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在散心啊?說是勞動也不為過。
看著眼前的男人像只野獸般在她身上沉潛,在她耳邊發出誘人又性感的悶聲,她的心為之酥麻迷亂。
像是著火般的烙鐵在她身上燙下紅暈,在體內掀起滔天電流,撞擊著,燃燒著,顫放著……
「嘿,別鬧了……」她乏力地想要推開他。
打從進入這間度假小屋,兩人行程滿滿一刻不得閑。
他們像是初識雲雨的年輕人,嬉鬧著到浴室洗起鴛鴦浴,又從浴室滾到床上,滾了又滾、一滾再滾,滾到她意識恍惚,他卻還像是惡狼般掠奪。
「我還想要你……」唇火熱地在她的頸項胸口落下點點火苗,企圖燃起她的熱情。
「你夠了喔。」她佯怒地板起臉,但沒兩秒,便教他輕緩的律動給擊潰。
噢,這壞蛋……也不想想她開車到達目的地早已經是繁星點點的時刻,瞧瞧,現在都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他還不放過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開車很累,還在自己開車時不斷地調戲她,簡直是欠揍。
「不夠,永遠都不夠。」宋震遠性感低吟著,吐出蠱惑人心的呢喃。
「啊啊,不行∼」她像是被丟進了汪洋大海,載浮載沉地在滅頂的邊緣游走。
挾著欲狂相思,似夢眷戀,他狂野地再次挺進讓人癲狂的緊窒,熱情激迸在密不可分之處,痛苦又喜悅地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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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已是夕陽無限好。
噢,一天過去了,他們到底是來這里做什麼的?
外頭沒玩到,星星沒看到,他們只是窩在房里,不斷地探索渴求著彼此的,在熱情引導之下,在彼此的身軀里尋找著相愛過的痕跡。
羽良秋呼了口氣,端詳著他的睡臉,看著他的唇角即使在睡夢中也微微上揚,她不禁也跟著笑了。
覺得好幸福,仿佛這已經是幸福的極限,她肯定找不到比現在還要幸福的時刻了。
但幸福得過頭,她無端感到不安。
害怕翻越幸福的極限之後,取而代之的將是不幸。
糟,她還是那麼悲觀,一朝被蛇咬,果然十年怕草繩。
不該放任自己悲觀,可是,很難克服。
不過,為了他,她會加油的,只因她很想要永遠保有這份幸福,很想牽著他的手走完這輩子。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底有片陰霾不斷地擴大中。
「看傻眼了?」性感又低啞的嗓音從宋震遠微啟的唇流泄而出,他慵懶地微眨濃密長睫,唇角緩緩地勾出令人為之心動的笑意。
「哪有。」這男人壓根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
「真的?」裹著磁粉般的笑聲輕淺逸出,大手穿越她濃密的發,壓在後腦勺上,拉她貼近唇,柔密淺嘗。
「好了。」她點到為止地打住。
前車之鑒不遠,她可不希望下次再睡醒已經天亮了。
「你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色欲燻心的登徒子。」他有點受傷哦。
「不是嗎?」羽良秋拉長尾音。「從我們踏進這屋子開始,連飯也沒吃,就一直待在里頭,我現在已經沒有勇氣踏出屋外了。」
「那有什麼關系,請他們替咱們送晚餐過來不就好了?」誰說度假一定得要走到屋外?
「還不是一樣?」她就是沒臉見人嘛,他是真听不懂還是假裝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關系,恩愛的人是絕對可以包容他人妒嫉的眼光的。」宋震遠懶懶地將她摟進懷里,廝磨溫存著。
「夠了,我要叫客房服務。」她氣息微亂地推開他,阻止他無法無天的挑逗。
「你不愛我!」他可憐地扁起嘴。
「羅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吼著。「我餓死了!」
從昨晚投宿到現在都沒吃到任何食物,不餓才有鬼。
「我也餓了。」
「所以我才說要……」
「想吃你。」他目光露骨。
羽良秋深吸口氣。「你餓死鬼啊?」欲求不滿!
