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御廳內八人齊眾,坐在翻羽之門下的軍師段元廷,臉上沒了那副習慣戴的眼鏡,露出淡褐色的眸子,眼神也不再如以往冰冷,似乎多了點幸福的光輝。
听完白川慎和南炙對伊恩心的敘述,段元廷嘆了口氣說道︰「我想對伊恩心下催眠術的人,他所下的第一個指令是要她忘了和慎的過去,然後讓她以殺手的身分重新出現在慎的眼前,以便接近慎。
「他們料想得到慎會盡力查出她的身分,或讓她想起過往,為了防止她想起過去而無法對慎下手,所以接著下的第二個指令就是,當她想起過去時——殺無赦。」
東御廳正中央的絕地門下,衛遲晉听完段元廷的話,忽地皺起了眉。
「元廷,你想當初伊恩心的怪病,是否也是催眠所致?有這種可能嗎?」
段元廷點點頭。
「是有這種可能,厲害的催眠手法可以讓被催眠者無意識的使自己的身體狀況下墜,所以查不出任何病因。」
向鳴海看了下臉色凝重的白川慎。
「那麼……這麼說來,他們從五年前慎一離開集團後,就開始計畫這件事了。」
向鳴海的話一完,其他幾人皆一陣驚訝,白川慎的臉色更加沉重難看,沒想到他們居然從五年前就中了敵人的道?
南炙想起和她交手的狀況,依舊不明白地問︰「為什麼她的身手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
段元廷笑了笑,看來催眠伊恩心的人並不簡單。
「這是他在下第二個指令時加的一道碼。伊恩心並非自小學武,就算勤練最多也身手平平,但殺慎是她的任務,就算沒有催眠術她也會盡全力執行。更何況,忘了過去的她和慎就如同陌生人,她是不會猶豫的。
「當第一道指令破除,第二道指令會馬上執行,那時她的身手可能非她所學,而是模仿,這樣一來就算她想起了一切,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心。而面對痛苦不已的伊恩心,慎更不可能狠心下手。」
說到最後,段元廷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白川慎一眼,他也有心愛的女人,他能了解他現在的心情。
家中女權主義至上的衡方昱啐了一口。
「這樣利用一個女人,真狠毒!」在他家,所有女人都是寶,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
衛遲晉的綠眸直盯著白川慎。「慎,伊恩心現在的情況呢?」
白川慎嘆了口氣,對心愛女子的情況感到無能為力,就和五年前一樣。
「她醒過來後,又忘了發生過的事。」他們又成了誓不兩立的敵手。
他原以為,對方只是找了個與恩心相似的殺手,好讓自己下不了手,卻沒想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催眠恩心,讓她清醒時忘了他、交代殺害他的任務,卻又讓她在想起他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而他,的確完全下不了手。
「元廷,那她中的催眠術能解嗎?」衛遲晉接著問。
「要解催眠術,唯有下催眠的人才有辦法解。更何況可以一次下兩道指令,又能讓兩道指令不會相沖突,那人一定不簡單。看來,要解她的催眠術會很困難,除非……」段元廷的話到最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南炙被段元廷的話搞得心急。
「除非什麼?」這家伙說話老是婆婆媽媽的。
「伊恩心被下的兩道指令內,都和慎有關,所以……」
南炙一听,臉都綠了。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只有慎死了,我們才能解她的催眠術吧?」這是什麼鬼答案?
向鳴海忍不住白了南炙一眼。
「這不是廢話嗎?」堂堂一個集團軍師,一結了婚,腦袋就不靈光了?所以他說婚姻害人不淺嘛!
