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貝克漢 第一章
作者︰翎兒

罷下班的駱伊妏,拖著疲憊的身體,擠在人非常多的捷運列車上。晚上六七點,車上的人就是這麼多,有沒有位子坐,得要看運氣好不好。

她其實非常討厭擠捷運,雖然它的速度很快,但是上下班時一定就是這麼擁擠,讓人的心情也會跟著產生很大的壓迫感。而且她在車上已經有好幾次遇到。

在這種時候出沒的,很多人看起來都像是上班族,這也是駱伊妏特別生氣的地方,表面上人模人樣,趁列車上擁擠的時候就故意偷模你一把,不然就是偷踫你一下。

駱伊妏每次都氣得想發標,可是顧及旁邊還有這麼多人,而且有時人多到她根本也搞不清楚誰是,只是懷疑凶手應該就是那兒個。

想到一個女孩子在車上大聲警告,但卻不知是誰,簡直像潑婦罵街,一定會被人投以異樣的眼光,光想就覺得很丟臉,所以常常只能自認倒霉。

似乎在車上只有坐下來,才會比較保險;不過一想到得和其他人搶位子,又讓她覺得很討厭。

有沒有座位其實她不是很在意,只是無奈的是,每次從家坐坐捷運到公司,一坐就是十幾站,若沒有位子,在車上真的很難捱。

況且其他跟著一起搶位子的人,又不是什麼七老八十的老先生、老太太,只能算是一群歐吉桑、歐巴桑。

這些歐吉桑、歐巴桑真不是蓋的,不管是坐捷運、坐公車,他們搶位子的功力都跟年紀呈反比。駱伊妏不想跟他們比賽,不過不知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位子一定是這些人在坐,就覺得很不服氣。

看到這些歐吉桑、歐巴桑,就會想到她公司里那幾個資歷比較深、年齡比較大的老女人,每次都只會撿現成的,有什麼好事都會變成她們的功勞;但若有什麼比較「重責大任」的事落在她們身上,她們總會找借口,什麼「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多磨練啦……」的廢話。

哼!要加薪、要放假時,就听不到這些借口。

有時駱伊妏想想,自己也覺得很恐怖,不知道人是不是到了那個年紀就會變成那樣,尤其是女人!

好不容易回到家的駱伊妏,吃過飯、洗完澡、看個電視,就已經快十一點多了。她每天最高興的事情,莫過于在睡前能跟男朋友講講電話。

「親愛的,我好累喔……你知不知道,今天劉太太好討厭喔!她們又……」駱伊妏拿著電話抱怨道。

「伊妏你乖,我今天也很累了,我們別說那些八婆的事好不好?」李承恩一听到駱伊妏又要開始抱怨,趕快阻止她。

李承恩是駱伊妏的男朋友,他們是在大學修課時認識的,他是駱伊姣的學長,目前在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做課長,每月的待遇還算不錯,只是工作相當辛苦,常常加班,回家後又常要熬夜寫計劃書。

「你又來了,又不想听我講話!你都不想知道我這一天中,都發生了什麼事嗎?」駱伊妏有些生氣地說。

李承恩也感覺到駱伊妓的不悅,趕快婉轉地改變語氣︰「你每天會發生的事,就是你們那邊的幾個老巫婆又怎麼欺負我們的白雪公主,對吧?」

駱伊妏想想也覺得是自己任性。「好啦,不對你疲勞轟炸了,要是你能趕快娶我就好了,我再也不想對著那幾個老巫婆!」

「親愛的白雪公主,我也想和你過著像王子與公主一般的生活,不過也要我存夠錢才行。」

「好嘛!不煩你了。咦?你等一下不會還要去趕什麼鬼計劃書吧?」

「那是當然的呀!東西不弄完,我怎麼能安心地睡覺呢。」李承恩無奈地說。

「好吧!那不煩你,你趕快去做,做完早點睡。」听到他等下還有事要忙,她更不敢再跟他多扯。

在駱伊妏的印象中,李承恩就是這種很認真又有責任感的人,他現在的上司更夠夸張的,給他一個人的薪水,卻當兩個人在用,要不是經濟不景氣,她早叫他換個老板了。也只有李承恩可以忍受,要是換成她,她大小姐老早不干了!