「也不想想被你給餓了多久?」沒提出賠償清單,他已經夠客氣了。
「還真敢說。」她努起嘴。「客房服務交給你處理。」抓起床頭櫃上的電話丟給他,她卷起床單下床,卻不慎撞著床邊的茶幾,擱在上頭的手機掉落在地,她拿來看了一眼。
他的手機沒有開機,回頭本想問他要不要開機,卻見他正在打電話,于是她便將手機往桌面一擱,準備先進浴室梳洗一番。
然而,門板關得太慢,欲求不滿的餓鬼在千鈞一發之際溜了進來。
「厚,我要洗澡啦!」
「討厭,人家也要洗澡啦!」宋震遠學她嬌嗔。
「厚∼」沒說出口的小小怨言全都教他一口吞進。
兩人大洗鴛鴦浴,洗得渾然忘我,如痴如醉,就連服務生送餐點按電鈐的聲音都沒听到,直到房內電話鈴聲大響,他們才發覺原來餐點早已送到。
服務生踏進屋內,送來豐盛的晚餐,離開之際不忘多看兩人一眼,讓羽良秋覺得好羞恥。
甭男寡女共處一室,將近二十四小時都沒踏出屋外也沒用餐,剛才還讓人等那麼久,笨蛋也知道他們干了些什麼好事。
那些服務生肯定在不斷揣測他們之間的關系,要是里頭有元老級的服務生在,肯定會發現她就是四年前在這間小屋里頭,酗酒一個月還死賴不走的女人。
「快點吃吧,吃完我們到外面走走。」宋震遠將她拉到臥房外頭的客廳用餐,將靠近陽台的落地窗打開,讓天然的風拂入屋內。
「不要。」
他睨她一眼,大口吃飯。「要是不去的話,我吃完晚餐,會繼續吃你哦。」他發布預告,讓她有得選擇。
「你!」她鼓起腮幫子。
他拿起湯匙指著她。「你啊,何必在乎別人怎麼想,我們可以關在屋內不出門那是我們恩愛啊,有什麼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希望三天都能夠待在屋里不出門。」
「那你干嘛帶行李?」她不快地瞪他一眼。
「不帶行李你就會知道我的用意,而且度假小屋的服務生也會覺得奇怪,到時候你一定會拂袖而去。」宋震遠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沒料到她竟然笑了。「你不生我的氣?」
羽良秋笑著揩眼淚。「傻瓜。」真是個笨蛋,這麼大費周章,竟只為了幾夜溫存。
「我只是個想討你歡心的傻瓜。」他笑得溫潤,深情盡顯。
「笨蛋。」嘴上雖罵著,她卻笑得滿足。
「當笨蛋也挺不賴的。」
兩人一起享用晚餐,飯後,來到屋外欣賞自然的景致。外頭為了不影響觀星,只點上微亮燈光,還有在花園林樹間閃爍的數色LED燈泡,遠遠看去,恍若有群星輕爍。
沿著暈黃燈光閑步,迷離夢幻的氛圍像是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看著團花成簇,綠林遍野,清新的空氣佔滿胸間,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起來。
「對了,你要不要打通電話?」羽良秋突道。
「干嘛打電話?」他反問著,抬眼看著滿天星斗。
「你不怕你媽會擔心?」
「你以為我今年幾歲啊?」提起母親,他頓時覺得有些掃興。
「你媽對你這一次出游沒意見嗎?」擺月兌房內濃膩的激情氣息,吃過飯後,她的腦袋也跟著清醒許多。
「老婆,你到底以為我今年幾歲?」抓住她的肩,宋震遠一臉哀怨。「我不過是比你小了四百八十八天而已,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他很挫折、很受傷耶。
「我只是想知道近況而已。」她偏頭看著他。「你跟你媽之間的狀況還好嗎?」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自從那回她擅自上山找你,瞧見庭樂之後,我覺得她安分多了。」他撒謊,但面不改色,繼續撒∼「我就跟你說兒子是我們的保命符,信了吧!這一次我出游,跟她報備了一聲後,她完全沒對我羅唆過。」
事實上,他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好杜絕所有可能干擾他度假的電話。
「真的?」她微眯起眼。
她半信半疑,想從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真的。」宋震遠笑意綿綿,讓人看不出破綻。
「太好了。」她松了口氣,笑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他不會再重蹈覆轍,這一次,他會靠自己的雙手保護她。
