄……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不斷的在她耳邊念著,像魔咒,在一寸一寸地侵蝕她的心。
喜歡!喜歡!喜歡……
四周似乎都在響應著,環繞著暖暖地情誼。
為什麼要把自己逼進牛角尖?為什麼不走出象牙塔?真情並不可怕!人追求的不就是幸福嗎?
幸福?
在與他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他純純的笑,天真的話語,認真的表情,無不牽動她的心!他像道陽光,在不知不覺中偷偷地射進她的心里,照暖了她的心!可是,她突然害怕了!害怕一切都是假的!怕他會突然抽走陽光!如果……如果真的會拋棄了她,還不如讓自己把陽光驅出她的心!
以半真半假的借口,以最初的理由,把他驅出她的心!
然而,曾經受過陽光洗禮的她,竟戀上這道光了!
她,戀上這道光了!
所以,才會那樣的痛不欲生!
「你,可真傻!」她喃喃。「即使被拋棄了,卻仍戀著舊主,不苦嗎?不累嗎?」
「不苦!不苦!包不累!」他喜及而泣。「這個世上,除了小靜,我誰都不要!只要一個小靜!只要一個小靜!」
她緩緩地軟,虛弱地笑了。
「小靜!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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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很平靜!
靶覺到晴朗的天,那廣闊的蔚藍。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了!
從什麼時候起,人的感情變昨復雜了?
在意任何事,把自身的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不懂得體諒人,把自己重要的人也拒絕在心門之外?
啊!這就是孤獨與寂寞的開始!
那潔白的,單純的情感,在一滴一滴地消失,而人們卻毫無知覺!
「小靜,你覺得怎麼樣?」
才睜開眼,耳邊便響起溫柔卻更焦急的聲音。
映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後是白色的床、被。
「這……是哪?」她微眯眼。即使不回頭,也知身邊的人是誰,因為這份溫暖只有一個人才會有。
「是醫院!」余卓爾道,「昨天直是嚇死我了!小靜突昏倒,我……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幸好有個好心人路過,幫我把你送到醫院,並要我打電話給媽媽,如果,不是他,我……我……真沒用!連怎麼辦都不知!」
才說著,他淚就涌出來了。
真是……從沒見過像他這樣愛掉眼淚的男生!听說他在他們分手後的一個星期內,整天流著淚去上課。這輩子,他的淚可真多!
倒像林黛玉流淚償還賈寶玉前世的甘霖之恩似的。
想著,不禁笑了。
「咦?咦?」余卓爾的眼淚停在眼眶中。小靜……為什麼笑了?
看到他淚汪汪的,又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她笑得更開了,可這一笑,也牽動了全身的傷痛。
她痛得申吟出聲。
「小心!」余卓爾關心地道,「醫生說你雖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全身有不少的淤血塊,加上手臂上的傷雖不長卻也深!」
寒靜皺皺眉。
「伯母呢?」
「媽媽出去買飯了。」
「哦,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不喜歡呆在醫院。
「等穩定下來再說。」
「不是說沒什麼大礙了嗎?」她嘟嘴,像個任性的小孩。
人真的生病的時候,都會特別的孩子氣呢。
余卓爾將她前垂的發絲撩到耳後。「小靜……會武?」
寒靜一愣,表情恢復了以往的陰冷,但她還是開口道︰「我小的時候,因為媽媽經常出差的關系,所以我總寄托在親戚家。十歲那年,我被送到舅舅家,舅舅是開武館的,我在他家住了兩年,多多少少也學了一點皮毛。」
她語氣雖平淡,卻有著掩不去的苦澀。
小靜她……真的太可憐了!
他輕柔地擁住她,低聲道︰「以後,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無論你要拋棄我,討厭我,我都不會離你而去!我只想給你無限的溫暖!因為……小靜寂寞太久了!」
她埋在他懷中,無聲的笑。
這個家伙!
到底知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見她不回答,他有些失望,但已經說過不怕她的嫌棄了!
「我就要小靜一個人!」他堅定地道。
「好,我也只要你余卓爾一個人!」
沒想到她會回答,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傻愣愣地望著她。
「小靜?!」
他……他沒听錯吧?
「啊,我累了,想睡覺。」她推開他,躺下。
「小靜!」他拉著她的被子。
「我是病人嘛,自然得多休息。她閉上眼,打算視而不見。
「小靜!小靜!小靜……」
隨他叫吧!
反正……好話只說一次就是了!
病房門口,余母望著房內的情形,不禁笑眯了眼。
老公,你看到了嗎?
窗外,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