不過,這也是駱伊妏欽佩李承恩的優點之一。念大學認識他時,只覺得這個人很努力上進又蠻正經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絲不苟;而相處得愈久,就愈覺得他的優點很多。

相較之下,駱伊妏也發現自己可能有些小缺點,像是常被李承恩覺得個性不夠體貼、溫柔,又喜歡抱怨,有點任性,說話不夠文雅等。

雖然駱伊妓從來都不覺得李承恩所認為的缺點是什麼大問題,可是她很在意李承恩,所以每晚躺在床上快要睡著前,她都會仔細回想並檢討自己今天是否有做錯什麼事,是否需要改進。

不過有心歸有心,睡醒後的明天,就好像做了場夢似的,一覺醒來什麼又都忘了。

算了!有「心」最重要,事情不能只看結果,重要的是過程嘛!

「听說今天公司會有總公司的人來耶!」

「真的嗎?他們是來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听說,好像是來視察我們平日做事的情形……」

駱伊妏才剛到公司,就听到幾個女人圍在那竊竊私語,而其他人也好像如臨大敵般,各就各位的工作,表現出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

一坐下來,駱伊奴便听到旁邊的林小姐小聲地跟另一位同事說︰「知不知道會來的主管都是什麼人?」

「听說其中有一個是董事長的孫子,他今年才從美國回來,而且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哦!」甲同事回答。

在一旁的駱伊妓听了,心里覺得很不以為然,她們又知道人家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啦?

「而且還听說,董事長的孫子是哈佛大學畢業的博士,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像貝克漢哦!而且、而且,他還未婚!」乙同事亦接著說。

說到這里,一群人的情緒更high。

「真的嗎?這麼巧?喂,你們知不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就叫薇多利亞哦,而且大家都說,我跟薇多利亞長得有點像耶!」其中一個同事不知為什麼突然得意起來。

「是嗎?真可惜呀!‘張太太’,你那麼早就結婚了,不像我們幾個,到現在都還沒人要。」另外幾個女同事馬上不甘示弱地回潑了一盆冷水。

听到這些對話,駱伊妏也想笑。

這里的情勢真是「暗潮洶涌」。這些人未免也太無聊了,為了一個根本跟自己沒關系的人,居然互相吐槽起來。

「伊妏,這是今天要的報表,你快點做好,中午前趕著要。」大伙話說到一半,劉太太拿報表給駱伊妏。劉太太真是厲害,明明人在聊天,還不忘把自己的工作交代給別人去做。

有沒搞錯,這明明是劉太太的工作,怎麼又變成她來做?駱伊姣敢怒卻不敢言。

想到自己已經有很多事要做,現在居然又多了個報表,真是倒霉!

她拿著杯子起身去茶水間倒水,也免得她的不高興寫在臉上被其他人發現,又要惹來一堆冷言冷語諷刺她這個年輕人不知上進。

「伊妏啊!」

突然從背後出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主任,你早!」

「嗯!對了,等下把這份東西打好,拿到會計室。」

「喔!好。」

從主任手中接過文件時,主任的手還「不小心地」模了駱伊姣的手一下。她急忙把手跟文件抽回來,而主任只裝得一臉輕松的樣子,還嬉皮笑臉地對她說些廢話後,才離開茶水間。

這個大,她如果不干了,一定要揍他一頓再離開!駱伊妏一肚子不甘心地回到座位上。

「怎麼啦?伊妏,看你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同為駱伊妏高中及大學同學的游麗隻,看到她非常不高興地走回來,好奇地上前詢問。

「你知道嗎?剛剛那個豬頭主任居然趁著給我文件的時候,偷模了我一把。」

「你沒事吧?他怎麼那麼下流!」游麗隻听完,也替她抱不平。

「我剛來這上班時,只是覺得他喜歡開黃腔,沒想到現在居然吃起豆腐來!」駱伊妏氣憤地說。

「是啊!我也覺得他很喜歡對我們說黃色笑話。而且你不覺得嗎?他好像特別喜歡親近你。」

連游麗隻也這麼覺得了,駱伊姣更是不悅。

「他長得那麼豬頭,已經是報應了,現在居然還當起來!以後等我爬得比他高,權力比他大時,他就知道厲害了!」雖然很想揍他,可是現在他還是她的上司,駱伊妏只能用消極的阿Q精神安慰自己。

「這種人,根本別跟他在一起做事才是最好的方法。只不過這份工作是你媽媽的好友介紹給我們倆的,若我們貿貿然辭職,你媽一定會不高興。況且我們閑在家那麼久,也沒找到什麼好工作,現在才做不到三個月就辭職……我看要不要再忍耐一下?」