羽良秋斂眼忖度,片刻,抬眼問︰「雪屏呢?」
「干嘛提起她?」他臉色微凜。「我不想見到她。」
「為什麼?」
「她說過要解除婚約,可現在呢?」他冷哼了聲。「依我看,那只是隨口說說想安撫你,藉此讓你原諒她罷了。」
「不要把雪屏想得那麼陰險,你應該知道她不是那種人。」她不喜歡他此時說話的調調。「況且,她本來就有權不解除婚約。」
就算沒解除婚約,她也不會怪她,畢竟這門婚事是雙方家長都看好的,要解除肯定沒那麼容易。
「誰說的?要是她把當年的事告訴我,我根本就不會跟她訂婚,她根本就是居心叵測,不安好心。」
「她只是喜歡你而已,你一定要用這麼難听的罪名扣在她身上?」她當然不願意他和雪屏在一起,但听他這麼糟蹋雪屏,她完全無法接受。「你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你會不知道她喜歡你?」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又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妹妹而已。」睨她一眼,宋震遠撇了撇唇。「你不會笨得要把我跟她湊成一對吧?」
「不可能,愛情是不能禮讓的。」
他松了口氣,雙手環住她。「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要讓賢咧。」嚇出他一身冷汗。「愛情本來就不該有年齡之限,階級之分,更沒有先來後到之說,誰說我先認識誰就該先愛上誰?愛情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對了就是對了,我只是愛上你,想得到你,就是這麼單純,就算你要把我讓出去,我也不準。」
他真的很怕她隨隨便便地轉讓他的愛情。
「說什麼我把你讓出去,你別不要我就好了。」頰靠在他厚實的胸膛,隔著薄料線衫,听著他均勻的心跳聲沉著地跳動。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天地良心啊。「就怕你不要我。」
「說得我好像在養小白臉一樣。」這種話真虧他說得出口。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就當小白臉給你養。」
「你這麼喜歡這個行業啊?」她不禁發噱。
「沒當過嘛,趁著年輕多方嘗試,還請不吝給個機會。」他耍著嘴皮子,眨眨眼,拋了個媚眼。
「我告訴你,我最受不了小白臉,想跟我在一起,除非你的廚藝能比我三妹強,否則別作夢。」小白臉她無法接受,但若是家庭煮夫倒可以湊合。
不過也只是說笑罷了,她的男人意氣風發,桀驁不馴,有點狂妄加自我,這才是他最迷人的豐采。
「那我得先找她拜師學藝才行了,不知道現在學會不會太晚?」他佯愁地蹙眉深思。
羽良秋笑歪了嘴,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說︰「欸,你為什麼會是二世祖?我好討厭豪門,一點也不想嫁進豪門。」多希望他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可以別讓她的愛情路走得這麼坎坷。
她是新時代的女性,經濟獨立、生活獨立,從沒想過嫁入豪門,但她愛上的男人偏是豪門王子,真是有夠嘔。
「想知道我怎麼成為二世祖得先問我媽,再到我爸墳前擲筊一問。」宋震遠一臉愛莫能助。「你知道很多事都不是我能選擇的,但正因為有太多事都不能選擇,所以我的老婆一定非得由我自己欽點不可,所以,老婆,這扇豪門你是非入不可。」
他突地單腳跪下,天外飛來一束花,羽良秋一臉錯愕正在尋找幫凶之際,卻瞧見小木屋樓上灑下層層艷麗玫瑰花瓣,數量之多,幾乎快要掩蔽她抬眼看去的整片天空。
「老婆,嫁給我!」他放聲喊著。
不知不覺走回小木屋前,屋前的燈柱全都暗了,而樓頂卻出現一把強烈的聚光燈將她暖暖罩住,讓她看清楚玫瑰花瓣還在飛舞,閃亮碎紙花如流星灑滿天際,落下滿天星火,還挾帶燻人欲醉的花香,而他將閃耀幸福光輝的戒指套進她的指間,一股酸意噙著喜悅在心間凶猛暴走。
