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我的人,就別再有那種想法,孫南剛是幼柔的,不是你所能妄想的對象,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雷子揚目光激動,無法忍受她在一夜纏綿之後,卻還沒忘了孫南剛。
他不承認那是嫉妒,絕不是,他只是無法允許自己的枕邊人,在纏綿之後,還惦著另一個男人,純粹只是自尊心的問題。
樂兒的臉色蒼白,如果說,方才的她還有一絲絲的甜蜜,也在這幾句話里消磨殆盡。
「你說喜歡我,原來是這樣的喜歡法……」樂兒笑得無奈。
她想起來了,原來,她會一時情迷,只是被他的甜言蜜語亂了心緒,甚至心甘情願的交出自己。
昨晚的溫柔,不是假象,但卻是另有目的。
他吻上她,是為了幼柔。
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不讓她去傷害屬于幼柔的幸福,樂兒覺得很荒謬,卻無力替自己狡辯什麼。
不過……算了,再不到一旬的時間,她就滿雙十年華,之後的每一天,她都有可能遭天命反噬,死于非命,這樣的她,還需要計較什麼呢?能快快樂樂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吧!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樂兒轉變了心態,再怎麼說,她都有收獲,至少她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心意,就算真的發生什麼意外,她也不會存有遺憾——這一切,她還得感謝雷子揚呢!
于是,樂兒伸手,指尖輕觸著他冷酷的眉眼,滑過他挺直的鼻尖,感覺到他微乎其微的輕顫,似是意外。
「放心,我不會壞了幼柔的幸福,也早沒了要嫁孫南剛的打算,我說到做到,要不然……就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這樣可好?」樂兒紅唇輕啟,帶著笑說出可怕的誓言。
雷子揚眸一眯,沒有因為她的允諾而松開緊蹙的眉頭,不是不信她,而是……
不喜听她下那麼重的毒誓。
其實,那些殘忍的話才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不是存心傷害,是真心的想要保護她、守著她,只是氣惱她為何不相信?
有什麼事,是孫南剛能做,而他做不到的呢?他想問出口,想替她做,只是……
驕傲與自尊,卻不容他說出那些。
凝眸看著她,在說了那麼難听的話之後,她還是溫柔的笑著,仿佛不將他傷人的話語往心里擱去。
樂兒啊樂兒,你真是一個難懂的姑娘……
只是,她眼中的光芒,撞擊著他的胸腔,讓他全身發燙著,教他的心融了。
「還不信我嗎?」他的臉色不見和緩,樂兒偏著頭想著,還要詛咒自己什麼好。「要不然,我如果違背誓言,我喝水嗆死,吃飯噎死,然後……」
「夠了!」雷子揚再也听不下去了。
無論那些話是真是假,他都不要听她說著那麼可怕的詛咒。他不希望她死,就算只是說說,他都不想听。
「只要你記得,你是我的人。」只屬于他一個人。
「樂兒知道。」她點頭,雖然小臉泛紅,但笑得更加甜蜜。
這輩子,雖沒有多久的時間可活,但除了他,她白樂兒誰都不要。
她的認可終于讓他柔了神色,他伸出手,將樂兒拉回他的懷里,她沒有反抗,只是偎得更緊。
「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這是雷子揚的承諾。
「好,我會。」樂兒鼓起勇氣,伸出小手環住他,知道這是她能得到的全部。
或許不是情,或許不是愛,但那是他真心的對待,是一個男人所能給予一個女人的承諾——衣食無虞,生活無缺。
樂兒的心很篤定。
無論未來如何,她決定跟在他身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不是為了衣食無虞,生活無缺,而是為了她心里滿盈的愛。
密室里,「臥龍堡」堡主霍匡,遣走所有奴僕,與雷子揚密談著。
「這秘盒里裝著的,就是要送往皇城,交予李丞相的‘蟠龍玉’,務必得安全送達。」霍匡鄭重地把雕刻精美的木盒,交到雷子揚的手中。
蟠龍玉,一個晶瑩剔透的青白玉石,玉身是極白的白玉髓,玉面則是有一頭青色的玉龍盤旋著,氣勢傲然,活靈活現,仿似下一刻就能騰空飛起。
據說,這千年出土的蟠龍玉,據有神奇的法力,經適當開光點眼之後,雖不能騰天飛起,卻能逆轉天命。