「我氣就氣在這,否則我現在就打封辭職信,丟在他臉上,跟他說本小姐不做了!真是的,當初還跟我們說是什麼很‘涼’的職務,里面的同事也都很和善,結果呢?這里只有一群喜歡倚老賣老、愛嚼舌根的女人,還有幾個說話也沒什麼人想听的男同事,和一個豬頭主任而已。」駱伊妏愈說愈氣。

「不過說實在的,這里陰盛陽衰的情形真的很夸張。你媽那好朋友我看跟辦公室里那些人的個性差不多吧,所以當初她在這時每天都過得很快樂,才會對這里贊譽有佳。」游麗隻本想安慰她,不過其實她對這里也是一肚子不滿,所以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兩人愈想愈覺得黑暗,但除了無奈,還是只能無奈。

到了下午,那些所謂的高層果然來了,豬頭主任很諂媚地帶著他們了解公司的狀況,以及平日同仁們的作業情形。而那些平常嘰嘰喳喳喜歡趁機偷懶的人.現在也全都一副勤快的模樣。

只是根本沒有看到像貝克漢的人在其中!就如駱伊妏一開始所想的,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完美的人嘛!果然是道听途說。

辛苦了一天,明天又是難得的周末,本來游麗隻約了駱伊妏及以前的幾個高中死黨去唱歌,但是因為今天的天氣實在太冷,加上駱伊妏的衣服穿得不夠多,要是再更晚回家,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凍死街頭,所以顧不得其他人的盛情相約,決定要先回去。

捷運上雖依舊還是很多人,不過在她家附近,可能真的是天氣太冷,冬天太陽又下山得早,外面一下子就一片漆黑,連平日喜歡在大樓中庭鬼吼鬼叫的小孩也冷得不想出來玩。

也好,不出來最好。駱伊姣心想,免得她哪天真的忍不住,把那些死小表給毒啞。

那些死小表平常最喜歡玩射擊游戲,可是他們連玩具槍都沒有,居然還能自己配音,「砰!砰!砰!」真是吵死人了!而且他們又很賴皮,說好被打到要死掉也不死,每次一玩,就會為了誰到底有沒有死掉又是一陣爭吵。

那棟大樓的建築師也是混蛋至極,居然把大樓蓋得回音如此之大,就連對面的住戶只要有人隨便彈個鋼琴、吹個笛子,左鄰右舍全都得跟著听。

而這些新鄰居呢,有好幾戶也是都不管別人的安寧,有事沒事就喜歡大聲唱卡拉0K或是放音樂,都不想想別人根本不想當听眾。

駱伊妏愈想下去,就愈覺得要是能一勞永逸把這棟大樓給炸掉,那該有多好!

正當她滿腦子只想著這些時,迎面一個漆黑的身影朝她這兒快速地跑來。

「哎呀!」駱伊妏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撞倒在地。

罷爬起來的駱伊妏正準備開口罵人,沒想到竟然看到眼前是一個只穿了一條內褲的男人。

「啊!」

她邊大叫邊用手上的皮包猛打那男人,還I臨危不亂地知道往男子的要害踢。男子閃得快,這幾下只踢到他腿上。

「Iamsorry!I……」男子趕緊用手擋住皮包。

「你說什麼啦!我听不懂!」

駱伊妏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今天在辦公室被吃豆腐,回家還遇到一個洋鬼子變態。現在的她覺得好害怕,什麼都听不懂!

「你——別——大——聲——叫,好嗎?」男子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會傷害她,並緩慢地用中文說。

男子一舉起雙手,駱伊妏立刻跑開跟他至少距離五步這。

機車咧!明明會說中文,「落」什麼英文,別以為講的話她听不懂,就可以裝變態,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壞人,你別怕。」男子再度開口道歉。

「你少來了,居然穿成這樣在街上跑,還說你不是壞人?」駱伊妏露出一臉不相信又害怕的表情質疑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得已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想這條路現在這時候應該人不多吧,所以才……」

「所以你才出來?」駱伊妓幫他接下去。

男子點點頭。

天啊!當變態的還會挑時間、地點出來嚇人,而且還怕嚇到很多人?真是頭一次听到這麼有「公德心」的變態。但他要真這麼為其他人著想,為什麼不干脆不要當變能心?

