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告白猶若落雷打下,擊中她的心窩,泛起椎心痛楚。
不要再說了,他的告白只會動搖她的決心,讓她搖擺不定,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我小的時候很不懂事,時常忤逆我的父母,連到最後也沒來得及跟他們道歉,而今,我的親人只剩下大姊。」她頓了頓,抬眼直瞅著他。「當年,你不告而別,大姊哭得柔腸寸斷,可以想見她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你現在卻說你要追求我,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她不想傷大姊的心,不希望大姊一輩子都在異地流浪。
孫奇彥閉上眼,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咬了咬牙,沉聲問著杜心宇,「學妹,羅艷在哪里?」
「失聯中。這陣子因為中東地區又發生不少爆炸攻擊,好像就連新聞聯合中心都出了點事。」
羅靜聞言,不禁咬了咬下唇。
還虧她自以為事事都將大姊擺在最前頭,豈料大姊都失聯快要二十天了,她還深陷在孫奇彥的情債里裹足不前。
「在哪里失聯?」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地穩定失控的怒氣。
「在中東的……」杜心宇跑去翻資料。
「電話借一下。」孫奇彥接過資料,隨即撥了通電話,等待了下,便听他淡聲啟口,「老板?」
伊凡睇著他,意外他竟然回頭找文司朋幫忙。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至于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只要你說,我都照辦。」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再次販賣他的自由。
幣上電話之後,他回頭睇著羅靜。「我會向你證明,對你,我始終如一,不曾有異心。」
見她沉默不語,他嘆了一口氣。「我已經請人幫忙,短時間內會查到羅艷的下落,並且請她跟我聯絡,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了。」
「等等,奇彥,你竟然找老板幫忙?」伊凡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你要付出什麼代價?你好不容易才離開那里,現在居然又自投羅網,你會不知道他就等著要控制你的人生嗎?」
羅靜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老板是指帝爾的總裁?」
「沒錯!」伊凡氣急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明明就喜歡他,還不表態,你到底是在拿喬什麼啊!你知不知道奇彥為了你,可能會把他的人生賠進去,甚至是他的婚姻,抑或者是……」
「等等,請自家老板幫忙,哪有這麼嚴重啊?更何況,他也不見得幫得上忙啊。」就連亞洲規模最大的長宇媒體集團,在短時間之內都無法聯絡得上人,從事電腦科技的帝爾總裁能有什麼辦法?
伊凡的話太過危言聳听,听得她心底都泛起不安。
「你太小看帝爾集團了。」孫奇彥淡淡啟口。「帝爾雖是以電腦和程序軟體攻佔市場,但是結盟的集團性質五花八門,想要從中托人打探根本就不是問題。」
「但就算他幫得上忙,也不可能控制你的……」
「因為他是我爸。」孫奇彥淡淡打斷她的話。
杜心宇和羅靜驚詫不已。
「我是他一夜風流的產物,當年,我是因為母親遺願,才不得不去美國找他,接受他的栽培,但是我一直記掛著故鄉的一個女孩,所以我發了瘋似的工作讀書,就是期盼著早日回台灣,結果卻發現一切都是我一相情願。」
他唇角淡噙的自嘲笑意狠狠地揪痛羅靜的心。
「也許,過不久我就得再回美國了。」拋下這句話,他便往門外走。
「咦?」
「等有羅艷的下落,我再跟你聯絡。」話落,人已走到門口,伊凡跟了上去。
羅靜渾身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腦袋一片混亂。
杜心宇也只能拍拍她的肩。「能夠找到羅艷,你應該很開心吧。」
是啊,她確實該開心,但是心卻沉沉的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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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孫奇彥捎來消息,羅靜和杜心宇隨即趕到他的住處,看著他打開視訊畫面,畫面中是消瘦不少但笑得一臉燦爛的羅艷,背景是一處相當精致美麗的房間。
「大姊!」羅靜對著畫面前的麥克風喊著。
畫面里的羅艷搗著耳朵。「小靜,你可以不用那麼大聲。」她笑著。
「大姊,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居然失聯那麼多天!你難道都不知道人家很擔心你?」羅靜抱著麥克風大喊。「二姊也很擔心你,徐大哥也很擔心你,孫……大姊,你到底在搞什麼啦?」
已經二十幾天沒听到大姊的聲音,已經一年多沒見到她的人了,嗚嗚,大姊好狠的心,居然拋棄她這麼久,她是不是忘了她只剩下她一個親人?