段元廷沒有理會兩人,徑自朝沉默的白川慎建議道︰「慎,暫時最好還是不要認她,這樣雖然她忘了過去,至少你還能掌控她的行動。」
向鳴海撇撇嘴,對段元廷的建議不能苟同。
「這多麻煩,我看還是將她交給總部,免得要是她又不小心想起,慎也下不了手傷她。」
兩人說得都有道理,大家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看著老大衛遲晉。
只見衛遲晉反問白川慎。
「慎,你的想法如何?」
對于向鳴海的好意,白川慎能了解,但恩心是他的女人,他不會再放她一個人受苦,所有的苦難他們要一起承擔。
心念一定,白川慎眼神堅定地看著衛遲晉。
「她是我的女人,我會處理。」
衛遲晉笑了笑,似乎早料到他的答案。
「記住,你只剩下兩個禮拜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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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明相愛,卻不能相認?
他的恩心受了多少苦,才又回到他身邊,如今卻是這副模樣?
暗夜里,多日來同樣的情景——一把尖刀抵在白川慎的喉上,他睜開眼望著眼前的女子,卻絲毫沒有出手擋下的意思。
「你不還手?」女子皺緊了眉頭,不能明白他反復的態度。
「我說過,就算妳最後要的還是我的命,我會心甘情願給妳。」白川慎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女子諷刺一笑。
「哼,自己送死,就別怪我!」說完,她又提起尖刀欲往他喉上狠狠刺下,心里卻在最後一秒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不要!不要殺他!
女子的手倏地在半空中停下,一副呆愣的模樣。
白川慎替她感到心疼。
「怎麼了?是不是殺不了我?」他早知道他的恩心就算忘了他,也無法狠心對人下手。
「夠了,不準你這樣看我!」白川慎柔情的眼神,引得女子一陣氣憤。
她握緊了刀把,搖搖頭想甩開心中的聲音,但沒一會兒尖刀卻又從自己手中滑下——
不——妳會後悔的。
那道聲音又起,女子居然顫抖得握不住刀把,當啷一聲,刀子從手中滑落到地面,她不敢置信地瞪著白川慎。
怎麼可能……她居然下不了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恩……」白川慎差點情不自禁喊出她的名字,最後,他嘆了口氣。「放棄吧!妳是下不了手的。」
伊恩心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顫抖不已的手,而白川慎心疼地望著她,不禁啞了嗓。「我說過告訴我一切,我可以幫妳。」
收緊了拳,伊恩心恢復冷漠的神情。
「我也說過,一個殺手是不會相信自己的獵物的。」
「但妳可以相信我。」白川慎的眼里,此刻只有無比的柔情。
也約狠神讓伊恩心更加茫然。「憑什麼?」
憑我愛妳。
白川慎再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心里的話,只道︰「時間會替我證明。」
伊恩心瞇起眼,猜不透白川慎的想法。時間?只可惜她沒有時間了……
她彎,緩緩撿起地上的刀,白川慎一看,頓時寒了心。
「妳還想試嗎?」
伊恩心望著他搖搖頭,但神情一樣冷漠倔強。
「今晚我不殺你,但不代表我下不了手。」
白川慎臉上揚起一抹微笑,那抹微笑笑得痛心、笑得心酸。
「我的命早就是妳的了。」
伊恩心冷漠地轉過身。
「話不要說得太早,白川慎。」邁步走出房門。但一走出門外,她卻突然露出脆弱的神情。
怎麼可能?她的心早該死了,為什麼居然會對自己下手的對象心軟?對他臉上的情緒感到心疼、心酸?
一個殺手怎麼會有感情可言?
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卻始終下不了手,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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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最深處,是白川慎本人才能進入的個人研究室,室內擺滿了各式各樣昂貴的研究器材,從研究室內便可對白川慎的興趣一目了然。
醫院的工作繁忙,除了總部的院所,還有設置在各地的醫院也常需要白川慎去巡視,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白川慎有空,便會在研究室內消磨時間。
有時他甚至是沒天沒夜地坐在顯微鏡前,只為了觀察單細胞。
站在研究室一角的伊恩心,就這樣一直看著白川慎,從下午到深夜他都沒有休息過。
她對這個男人感到越來越困惑,尤其是他對自己的態度……
世上有哪個人會對一個殺手用這種態度?她不僅沒有失去自由,甚至時時刻刻都有機會對他下手,而他還口口聲聲說他的命早就是她的……
這是陷阱還是他另有難言之隱?她真的無法猜測這個男人的想法。
白川慎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看著伊恩心笑了笑。
「覺得無聊的話,不用待在這里。」再說她一直這樣看著他,他壓根無法專心作研究。
伊恩心瞪了他一眼,不能習慣他臉上那副關心自己的模樣。
「不用你管。」說罷,她便想轉身離去,沒注意到她頭上的櫃子突然晃了晃,一罐液體倒了下來!