「我真的是身不由己的,我不是壞人,請你相信我。你不要大叫也別報警,好嗎?」男子感覺到駱伊妏還是不相信他的話,拼命地向她解釋。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真的會報警!」駱伊妏看到男子好像又想朝她這過來,緊張地叫他站住。

「好、好,我不動。」

男子真的不動了,駱伊妏才放心一點。

駱伊姣想了一下,才又開口︰「你不是我們本地人,對不對?」

駱伊妏發現,男子的中文雖然說得還不錯,但他的母語應該不是中文。

男子點點頭。

「這人不是我們本地人,而且好像也沒要嚇我的意思……」她喃喃自語。

她一直在想,外國人會特地跑來台灣當變態嗎?會不會其實他不是變態,而是個乞丐?怎麼搞的,她居然遇到從國外來的乞丐。有錢買飛機票,不會拿那筆錢去吃飯、買衣服啊!

嗯,不對!看他身體那麼壯碩、膚色略顯黝黑,說不定根本就是一個外勞,而且一定是偷跑出來的。可是他會不會也太沒大腦了,要偷跑也偷點跑路費嘛!再不然,好歹也穿多一點再跑。

駱伊妏愈想愈覺得他不像變態,應該比較像她所想的乞丐或外勞之類的。

男子看到駱伊妏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又想開口試圖解釋︰「小姐,我……哈啾!」

今天真的很冷,男子一不持續地動,就開始打噴嚏。

「好啦!好啦!」駱伊妏也不想再听他多說。

這麼冷的天,其他的流浪漢至少都會多找幾件衣服包在身上。駱伊妏覺得,他穿條內褲就想這麼度過今夜,明天社會版上一定又會多一則流浪漢凍死街頭的新聞,那她不也算是見死不救?

況且,穿著內褲在街上跑,還好是遇到她,不然別人鐵定把他當成變態,痛打一頓。

「哪,這給你。」駱伊妏月兌下圍巾跟手套給男子。

「小姐,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需要。」

「你別逞強了啦!拿了衣服趕快走,別再嚇人了。」

駱伊姣想想,覺得光只有圍巾跟手套,好像對他實質上的幫助並不大,小氣的她只好忍痛,又把外套給那男子且還給了他一百塊。

駱伊妏將東西塞給男子以後,頭也不回地趕快回家。

「你還真是有愛心耶!」游麗隻听完駱伊妏昨天的「奇遇」,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你怎麼不說是倒霉啊,還害我多破財一百塊!」駱伊妏似乎不以為然。

「好心會有好報的。你換個角度想想,說不定原本你會遇到的是搶劫犯,甚至是更可惡的壞蛋,可是上帝覺得你是好人,不忍心你受到傷害,所以只讓你遇到一個腦袋有問題的乞丐啊還是外勞的嘍!」

駱伊妏听完游麗隻的話,心里是舒服點。突然,她整個人像被針刺到似的從位子上跳起來,模著全身上下的口袋。

「我明明記得我口袋里還有兩千塊,怎麼不見了?」

「你仔細想想,會不會放在其他地方?」

「啊!完了,完了!該不會是放在昨天我那件外套里吧?」駱伊姣找遍所有口袋後,攤坐在位子上。

一旁的游麗隻知道,這下子再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用了。

駱伊妏是個很精打細算的人,平常一點虧都不肯吃,只要一提到「她的」東西,就休想從她身上多賺些便宜。現在她多損失了兩千塊,那感覺就好像從她身上割下一塊肉那麼痛。

正如游麗隻所預料的,駱伊妏開始大吐苦水︰「我就知道,這世界上一定不會有上帝的,而且就算有,她才不會眷顧我呢!我長這麼大,什麼教也不信,那就更別提我會到廟里或是教堂添任何香油錢或奉獻。還有,我看到那些非洲難民,也從來沒捐過任何一毛錢,我啊,也因為不想損失任何會增加我財富的機會,一張也沒捐過。你說,上帝怎麼會眷顧我這樣的人?」

游麗隻也覺得,照駱伊妏這樣講,如果自己是上帝,也不會眷顧像她這樣吝嗇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駱伊妏話鋒一轉︰「要是真有上帝,她也太昏庸、太混賬了吧!我就知道我沒成為秘的信徒一點也沒冤枉它。撇開它從來沒有听到我微小的祈求,祈求秘垂憐我樂透能中大獎,我連發票的兩百塊都沒中過幾次。而且你知道嗎?我大學聯考時,考的歷史、地理,有好幾題五個選項中我都確定到只剩下二選一,結果呢?考完後,我對答案,才發現我居然一題都沒猜對,還白白被倒扣。」