包有許多傳聞說著,只要能擁有蟠龍玉,就能登天一呼,成為眾人擁戴的一國之君,也因此引起多方人士的覬覦。
「放心,交給我絕不會有差錯。」雷子揚很有自信。
「好。」霍匡點頭,只是事關重大,仍不免再三交代。「我會放出風聲,讓殺手以為‘蟠龍玉’還在我的手上,你們就能多些勝算。」
「好,就分頭進行。」蟠龍玉的重要性,他們兩個心里都有共識,便不再多說。「听說那意圖搶奪‘蟠龍玉’的人派出的殺手不曾失手過,你可不能輕忽。」
「就因為如此,我更該擔起這個責任。」霍匡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早在拿到「蟠龍玉」時,就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雷子揚沉默半晌,似是正在考慮什麼。
「雷兄有話直說,不必避諱。」霍匡看出他有話未說。
雷子揚看了霍匡一眼,決意將昨夜從樂兒口中听到的話轉告給他,信不信就由他自己衡量了。
「樂兒說,有個背負血咒的女人,將在不久後出現,她的宿命與你的天命糾纏甚緊,有可能會讓你的生命面臨危險,你必須提防。」雷子揚忠實轉告。
這些事雖說迷信,但提防點總是好的。一如樂兒曾提及孫南剛身邊有小人,果不其然,從幼柔前些日子寄來的書信里知道,竟然真捉到一個幾年前就化身為奴,時常為錢販賣情報給敵方的內奸,要是那次沒捉到他,孫南剛必遭敵手暗算。
雷子揚雖沒因此對算命有所改觀,卻願意因為她的提醒,多注意一些。
「血咒?」霍匡輕哼一聲,雖然從雷子揚的口中得知,與他一同前來的女子是大名鼎鼎的「白衣神算」,但瞧她年紀尚輕,歷練也淺,難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多謝提醒。」霍匡仍拱手致謝,縱使不以為然。
雷子揚微頷首,說道︰「話盡于此,稍後我將直接啟程,為免打草驚蛇,就此別過。」他將木盒仔細收起,拱手朝霍匡告別。
「萬事拜托了!」霍匡將這比生死還重要的事,托付給雷子揚,知道他的確值得信任,只是,關于那血咒的事,則完全沒當作一回事。
正事說完,雷子揚與霍匡才走出密室,就此告別,雷子揚還沒回到西院,樂兒就迎了上來。
瞧著她正等著他,濃眉緊鎖的雷子揚松開了眉,正欲說話,她倒是先開口了。
「有跟霍堡主說了血咒的事嗎?有沒有提醒他需特別注意身旁的女子?」樂兒小手攀上他的手,急切的問道。
來此落住已經幾日,她每日都重新卜卦,只為確定身負血咒的女子是否仍在堡內,答案都是確定,表示霍堡主的確有生命危險。
雷子揚的好心情,因為她開口的問話消失無蹤,臉色陰沉。
他的小算命師,不但對孫南剛的未來很有興趣,連霍匡她都不放過。
「我呢?」雷子揚天外飛來一句的開口,換來她的一臉惑容。
「什麼?」她大眼無辜的眨了眨。
「誰都有生命危險,那我呢?」雷子揚擒住她的腰,霸道的傾身,額頭抵住她的。「哪個男人都算過了,為什麼就沒幫我算算?」樂兒一愣,噗地笑了。打從他們有過肌膚之親,甚至是坦誠對彼此的承諾後,她的男人有了明顯的變化,不知是他信了她的保證,所以對她展露了笑容,還是他也在日漸的相處里,對她有了些動心……反正,這幾日,他的笑容多了,連帶的也感染了她,教她的心情愉悅不已。
「有,我當然仔細算過。」她還記得之前這男人說過不信算命,現在怎麼一副興趣十足的模樣?
「喔?」他露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你啊!身體健康,有福有壽,有財有屋……」樂兒仔細轉述他命盤所示,還記得她卜出這卦時,心里所滿縊的快樂,就算自己活不久了,但只要他可以幸福,那她就滿足。
「是不是還妻妾成群,子孫滿堂啊!」雷子揚打斷她的話,不懷好意的笑了。
「瞧你,什麼時候成大色胚,還想妻妾成群……」樂兒覷他一眼,語帶酸意。
必于他的未來,她什麼都算了,獨獨不肯算他的另一半。
不諱言,那帶著私心,倘若真算出他妻妾成群,她難免心酸,或許還會打翻醋桶,不停地生著悶氣,倘若算出他獨身一輩子,孤身以終,那她也會心疼難受……
橫豎什麼結果都會讓她不舒服,索性避開這一塊,算都不算。
雷子揚明白她臉上的表情,大手一攬,將她攏進自己懷里。「就這樣吧!以後我出鏢,你就跟在身邊,來個名副其實的寸步不離,這麼一來,別說妻妾成群,連我身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你都能清清楚楚,這樣你可安心?」他抵著她的額,鼻尖在她的鼻尖上磨蹭著,動作極為親昵與寵愛。
樂兒笑了,雖然帶著淺淺的傷悲,但是她藏得很緊,往後的事,她一點兒把握也沒有,不過,他有心這麼待她,這樣就好了。
真的,這樣就好了。