「對不起啦,因為發生一些事,所以我現在人在義大利。」羅艷嘿嘿干笑,笑得很委屈。「我也想打電話回去,但狀況連連,讓我沒辦法打電話,不過我十幾天前有試著跟你聯絡,但是家里的電話沒有人接,你跑去哪了?」
「啊?」羅靜聞言,瞪向畫面旁的孫奇彥。「姊,我這里也有很多狀況,這時候很難說清楚,反正你就先跟這個人聊吧。」
「學妹。」他靠近麥克風用低沉的嗓音喚道。
羅艷先是一愣,而後蹙緊好看的眉頭,思忖了下,隨即拍手道︰「孫奇彥!原來就是你找我,難怪來找我的人一直對我賣關子,說什麼是我一個熟人在找我,原來就是你。」她原本還以為是杜心宇呢。
「你很聰明嘛。」孫奇彥淺勾笑意。「雜七雜八的事,我就不說了,我直接問你,你喜歡過我嗎?」
在場的杜心宇和羅靜不由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問得這麼白。
羅艷有些靦腆地爬了爬頭發,有點猶豫地開口,「呃,我先聲明,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哦。」
「我可沒打算要追求你。」孫奇彥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壞心眼地回頭睇著羅靜。「我想追求的是小靜,但那丫頭卻跟我說,你曾經和我交往過,這件事,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欸?」羅艷震愕地搖著嘴,才要說話,電話卻被身旁的男人搶走。
「孫奇彥,就算你曾經跟羅艷交往過,也不代表什麼,因為此時和她交往的人是我。」唐子玨瞪著鏡頭,俊爾的臉噙著令人心懾的霸氣。
「學長。」杜心宇在旁驚喊,腦中隱約有什麼事情快要成形。
「是你。」孫奇彥輕呀了聲,似乎有些明白了。「恭喜你和羅艷配成雙,但是能不能麻煩你把電話拿給羅艷,剛才那一件事,我需要她親口答復。」
「沒有什麼好答復的。」唐子玨像是跟他杠上。
額上青筋微微綻現。「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找碴!」他不耐地低吼。
這小子怎麼跟以前一樣幼稚?每回都要跟他杠上一次,就算他不理他,他還是一樣犯賤,非招惹到他翻臉不可。
「羅艷是我的人,你要找她,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唐子玨挑眉笑得很可惡。
孫奇彥閉了閉眼,大手往架設螢幕的桌面一拍。「唐子玨,我對羅艷一點興趣都沒有,少在我面前玩幼稚的手段,你得罪不起我!」他惱聲咆哮。
唐子玨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大聲笑著自畫面中消失。
沒一會,羅艷接過了電話。「奇彥,你生氣了?」
「沒有。」他咬牙低咆,打死不承認。
「可是子玨笑得岔氣了。」據她對他們兩個人的了解,能夠逗得鮮少放聲大笑的子玨大笑,唯一的可能就是奇彥生氣了。
以前子玨就特別喜歡找奇彥的碴,目的就是要逗他發怒,而今子玨笑得滿足,她可以猜想奇彥絕對是氣得火冒三丈了。
「別理那個瘋子,你先告訴我,為什麼小靜會認為我跟你交往過?」他忍住欲出口的穢語。
「欸,那個……」她傻笑著。「那時候,我是為了刺激子玨,才會故意那麼說,加上我也沒想過要跟羅靜解釋,所以……」
「可是奇彥離開台灣時,你哭得像是淚人兒。」羅靜撲向前去,抓著麥克風說。她親眼所見,騙不了人的。
「因為那時候子玨要離開我啊!我從一開始就只喜歡他而已,可是他是木頭,他……」話未完,螢幕中失去羅艷蹤影,只能隱約听見衣服摩擦的聲音,然後是話筒掉落地面的聲音。