「小姐,那是你自己讀書讀得不夠確實;怎麼能怪上帝?」

「人家不是說,七分靠實力、三分靠運氣,可是她居然連一題都沒有保佑我,你說,它是不是欠我三分?」果然駱伊妏一開始抱怨,就停不下來。「再說回剛剛的捐錢,就算我從來沒捐過一毛錢,我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貪小便宜、那麼一點點喜歡斤斤計較,我也沒騙過什麼人啊!更何況,我最不平的是,這次我是發揮同情心,幫助可憐人,結果呢?還害我多損失了兩千塊,你說,天理何在!」

「那現在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呀?」游麗隻突然冒出一句。

「叫救護車干嗎?」

「你不是心痛得快要死了?現在又像回光返照一樣, 里啪啦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你對上帝的不滿。對了,還有沒有遺言,例如要我好好幫你照顧男朋友之類的?」

「你真討厭,我說正經的,你還跟我開玩笑!」駱伊妏停了一會兒,又把話題拉回剛剛的上帝︰「不過,要真讓我見到上帝,我非跟他討回我的兩千塊不可,否則我就每天一直念,直到她把錢還給我才罷休。」

「拜托,你要真的掛了,你干脆讓上帝看看能不能讓你當財神算了,這樣你不就每天都有數不完的錢,以慰你在天之靈。好啦!別難過了,錢再賺不就有了,女人太愛生氣是很容易老的。到時候才真是花再多個兩千塊,也補不回來呢!」

駱伊妏听完,才比較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昨天不會跟承恩一整晚都在抱怨這些吧?」游麗隻好奇,要是李承恩從頭到尾都是听駱伊妏抱怨這些。會不會瘋掉?

「還說呢!最近承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平常都說要加班,也沒時間陪我出去玩;現在連晚上打電話給他,他也說很忙,要不就是很累,沒力氣听我說話。」

游麗隻手托著下巴,不解地問︰「奇怪,他真這麼忙嗎?」

「什麼意思?」

听完駱伊妓的形容,游麗隻直覺上覺得李承恩听起來有些奇怪,只是她也不是很確定,而且駱伊妏也不覺有什麼不對,所以也沒再多說什麼。

餅了幾個禮拜,駱伊姣已經漸漸忘記她的兩千塊。雖然她在心里發誓,再見到那個該死的外國乞丐,她一定要打他一千拳來抵債才甘心,不過想也知道,任何人都不會回來「送死」。更何況。他是一個只穿了一條內褲的乞丐,多出來的兩千塊,還不當是天上掉下來的,怎麼可能還會愚蠢到又再她面前出現?

這天晚上,駱伊妏下班回家時,又在遇到外國乞丐的同一個地方,發現有人站在那。

「小姐!小姐!」

駱伊姣走過去時,那人忽然開口叫她。

「你是?」駱伊妏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我是上次你借衣服跟一百塊給我的人。」

駱伊姣馬上想起來正是他,她上下看著男子︰「不錯嘛!你現在至少穿上衣服了。喂,你又回來干嗎?該不會專程在這等我吧?」

「是呀!是呀!」男子不好意思,尷尬地笑著。

「你……你還回來干嗎?喔,你該不會食髓知味,又想回來跟我要錢吧!我可告訴你,這次沒有了,我說什麼都不會再心軟的!」

這個不知道是乞丐還是外勞的家伙真可惡,居然又跑來跟她要錢。哪有人這樣乞討的,分明是搶劫嘛!還是他更把她當成凱子啊!

「不是、不是,小姐,我是來還你衣服及一百塊,順便想謝謝你上次的幫助。」男子趕緊解釋。

「你真的只是要來還我東西跟謝謝我的嗎?」駱伊妓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是啊!我回去後一直很想謝謝你,但因為不知道你的姓名、地址,我想上次是在這遇到你的,所以就在這等,想說不定還有機會遇到你。」

「你還真有心啊……對了,你真的只是要來還我衣服跟謝謝我借給你‘一百塊’嗎?」

駱伊妏想起了她的兩千塊,如果這個乞丐真的有心,那應該順便把她的兩千塊還給她。

「嗯,是啊!」

這個乞丐一直都沒有提到兩千塊的事,駱伊妏的心涼了一半。本來以為她上次大罵上帝,上帝真的听到她的聲音,願意讓她的兩千塊失而復得,誰曉得只是空歡喜一場。兩千塊,唉!想也知道,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況且死無對證,有什麼證據說這死乞丐多拿了她兩千塊?

「小姐,為了感謝你,不知你有沒有空?」

「干什麼?」

「我想請你吃飯,當做答謝。」

「吃飯?!好啊,我還沒吃晚飯,那不如就現在好了!」一听到這句話,駱伊妏馬上點頭答應。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這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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