「小心!」白川慎心驚地大喊,快速地護著她滾到桌下,原本漆白的桌面頓時焦黑一片,整個研究室彌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噁心臭味。
桌下的白川慎焦急問著懷中的人兒。
「怎麼了?受傷了?」沒有放過她臉上那股壓抑痛楚的神情。
「別踫我。」伊恩心不想領他的情,想推開他,卻忍不住手臂上傳來的痛楚,痛得她一時臉色發白、汗流不止。
白川慎氣急敗壞地強拉過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勢。「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逞強?妳這個白痴女人!」
看見他氣得破口大罵,被他抱在懷里的伊恩心一時啞口,更壓不住一股溫暖在心頭蕩漾。
「你……」是真心地在擔心她?
看了一眼她的傷勢,手臂上的焦黑是被液體侵蝕的痕跡,白川慎心一驚。
「是蝕劑!」他一腳踢翻護住兩人的桌子,避免蝕劑又滴落在兩人身上,彎身抱起她往外沖。
他懷里的伊恩心雖然痛得快失去意識,卻依舊倔強地不肯喊出聲,只是抬起茫然的眼瞪著他。「你干什麼?放……我下來……」
「不想失去妳的手,就給我乖乖听話!」
在她墜入黑暗前,眼中仍是白川慎那副焦心又氣急敗壞的模樣。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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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儒,情況怎麼樣?」白川慎有些不耐地看著堂弟正緩慢地檢查伊恩心的傷勢。
白川信儒抬起頭對堂哥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白川慎如此緊張一個女人。
「還好腐蝕得不是很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不過為免它腐蝕神經,最好讓這只手好好休息,盡量別動它。」
白川慎點點頭,這個結果和他的診斷一樣。
「那會留下疤痕嗎?」信儒專攻生物和解毒,這一項是他的專門,集團也常采用他的意見和想法。
白川信儒搖搖頭,斯文的臉上盡是笑意。「好好照顧的話就不會。」
白川慎終于松了口氣。
「謝謝你,信儒,辛苦你了。」
「沒什麼,應該的,跟自己的堂弟客氣什麼。」白川信儒拍了拍他的肩。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過兩天我再來看看。」
目送堂弟離開病房後,白川慎轉頭對床上的伊恩心威脅道︰「他說的話妳都听見了?妳最好乖乖給我躺在這里,要不然我一樣會把妳拷在床上。」
伊恩心還來不及回話,病房門口又傳來一道聲音。
「喂,女人!懊不會妳還沒死心想攻擊慎,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吧?我不管慎跟妳約定過什麼,別仗著慎為妳撐腰,就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
一頭長發的男子靠著門扉,沒好氣地看著床上的伊恩心。
白川慎看著來人,嘆了口氣。「鳴海……」
向鳴海哼了哼。
「別看我,我這做兄弟的,對你已經失望至極了。還有,憑什麼這女人可以住八俊家族專屬的病房?」
「這……」白川慎一時想不出答案。這家伙是來找碴的嗎?明明知道他還不能認恩心。
八俊家族專屬的病房?他為什麼把她帶到這里來?
床上的伊恩心面容蒼白,雖然心里震撼于向鳴海的話,卻仍抬起頭一臉倔強地說︰「就算是,又關妳什麼事?」
向鳴海卷起袖子,一副準備動手的模樣。
「不要以為妳是女人,我就不敢動妳!」階下囚說話還敢這麼大聲?氣死他了!