「老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等著嫁給我就行了,其他事交給我搞定,好嗎?」瞧見她眼中的淚,宋震遠不舍地親吻她的手。「相信我,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阻擋在我們之間了。」
羽良秋噙淚看著他。「這就是你為什麼突然要邀我散步的原因?」就說他的興致怎會恁地好,原來是有目的的。
打從他說要到這里度假時,她就覺得有鬼,如今想來,才明白他是想要替自己圓一個夢,一個四年前的夢。
四年前,她孤孤單單,四年後,她風風光光,落差之大,悲和喜的兩端。
宋震遠笑而不答。
她嬌睇著他,清咳兩聲,開口說︰「我要穿純蕾絲打造的婚紗,跟我的老公一起踏在紅地毯上,不需要太豪華氣派的會場,只要在會場上有紫色桔梗和白色茉莉就好,你做不做得到?」
「這有什麼問題呢!還有什麼要求?」
「愛我一輩子。」
「豈只一輩子,我們還要預約下輩子呢!」他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
「你這壞蛋∼」向來不愛驚喜,但這一次,羽良秋感動得欲罷不能,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這一天,這一刻,美麗得恍若可以永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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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下去了啦。」
結束了三天兩夜的旅行,羽良秋原本打算送宋震遠回家,但礙于前車之鑒,于是在他的堅持之下,她將車開回家,而他還從樓下一路十八相送到她五樓的住所。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進去。」他很堅持。
她搖頭笑著,開了門讓他跟著進去,轉過玄關,待在客廳的是羽家大姐和三妹。
「大姐、三妹,我回來了。」沒料到她們會待在客廳,羽良秋有些不太自然。
「回來了。」羽必夏回頭,瞧見她身後的男人,目光冷峻如冰泉,不帶敵意卻噙著不怒而威的莊嚴。
「你好,我是宋震遠。」他還是極度禮貌地行九十度鞠躬禮。
這一次,他決定改變,不要像以前只談低調的愛情,他要把他們的愛情攤在陽光下,接受眾人的祝福。
「喔。」羽必夏收回視線,冷懶地應著。
「你好。」羽乃冬淡淡地招呼著。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吧?」羽良秋決定趕緊趕他回家。「這里沒有你擔心的那個人出現。」
「嗯。」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再送下去就真的沒完沒了了。」他笑得恬靜。
「那麼,手機可以開機了吧?」
「不用,我都要回去了。」
「先開機,待會到家再給我一通電話。」她強勢地從他身上搜出手機,逕自幫他開機,沒一會,手機立即響起,恍若早已預設好般的準確。
宋震遠看了一眼來電,沒打算要接起。
「趕快接。」羽良秋催促著,因她瞧見了來電者是誰。
無奈地按下通話鈕,他懶聲道︰「找我有事?」在她的瞪視下,他試著讓嗓音和緩些。
「震遠,伯母住院了,你快點過來。」電話那頭,莊雪屏急聲喊道。「我聯絡你好久,好不容易現在才接通。」
宋震遠聞言,濃眉團蹙。
「震遠?」羽良秋輕拍著他。
「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听著莊雪屏說出醫院名,他將手機收進口袋里。「小秋,我先走了,有什麼事隨時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不會關機。」
「嗯。」沒細問他內容,但她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怎地,剛才還盈滿胸臆的幸福竟在逐漸消散之中。
幸福如緊握在手的細砂,不斷地自指縫中流落,而不安在心中擴大成黑洞,不斷地啃噬她的喜悅,恐懼在她腳底化為一地流砂,快要將她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