很好,真相大白。
彼端的兩個人逕自恩愛去,而在這一頭的三個人,不,是孫奇彥眨也不眨地直瞪著羅靜。
一片鴉雀無聲,他雙手環胸地倚在桌邊,和羅靜相差不到一步。
「你有什麼話要說?」等了半晌,孫奇彥率先打破沉默。
再大眼瞪小眼下去,一點建樹都沒有。
羅靜抿緊了唇,掙扎老半天,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那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心話了。」算了,要她低頭道歉,比逼她去死還困難,這樣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羅靜咬了咬唇,依舊沒有回答。
為什麼要在氣氛這麼尷尬的時候逼她吐出真心話?要她怎麼開口嘛。
「小靜?」杜心宇翻了翻白眼。
倔什麼啊?他們兩個人一旦宣布交往,她這個莊家就等著被眾人給拆吃入月復,賠出大筆金額,她都沒喊心痛了,她還在拗什麼?
又等了一會,孫奇彥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算了。」
羅靜驀地抬眼。算了?那代表什麼意思?
「你回去吧,等你想清楚再告訴我。」關掉視訊畫面,他走回樓上。「不過,記得要快,也許再過幾天,我就會回美國了。」
回美國?她抬眼瞪著他消失在旋轉梯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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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真的要回美國吧?回那里做什麼?
羅靜絞扭著雙手,下車緩步走到孫家大宅鐵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按下電鈐。
她現在來會不會太晚?應該不會吧,才過了幾天,畢竟她也需要時間讓自己沉澱一下啊。
那天的狀況那麼尷尬,跟她一直深植在心中的認定截然不同,要她拿什麼臉去面對他啊?
很丟臉耶。
都怪大姊啦,沒事利用孫奇彥刺激唐子玨做什麼?也不跟她解釋清楚。要是時間倒流回到八年前,沒有那一場誤會,她和孫奇彥之間應該不會空白了八年。
至少她不會再將他視為一道禁忌。
也許一切都會不同……她很清楚,從他回台灣至今,他對她的態度沒什麼好挑剔的,他記得她的喜好、她的興趣;反觀她,小鼻子小眼楮上直都小家子氣地對待他。
現在真相大白了,她不可能不高興,但是壓在心上的不舒坦是怎麼也卸不掉,原因出在她沒有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是啊,是該道歉了,可天曉得她這一輩子跟道歉最無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家道歉。
天啊,她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那天他要上樓之前,感覺上好像不太高興,要是他理都不理她,她要怎麼辦?
不會的,他一直都很包容她,應該是不會跟她計較才對……
深呼吸一口,她豁出去的用力按下鐵門旁的液晶對講機按鍵。
等了一會,沒有人回應,她不由微偏著頭瞪著對講機,隨即又按了一下、兩下、三下……十下!
這是怎麼回事?