伊恩心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女人女人的,妳自己不也是女人嗎?」
此話一出,病房內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向鳴海,但為了顧全向鳴海的面子,沒有人敢笑出聲。
「妳!」只見向鳴海氣得瞪大了雙眼,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股清靈的笑聲從向鳴海背後傳出。「好了,鳴海哥,這也不能怪她認錯嘛。」說完,出聲的女子又忍不住悶笑起來。
誰叫身為八俊的向鳴海老是不男不女的中性扮相,再加上他那張「天生麗質」的臉蛋,要人不認錯也難。
向鳴海狠狠地瞪了背後的衡方紫一眼。「算了,我懶得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衡方紫穿過向鳴海和白川慎兩人,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大剌剌地一坐在恩心的病床上,一臉好奇。「妳就是那個女殺手啊?當殺手是什麼滋味?是不是很酷」
向鳴海一听,翻了個大白眼。「酷?酷妳個頭!小紫,妳再不走,小心我跟妳老公打小報告。」死南炙,出差就出差,還把這個麻煩精丟給他!
來醫院作例行產檢的衡方紫,對身後的向鳴海甜甜一笑。「鳴海哥,你說話這麼凶,要是嚇著了我肚子里的寶貝怎麼辦?他可是超光家族跟挾翼家族的第一個孫子喔。」
向鳴海住了口,一臉氣悶。大麻煩精有了小麻煩精,簡直就是一堆麻煩!
偏偏還有兩個家族替她撐腰……媽的!
衡方紫見向鳴海住了口,又回頭看向床上的伊恩心。
「我叫衡方紫,我是跟慎哥一起長大的喔,如果想知道跟他有關的事都可以問我。」她一心認定待在八俊家族專屬病房的伊恩心,早晚會是八俊家族的一分子。
虛弱的伊恩心看著衡方紫毫無心機的笑臉,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漸漸揚起。
一旁的白川慎溫柔一笑,對衡方紫說道︰「小紫,她累了,讓她休息吧!」
衡方紫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又對伊恩心小小聲地說道︰「最近我老公出差,不準我跑出去玩,不過等那個不男不女的不在,我再來找妳玩。」
在一旁等著衡方紫的向鳴海一臉扭曲,咬牙切齒地大吼︰「衡方紫!」她當他耳聾,听不見她說了什麼嗎?
衡方紫吐了吐舌頭,對白川慎做了個鬼臉,才乖乖地跟著向鳴海走出病房。
攪局的人走了,白川慎笑著搖搖頭,才轉頭想對伊恩心說話,一名醫療人員就急忙地上跑了進來,焦急地說︰「白川院長,有個重傷病患剛送進來,必須要緊急開刀,請您趕快過去。」
白川慎點頭,不舍地看了伊恩心一眼。「好好休息,晚點我再過來看妳。」兩人走出病房,留下伊恩心滿心的困惑。
她搖搖頭,決定不再深思,跟著突然皺起了眉頭。
她躺在床上的背部感到一陣不適,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床單下。她坐起身在床單下仔細地搜索著——一個小錦盒?
什麼時候有這樣東西?明明在入病房前她並沒有感覺啊。
東方集團內有內應?而且還是相當高層的人員?
打開錦盒,里頭是一張她沒看過的平面圖和一把鎖匙,以及留給她的字條!
抱喜妳成功潛入綠林園!
任務——夜訪沁心苑,取得家徽玉佩。
伊恩心捏緊了字條,看著那張寫著如何進入沁心苑的外圍平面圖,卻沒有苑內平面的敘述。
這麼說,一開始的任務根本就不是白川慎?
為何沒有在一開始就告訴她?她的主人到底在想什麼?
還是他早知道她根本殺不了白川慎?但他又如何肯定白川慎不忍心殺她?
伊恩心沉重地嘆了口氣,至少,只要不是白川慎,她就不會下不了手了吧?