她眯眼睇向門後的建築物,發覺里頭一點光線都沒有。
不會吧,難道他已經不在台灣了?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至于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只要你說,我都照辦。
他的話語翻飛,教她不由打從心底一顫,感覺一陣寒意掠過背脊。
等你想清楚再告訴我。不過,記得要快,也許再過幾天,我就會回美國了。
難道他回美國了?想法才上腦門,一股窒息感如鬼魅般地纏繞在她的頸項上,教她難以呼吸。
不會的,才沒幾天,他不會那麼快就走……去問二姊,也許她會知道。
想著,她立即坐上車,發動引擎,在蒼茫天色中,抱著惴惴不安的心,疾駛到艷群公關公司。
「二姊!」她急驚風般地刮進杜心宇辦公室里,只見杜心宇和徐照廷都在里頭。
「怎麼了?」杜心宇沒好氣地瞅她一眼。
「二姊,你有沒有看見孫奇彥?」盡避徐照廷就在一旁,她卻是急得什麼都顧不得。
「學長?我不知道啊。」杜心宇微挑起居。「你找他做什麼?嗯,總算想清楚,要接受他的追求了?」
「不是,他不在家里,我找不到他。」
「他應該回美國了吧。」
轟的一聲,羅靜側眼睇著她,感覺腦袋像是剛被原子彈炸過,空白到不行。
「怎麼會那麼快就回美國了?」她喃喃自語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難道真因為他拜托文司朋幫忙尋找大姊的下落,他便要付出自由作為代價?甚至如伊凡說的,就連婚姻也可能賠上?
「我記得他跟我提過,他今天要回美國處理一下和帝爾之間的關系。」徐照廷輕輕地將她拉起,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放心好了,他會再回來的。」
「可是……」她好不安啊。
話未完,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
「喂?」杜心宇接起。「心月,你找我干麼?」
「我剛才接到最新消息,想先通知你一下。」
「通知我?關我什麼事?」大姊掌管電視台業務,會有什麼事要通知她?
杜心月睇著辦公桌上傳真過來的文件,念道︰「剛才有一架才剛起飛的飛機在外海墜機了,而乘客名單里有個叫孫奇彥的,你大學時很欣賞的一位學長不是也叫孫奇彥嗎?」
「孫奇彥?!」杜心宇嚇呆了。
「我不確定是不是同名同姓,但是那一班飛機是要飛往紐約的,大概十分鐘前才起飛。」杜心月頓了頓。「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如果有進一步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你再打我的手機。」她掛斷電話隨即拎起外套。「走,我們到機場。」
「發生什麼事?」羅靜驀地站起身,感覺不安不斷在她心底匯集成海,擴大再蔓延。
「學長搭的那一班飛機失事了,在外海墜機,我們先趕到機場確定。」杜心宇臉色難看地道。
砰的一聲,她腳下的地面彷佛崩解開來,她一路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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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天色緩緩飄下如牛毛的雨絲,替蕭瑟的氣候再添幾分寒意。
坐在車內,羅靜渾身涼透,盡避車內暖氣開放,她卻恍若置身大雪狂霜之中。
到了機場,結果不只是孫奇彥,就連凱瑟琳和伊凡也在名單上頭,證實了,真的是她所熟悉的那位孫奇彥。
三個人的名字掛在電視新聞的跑馬燈上,再三提醒她,孫奇彥真的死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幾天前還見過面的,為什麼他現在卻在她構不著的世界里?
就像爸媽一樣,前一刻明明還好好的,下一刻,她隨即在學校接到通知,趕到醫院時,看見的只有兩具冰冷的尸體,還有在旁哭得淚如雨下的大姊,而她連一滴淚也擠出來。
因為她一直在想,她和爸媽交談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
她想不起來,只想起自己的叛逆,就如現在,她也想不起自己最後跟孫奇彥交談的話,只記得自己對他非常不客氣。
所有的記憶從他回台灣不斷地往前推,就像是走馬燈不斷地在她腦海里閃爍跳動,刺痛著她的雙眼,敲撞著她的心。
羅靜坐在後座,雙手搗著臉。
「小靜。」杜心宇輕拍著她的背,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我還沒有道歉。」她緊咬著唇,感覺掌心已是一片濕濡。
「沒關系,你的心意,他會懂得。」
「我為什麼老是這個樣子?這麼倔、這麼拗,想道歉又說不出口,當年爸媽過世之後,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改變自己,絕對不要讓自己再後悔,可是我終究還是沒變,還是……」淚水緩緩地自指縫中淌出,出口的言語在在顯示她的懊惱。
她老是這個樣子,總在失去之後,再蒙到被子里哭。
「乖,別哭。」唉,瞧她哭,她也想跟著掉淚了。「我們先到學長家里,找找看有沒有什麼遺物。」
「我不想去。」淚水失控地滑落,卻釋不出她深深的自責。
在前頭開車的徐照廷不發一語,只是慢慢地將車駛向孫家大宅。
「下車吧。」車停在鏤花鐵門外。
羅靜像是近鄉情怯地睇著車窗外,卻發現鏤花鐵門微敞,她立即推門下車。
「小靜!」杜心宇見狀也跟著她往里頭跑。
有人,里頭有人,屋子里有燈光,顯然有人在里頭,而除了屋子的主人,還會有誰?!
像百米沖刺地打開大門,羅靜壓根不管腳底滿是泥濘地沖進客廳,瞧見凱瑟琳和伊凡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抬杠著。
兩人突地一愣。
「你干麼?」伊凡瞧她一身狼狽,而且臉上滿是濕意,不禁疑惑問道︰「外頭的雨有下這麼大嗎?」
「伊凡?」羅靜直瞪著他,好怕他是幻影,只要她眼一眨,他就會立即消失。
「怎麼了?」凱瑟琳沒好氣地翻白眼。「我才在跟伊凡說,這台灣的新聞不知道在搞什麼兒,我們根本就好好地坐在這里,卻播出我們已經墜機身亡的消息,想打電話抗議,也不知道要打到哪去,你來剛好,幫我們打通電話去電視台罵。」
羅靜聞言,身形一震,感覺禁錮在身上的痛苦瞬間散去,她快步沖向凱瑟琳,緊緊地擁住她。
「你、你在搞什麼啊!」凱瑟琳傻眼地瞪著她。
「你們沒事,真的沒事!」她松了口氣地喊著。「我還以為你們全都罹難了。」
天啊,她是第一次如此打從心底的感謝老天爺,竟讓奇跡在她眼前發生。
「本來就沒事啊!你沒遇到奇彥嗎?」凱瑟琳瞧她臉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不禁有點嫌惡地將她推開一點。
「他?」她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
「我們要到機場之前,他接到唐子玨的電話,說下個禮拜會押著羅艷回台灣,奇彥本來要打電話給你,你卻關機,他索性跑去找你,而我跟凱瑟琳在機場等到班機都飛了,索性拉著她回這里等奇彥。」伊凡不知上哪拿來一條毛巾遞給羅靜,順便招呼著剛進屋的杜心宇坐下。「不過,就因為奇彥急著找你,我們才能逃過一劫。」
「原來是這樣子,原來是這樣……」羅靜喃喃自語著。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
「我要去找他!」她驀地站起,往外沖,和剛踏進屋里的徐照廷擦身而過。
「小靜,你要去哪?」他高喊著。
「我去找孫奇彥,我要跟他道歉。」羅靜笑著,快步往外。
「她不會直接打手機給奇彥嗎?」凱瑟琳涼涼地說。
「她忘了。」杜心宇好心替她解釋。
「智商果然不高。」凱瑟琳壞心眼地說,卻又補了一句,「但是,看在她是為了奇彥才變笨,我可以接受。」
「不過,我在想,奇彥靠著衛星定位應該也快要找到她了,就希望她別愈跑愈遠。」伊凡望著窗外逐漸加大的雨勢。「真是的,好歹也先拿支傘啊。」
「那種東西路上隨便都有賣,倒是應該開車去吧。」
「不對,她應該待在這里等,因為奇彥知道她的位置。」
「她已經走了,就連先打電話確定奇彥在哪里都忘了。」
「應該叫她先把手機打開才對。」
「她沒帶手機。」杜心宇拎起羅靜的包包,手機就在里頭。
眾人,暈。
而外頭,雨愈下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