不過,這次白川慎再護她也不得不殺她了!夜訪沁心苑,那是八俊主子的住所!白川慎一再警告她不得靠近的地方。
這就是他們兩人的命運,各為其王,誓不兩立。
而她,竟在不知不覺間犯了殺手最不能犯的錯誤!愛上了自己下手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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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平面圖上的指示先通過假山後暗藏的密道,可避掉樹林內精密的監視器,直達沁心苑的圍牆外。
但是那座高聳圍牆包圍的磚紅色古建築,有著放射紅外線的警鈴,而且肉眼是根本看不見的。若是不小心觸及,那麼她只有死路一條,難怪圍牆外圍沒有任何守衛巡視。
站在假山內一角的伊恩心,猶豫不決地無法往前。
像她這樣的殺手,暗殺八俊其中一員就已經是困難重重,為何主子反而還交代她這種困難的任務呢?
拿出腰間的鎖匙,錦盒內的這把鑰匙是她唯一不知如何使用的,所有的指示上並沒有對這鑰匙多有提示。
麻藥漸退,受傷的手臂傳來一陣疼痛,手指握不住鑰匙掉落地面,伊恩心咬緊牙根忍住差點逸出的申吟,呼吸變得沉重。
看來這只手經過今晚就會廢了。
她蹲想撿起地上的鑰匙,手一踫觸到地面,卻感到土質不同。她在黑暗中模索了下,竟發現一個鑰匙孔?
她心念一動,拿起鑰匙插入孔內,竟然完全吻合?!手一轉動鑰匙,原本空無一物的圍牆外突然亮起了道道紅光,紅光亮起後,又漸漸消失于空氣中——
是紅外線!
伊恩心站起身試探地丟出一個石塊,果然毫無反應,原來這把鑰匙是用來關閉紅外線和監視器的。
她深吸一口氣,快速地從假山跑到圍牆邊,緊貼著一棵大樹,手腳俐落地攀到樹上,一個躍身跳到了圍牆上。
但受傷的手臂又不听使喚地傳來疼痛感,差點讓她滑落。
她抹去額上壓抑疼痛的細汗,緩緩站穩了身子,準備往下躍!
突然一陣光束從她身後射來,她一驚,翻了個身伏在圍牆上,光束很快地將她的衣角燒出了個洞!
那是什麼東西?
還來不及驚訝,圍牆下方傳來一陣熟悉的男聲。
「小心左邊!」
白川慎?他一直跟著她嗎?
伊恩心又快速地翻了個身閃過光束,一手緊攀著圍牆,奈何手臂的疼痛讓她幾乎抓不住牆邊……
「跳下來!快!」白川慎在圍牆下方緊張地喊著。
只一牆之差,她就能進入沁心苑,伊恩心猶豫不決地看著白川慎。
白川慎看見她臉上的猶豫,氣得大吼︰「別想了!現在里頭全是雷射光束,去的話準送死!」這個白痴女人,觸及了雷盜網都不曉得,還敢學人家當什麼殺手!
疼痛的手臂已經快失去知覺,伊恩心一咬牙,準備往下跳時,就听見一堆腳步聲往這邊前進。
「有人潛入!」
隨著聲音,槍聲漸起,白川慎對著樹林內的人大喊著︰「是我,住手!」
樹林內的人似乎沒有認出白川慎的聲音,槍聲依舊瞄準著兩人,白川慎啐了一聲。「可惡!」他迅速爬上旁邊的大樹。
而圍牆邊的伊恩心再也支撐不住地松了手,身子頓時墜下,白川慎連忙抽起腰間的皮帶往她的身子抽去,皮帶瞬間拉長,圈住伊恩心下墜的身子。
他一用力,將她拉回大樹上,一見她慘白的臉色,就知道她的傷口裂了。
「妳這——」白川慎話還沒說完,一陣槍聲突地劃過他胸膛,頓時鮮血四濺,伊恩心滿臉是血。
伊恩心的意識瞬間空白,她來不及抓住白川慎中槍的身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像一片風中落葉緩緩墜地,依稀听見他倒地前的呢喃!
我愛妳。
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伊恩心終于壓抑不住地大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